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核心特征和技術應用前景初探

劉 躍

（新華通訊社，北京 100032）

2021 年是元宇宙元年，元宇宙概念橫空出世。元宇宙（Metaverse）一詞，出自科幻作家尼爾·史蒂芬森1992年的小說《雪崩》（Snow Crash），書中描述了一個平行于現實世界的網絡世界——元界（Metaverse）。[1]元宇宙最初的概念是一個區別于現實世界的虛擬空間，人們在這個空間里不僅可以娛樂，還可以社交、消費等，這些行為不需要人體本身參與，但所有的行為又和現實互相影響。

1.元宇宙（Metaverse）的定義

Metaverse 是由Meta和Verse組成的，Meta表示超越，Verse是宇宙Universe的意思。所有的現實世界中的人在元界中都有一個網絡分身（Avatar）。每個人都有做夢的體驗，甚至重復做一種夢，這種體驗讓人們甚至相信，除現實世界外，還有一個夢境的世界，就像《盜夢空間》這部電影里展示的畫面那樣。類似的，元宇宙本質上是和夢境一樣，就是一個全新的完整世界。只不過夢境封閉于每個人的大腦，元宇宙則是存在于數字這個“虛擬空間”里，元宇宙是虛擬和現實的全面深刻交織。

因此，元宇宙是互聯網發展到一定階段后，與真實世界平行存在、聯通融合，基于數字技術的虛擬世界。元宇宙中包含了真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映射交互，是一個既孿生映射真實世界，又獨立于真實世界的數字虛擬空間。[2]它不是封閉的系統，而是由無數虛擬世界和不斷創造生成的數字內容組成的，不斷發展、豐富、完善的數字宇宙，就類似宇宙的誕生一樣，從奇點出發孕育萬物。元宇宙（Metaverse）是一個虛擬空間合集，是結合虛擬和現實世界的持久性的、開放共享的三維虛擬世界。

2. 元宇宙與“三維”網絡時代

網絡已經走過兩個階段：以byte流為特征的“一維”網絡，是字符時代，古老的MUD游戲玩家更能體會到那個時代的特征；以平面數位點陣為特征的“二維”網絡，照片、視頻時代。網絡的未來，是第三代網絡——即“三維”網絡時代，這場新的網絡革命的產物就是元宇宙。

現在，網絡將向更具沉浸感和具體化的立體數據矩陣為特征“三維”網絡時代發展，由AR、VR、MR、5G、人工智能、邊緣計算、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數字孿生、腦機接口技術、芯片技術以及其他更高級技術支持的虛擬現實的網絡世界——元宇宙。進入這個世界，沒有什么門檻，可以隨時、隨地通過多種終端入口進入，沒有失真感。[3]

過去的20年，人類的日常生活和經濟結構已經被互聯網深刻改變，元宇宙暨三維互聯網的出現必將帶來更深遠的影響。

元宇宙世界（Metaverse）的構建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我們如何進入這個虛擬世界？涉及到如何實現虛擬世界和現實的連接；另一部分是人們到底能做什么？涉及到虛擬世界本身的架構。

進入夢境的方式是做夢，進入元宇宙的方式就是VR、AR等虛擬現實技術，以及腦機接口技術等。構建數字虛擬世界則需要大量參與者共同努力。

再次以《盜夢空間》這部電影做類比。進入夢境，夢中世界是由大腦的創造力和潛意識操控的。走入夢境以后，所有的建筑都好像已形成，只需要去“發現”，這是已經構建好的。夢境里可以有和現實世界一樣的物理規律，也可以有“羽化而登仙”的浪漫。人工智能等技術實現設計構建虛擬世界，現實世界場景“再生”或生成全新的各類虛擬空間，VR、AR、MR、腦機接口技術負責帶你進入這個世界。

除了《盜夢空間》，電影《頭號玩家》《阿凡達》《黑客帝國》也有類似的表達。在這些電影里，除現實中的世界外，人們還會面對另一個世界。在《頭號玩家》里，一個普通人化身為游戲世界里的高手。在《阿凡達》里真人通過系統操縱另一個替身，可以具備另一個身份。在《黑客帝國》里是由超級計算機母體虛擬出來的世界，人們都不知道自己其實生活在虛擬世界里。元宇宙和這些電影里的“新世界”一樣，跟物理世界不是彼此割裂，而是相互融通的。

元宇宙也是一樣，既可以把現實世界里的規律法則照搬，也可以有希望建立新的秩序，比如區塊鏈技術可以為元宇宙世界的運行提供法則——一種“去中心化”的自然狀態。

3.元宇宙的核心特征

數字人民幣也是貨幣，它同人民幣紙鈔、硬幣具有相同的法定貨幣屬性，形式上又有所不同。類似的，元宇宙是新的客觀存在，同時又不同于物質世界，元宇宙與物質世界之間是虛實共生的，都是人類心理世界的反映。[1]

元宇宙理想的運行狀態是海量認證用戶的長期在線、同時在線，沉浸感、高仿真，高效的內容生產，以及去中心化的信息存儲、認證和交易，提供實時海量信息交互和沉浸式體驗。

基于元宇宙的內涵和外延，可以歸納出元宇宙（Metaverse）五個關鍵特征。

（1）數字身份

元宇宙的第一個特征是數字身份或者叫虛擬身份，人在數字世界的化身，第二人生。通過對個人基礎信息、個體描述、生物特征等身份信息編碼形成數字身份，達成數字世界里對個人唯一性的識別。

（2）沉浸式體驗

浸式的體驗是人們對元宇宙，對三維網絡時代的本質追求。虛擬與現實世界無障礙連接，人類的聽覺、視覺、觸覺、味覺、嗅覺甚至第六感在元宇宙里都有可能實現。

（3）多元化社交

現實世界和數字世界人際關系融合，實現跨越空間多維關系，虛擬身份與現實身份交融在一起的多維社交。

（4）虛擬經濟

在元宇宙世界會有虛擬資產，由UGC 創造出具有價值的數字產品，并產生大量的交易，這就是將虛擬經濟與現實世界的現實經濟打通，形成元宇宙時代經濟。

（5）社會文明

在元宇宙世界同樣需要有社會的治理，制定規則、規范、制度，確保虛擬世界文明的和諧繁榮。

4.社會即將進入虛擬化臨界點

新冠疫情下，全社會線上生活由短暫例外變成常態，由現實世界的補充變成與現實世界的平行世界，線上線下生活的打通，人類現實生活將向虛擬世界大規模遷移，人類成為現實與數字的兩棲物種。

去年Facebook公司更名為“Meta”，新名字就來源于元宇宙（Metaverse），該公司認為在未來十年內，元宇宙將覆蓋10億人口，他們將在虛擬世界中工作和娛樂。微軟、英偉達、Unity Software等公司也正在為元宇宙開發工具、服務或內容，其中微軟宣布將涉足元宇宙領域，計劃構建“虛擬地球”。此外，Roblox和Epic Games已經舉辦了虛擬音樂會，數百萬人以化身身份出席音樂會。[4]

現今互聯網行業已經接近充分競爭，行業增長率、利潤率不斷下降，已是一片紅海。技術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躍遷點，元宇宙概念出現了，它作為新興廣闊的業務場景是一片藍海，一個非常好的利潤增長點。元宇宙的發展有著內需和外因共同的驅動力。

5.元宇宙技術應用前景

元宇宙大規模的產業化應用還很遙遠，但虛擬與現實的融合，已經是未來網絡暨第三代互聯網發展的趨勢。

元宇宙時代桃花源有徑可循，腦機接口技術下，虛擬與真實之間無縫連接、自由切換。把現實世界運行邏輯引入了數字世界，這是元宇宙最吸引人的一點[3]，元宇宙必將以虛實融合的方式深刻改變現有社會組織結構和運行。元宇宙將逐步構建起虛實融合、沉浸交互、模擬仿真、平行執行的智能社會形態，對全球政治、生產經濟、社會關系以及人們的日常生活都將產生巨大影響。

可以預見，元宇宙將會在工業制造、游戲、娛樂、消費購物、社會、醫療、教育、軍事、媒介等領域率先發展起來。

生產制造行業運用元宇宙技術，可以模擬出完整的工廠模型，讓遍布網絡中的工程師、專家、組織者在虛擬環境中協作，進行一系列設計、模擬、優化等復雜工作，然后才進入新產品真實生產環節。[5]

世界頭部游戲公司已經大力發展元宇宙并且形成初步成果，通過社交互動，讓大家感受到了一種介于現實和虛幻之間的特殊體驗，而游戲作為一個載體，能夠高度還原一個接近現實的虛擬場景。

娛樂、消費購物領域具有巨大商機，在經濟利益驅動下也將會很容易推廣開來。

元宇宙技術可以為因為疫情而不得不在家上網課的學生、教師提供虛擬課堂，增強互動，開展各類專業試驗課程，提供無限接近線下教學的學習體驗。

元宇宙技術也可以應用在智能交通領域。待全面建成系統化、網絡化、智能化的汽車自動駕駛智能路網后[6]，融合元宇宙技術可以實現個性化虛擬駕駛，實現公路交通的革命性變革。人在家中也能“親自”開車去接送孩子上下學了。類似的也可以使用在航海、航空、航天領域。幽靈飛機、幽靈戰艦將不是玄學故事，那些飛機戰艦上的飛行員、艦員都是仿真人，不過是Avatar而已，只要工廠生產力足夠，源源不斷地派上戰場，呈現植物大戰僵尸的既視感。

隨著元宇宙深入發展，也會帶來諸多現實問題。數據安全性、數據永久性將首先成為難題，元宇宙中新型違法犯罪形式將對監管工作形成巨大挑戰。元宇宙時代需要包括審查規則、通信控制、監管執行、稅收報告、防止在線激進化等一整套新的制度措施。國家網信辦就互聯網信息服務深度合成管理規定發布征求意見稿。意見稿中要求，建立健全算法機制機理審核、用戶注冊、信息內容管理、數據安全和個人信息保護、未成年人保護、從業人員教育培訓等管理制度，具有與新技術新應用發展相適應的安全可控的技術保障措施。[7]元宇宙和現實社會一樣，需要完整的貨幣系統、經濟秩序、社會規則、管理制度、文化體系和法律架構，以解決將要面臨的新型挑戰。

元宇宙產業存在諸多風險和不確定性，各類企業、實體迎合概念熱潮，扎堆涌入元宇宙領域，產業亟需回歸理性狀態。[8]元宇宙產業仍處于理論建構和場景應用的探索階段。

6.元宇宙背景下媒體發展前景

媒介是人類文明得以傳承和傳播的重要介質，傳播媒介伴隨著人類文明發展演進，產生了鮮明的時代特征。紙媒體、電視媒體等傳統媒體已經被新媒體時代自媒體、全媒體全面碾壓。元宇宙階段，平行世界傳媒體系內，新聞信息和輿論引導又有新形態，沉浸式、體驗式新聞模式將可能形成未來媒體的基本形態。[9]

虛擬現實報道方式可以還原新聞現場，讓公眾從被動接受故事轉變為主動選擇獲得的信息。美國廣播公司已推出虛擬現實新聞，媒體內容豐富，表達方式新穎，增強了與受眾的互動，實現了媒體融合。[10]

對元宇宙，媒體機構只是很小的組成部分，而對媒體機構，元宇宙將是區分頭部媒體、一流媒體的試金石。建設數字化服務的平臺，成為數字世界的領軍媒體，也是做大做強我國數字經濟的一部分。開發數字化體驗新一代新聞產品，發展沉浸式互動體驗，用戶以“我在現場”的第一人稱視角觀看已經發生、正在發生的新聞。“總把新桃換舊符”，現在的新媒體就是以后的舊媒體，滿足“三維網絡”時代受眾需求的是元宇宙時代新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