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一雙眼

任宏偉

趙金牙是個混混兒，這天他在郊外閑逛，看見路邊有個盒子，以為撿到寶了，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兩顆眼球！他嚇得不敢動，這時那眼球竟像活了一樣轉起來。趙金牙更害怕了，心想，難道遇上鬼了？

就在這時，有個中年盲人摸索著走過來，不時用腳踢踢路上的小石頭，像在找東西。趙金牙暗想，莫非眼球是中年人的？于是他上前問道：“你丟了東西嗎？”

中年人說：“我放在一個盒子里的義眼丟了，你看到了嗎？”

“盒子現在就在我手里。”

中年人很高興：“謝謝你，勞煩你還給我，不裝日間義眼，我現在什么也看不見，實在太難受了。”

趙金牙吃了一驚，雖然現在科技很發達，但也不可能達到給盲人安上假眼就能復明的地步。他試探著問：“還你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怎么有這么先進的東西？”

中年人的回答讓趙金牙驚掉了下巴——中年人說，他其實是從33世紀穿越而來的時空旅行者，因為患了眼疾雙目失明，幸虧33世紀科技發達，他換了義眼，不但能看見，還當上了專門給人換義體的醫生。他的義眼有兩種：日間義眼和夜視義眼。今天他到山頂看日出，天還沒亮就上了山。后來天亮了，夜視義眼漸漸看不清東西，就想換上日間義眼，一摸兜，盒子不見了，他想一定是弄丟了，這才回來尋找。

趙金牙來了興趣：“那你說說，作為醫生，你都能換什么？”

中年人說：“手腿眼耳，心脾肝腎胃等等，我都能換。”

趙金牙想，那自己可不能便宜了中年人，于是他開出條件，要中年人給他一百萬，才肯還義眼。中年人說身上沒多少錢，他除了換義體，別的也不會，如果趙金牙愿意，自己可以免費幫他換三次義體。

趙金牙很生氣，自己身體好好的，換啥義體？不過再一想，他小時候打架，門牙被打掉兩顆，雖然后來鑲了兩顆金牙，可假牙不好用，也不美觀。33世紀的義齒一定比自己現在的金牙好得多，第一次機會他決定用來換義齒，剩下的兩次機會，他打算賣給有錢人，這樣一來，說不定賺得更多。于是趙金牙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說完，他就把盒子還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先把雙眼取下來，又安上盒子里的兩顆眼球，就見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眼。趙金牙感嘆：“太神了吧！”

中年人很得意：“這算什么？我的這種日間義眼不但看東西比真眼強，還有透視功能，我平常給別人看病從來不用CT機。”說完，他看了一眼趙金牙的口袋，說出了里面手機的品牌和剩下的電量。

趙金牙一驚，中年人說得分毫不差！這樣一來，他更堅定了讓中年人幫自己換義齒的想法。

中年人說，最近他在游覽山水風光，就把時光飛船藏在一個山洞里，讓趙金牙跟他去山洞里換牙。

兩人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洞里除了小型飛船，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機器。不到十分鐘，中年人就用一個機器做了兩顆牙給趙金牙安上了，全程一點痛苦也沒有，趙金牙感覺新牙和真牙一模一樣。他謝過中年人，又說：“你還欠我兩次免費換義體的機會哦，等我想好了換啥再找你。可我以后怎么聯系你？”

中年人遞給趙金牙一個小手機，說只要按一下上面的按鈕，他就會通過定位系統找到趙金牙。

接下來幾天，趙金牙四處打聽缺胳膊斷腿需要換義體的人，這樣的人不難找，可沒人相信他。趙金牙沒泄氣，這天他打聽到一位右腿截肢的英雄老王，三年前他為了救一個小孩被壓斷了腿，最后只能截肢。好在老王有兩套臨街房，開了個小賣部，勉強賺個生活費。

趙金牙一連幾天到老王的小賣部里買煙，等跟老王混熟了，就借機說他有本事幫老王裝上一條與真腿無異的義腿。老王太渴望自由行走了，他問趙金牙要多少錢，趙金牙張口就是一百萬。老王為難道：“我到哪兒去弄那么多錢呀！”

趙金牙說：“我看你這小賣部挺值錢，不如把它賣了……”

老王猶豫了，但最后還是決定把臨街房賣了，找趙金牙換義腿。

這之后，趙金牙跑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按了小手機上的按鈕。僅過了五分鐘，中年人就趕過來了。聽說趙金牙給一位救人英雄裝義腿，要收費一百萬，中年人指責道：“你這也太過分了！”

趙金牙“哈哈”大笑，說：“老王雖然是英雄，但也是個大傻瓜，這種傻瓜的錢不賺白不賺！”

中年人勸不動趙金牙，只得按承諾辦事，定下了換義腿的時間。

這天，趙金牙故意說開車接老王去診所，上車后，他給老王喝了一瓶加了迷藥的水，很快，老王就睡著了。趙金牙趕緊把老王帶到了中年人的山洞里。

中年人對老王進行了全身麻醉，然后操作了好幾個小時，才把制好的義腿裝到老王身上。

趙金牙瞅著義腿問中年人：“這看著和真腿沒區別，不過上面為啥有個難看的黑痣呢？”

“那不是黑痣，是電池的開關，這義腿每兩天要充一次電。”中年人說著，就在黑痣上按了一下，一個電池就從腿上彈下來。他將電池靠近電源，充了會兒電，然后又把電池安回到義腿上。

等老王醒來，他已經在家了。他試了幾天義腿，發現除了需要充電，和真腿沒啥差別，好在充電很方便，只要靠近電源就行。他用賣房的錢和積蓄湊夠一百萬，給了趙金牙。雖然房和錢沒了，但老王很高興，畢竟以后能行動自如啦！

突然有了一百萬，趙金牙盡情揮霍，還迷上了賭博。可惜他手氣很差，很快就把錢輸得差不多了。

趙金牙想，他得利用最后一次換義體的機會，找到一個能源源不斷弄錢的辦法。突然，趙金牙想起中年人說他的日間義眼有透視功能，如果自己能安上那樣的義眼，以后賭博時不就能看清別人的底牌嗎？這樣的話，想發財還不是易如反掌？而且那義眼和真眼一模一樣，也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

主意打定，趙金牙又把中年人約了出來。中年人得知趙金牙換義眼是為了作弊，勸道：“賭博害人害己，你還是打消念頭吧！”趙金牙不肯聽，中年人也只得答應。

畢竟是把真眼換成假眼，趙金牙還是有顧慮，他問中年人：“這義眼當真是有質量保證的吧？”

“用個一兩百年都沒問題！”

趙金牙想起中年人有日夜兩種義眼，要求他給自己也換兩種。中年人卻說：“你只剩一次機會，只能二選一。不過只要有光亮，日間義眼晚上一樣能看見……”趙金牙覺得有道理，就讓中年人幫他裝上了日間義眼。

果然，自從裝上了義眼，趙金牙逢賭必贏，雖然也有人懷疑他出老千，但就是抓不住他的把柄。

這天，有個富翁約趙金牙賭一場大的。趙金牙勝券在握，毫不豫猶地押上了全部賭注，哪知關鍵時刻他的雙眼突然失明，沒辦法施展，這場賭局，他輸了全部身家。

一回家，趙金牙氣呼呼地按下小手機上的按鈕。中年人很快趕了過來，趙金牙質問道：“你不是說義眼用一兩百年都沒問題嗎，這才多長時間我就瞎了？”

中年人說：“我的義眼絕對沒問題，是不是電池沒電了？”

“啥？義眼里也有電池？”

“是啊，給英雄老王換義腿時，你不是在旁邊嗎？”說著，中年人讓趙金牙把義眼摘下來，一檢查，又說：“你這電池好像壞了。”

“那你趕緊給我換一個呀！”

“在33世紀，換義體和換電池是兩個行業，義眼有質量問題可以找我，但你這是電池壞了，我也沒辦法呀……”

趙金牙悔恨交加，只怪自己太貪，把好好的真眼換成了假眼……

（發稿編輯：曹晴雯）

（題圖、插圖：謝?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