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群居計劃顧名思義,就是將人們集中在一起生活,盡可能避開外部頻發的災難,讓人們能夠相對平安地度過一生,也給后代爭取更多的時間等待拯救地球或是移居太空的可能性。
一個世紀前地球各處開始建立掩體,南北半球都有幾處不同的選址,在相對空曠且穩定的地方用最高級別的納米材料建造少則夠幾萬人,多則夠幾十萬人共同生活的建筑。
那些建筑規制不同,因地制宜,有的在地面上,有的深埋地底。但內部構造幾乎相同,最高級別的人工智能會覆蓋生活方方面面,人們的基礎生活條件是一樣的。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社會,建筑內部可以使用外部貨幣,所以同樣是有錢會生活得比較好。
宣布開始搬遷后,已經受災流離失所的人可以就近選擇,優先進入,其他地區的人也可以主動提交申請,排隊進入。申請并沒有特別嚴格的要求,只要有身份,有固定收入,生活能自理就可以。為防止金錢賄賂,申請全公開,但青壯年確實排在老人前面,科技能力強的確實排在純勞力前面,在資源緊缺的情況下,確實沒有絕對的公平。
距離商炎最近的遷居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曾經美麗的無人區,現在人類是真的無法生存了,風沙將天都吹混沌了,時不時就來可怕的龍卷風。在這里建立起了中國區域中最大的掩體,從沙漠深處拔地而起的巨型塔建,號稱通天塔。獲得入住許可的人到統一的集散地集合,搭乘專門搭建的快到無法想象的磁懸浮列車直達通天塔門前。
只是再大的空間,也暫時無法容納所有人。起初大家覺得還有時間,一些人進入掩體后,就會有更多空間空閑下來,人們可以緩慢遷徙。但無論是重大災難的發生速度,還是群居計劃的啟動都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并且人們開始想到那些支撐著社會運作的人,無論是政府官員,還是早已融入生活方方面面的人工智能開發商,都很可能成為先進入的人。那么外部世界就會被拋棄,就會陷入混亂,甚至癱瘓。
沒有人想要被拋棄在黑暗里,所以越來越多的人不愿再等,迫切想要安定的生活。這種時候“搬遷條例”就顯得異常重要,其中重要的一條是:只有成年人才能拿到通行證,未成年人可以被成年人帶入,但一個成年人暫時只能帶一個未成年人進入。
不過以現在兒童數量驟減的狀況,絕大部分家庭都是不用愁的。對商炎家來說這更不是個問題,他已經成年了。但他如今已經不考慮這些,他這樣的身體已經不需要進入掩體了,只要媽媽將胡雀帶進去就好。
開放申請的瞬間系統就癱瘓了,在網絡的存在已經自然到沒人會想起來的年代,大家已經不知道原來網絡和軟件是會癱瘓的。更何況這是背后是有上千臺最高等級的服務器加持的系統。新聞給予了總結,說最后一次有系統癱瘓的記錄還是在一個半世紀以前。
商炎發瘋一樣地刷新著頁面,一整天飯都沒吃一口,終于在傍晚的時候刷出了選項。他申請了一個名額,一個人帶一個未成年人,這樣的組合審批速度會更快一些。但他卻興高采烈地向媽媽炫耀,說他申請到了兩個名額。
醫生說商炎如果不進行心肺移植,最多也就還有一個月的壽命。如今人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死后即便捐獻,能用的器官也并不多了,所以他根本不寄希望于能等到合適的供體。
當警察打電話和他溝通,說老人確實也不容易,這只是一場意外,希望他們能好好協商,讓老人見一見女兒,商炎拒絕透露他的住址。他只希望這一個月足夠媽媽和胡雀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