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牙科疾病與其飼料消化水平的相關性研究

侯傳名，蔣無硯，朱春燕，金藝鵬，劉 波，朱怡平，李 靖

(1.中國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北京 海淀 100193 ； 2. 上海市農產品質量安全中心，上海 青浦 201708)

我國養驢歷史悠久，目前國內驢的存欄量約268萬頭，世界排名第六。近年來，養驢產業逐漸從零散的農戶養殖轉變為規模化養殖。牙科疾病是馬屬動物的主要口腔疾病，且發病率很高，常見的牙科疾病包括咬合不正、過度生長、乳齒未脫、齒間隙增寬和磨損異常等。一項驢牙科疾病的橫斷面研究顯示，97%的驢存在切齒咬合面向腹側凸出[1]。Chinkangsadarn等[2]在澳大利亞的馬牙科疾病調查中發現，11～15歲馬的牙病患病率高達97.5%。牙科疾病常引起口腔疼痛和體重減輕，某些牙科疾病如齒間隙增寬是可引起馬屬動物腹痛的風險因素之一[3]。牙科疾病長期存在會導致動物發生營養不良、消瘦、不能使役甚至淘汰，不僅損害動物福利，也會對養殖業造成較大的經濟損失[4]。

我們認為糞便纖維長度(Fecal fiber length，FFL)有可能作為監測驢口腔健康的非侵入性檢查手段，并可能用以評估馬屬動物的牙科疾病治療效果。本試驗首先確定不同程度的牙科疾病與驢FFL之間的關系，進而判斷FFL檢測能否作為監測驢口腔健康的方法 ； 其次探究牙科治療是否會改變驢的糞便纖維長度，從而判斷牙科治療對驢飼料消化的影響。

1 材料與方法

1.1 試驗動物 2019年10月在大連地區農戶養殖的600頭遼西繁殖母驢中選取了59頭。這些驢從未接受過牙科檢查和牙科治療，其日常主要飼料為機器切碎的玉米秸稈碎塊，這些碎塊的長度均為大致3 cm。選取的59頭驢年齡在2～18歲，體況評分主要集中在3～5(9分制)。

1.2 糞便樣品采集 在牙科檢查和治療前(第0周)采集了59頭樣本驢的糞便。采集前，將驢趕到柱欄中保定確實，通過直腸采集糞便。將采集的糞便放入密封塑料袋中保存。進行糞便采樣的驢均接受了全面的口腔檢查。首先觀察其頭部骨骼雙側是否對稱(主要觀察額骨、顴骨、上頜骨、下頜骨和切骨)，然后沖洗口腔以清除口腔中的食物殘渣，防止其干擾檢查。在仔細檢查切齒情況后，給驢佩戴常規開口器(Hausmann speculum)，并使用頭燈、牙科鏡、牙科探針以及牙周探針檢查口腔。59頭驢在牙科檢查后均接受了常規的牙科治療以去除尖銳的齒尖。3周后從59頭驢中隨機選取14頭，以同樣的方法采取糞便樣本。本試驗中涉及的牙科疾病定義如下：(1)局灶性頰齒過度生長：即齒鉤，第2前臼齒與第3臼齒的局灶性過度生長；(2)潰瘍：黏膜表面組織的局限性缺損、潰爛；(3)齒間隙增寬：齒間間隙的異常增加，有時有食物纖維嵌塞在齒間隙中；(4)上頜突出：由于頜骨發育異常，導致上切齒咬合面位于下切齒唇側；(5)齒折：牙齒的創傷性損傷；(6)中重度牙科疾病：剪狀口、階梯口、波口；(7)剪狀口：頰齒排咬合面角度大于35°，多見于一側頰齒排，罕見于雙側頰齒；(8)階梯口：過度生長的頰齒，常與缺失的頰齒相對；(9)波口：頰齒排咬合面呈波浪型外觀。

1.3 糞便纖維長度測量 從每個糞便樣本中隨機取出5 g加入到裝有500 mL蒸餾水的玻璃燒杯中，輕輕攪拌混合物，將纖維與沉淀物分離。然后將混合物倒入0.5 mm的篩子中以除去0.5 mm以下的纖維與殘渣，再將剩余的纖維塊鋪在正方形箔片上，并給樣本做標記。將盛有糞便纖維的正方形箔片放置于烘箱中，以150 ℃的溫度烘烤2 h。待纖維干燥后，使用1 cm的篩子進行篩分。篩分纖維時，使用軟毛刷來促進纖維分離，但盡可能地動作輕柔，以避免纖維長度的磨損。本試驗使用有4個象限的網格用于挑選糞便纖維。此網格中每個象限均細分成64個小格。將分離好的纖維均勻鋪在網格上，并在每個象限中隨機選取1個小格，從中選取10根糞便纖維(共40根)進行測量。用鑷子將纖維從網格中取出，使用數字游標卡尺進行測量(精度0.01 mm)。

1.4 統計分析 測量完糞便纖維長度后，統計全部進行牙科檢查的59頭驢中患有不同牙科疾病的驢的數量、百分比、平均數、方差以及最大值和最小值。對于進行二次采樣的14頭驢的糞便纖維，先用Excel 2010分析FFL的平均數、標準差、變異系數、最大值、最小值和四分位點。再使用SPSSAU進行配對t檢驗。

2 結果

2.1 進行牙科治療的14頭驢牙科治療前后FFL的變化 如表1所示，對14頭驢牙科治療前后FFL的平均值進行配對t檢驗，結果顯示治療后的平均FFL為3.96 mm，相比治療前的4.39 mm顯著降低(P<0.01)。

表1 牙科治療前后FFL的對比及配對t檢驗結果Table 1 Comparison of FFL before and after dental treatments and the result of paired t-test

2.2 59頭驢牙科疾病與糞便纖維長度的統計 統計全部進行牙科檢查的59頭驢中患有不同牙科疾病的驢的數量、百分比、平均數、方差以及最大值和最小值。發現間隙異常(88.1%)、齒鉤(76.3%)和潰瘍(66.1%)占比較大，有不少的驢患有咬合障礙[如上頜突出(32.2%)、波口(18.6%)、階梯口(10.2%)等]、齒折(16.9%)等牙科疾病。驢牙齒異常情況和FFL變化的幅度見表2，因大部分驢患有多種牙科疾病，故出現了不同的牙科疾病對應相同的最大值和最小值的情況。

表2 牙科疾病與糞便纖維長度的統計分析Table 2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dental disorders and fecal fiber length

2.3 牙科治療對驢糞便纖維長度的影響 根據進行牙科檢查的59頭驢牙科疾病的臨床表現，本試驗認為波口、階梯口、剪狀口為中重度牙科疾病。根據表3，牙科疾病越嚴重的驢在治療后糞便纖維長度的變化值越大(表3)。

表3 14頭驢牙科治療前后FFL的變化Table 3 Changes in FFL of 14 donkeys before and after dental treatment (mm)

3 討論

目前，尚未有我國驢牙科疾病患病率的相關調查，但由于我國驢養殖業普遍缺乏獸醫護理，可推斷其牙科疾病患病率較高，因此牙科疾病有可能已經影響驢的健康，并對養殖業造成較大的經濟損失。本試驗結果顯示,FFL在牙科治療前后有顯著差異(P<0.01)，并表明牙科疾病會引起不同程度的FFL的增加，治療后的FFL會顯著降低(P<0.01)。牙齒疾病嚴重程度為中重度的，FFL的改善會更明顯。也有研究認為馬牙科治療不能降低FFL[5-6]，但這些研究使用橡膠球來促進纖維分離，然后進行干篩，這可能會導致糞便纖維的過度磨損，從而使測得的FFL不準確，導致結果不具有代表性[7-8]。

也有文獻提出，成年溫血馬和懷孕母馬在牙科治療后FFL沒有得到改善[9-10]。Zwirglmaier等[9]對9匹溫血馬的研究中，馬進食干草、燕麥、大麥和玉米的混合物并接受了牙科治療，其FFL結果并未體現差異。Carmalt等[10]對56匹懷孕母馬的分析結果顯示，母馬喂食不同類型的精料和干草，牙科護理并沒有顯著改變FFL。其原因可能為碳水化合物(例如淀粉)主要通過淀粉酶的作用大部分都被消化，因此與以干草為主的飲食相比，富含精料的飲食干物質消化率更高。如果在牙科治療前后，沒有嚴格控制干草與精料的比例，則可能會導致結果差異不明顯[4]。

一項在英國驢保護區進行的調查結果表明，只有患嚴重牙科疾病的動物在接受牙科治療前后表現出FFL顯著降低[11]。這與本試驗的結果比較符合。根據英國馬獸醫協會指南，常規的牙科治療可以減少牙齒的過度生長，去除尖銳的齒尖，恢復正常咀嚼動作，并建立正確的咬合角度[11]。剪狀口、波口、階梯口等中重度牙科疾病對咀嚼影響很大，在矯正后其咀嚼效率明顯提升，這可能是牙科疾病嚴重的驢FFL改善明顯的原因。

本試驗還證實，FFL可以反映牙科疾病的嚴重程度，并驗證了牙科治療對驢飼料消化確實存在影響。Carmalt等[6]對17匹馬進行的尸檢調查顯示，糞便顆粒的大小與胃中的食物纖維顆粒長短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隨著食物通過胃腸道，其最終纖維顆粒長短并沒有因消化作用而減少[12]。但如果由于牙齒疼痛或其他口腔疾病引起咀嚼的生物力學變化，則會導致咀嚼效率降低，阻礙飼料的研磨，使咀嚼完成后進入胃的纖維顆粒的初始長度增加，進而使其消化率降低。

綜上所述，FFL可以作為一種非侵入性的牙齒健康狀況評估工具，但要獲得準確的數據需要對操作人員進行簡單的培訓以保證纖維的完整性。另外，FFL與牙齒健康狀況的具體關聯還需要更多的研究闡明，從而使操作人員通過數據能快速判斷哪些個體需要進一步的口腔健康檢查和治療。目前，我國的驢養殖業由于飼養管理條件有限，普遍不能對驢進行及時規范的牙科檢查和護理。檢測FFL操作簡單，無需專業人員和設備，成本低廉，一般驢場均可進行本操作，是進行驢牙科和消化道健康評估的簡易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