并購業務法律盡職調查的原則與方法

□ 鄭海珠

在并購業務中，對于收購方而言，通過律師的盡職調查，可了解被收購方的歷史和現狀并發現其存在的問題，從法律角度預判風險、評估風險，從而決定交易是否繼續、交易的定價、交易的結構安排、交易合同的基本條款等。本文擬從收購方律師的角度，對律師從事并購法律盡職調查業務作概要性介紹。

律師開展法律盡職調查的原則性要求

并購法律盡職調查通常是指在公司合并與收購業務中，律師根據客戶的委托，利用一定的方法和手段，通過對目標公司有關資料、文件、信息等的收集，就相關的法律事項進行審慎和適當的調查、核實，并在此基礎上進行法律分析，向客戶提交盡職調查報告或法律意見書的過程。律師開展盡職調查法律業務，應當遵守以下原則性要求。

保密原則。律師應當嚴守委托人、目標企業及在盡職調查過程中所知悉的其他相關方的商業秘密，并不得利用所知悉的商業秘密為律師本人、律師事務所或他人謀取利益。特別在上市公司收購和重大資產重組業務中，律師作為內幕信息知情人，在相關信息公開披露前，更應恪守保密原則，不可泄露所經辦業務的任何信息。

專業性和獨立性原則。律師應當具備相應的專業能力，包括必備的法律專業知識及企業并購運作、財務會計、企業管理、勞動人事等方面的基礎知識。律師開展工作過程應保持客觀理性，基于事實和法律進行獨立思考。同時，律師又應與注冊會計師、資產評估師等密切配合，以保障對相關問題的判斷準確與專業。

并購法律盡職調查的準備工作

確定盡職調查的范圍。明確盡職調查的范圍，需要考慮多個因素。一是要了解客戶的收購意圖。例如，擬進行的是資產收購還是股權收購、是認購增資還是購買股權、是控股還是參股。并購方式不同、股權并購比例不同、并購戰略不同，決定了法律盡職調查的范圍與程度不同。二是要了解目標公司的相關背景，如目標公司的主營業務、行業地位、經營地域、股東構成等。目標公司的這些情況不同，盡職調查所關注的要點、需要的時間和工作量也不同。三是要了解項目是否涉及上市公司收購、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外資并購、國有資產收購、金融企業或類金融企業并購等，如涉及這些方面，相關盡職調查的范圍和程度還需根據適用的專項法律法規、監管要求進行確定。

明確盡職調查工作的關鍵點。確定盡職調查范圍后，律師應結合本次調查涉及的相關事項進行前期法律法規調研、明確盡職調查關鍵點。由于律師不可能熟悉所有行業涉及的法律法規，因此針對調查對象業務類型進行法律法規梳理，明確盡職調查的重點和關鍵點，對于提高工作效率和質量尤為重要。

制定查驗計劃。在明確關鍵事項后，律師可以擬定查驗計劃，合理安排盡職調查時間，落實盡職調查重點事項。查驗計劃應當列明需要查驗的具體事項、工作程序、查驗方法等。如項目涉及證券法律業務的，在查驗工作結束后，律師事務所及其指派的律師應當對查驗計劃的落實情況進行評估和總結；查驗計劃未完全落實的，應當說明原因或者采取其他查驗措施。

開具法律盡職調查清單

第一輪清單。做好開具清單前的準備工作之后，律師可根據查驗計劃在實地調查之前確定本次盡職調查的對象、范圍及側重點，并據此向目標公司開出基礎性的、有針對性的首輪法律盡職調查清單。在制定出第一輪盡職調查清單后，律師應及時將盡職調查清單發送給被調查方，提前與相關人員進行溝通，并給予被調查方合理的時間準備相關資料。一般是在取得第一次清單資料，進行了基本的書面審查后，律師再與被調查方商定進場實地調查時間。

補充清單。律師在進場實地調查后，應根據現場收集資料的實際情況、目標公司提供的資料情況以及律師在調查過程中發現的問題情況，進而向目標公司開具補充清單。

此外，隨著交易的進展和盡職調查的開展，某些商業計劃和交易結構可能會發生變化，客戶的需要也可能會發生變化。在此過程中，法律盡職調查的范圍也需隨之進行相應調整。同時，根據交易的實際變化，調整查驗計劃及出具補充清單。

法律盡職調查的查驗方法

法律盡職調查的過程是律師綜合運用各種查驗方法，根據確定的調查范圍與內容進行核查與驗證的過程。律師對相關事項進行核查與驗證，可以采用書面審查、訪談、實地調查、查詢和函證、復核等方法。

書面審查。審查書面文件資料是最主要的調查方法。通過審查，律師可以對相關法律事實形成基本的判斷，并通過其他輔助方法核實書面資料是否真實、客觀、準確、完整。在查驗事項只需書面憑證便可證明的，然而又無法獲得憑證原件加以對照查驗的情況下，律師應當采用查詢、復核等方式予以確認；在查驗事項沒有書面憑證或者僅有書面憑證不足以證明的，律師應當采用實地調查、面談等方式進行查驗。

訪談。在盡職調查過程中，訪談是重要的信息來源之一。律師可以結合實際情況，通過與交易相關方的股東、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部門負責人員、資料提供人員、普通員工進行訪談，了解事實全貌。通過訪談，將獲取的信息與相關書面資料相印證，可以挖掘出盡職調查清單未涉及的重要內容或資料提供方認為沒有必要提供而實際存在的事項，進一步完善盡職調查。對于重要事項的訪談，律師應提前擬好提綱，并針對訪談結果制作訪談記錄，要求相關人員簽字確認；同時，記錄上述人員的職務、身份證件、聯系方式等重要信息，為后續復核等事項提供依據。

實地調查。在書面資料無法直觀反映調查對象相關事實狀況，或者需要印證調查對象提供相關信息的真實性時，需要采取實地調查方式。例如，律師可以通過實地核實目標公司的生產經營場所、生產線、業務開展等情況，如果項目涉及證券法律業務，律師除采用實地調查方式進行查驗，還應當將調查情況作成筆錄，由調查律師、被調查事項相關的自然人或者單位負責人簽名。該自然人或者單位負責人拒絕簽名的，應當在筆錄中注明。

查詢。向公共機構查詢獲取信息。向公共機構查詢獲取信息，是指律師向有關部門或單位查詢目標公司提供資料的主體信息及其資產、項目等情況的真實性。通過登錄網站方式查詢相關信息，根據檢索平臺的不同，盡職調查中的互聯網檢索主要有三種方式：一是搜索網站的關鍵詞檢索，可以搜索涉及調查對象的行業、業務情況、守法情況等關鍵詞，查詢到與調查對象相關的重大信息；二是調查對象及關聯方網站檢索，律師可以了解調查對象從事的業務動態、生產經營情況等信息；三是政府主管部門公示網站檢索，可以查詢到調查對象的信用狀況、知識產權情況、行政許可情況。

函證。律師可以就相關事項發函查證。發函中需明確函證事項以及要求對方回函內容，并經律師簽署后加蓋律師事務所公章。

復核。復核貫穿于整個盡職調查過程始終。盡職調查過程中，復核書面材料與律師通過訪談了解的情況、查詢獲取的資料、實地調查的情形是否一致；復核法律風險及問題是否進行了全面、準確的揭示，是否存在遺漏；撰寫盡職調查報告、法律意見書過程中，要復核文字、格式是否準確、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