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蓉 以演為樂 以戲為生

郭嘉

“曾寶琴”對于楊蓉來說是這幾年在表演上最特別的一個存在，因為她終于開始接到符合她年齡層次的角色，這在她看來預示著一個好的開始。“中年女演員逐漸擺脫了無戲可拍的窘困，擁有了屬于她們的空間和市場。”

《當家主母》里，曾寶琴堅韌，從不向命運低頭，這也是角色吸引楊蓉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在我看來，曾寶琴身上有一股韌勁。”采訪時，楊蓉開門見山地說到。“雖然因為父親貪污受到牽連，被關入獄。但曾寶琴的心中始終有自己的信念，她想活下去，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楊蓉說“不認命”這三個字一直貫穿著曾寶琴的人生。“就如后來任雪堂失蹤，兒子被沈翠喜帶走，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就此了結，而是振作起來，找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她很堅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并為之努力，她不想靠他人而活，而是想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

雖然在劇中曾寶琴做過一些錯事，但也抹殺不了她人性中的閃光點。楊蓉說她也從不給角色定義她到底是一個反派還是一個好人，“我只是完完全全地展現了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一個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正義、有血有肉的人。”

因為這部劇主要講述的是擁有祖傳緙絲秘技的蘇州府任家的故事。所以里面有大量的涉及緙絲的場景，為此劇組專門聘請了相關技藝的師傅教授演員們。楊蓉驚嘆于緙絲技藝的精巧細致，學習很專心，也掌握了基礎操作，不過她很遺憾自己沒有辦法完成一件精美的作品。除此之外，開篇就有一場曾寶琴給任雪堂唱戲的場景。對此楊蓉特意跟劇組商量安排一個專業老師教她，因為她不想只是在拍戲的時候擺擺樣子，她想真實地去表演，真切地去感受。學習的過程她很認真，舉手投足間都要求自己做到完美。以至于在劇播出的時候，我們看到了那個從眼神到身段再到唱腔，都很到位的“曾寶琴”。

楊蓉說拍攝《當家主母》這部作品讓她感觸最深的就是如果在那個年代真的有像曾寶琴這樣的女性的話，那么她真的很偉大，很了不起。“因為在封建社會，大部分女性其實沒有什么社會地位，也不能隨意拋頭露面。能像曾寶琴和沈翠喜這樣做的女性很少。反觀當今社會，作為現代女性的我們是幸福的，我們可以暢談自己的理想，并大膽追求和付諸行動。所以我們真的很幸福，要珍惜當下。”

其實在《當家主母》熱播之時，還有一部楊蓉出演的劇也在同步播出，那就是《致命愿望》。《當家主母》中的曾寶琴雖然一開始會給女主使絆子，但她并非壞人;而《致命愿望》中的王美芬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反派。與之相對的，是楊蓉多年在正反派之間自如切換的角色設定，她似乎也從未規避過反派角色。不過采訪時談起王美芬這個角色，楊蓉卻覺得有所遺憾。

“我很喜歡《致命愿望》的人物小傳，當時看到的時候覺得這個角色很聰明帶感，她有心計、有手腕、有事業心，但最終受篇幅所限，很多內容并沒有真正落實，角色的立體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影響，整體看下來，王美芬這個角色是更偏功能性反派一些。”這與楊蓉最初對角色的構想不同。多年的經歷和經驗累積之下，楊蓉早已不會再用好壞性質去定義角色。“其實我也清楚，反派角色確實會有功能性的問題存在。但我作為演員，即使是反派角色，我也應該表演出角色的層次感和差異化。”

在楊蓉的演藝生涯里，反派似乎一直貫穿在她的作品中。“雖說她們都是反派，但在這一個類型化的角色中，我希望每個角色都可以呈現出不一樣的感覺。”楊蓉不想呈現一種臉譜化的表演方式，她會最大可能地詮釋出她們的不同。“就像王美芬，我會去了解這個角色的生平，去感受她為什么要加入‘喂食者協會’，以及到底想從‘喂食者協會’中得到什么，會做有關人物分析的工作，和導演以及對手演員一起探討如何將戲詮釋得更好，更好地去演繹角色。”

在楊蓉看來，不管是正派人物還是反派人物都可以呈現出好的表演，而好的表演一定是有著扎實功底的。創作人物，她會盡量向真實化方向靠攏，即使是反派角色，她也不希望她的角色呈現出一種張牙舞爪的狀態，不希望她是一種流于表面的“壞”。

演員這個職業在楊蓉心里一直都是神圣的，很小的時候她就進入了謝晉導演辦的表演學校，而教授的老師也都是老一輩的藝術家們。楊蓉說她很感恩在起步階段能遇到他們，正是每一位老藝術家身體力行地傳授，讓楊蓉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學演戲先學做人”。“所以我覺得演員從來都不是一個在鏡頭面前僅僅依靠外表的職業，演員是需要去塑造不同人物的故事，甚至是直擊人物靈魂深處的一個職業。”

15歲出演了人生的第一部作品，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楊蓉依然帶著當初對表演的那份熱情繼續著這份工作。問及緣由，她坦言就像她在微博里寫的那樣：“以演戲為生，以演戲為樂。”

在楊蓉看來演員是一個既需要天賦同時也需要付出努力的職業。“比如有些演員可能沒有學過表演，但當他站在鏡頭前，他整個身體和眼神散發出來的氣息氣場就是他所扮演的角色，完全就是當下的那個狀態，你就能知道他身上的故事，并且感受到他的情緒。不過單純依靠天賦是不行的，如果遇到一個和自己跨度很大的角色，是需要在前期做很多準備工作，單單依靠天賦、直覺表演是完全不夠用的。所以天賦和努力是相輔相成的。”

出道至今，楊蓉從來不會被外界環境所左右，她只會遵循自己的步伐。比如每年只接拍2-3部戲，其余時間她需要把自己藏起來，在觀眾心目中留一些專屬于演員的距離感和隱秘感。而對于劇本的選擇，她坦言第一考量肯定還是在可供自己挑選的范圍內，盡量找更好的角色，更好的故事，更好的班底。但同時她也堅信，沒有壞角色，只有壞演員。

“演員就是要努力在角色身上找到讓觀眾共情的點，去梳理人物的邏輯，把很多東西合理化。因為有時候劇本是有限的，文字是平面的，很多東西其實還是需要靠演員用表演和情感，給劇本的字里行間做填充，去豐富人物的內心世界。”楊蓉堅定地說道。

楊蓉經常說作為演員，需要讓自己一直保持一顆童心，對很多事物保持新鮮感、好奇感，“我覺得演員還是要單純一點，純粹一點。在生活中就是要真，如果在生活中都做不到腳踏實地，實實在在真心對待自己的生活的話，在舞臺上也呈現不了一個真實的人物和情感。”

所以生活中的楊蓉會拋開工作上的一切瑣事，盡情地享受生活。她說自己很宅，就是待在家里，很隨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追追劇，做做運動，或是躺在地毯上聽聽音樂。有時候她也喜歡出去走走，“像以前的話我也會定時一個人出去旅行。”楊蓉說她想讓自己腳踏實地、真真實實地在生活，“這也是我覺得作為一個演員需要做的事情。”

每次出現在人們眼前，楊蓉的精神狀態總是會引起關注。雖然她也經常在其他采訪中調侃自己是“中年女演員”，但不管是從身材還是精氣神上看，她依然還保持著那份“少女感”。楊蓉認為運動是個不錯的方法，養成運動的習慣，堅持鍛煉身體，也可以釋放壓力，放松心情。“我也喜歡去各地旅行，不僅可以開闊視野，還可以增長見識，心態也會變得比較平和。有的時候也會冥想。”

提起旅行，這應該是楊蓉最喜歡的事情之一了。而且她也喜歡去一些對于自己來說比較神秘的，充滿不確定性的一些地方，例如斯里蘭卡、川藏這樣的地方。而那次斯里蘭卡之旅也給楊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去斯里蘭卡之前我沒有做任何詳細的攻略，至于住在哪里，吃什么，去哪里玩，一切都充滿了未知性。但是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我的工作都是被安排好的，我很希望有的時候會有些不確定性，可能會是驚喜，也有可能是意外，不過在我看來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尾聲：楊蓉覺得做演員給自己帶來的最大快樂是可以去體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物，不同的職業，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且隨著自己從年少到現在，你的作品會幫你記錄你的成長，我覺得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而她對自己的期許也很純粹，“我只想當個好演員，一直踏踏實實地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