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恒設定

我與男人簽訂協議，我將為人類自由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會攜帶高核能量包進入人生設定總局內部，尋找機會燃燒能量包毀滅智能芯片總系統。而男人則需要帶領地下層的人維護世界，解放芯機器時代，讓人類獲得自由。

商量好一切計劃后，男人看我的眼神有一絲難以形容的悲哀，我知道他是為我即將赴死而感到難過。

米樂送我出來，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美麗。這時她回頭對我笑，是一個很完美的笑容，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離執行計劃的時間還有半年，我原以為我接下來會很辛苦，但是很意外，我一點要干的事情都沒有，男人告訴我，計劃十分順從，讓我不要擔心。倒是這段時間米樂常常來找我，我們像是一對情人，相約著去看電影，或者玩游戲吃飯。米樂似乎很投入女友這個角色，她甚至想和我成為配偶，說我們天生一對，我自然沒有答應，我人之將死，怎么可能與她成為配偶。

半年時間一到，我一早來到78號工作崗位，準備用能量包毀掉智能芯片總系統。這時，一把激光槍抵在了我的腦袋上。我慢慢回過頭，看見臉色冰冷的米樂。

“H782482，請放下武器，你已經被聯邦警察逮捕。”

“米樂？”我驚訝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干什么。

“H782482，請稱呼我的編號G7288223。地下城危險組織“活人”已被逮捕，鑒于你是我的配偶，我需要親自逮捕你。你的心理測評已經達到高危，需要重新進行設定。”米樂冷道。

看著如此陌生的米樂，我感到一陣陣發寒，我覺得不可能。但是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親眼看見的，米樂在你十八歲那年就被抓去強制設定人生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想起。積壓已久的記憶陡然被翻出來，那天我在課堂上流淚過后便麻木地在校園里走，不料卻在校園角落里看見人生設定總局的飛車將米樂強行帶走，米樂焦急向我求救，但是我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因為我的導師告訴我米樂即將得到完美人生，我要是阻止他們，我就會是一個壞孩子。我眼睜睜看著米樂被帶走，米樂最后怨恨的眼神讓我痛苦不已，后來我的記憶便自動遺忘了這一段。

后來再次見到米樂，即使她狀態異常，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我也并沒有懷疑，因為我潛意識里就不敢去懷疑，去回想。我甚至覺得如今我能安然赴死，也是因為遮掩自己是個懦夫的事實。

望著此刻神色完全陌生的米樂，我突然問：“米樂，為什么要給我擺脫導師的藥丸。”這是我最奇怪的一點。

“用戶進行重新設定需要一年過渡期。導師經過精密計算決定讓你激發精神病院的患者的反抗欲望，人生設定總局董事會對這群企圖反社會的精神病患者已經難以容忍，此次以正當名義抓捕后將會對他們實行徹底改造。否則你以為憑你們那點小聰明，也能躲過芯片總系統的監聽嗎？”說到此處，米樂竟然露出一絲嘲諷的語氣。

我愣愣地聽著，終于明白為什么這次的計劃如此順暢，我又想起男人那個悲哀的眼神，他應該早已知道結局。

在被米蘭帶去人生設定總局時，看著廣場上佇立的千千萬萬個母親與小孩，我突然放聲大笑，笑得連眼淚都要出來。

次日，我再次帶上一層虛偽面具，微笑地帶著米樂進入婚姻登記所。“H782482，23周歲，自愿與G7288223成為配偶。”米樂也露出完美的微笑。

后來我一直帶著這副面具，直到我82歲生命終結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