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恩情

孟文玉

電視劇《大宅門》里有這樣一個小故事：白家大爺蒙冤被關進死牢，白家到處托人使銀子也無力回天。這時一個小人物朱順站了出來，他頂著殺頭的風險，用李代桃僵之計救了白穎園一命。朱順說：“當年，我母親病倒在路邊，是白家大爺把她帶回百草廳，診脈煎藥治好了病，不但分文不取，還給她吃食和盤纏。我朱順結草銜環也要報答這個恩情！”

這樣的故事在我家也發生過。爺爺去世后，我奶奶脾氣不好，照顧她的保姆被她罵走了一個又一個，總也留不住。一直到趙阿姨來了，全家人才終于安了心。

趙阿姨總是笑瞇瞇的，做飯也特別合奶奶挑剔的口味。在她的悉心照顧下，奶奶一輩子的火爆脾氣居然也平和了。我奶奶心情好的時候，會拿出家里的相冊，說些她年輕時候的事情，那點事翻來覆去說了無數遍了，可趙阿姨從不厭煩，總是興致勃勃地聽著。

這么一照顧，就是十年，我奶奶95歲那年無病無災，壽終正寢。葬禮那天，我看到趙阿姨對著墻上我爺爺的遺像說：“孟叔叔，我把郭阿姨好好地給你送過去了，你放心吧……”

原來，趙阿姨的父親曾蒙冤入獄，是我爺爺在審查材料的時候發現破綻，追查到底，這才平反了冤獄。我爺爺生前從沒提起過這事，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他的職責所在。可趙阿姨一家，卻認為這是天大的恩情。她說：“十年前中介讓我來的時候，我聽說你家姓孟，還想著該不會那么巧吧！進門一看郭阿姨房里掛著孟叔叔的照片，我就確定了。這就是命，郭阿姨最后一程，就該我來送?！?/p>

故事很樸素，聽的人點頭稱是，說的人感喟不已。聽完了，往往還能悟出點什么。想著想著，一轉眼，2021年已經離開我們，眼前即將開始的，又是一個全新的故事……

（插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