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寬地寬溫泉小鎮路更寬

君娃

讓中國農民重拾自信，在鄉村振興中有參與感、獲得感、幸福感，是擺在鄉鎮干部面前新的課題，謹以此文，向為全面推動新時代鄉村振興工作的鄉鎮干部們致以敬意。

——題記

村民無論說什么我都聽得懂

季節轉瞬就到了秋季。朱曉宇每天都醒得早，這天便索性早早起來，她一路溜達，不知不覺就走到陡沙河溫泉小鎮。

昨夜下了點雨，山里的早晨便有了寒意。依山而建、傍水而筑的酒店建筑，都隱在只有深山才有的煙雨意境里了。想想十年前這里的樣子，她忽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要不是和愛人的情緣，自己怎么也不太可能從遙遠的內蒙古來到大別山區，轉眼已是十年。愛人是安徽省大別山區霍山縣的，在湖南大學時他們是同學，剛認識他那會兒，作為一個地道的內蒙古東北部人，朱曉宇對大別山的印象還停留在電影《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中。

2009年，朱曉宇不顧父母的反對，義無反顧帶著愛情的理想主義嫁到了大別山。剛到霍山縣工作時，她被安排在黑石渡鎮的辦公室，那時候她很少下村，上班下班眼里所見的多是大別山美麗的自然風光，日子頗有些歸于田園的浪漫。后來組織上調動她來到了上土市鎮擔任鎮黨委副書記。上任那天，她暈車，眼花耳鳴，送她的同事聲音“嗡嗡”的在耳邊回響：“唉，外面都互聯網時代了，這里的貧困發生率依然超過24%。村民們能出去打工的都走了，留下來的，或老或弱，守著大別山的好山好水，卻只能勉強自給自足。”

那年是2015年的春天，她一路顛簸著嘔吐著，目光所及全是大別山深處的貧窮，路都是沙土路，小花小草倒是爛漫，可旱廁也隨處可見。安頓下來又遇雷雨天，停水伴著停電不說，還有個老鄉嚇唬她說山里有野人，專抓女人回去當老婆。

奇怪的是，那天朱曉宇并沒有感到害怕或者沮喪，她仿佛突然明白自己從遙遠的內蒙古來到大別山，另有使命。

倏忽一瞬，已是數載。野人當然是沒有的，眼前小鎮的路上景觀卻無處不顯匠心，朱曉宇漫步其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大別山與小鎮和諧相融的寧靜……

“朱書記——”

身后傳來一聲呼喚。朱曉宇循著聲音回頭，見一位漂亮的女子向她走來。這女子穿著溫泉小鎮的制服，顯然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朱曉宇正思忖這人是誰？女子已經到了她面前：“朱書記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胡愛霞啊。”朱曉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愛霞！再熟悉不過了，她是上土市鎮陡沙河村的八零后村民，有三個孩子，加上丈夫和病弱的父親，一家6口人，曾經是村里出了名的貧困戶。

胡愛霞不同于其他潑辣能干的村婦，她常年不與外界接觸，膽小怕事，在陡沙河溫泉小鎮開發之前，她的日常生活就是擔水燒飯，照顧老人小孩，順帶做些農活。2015年，陡沙河溫泉小鎮正式立項，貧困戶胡愛霞家和許多人一起，成為溫泉小鎮開發項目的拆遷戶。彼時，朱曉宇是胡愛霞家的拆遷聯系人。朱曉宇記得很清楚，為了順利啟動易地扶貧搬遷，她和村干部一起，可沒少深入到村民組開會，和貧困戶一起商量安置點選擇在哪里，規劃搬遷后怎么發展。有商有量，工作就能進展，可胡愛霞一家卻對拆遷工作很是抵觸，她丈夫給工作隊丟下一句話“我家不拆！”便出門打工去了，胡愛霞更是悶葫蘆一個，一言不發，一時間針對她家的拆遷工作處于僵持狀態。

抵觸拆遷，一定有深層原因，朱曉宇每天都跑到胡愛霞家找她拉家常，漸漸地，胡愛霞開始向她敞開心扉，原來她的丈夫主要從事油漆粉刷工作，迫于生計要外出打工。三個孩子的吃穿用度以及上學，都要花錢，加上老父親身體又不好，家庭負擔很是沉重。

“雖然生活艱難，但至少我每天知道自己該干什么，這下好了，村里突然要征收我的房子和田地。我除了燒火做飯種地，什么也不會。家里這么多口人以后怎么辦？”胡愛霞說。在接下來的許多日子，“我怎么辦？”就成了胡愛霞不斷問自己同時問朱曉宇的口頭禪。

朱曉宇明白，當一個人面對重大變化的時候，往往容易心生恐懼，這時說大道理往往沒有切實可行的轉變計劃來得有效，只有讓胡愛霞的注意力，聚焦在轉變之后給她家帶來的好處上，才能突破工作瓶頸。

朱曉宇說：“你又勤勞又能吃苦，正是干事的年齡，如果膽子再大點，等溫泉小鎮建成了，你至少可以去做個服務員吧？”

“服務員？那老人孩子誰來管？”胡愛霞睜大了眼睛，在她的認知里，并沒有這樣的人生設想。“你可知道？你長得挺漂亮的，從現在開始，也打扮打扮自己，你一定可以！我們村趕上了好時代，又有好政策，你丈夫有油漆工手藝，這里以后搞開發，需要這門手藝的地方會越來越多，他都不需要出去打工，這樣就有空余的時間幫你照看家里。”朱曉宇繼續說。

胡愛霞思想狀態慢慢地轉變，更多的是建立在對朱曉宇信任的基礎上的，她說服了丈夫，拆遷工作得以順利進行，后來胡愛霞果然在溫泉小鎮當上了服務員。這以后隨著朱曉宇工作重心的轉移，兩人便沒再見過面。

二人站在晨曦里嘮家常，朱曉宇得知胡愛霞家早脫了貧，也建了二層小樓。胡愛霞努力學習文化知識，進步很快，已經成長為餐飲部的領班了，除了五險一金，每月有三千余元的收入呢，村里人提到她，沒有不翹大拇指的，都夸她是村里的“白領”。至于她丈夫，正如朱曉宇所言，本地的活兒都干不完，根本不需要外出打工。正說著，一輛轎車停到了他們面前，胡愛霞丈夫的頭從車窗里探出來和她們打招呼。

“這是我家剛買的車，他來接我下夜班呢。”胡愛霞洋溢著一臉的幸福。

看著他們駕車遠去，朱曉宇心里充滿了喜悅。剛到上土市鎮政府工作時，同事們還擔心她聽不懂當地土話。可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的是，她幾乎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從來沒有聽不懂村民的話，村民也從來沒有聽不懂她的話。后來她和同事開玩笑說：“我感覺自己不是和愛人有緣分，而更像是和上土市鎮有緣，我們兩口子還常常會因為溝通而產生摩擦，可這里的村民無論說什么我都聽得懂。”

通過這些年多方的努力，上土市有著這樣翻天覆地變化的人，并不止胡愛霞一個。這些年朱曉宇在上土市鎮黨委的支持下，細心謀劃，積極爭取，如今在上土市鎮境內實施集體經濟項目已經有5個，資產收益項目2個，建設了液化氣站、農產品銷售中心、四個農產品加工廠和農家客棧。這些項目實施不但增加了村級集體經濟，也為群眾提供了就業崗位和農產品銷售渠道。

然而，脫貧并不是最終目的。朱曉宇很清楚，這之后，她和她的同事們工作重心要向鄉村振興這個目標上轉移。

上土市和上海市只一字之差

任何時候，文化都是軟實力，也是鄉村振興的靈魂。上土市鎮擁有天賜的綠色文化，還有著豐富的西山文化，又是革命老區，紅色文化更是家喻戶曉。這些成熟的文化資源，已經得到很好的開發和利用。但是朱曉宇發現，村民們的生活方式，包括衣食住行，特色民居、特色美食，這些最能展現地方特色文化的重要環節，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常常被忽視甚至丟失。

朱曉宇有個同事叫陳華山，他大學畢業后已經在甘肅工作了好幾年，后來辭職回到故鄉參與家鄉的建設。從甘肅重返家鄉，這里面一定有故事，同事們聊天時曾說到這個事情，陳華山的回答她一直記著，他說除了每次離開家，車窗外父母含淚的眼睛，還有一件事促使他下了立刻回鄉的決心。

那天，遠在甘肅的陳華山在朋友圈看見一個老家的朋友曬了一道美食，那是香草粑粑，只有在家鄉的春季才能吃到。

“我仿佛立刻聞到了香草的芬芳，看見香草豎著毛茸茸的耳朵，一點點，一株株，從泥土里鉆了出來……記憶深處香草粑粑的味道，夾雜著對家鄉如詩如畫春季的懷念……那一刻，別人不會在意的一道食物，在我眼里就是某種召喚。”

朱曉宇知道，陳華山是在表述一種思鄉情懷，那是鄉愁。美食觸動了人的鄉愁，鄉愁帶動一個在外成功立業的人重回家鄉，可見美食在人們生活富足之后，常常會超越它本身的意義。

而在旅行中，美食更是充當了極其重要的角色，毫不夸張地說，美食可以通過腸胃直達當地文化。那么，餐飲是旅游環節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陡沙河溫泉小鎮的成功運營帶動了旅游業，成為上土市鎮的支柱產業，旅游業的蓬勃發展，又帶動周邊農家樂的興起，成為村民們重要的增收途徑。

民以食為天，她決定就從吃入手，要想辦法引導周邊農家樂把鄉村美食做得既保留地方特色，又更加符合科學標準，這是順應時代要求，也是振興鄉村文化的一部分。

說干就干。

可是如何帶動農家樂科學有序地發展呢？如果自己創建一個品牌尚有難度，那么引進呢？朱曉宇想到了“徽姑娘”。 品牌之所以成為品牌，歸根結底是文化的力量，“徽姑娘”是安徽婦女就業創業的明星品牌，在省內外有很大的影響力，它突出“徽文化”宗旨，以傳承、發揚中國傳統文化為己任，以打造未來安徽知名文化品牌為核心，以創造、創新，開發新產品為市場目標，解決了許多農村婦女的就業、創業問題。如果讓“徽姑娘”入駐上土市鎮，一定能夠提升農家樂產業的競爭力。

“徽姑娘”農家樂項目的引進過程很順利，可緊跟著問題就來了。由于本地農家樂基本是當地農民開設，當家的又多是以前負責家里燒火做飯的村婦，她們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現代服務意識自然也跟不上，開展服務技能培訓就迫在眉睫。朱曉宇特意從合肥聘請了一位高校的講師來給大家進行培訓。面對培訓，這些平日里嘰嘰喳喳的婆姨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嚴重不自信。培訓課上，老師問大家：“都說咱這里農家樂好，你們說說看，好在哪里？”大家心里都犯了嘀咕，不過是自己燒的土菜，能說個啥好來？一個個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朱曉宇在一邊這個急啊，就站起來對大家說：“咱們是上土市的人，和上海市不過是一字之差，都是市里的人，你們怎么還不敢說話了呢！”

“陳麗。”朱曉宇開始點將了，“平時看你說話呱呱叫的，現在要讓你推銷咱們上土市的農家樂了，你可不能掉鏈子！就你先說，你家燒烤店生意為什么那么好？”

“嗯……那是因為咱們上土市水好、空氣好、食材好。”燒烤店老板陳麗遲疑地站起來，卻一口氣說了三個好，跟說相聲似的。“主要是大山里人好，誠實、守信。”另一個農家樂老板娘像捧哏一樣，大聲補充道。

“我們出門見山，回家進山，賽過神仙。”

“我們的家鄉成了旅游勝地，因為城里人要來我們這里看山看水吃綠色食物。”

“我們自豪……”

大家七嘴八舌，現場氣氛一下活躍了起來，心里有了目標和信心，學習交流的積極性也一下就有了。

“徽姑娘”農家樂在上土市鎮成功建立，朱曉宇是特別高興的。她作為與縣婦聯對接的基層婦聯負責人，心里很清楚，發展鄉村、實現振興的內生動力，就要讓農村婦女成為鄉村振興的直接參與者和受益者，引導她們積極推動上土市鎮農家樂的提質和影響力。

婦女們的積極性提高了，還需要一系列的活動進一步推動，朱曉宇還決定辦個廚藝比賽暨招牌菜評選活動。評選推廣招牌菜，把她們內心“要我發展”的思想轉變為“我要發展”的理念。

一出戲促成幾對黃昏戀

從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和農民們交道打得久了，朱曉宇漸漸意識到，鄉村振興中的文化自信絕不是一個概念，農村的文化之魂不應該是從外部給予的，而要以農民為主體，激活農村的文化資源。

上土市鎮龍金村有個農民叫何云松，他多才多藝，今年66歲了，特別熱愛鄉土文化。農村生活漸漸好起來了，人們就會有追求精神文化的需求，這時候加強文化建設是最好的契機。朱曉宇就鼓勵他組建了鑼鼓隊、龍獅隊、花鼓隊，直至霍山縣橫溪民俗演藝團，服務于鄉村文化生活。

作為農民藝術家，何云松是和農民打成一片的人。和他同一個村的一位老人名叫黃從來，從年輕時，就有禿頭的頑疾，婚姻大事也因此一直耽擱著。林組有位金大嫂，丈夫身體不好，50多歲就撇下她早早走了，兒子又在外打工，于是家里一些重活累活就都請黃老漢幫忙做。日子久了，兩個老人有了感情，想在一起生活，但是兒子舊觀念挺重，覺得母親這么大年齡了，還再嫁，臉面上過不去，死活不同意。

“咱們過咱們的，小輩們沒權干涉咱們結婚呢。”黃從來試圖說服金大嫂。

“得孩子們同意，不然我沒臉。”金大嫂準備打退堂鼓了，黃從來在一邊低著頭，唉聲嘆氣的。

何云松眼見著兩個老人的再婚之事變得不尷不尬的，他發動演藝團成員輪流去勸金大嫂的兒子。

“你一人在外打工，一年難回兩次家，你母親年齡越來越大，難免會有些頭疼腦熱的事，你說，是讓她叫天天不應好呢，還是身邊有個人互相照應好？”

“如今你不答應，自己又不能隨時盡孝，這萬一母親有個閃失，你可是后悔都來不及！”就這樣一來二去的，還真做通了金大嫂兒子的工作，兩位老人順利結了婚，日子很是幸福。

藝術來源于生活，朱曉宇覺得這個事情在農村特別典型，就鼓勵何云松把它創作成地方小戲，并從鎮政府爭取到資金支持。2017年，由何云松根據這個小故事編排的地方戲《黃昏戀》，在霍山縣內演出40多場，深受老百姓喜愛，幾乎場場爆滿。朱曉宇后來聽說這場戲，促成了好幾對老年婚姻。

老人再婚，在城市都會阻力重重，何況農村？一部戲能產生這么好的宣傳教育作用，朱曉宇從中受到啟發。鄉土藝術家們扎根農村，對農村生活了如指掌，如果鼓勵他們成為文化志愿者，以繁榮鄉土文化為己任，依托民間文藝形式，創作出一批貼近農民生活的藝術作品，用來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勢必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何云松果然也不負眾望，他帶動了許多鄉村文化志愿者，編演了一大批農民群眾喜聞樂見、充滿泥土芳香的文藝曲目。自己也光榮的成為全省十佳學雷鋒志愿服務優秀典型，并且入圍2019年全國學雷鋒志愿服務“四個100”先進典型候選人，成為農民群眾非常熱愛的鄉土藝術家。

“在疫情防控期間，他還利用大鼓書，有效配合我們宣傳疫情防控政策，效果特別好。”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朱曉宇總不忘驕傲地做出這樣一句補充。

跟上時代網線連接致富路

農村工作千頭萬緒，面對家長里短和柴米油鹽形形色色的不同人，朱曉宇從未感到頭疼。她參與了農村的脫貧攻堅事業，見證了一個時代的巨大變遷，所有這一切都不枉她不遠千里從內蒙古來到這里，她早把異鄉當成故鄉了。

不過這些日子，愛人有些不明白，整天忙得不可開交的朱曉宇怎么突然迷戀上了手機，這天他見朱曉宇捧著手機看直播，巴掌大的屏幕里，一個男子在一片紅薯地里，一邊扒拉紅薯一邊賣力地推銷：“家人們，紅薯全部是現收的，我現在再炸一波福利，記得要秒拍秒付，手慢就沒有了啊，五四三二一，上鏈接……”

愛人好奇地問她：“這真有人買？”

“你看看這個主播的關注，近百萬，粉絲也有十幾萬，這只是普通的，我聽說有干得好的，一個月就賣了150萬斤！”朱曉宇像是回答愛人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150萬斤是什么概念啊，如果我們這里的燈籠椒也有這樣的銷路……”

朱曉宇說的燈籠椒是一種外形像紅燈籠的辣椒，它肉多味美卻很嬌氣，太熱了會干死，太冷了會凍死，雨水淋多了也不行，因為根會爛掉。所以它就好像一位天生麗質的戀家少女，只能生長在海拔400—800米的大別山深處，如果誰想把它們“娶”到海拔400米以下去種植，它便立刻花容失色，連原有的基本外觀形狀都不能保留。這樣一來，紅燈籠椒多年來只好久居深山無人識得。山里人也只是在燈籠椒成熟以后，用山泉水和鹽進行炮制，制成泡菜，供自家食用。

不曾想到，這種不放任何防腐劑的腌菜，隨著旅游業的興盛，卻意外的備受游客們喜愛，許多游客都會在路邊攤買上一兩瓶，帶回家給家人嘗鮮。上土市鎮看見了紅燈籠椒的商機，及時建立了泡椒廠。解決了規模化種植與生產，銷售就是擺在面前的新問題。

“如果通過直播，讓咱們的紅燈籠椒也亮相手機屏幕、聲播四方呢？”想到燈籠椒有望成為鄉村振興路上的光明之燈，朱曉宇很是興奮。

“這就是傳說中的流量？”愛人想著剛才朱曉宇說的月銷售150萬斤紅薯意味著什么，“既然紅薯可以借了流量的光，那么燈籠椒當然也可以。”他即刻明白了朱曉宇這些天在琢磨啥。

隨著上土市溫泉小鎮的不斷發展，知名度越來越大，本地土特產也越來越暢銷，過去人們認為“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時代在改變，人們的消費觀也在改變，事實證明“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對產品的宣傳是重中之重。朱曉宇關注了好些日子的農產品直播帶貨，她很直觀地看見，一個個電商企業借助一根網線，就把本地農產品源源不斷地進行觸網上行，解決了本地農產品銷售難的問題。

如何利用好大數據、信息化把本地的農產品賣出去，打響品牌，增加農民收入，讓上土市鎮農民也享受大數據和信息化帶來的福利呢？

總要在流量的大海里先試試身手。2020年，上土市鎮和中國郵政策劃開展了“上土‘郵’禮，‘艾’直播帶貨”活動，推銷上土市鎮的艾草產品，朱曉宇作為直播嘉賓，為艾草產品直播帶貨，那天一場直播活動，銷售艾草洗浴包一萬單。

有了實踐經驗，她和同事們又研究了一些案例，覺得價格消費時代正在逐步向價值消費時代轉型，吸引消費者也不能單純的依靠低價促銷。直播，給消費者提供了一種新穎、便捷的購物場景，比如紅燈籠椒，要如何才能突出它自身的亮點，把更多的消費者吸引到直播間，從而帶動更多農產品的銷售，并對直播業務進行各類衍生和發展。她和她的同事們又有了新的思考方向。

尾聲：沒有休止符

貧困是一種與人類社會發展進程相伴相生的現象，它在很長很長時間里，一直困擾著負重前行的中國農民。如今，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經過8年持續奮斗，我們如期完成了新時代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取得了令全世界刮目相看的重大勝利。上土市鎮在2014年建檔立卡之初貧困人口有1485戶4514人，貧困發生率24%。近幾年，通過招商引資開發陡沙河溫泉小鎮，大力發展旅游扶貧產業。經過精準扶貧和精準脫貧，2018年，四個重點貧困村成功出列，2020年所有貧困人口如期順利脫貧。

但這并不意味著脫貧成果已經鞏固，可以放松和懈怠了。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脫貧攻堅取得勝利后，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這是“三農”工作重心的歷史性轉移。

“三農”工作重心從脫貧攻堅轉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在這個過程中，鄉鎮干部隊伍建設中的人才，依然要承擔舉足輕重的作用。許多時候不缺項目不缺資金，缺的就是有能力做事的人、不畏困難愿意帶頭的人。朱曉宇就是個例子。

上土市鎮作為一個鄉鎮，在本身能力和層級范圍內，一直在人才振興方面作著自己的努力。他們大膽使用年輕干部，二級機構部門負責人，目前都以年輕人居多。文中提到的被朋友圈“香草粑粑”召喚回來的陳華山，原本是天津外國語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國家西部計劃時他主動申請去了甘肅工作，被分配到嘉峪關市工作。在2020年考錄公務員時，他首選回到上土市鎮工作。作為一名大學畢業生，陳華山有文化又有豐富的工作經驗，最可貴的是他對家鄉的感情。事實證明，年輕的陳華山重新回到家鄉，在鄉村振興工作站工作期間，他果然有了發現的眼光，帶著這雙眼睛，那些村民們天天見，習以為常，最終視而不見的事物，都帶著別樣的光彩，重新回到他的面前——血豆腐、竹刷帚、小陶爐、手工竹藝……這些承載著人們深刻鄉愁的事物都成為他的調研對象，并最終被錄入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單。

鎮干部的培養很重要，村干部人才的挖掘也關系重大。銅鑼寨村在2018年村“兩委”換屆時，上土市鎮想方設法將一名能人吸納到村干部隊伍，這就是村支書劉治華。在成為村干部之前，他一直和父親一起從事建筑工作。接下了村支書的工作后，見多識廣的他帶著村“兩委”干部種植中藥材、成立艾草加工廠、種植黃金雪梨、在銅鑼寨省級風景名勝區建扶貧超市……忙得不亦樂乎，銅鑼寨村也由原來的干事拖拉村變成了積極主動村。

即便如此，人才依舊是時代飛速前行中最匱乏的資源，但是我們堅信，隨著人們觀念的改變，當地政府對人才的重視，會出現越來越多愛農村、懂農業、愛農民的年輕人加入鄉鎮干部的隊伍，他們將成為鄉村振興工作的領頭羊，發揮這個群體在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中的作用。

農村的天地很寬，能做的事有很多很多，鄉鎮干部任重而道遠。

責任編輯 黃月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