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經濟體央行資產購買操作的三種風險

央行進行資產購買操作伴隨著較為明顯的風險，其中新興經濟體面對的風險更加突出。本文認為，新興經濟體央行資產購買操作的關鍵問題是央行能否以及如何通過資產購買計劃實現政策目標，同時遏止資產負債表、財政主導和退出等方面風險。

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后，發達經濟體已經廣泛使用了非常規貨幣政策（包括資產購買）。這幫助緩解金融市場面臨的壓力，改善市場運行。不僅如此，在利率受到有效下限約束的環境下，大規模資產購買計劃還促進了貨幣政策傳導，為支持經濟更快復蘇、推動通脹靠攏央行目標提供了必要的刺激。

自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許多新興經濟體央行加入發達經濟體同行之列，開始實施資產購買計劃及其他非常規貨幣政策。不過，鑒于大多數新興經濟體央行仍有降息空間，它們的非常規政策工具范圍相對較窄（如，幾乎沒有依靠負利率政策），其使用這些工具的動機更多與緩解金融壓力有關，而不是提供宏觀刺激。

目前為止，這些非常規政策的嘗試似乎都比較成功。新興經濟體央行成功降低了國債收益率，顯著減輕了金融市場的壓力，同時避免了明顯的資本外流和貶值壓力。過去，新興經濟體央行常出于這種顧慮而不愿使用這些工具。整體而言，有了積極經驗，新興經濟體央行在未來面臨市場動蕩時，也會考慮資產購買。

不過，央行應當保持謹慎，牢記在資產購買操作方面的經驗仍較為有限。此外，這些政策還伴隨著較為明顯的風險，其中新興經濟體面對的風險更加突出，因為它們的市場往往深度不足，制度框架也不夠成熟。其中，需要注意三種風險：

一是期限、信用和匯率風險。新興經濟體央行必須確定，愿意讓自己的資產負債表承受多大的期限、信用和匯率風險。

二是財政主導風險。新興經濟體的央行必須考慮與大規模購買政府證券（特別是在一級市場上購買）可能相關的財政主導風險;同時，它們也要考慮，如果央行為非銀行金融機構提供支持，或為特定部門的貸款項目提供資金，可能會出現更廣泛的治理問題和政治壓力。

三是退出非常規貨幣政策時發生的風險。許多央行現在必須要應對的挑戰是：如何在退出非常規貨幣政策的同時，既不致引發金融市場波動，又避免與要求盡可能降低財政融資成本的政治壓力發生沖突。在當前利率上升和公共債務居高不下的環境下，這類壓力很可能變得更加尖銳。

簡言之，新興經濟體央行資產購買操作的關鍵問題是如何通過資產購買計劃實現政策目標，同時遏止上述三方面風險。

（李波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副總裁。本文編輯/王柏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