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 2.4億元大師畫作“鬧”京師

盧娜

2021年11月的尾聲，一場初雪將北京送入冬季，故宮雪景也再度成為熱門話題，但北京的拍賣市場卻并沒有寒冬的蕭瑟，反倒是熱熱鬧鬧地迎來了莫奈、畢加索、塞尚、畢沙羅四位大師的五幅博物館級畫作，并在中國嘉德首次推出的“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專場拍賣上合計創下了20分鐘2.4億元的佳績，這無疑讓人看到了國內藏家對20世紀西畫名家的熱情。

此次上拍的四位大師涵蓋了從印象派、后印象派、二十世紀立體主義到超現實主義等近一個世紀的西方美術變革潮流，而且這四位相互之間還有著“藕斷絲連”的關系。五幅看似毫無關聯的畫作，也因這四位大師相互交織的人生經歷貫穿在一起。

畢沙羅是四人中最年長的一個，他1859年在巴黎結識了比他小9歲的塞尚和小10歲的莫奈，這一命中注定的邂逅也為日后印象派的誕生埋下伏筆。在學院進修期間，塞尚接連數年被沙龍拒收作品，換來了同窗無情的嘲笑（此次嘉德上拍的《肖像》便完成于這一時期）。

當年，唯有畢沙羅始終看好他，還力排眾議，成為唯一一位支持他參加首次印象派畫展的藝術家。當晚年的塞尚回憶起印象派運動那段時光，仍舊對畢沙羅當年的力挺心懷感激，說自己“從未忘記畢沙羅給予他的同情和理解”。

1870年普法戰爭開始，去往英國避難的畢沙羅和莫奈在英國國家美術館接觸到了J.M.W.透納的風景畫，備受觸動之余堅定了二人走出室外，創作捕捉光影變化的決心。待戰爭結束，二人返鄉后與馬奈、雷諾阿、德加等藝術家重新建立起親密的友誼，并萌生了建立一個沙龍的想法。

1873年，畢沙羅牽頭組建了包括共15名藝術家在內的名為“藝術家、畫家、雕塑家和雕刻家”的匿名社團，此社團即“印象派”前身。然而，隨著一屆屆印象派展覽的舉辦，成員間卻因藝術理想的不同漸行漸遠。

由于夫人卡蜜爾的病情加劇，經濟拮據的莫奈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印象派展覽期間搬到了位于巴黎西北部的弗特伊，他延續了印象派室外作畫的傳統，將選題從城市生活拓展到捕捉大自然變幻莫測、轉瞬即逝的光影圖像。本次嘉德上拍的構圖簡約、色彩豐富、靜謐溫暖的《臺階》，便是呈現此印象派精髓的畫作之一。

畢沙羅是唯一一位參加了全部八次展覽的畫家，他的《巴津庫爾洗衣池》完成于最后一次印象派展覽之前。這幅畫依舊遵循著西方繪畫傳統的焦點透視，色彩豐富且層次鮮明的小尺幅畫作屬于他即將步入轉型期涉獵“點彩派”的作品。

與此同時，他的同窗莫奈已搬進了位于吉維尼的居所，開始著手打造日后享譽世界的“莫奈花園”。然而，當1913年莫奈完成這幅呈現其花園中玫瑰拱門和池塘倒影的《睡蓮池與玫瑰》之時，他曾經的“印象派戰友”畢沙羅和塞尚均已離世。

1903年畢沙羅去世時，已經67歲且是年輕藝術家楷模的塞尚為了向他致意，在其個展的圖錄上標記了“保羅·塞尚，畢沙羅的學生”——那時的塞尚已經成為畢加索的偶像。1907年，在塞尚去世一年后舉辦的藝術家回顧展對時年26歲的畢加索產生了深遠影響。從那時開始，畢加索開始與喬治·布拉克一起實踐塞尚的技術，并最終實現了1909年立體主義的誕生。在接下來的70年里，隨著畢加索風格的不斷演變，他仍舊在借鑒并重新詮釋塞尚的藝術作品。雖然本場嘉德夜場拍賣的作品已沒有明顯的塞尚痕跡，但畢加索始終稱塞尚為“我們所有人的父親”，并聲稱他是“我唯一的主人”。

雖然近兩年全球藝術市場均受到疫情的影響，但法國印象派和西方現代藝術的拍賣行情卻始終穩定，這場“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的成功首秀也可視為近年來國內藝術機構頻繁與國際知名大館聯辦高水準西畫展，觀眾群體有條件欣賞西畫的必然結果。

但若仔細分析，盡管整場拍賣僅耗時20分鐘便斬獲總成交額2.4億元，但五幅名作的成交額放在全球市場中橫向比較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低。

有藝術媒體認為，中國嘉德成立近三十年，其主營業務始終是中國書畫及文物，而在這近三十年的過程中，客戶群體和購買習慣早已養成。對于任何一位資深藏家而言，買自己胸有成竹且看得懂的藝術品是順理成章的，畢竟邁進一個新的領域免不了“交學費”。和外國人看不太懂我國山水畫一樣，國內有實力的藏家能真正看懂西畫的也是少數。且不說西方古典宗教和神話題材，以及畫中晦澀難懂、帶有教化意味的寓言和隱喻，能真正讀懂畢加索的買家都寥寥無幾。

萬事開頭難，“首秀”已經開了個好頭，但要在西畫領域真正實現和國際拍賣市場接軌則遠非一日之功。市場的培養需潛移默化，也需要拍賣、展覽和教育等多方位配合，打出“組合拳”。

成交價：RMB 154，100，000

《睡蓮池與玫瑰》? 創作于1913年，為莫奈成熟時期的代表作。

莫奈自1883年起定居法國小鎮吉維尼（Giverny），他親自設計并參與建造了房屋和花園，種植果樹和數千株百合、睡蓮、鳶尾花、玫瑰，還在池塘上修建了一座日式拱橋，為莫奈后半生的藝術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

這幅油畫用獨特的筆觸和充滿活力的色調描繪了吉維尼花園，拱形棚架覆蓋著盛開的玫瑰花，池塘中散落著一簇簇睡蓮，藝術家對水、天、光和植物的描繪生動而又親切，讓人仿佛置身于吉維尼花園的夏日。

莫奈從此視角描繪吉維尼花園的作品僅有三幅，其中一件現藏于美國阿利桑那州鳳凰城美術館。此件《睡蓮池與玫瑰》是三件中最寬的一幅，尺幅達73厘米×100厘米。

成交價：RMB 28，750，000

《臺階》是莫奈1878年創作的作品，該作描繪的是一個極為普通的農場。可能我們都很少會在生活中關注這些，然而莫奈就像一個布道者，運用幾乎抽象的筆觸和色塊，帶你去往一個前所未見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就在我們簡單的日常生活當中。

成交價：RMB 23，575，000

在很多亞洲人心中，畢加索基本就是西方藝術的代名詞，所以畢加索的作品在亞洲藝術市場的熱度始終居高不下。這幅畫作描繪的是畢加索的第二任妻子杰奎琳，這是一幅非常感動人心的作品，美麗與悲傷并存，它向你講述了許多生命的本質，愛、性以及死亡全部都包含在這幅小巧卻充滿力量的作品之中。

卡米耶·畢沙羅《巴津庫爾洗衣池》

成交價：RMB 20，700，000

1884年，畢沙羅搬至巴黎北郊風景秀美的伊拉格尼，并在此創作出一系列備受贊譽的風景佳作，《巴津庫爾洗衣池》即為其中翹楚。

本幅作品不同于畢沙羅以往城市題材“洗衣池”創作，而以精妙筆法描繪鄉間初秋風貌，將其晚年點彩技法發揮得爐火純青，引觀者入一片世外桃源。

成交價：RMB 12，650，000

肖像繪畫在塞尚藝術生涯的早期至關重要，沒有什么能比這些最初引起人們共鳴的作品更能體現他與生俱來的藝術天分。

塞尚開始創作《肖像》的1866年，標志著他一系列非凡肖像作品的開端。畫作繼承了馬奈優雅而夸張的黑白對比色調，以及庫爾貝于傳統中叛逆的厚重有力的筆觸。色彩不再是刻板的色調，或柔和的漸變，而是以驚人的氣勢和力量活躍著。塞尚對人物肖像的表現性的描繪方式，定義了二十世紀后來的肖像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