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教育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工作中若干問題的分析

◇廣州民航職業技術學院 喬 亮 張 亮

專業教學標準作為作為高職院校辦學與專業建設的指導與綱領，其研制工作要以行業、企業、院校及畢業生四方面調研為邏輯起點。在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工作中把握調研對象樣本數量不足與代表性不夠，調研內容與教學標準不對應，問卷題目數量與形式比例不合理，調研報告中結論分析不科學、不明確等問題，確保專業教學標準的科學性。

近幾年來，國家對高職教育的重視程度和支持力度不斷加大，不論是2016年教育部的《高等職業學校專業教學標準》修（制）訂通知，還是2019年國務院發布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職教20條），均有意將標準化建設作為職業教育的突破口，充分發揮其在提高高職人才培養質量中的基礎性與指導下作用[1-2]。另一方面，陳律[3]、唐正玲[4]、杜怡萍[5]、馬憶前[6]等相關專家學者陸續對專業教學標準的概念與內涵、專業教學標準的內容與結構、專業教學標準開發技術方案、專業教學標準調研等問題進行了全面研究，基本明確了專業教學標準應包含的內容、研制路徑與方案、遵循原則與要點等方面的內容。而不論是國家政策或專家研究報告中均提到，專業教學標準必須是在通過各種形式的廣泛調研的基礎上總結提煉而來，可以看出調研在專業教學標準研制中的重要地位。

筆者團隊作為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國家專業教學標準研制組成員，參與了問卷設計、調研、調研結論總結與報告撰寫、教學標準撰寫、再調研與再修正、答辯與修改整個標準研制過程。通過對前期理論研究結論以及后續研制經驗歸納與梳理，發現在調研對象選擇、調研內容確定、調研問卷設計以及調研報告撰寫等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工作中存在著一些共性和專業特性問題，有待進一步厘清與解決。

1 調研對象選擇問題

1.1 調研樣本數不足

根據教育部下發的“專業教學標準修（制）訂調研工作要求”，專業相關企業調研數不少于10個，設置本專業的職業院校院校調研數不少于15個，畢業生調研數不少于100人。絕大多數情況下，企業調研和畢業生調研最低數量要求較容易滿足，但是對于一些新興產業、冷門產業或者處于發展階段的產業來講，直接為其培養技術技能人才的對口專業設置院校數量達不到調研數量最低要求，這就需要研制與調研團隊積極拓展思路，將與本專業相近專業或者專業群納入調研范疇，確保調研樣本數符合要求。以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來講，目前全國開設該專業的職業院校僅廣州民航職業技術學院、長沙航空職業技術學院、天府新區通用航空職業學院等9家，遠少于最低數量要求。標準研制組一方面靠考慮到專業未來就業包括通航公司和通航機場兩類企業，同時專業拓展課程中也含有機場運行管理、機場凈空管理等課程，可以將機場運行專業納入到調研樣本中；另一方面，部分專業核心課程與空中交通管制專業的部分課程有重疊，知識相近度高，將空中交通管制專業也納入調研范疇。查閱教育部高等職業教育專業設置備案結果，目前全國開設包括上述專業內在的航務保障類專業的院校共35家，研制組選取其中的17家院校開展了相關調研。

1.2 調研對象代表性不夠

要做好調查研究，首要任務就是正確選擇調研對象，調研對象確定不合理、不科學，就無法掌握符合實際情況的數據資料[7]。因此，在確定調研對象時，要注意其代表性。在專業教學標準研制中，企業調研、院校調研和畢業生調研都存在選擇的調研對象是否具有代表性的問題，選擇之前需要對調研對象進行整體分析。

（1）企業調研對象選擇。依據“2019-2024中國通用航空行業戰略規劃和企業戰略咨詢報告”[8]，截至2018年底中國通航企業總數達到了397家，其中從事工農業作業飛行、培訓教學、公務飛行、短途運輸、低空旅游與消費、應急救援業務的企業占比達95%以上，同時也是行業目前布局的重點；與此同時，通航企業在全國七大地區均有分布，但主要集中在華東、華北和中南這三個地區。

根據相關民航規范，所有從事通用航空器運營的航空運營人都需要符合《一般運行與飛行規則》（CCAR-91部）中對于通航企業在飛行規則、設備合格要求、運營機構要求等關乎飛行安全的各方面規定，而從事公務飛行與短途運輸的通航企業需要特別遵守《小型航空器商業運輸運營人運行合格審定規則》（CCAR-135部）中更為嚴格的一系列運營規范。在實地調研中也發現，一些大型的135部通航企業，其崗位設置與一般民航運輸企業無異，個別甚至專門建立了通航飛行服務站（FS S），有自己的航空氣象和航行情報專業人才。在選擇調研企業時，一方面調研樣本要涵蓋全國各大地區，樣本數量則要集中在華東、華北與中南三個通航產業聚集地；另一方面，在選擇的企業樣本中，經營范圍應至少囊括上述6個行業重點布局通航業務，確保既有91部通航公司，又有135部通航公司，大、中、小型企業均有涉及。同時，對于所選企業具體的訪談人或問卷作答者，需要有職務、職業資格和工作經驗方面的限制要求，建議為公司運控部或運控中心經理。

（2）院校調研對象選擇。在全國設置航務保障類專業的35家院校中，包括本科院校3家、職業院校32家，全國七大地區均有分布，其中華北地區、西南地區和西北地區數量最多，占設置航務保障類專業院校數量的59%。在選擇具體調研院校時，首先確保設置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的9所院校納入調研范疇，并兼顧設置機場運行專業、空中交通管制專業的相關院校；與此同時，調研樣本應盡可能覆蓋全國各大地區，院校數量分布較多的地區其調研樣本數也需要等比例提高；再次，考慮到本科院校設置相關專業的時間相對較長，教學與專業建設經驗豐富，其課程體系中專業課程內容深度大、涉及面廣，對于專業教學標準中專業拓展課程確定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研制組決定適當選擇1～2所本科院校作為調研樣本。經過通盤考慮，最終確定了包括15所高職院校、2所本科院校，9所設置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的院校、6所設置機場運行專業的院校、2所設置空中交通管制專業的院校在內的、全國七大地區均有分布的17所院校作為院校調研樣本。

2 調研內容缺失的問題

專業教學標準中的每一項都需要在調研內容中有所涉及，是調研結論的真實反映。這就需要研制團隊在調研之前對專業教學標準中每一個項目進行分析，研究調研對象是誰、與之對應的調研內容是什么、用何種方法調研，在調研問卷、訪談提綱等調研材料中加以體現，最后在調研報告中給出結論。但是在實際研制過程中，由于各種主觀和客觀原因，會造成調研內容與專業教學標準無法有效對應，使得標準的準確性、說服性降低，不利于標準未來在各院校的貫宣與執行。

在專業教學標準的內容當中，修業年限、公共基礎課、質量保障三個項目是容易在調研中忽略的內容。對于修業年限調研的忽視，主要是研制人員主觀上的“想當然、理所應當”導致的。很多人認為作為高職大專院校的專業，其修業年限一定是三年，根本沒有調研的必要，殊不知我國部分高職院校的一些專業，已經開始試點四年制高職培養模式，因此修業年限一定要通過院校調查、估算總學時來決定。對于公共基礎課，很多人則認為國家及教育部門有具體要求，各專業基本一致，只要照搬其它專業的就可以了，而忘記了公共基礎課中也需要體現專業特色，特別是外語、計算機、數學及特色公共選修課等方面的課程要有所選擇和側重，以便夯實本專業學生所學的基礎素質、知識與能力。由于質量保障中的內容可以闡述的較為籠統，同時教育部給出的模板中已經對“教學質量評價改進機制、日常教學管理機制、畢業生反饋機制”進行了框架性的描述，一些專業在標準研制中，該部分內容直接照抄模板，而沒有通過調研了解設置該專業的院校在具體實施這些機制時有沒有值得推廣的做法、實施中是如何與專業人才培養相結合的、機制運行中如何有效反饋等內容，從而在梳理后體現在標準中，也導致該部分內容有千篇一律的趨勢。

3 調研問卷設計問題

3.1 問卷題目太多、耗時過長

問卷中的內容如果過多、回答問卷的時間過長，都會造成被調查者心里上的反感，結果導致其勉強回答、應付了事，使得問卷的有效性大打折扣。李林梅[9]在其提出的問卷設計八原則中指出，一份問卷的回答時間最長不得超過30 min，一般以15 min以內為宜；同時根據張麗等[4]統計結果顯示，具有大專以上文化的調查對象在面對一個知識性或經驗性問題時，在考慮難易程度的情況下，讀題與應答平均總時長為30s左右。據此可知，一張問卷中題目的數量最多不超過30個，且以25個以內的作答效果最佳，同時題干也不宜過長。

以院校調研為例，通過調研需要弄清國內各院校同類專業在專業建設、校企合作、課程體系、教學評價、師資隊伍、實習實訓條件、質量保障制度建設、教學與學習配套資源提供、生源情況、就業率、對口就業率、考取資格證書情況以及人才培養方案內容、執行情況、存在問題等13個方面的實際情況。在這些調研內容當中，課程體系與人才培養方案內容、執行情況等包含內容過多，質量保證制度一個問題涉及了相關專業、二級學院、教務、財務等不同層面與不同部門，生源情況與配套資源中的圖書情況則需要繁雜地數據計算，都不宜出現在問卷當中，建議以資料調查或訪談的方式分析統計調查結果。

根據上述分析結論，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教學標準研制組將本專業的院校調研問卷題目由設計之初的38個精簡到發放使用階段的24個。在這24個問題中包括了調研對象情況4個問題（所在單位、所在部門/專業、職稱/職務以及工作年限），師資隊伍情況7個問題（師生比、“雙師”比例、專任教師職業證書要求、專任教師能力素質要求、專任教師下企業實踐時間要求、專業帶頭人職稱與能力要求、兼職教師要求）、實習實訓條件4個問題（實踐性教學環節、實訓條件、實訓保障制度、學生畢業實習時長），配套資源情況3個問題（信息化教學手段、教材選用、網絡數字資源），招生就業情況3個問題（就業率、對口就業率、畢業生職業資格或技能證書情況）和專業建設、校企合作、教學評價各1個問題。以現場發放問卷情況來看，完成每份問卷的平均時長約為17.5 min，基本保證了問卷質量。

3.2 問卷中題目形式比例不合理

問卷調查的問題設計方式無非是封閉式問題和開放式問題兩種形式，即由作答者從給定的選項中選擇答案和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作答[10]。封閉式問題便于被調查者作答，花費時間少，也有利于數據統計，但前提是要求設計者羅列出全部或大部分可能的選項，盡量減少遺漏。對于開放式問題，被調查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填寫答案，但往往也因此會導致答案差異很大，難以統計結果。與此同時，開放式問題需要被調查者長時間思考，如果這種類型的題目數量太多，會讓作答者產生疲勞感和厭煩情緒，影響調研結論。所以一般情況下，兩種形式的題目需要合理搭配。

在企業調研的初期，通用航空航務技術專業教學標準研制組鑒于通航企業因規模和營業范圍不同，在崗位設置、員工素質與能力需求、常用行業規范方面具有較大差異，因此在問卷中將畢業生可從事崗位、畢業生所需職業素質、通航航務崗位群能力需求、通航航務領域必要的民航法規與標準4個問題全部設計為開放式，結果導致通過網絡發放的問卷大部分無法回收或回收時間過長。研制組在對少量回收的問卷分析后發現，如果要認真完成這4個開放性問題需要寫400～500字，大部分被調查者在未作答到一半時就無心再完成問卷。研制組將問題“通航航務崗位群能力需求”在問卷中剔除，采用資料調研的方式，查閱企業的運行手冊；將其它3個問題變更為“選項+補充”組合，分別列出常見的崗位名稱、素質選項及通航航務相關的行業規范供被調查打勾選擇，缺少或不足部分由其根據實際情況自行補充，問卷有效回收率也由更改前的不足30%提升到變更后的76%左右，在問卷發放1個半月內完成了企業問卷調查任務。

4 調研報告撰寫問題

4.1 調研分析不科學

撰寫調研報告要以調查為基礎，在掌握大量、真實、全面的客觀事實和數據后，通過討論與研究得到相關論點與結論，同時還要具備一定的理論支撐[11-12]。沒有對調研數據的全面、合理的分析研究，就得不到正確的結論。在專業教學標準調查分析中，一方面建議采用專題研討會的形式，企業技術骨干、行業院校專家及研制組成員共同參與；另一方面在總結時要盡可能綜合行業調研、企業調研、院校調研和畢業生調等不同調研對象的分析結論，充分利用調研數據，多元結合、統籌考慮得較為全面的調研結論。例如在確定培養規格時，在分析過程中要分主次的抓住三條線，即“職業崗位、職業發展規劃統計—典型工作任務分析—職業能力（專業能力、非專業能力）分析—知識與素質分析”工作過程系統化路徑這條主線，以及企業調查中其認可的學生需具備的知識、能力、素質調研統計結論和畢業生調查中其認為目前培養中在知識、能力、素質方面存在不足的建議這兩條輔助線。以主線分析結論作為培養規格內容主體，利用兩條輔助線調查統計結果進行補充、修正，從而得出最終的素質、知識與能力要求。再比如在分析專業課程時，首先將分析得到的典型工作任務歸類整合為行動領域，通過解構提煉將其轉化為課程，并初步確定課程內容，實現課程與知識、能力的對接，接著依據院校調研中課程調查統計結果充實調整課程體系，然后參考行業調研中對于新技術、行業標準的調查分析結果，將相關內容以新課程的形式體現或納入已有課程的課程內容當中，最后得到本專業的專業基礎課、專業核心課和專業拓展課。

4.2 調研結論不明確、不深入

在調研報告中，每個論點都需要論據的支撐；同理，每個論據分析完成后都要有明確的論點與結論。報告既需要直觀性的直接結論，也需要反映深層次問題的升華、提煉性結論，現象分析與本質歸納相結合[12]。在撰寫調研報告時最忌諱擺了大量事實、提供了大量數據，但對于調研結論卻含糊其辭、不知所云；不對本質問題進行概括，調研也就失去了意義。例如在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報告的撰寫中，需要對行業現狀進行分析，包括了國家政策層面、產業發展情況、行業技術進展等方面。不僅要在調研報告中說明哪些國家政策文件對行業發展趨勢、人才要求具體的指導作用，產業發展規模、產業結構、增長趨勢如何，行業應用新技術有哪些變化與不同，更重要的是要從中歸納總結出行業現狀與發展趨勢對與之相關的專業人才在需求規模、素質能力與知識方面的新要求與新變化。再比如，企業調研分析中要梳理與專業對接的行業標準，一方面要根據調研結果在報告中列舉出與本專業對接的重要行業標準，另一方面則需重點說明每一個行業標準中的哪些內容需要在專業教學標準中的知識，能力、課程或課程內容中加以反映。由此可見，明確且反映本質問題的調研結論才能對專業教學標準的研制發揮指導作用。

4.3 調研報告文字不精煉、結構不合理

調研報告應當盡量以數據、圖表等簡潔易懂的形式展現，不宜出現太多個人體會甚至長篇大論[13]。在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報告中，畢業生崗位、專業與非專業能力、專業課程設置、教學隊伍要求等各類百分比調查結果、選擇性調查結果宜轉化為柱狀圖、餅狀圖，大小、多少、占比、趨勢等情況一目了然。崗位工作任務調查結果、典型工作任務結果、職業能力分析結果、知識分析結果、課程分析結果等分析結論則最好以表格的形式展示，條理清晰、內容完整詳實，方便查漏補缺。與此同時，調研報告還應該層次分明、結構合理。對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報告來講，既不能在對單一調研對象分析后直接給出調研結論，也不適宜針對某一結論直接對不同調研對象開展分類分析，這兩種做法會導致結論不準確或使得報告思路混亂、結構不清。建議專業教學標準調研報告采用“總-分-總”的總體結構，具體來說，報告開始先總體介紹調研目的、調研方法、調研對象、調研基本內容等調研基本概況，然后對行業、企業、院校和畢業生四類調研對象的調研數據分別進行統計研究并分析出每種情況下的結果，最后綜合各結果給出總結性調研結論，并提出相應對策與建議。例如，從行業調研中的新技術分析結果、在企業調研中的行業標準內容分析結果、從職業崗位到課程的分析結果以及在院校調研中的課程設置問卷結果可以綜合歸納提煉出最終的專業課程設置結論，并給出“基于工作過程、體現行業標準、參考調研統計結果”的專業課程確定建議。

5 結語

專業教學標準是指導高職院校辦學以及開展專業建設的綱領性文件，而專業教學標準的開發源于廣泛、深入、全面的調研，是調研結論的理論總結。只有在調研中選擇正確的調研對象、確定出適宜的調研內容、設計出合理的調研問卷、分析出科學嚴謹的調研報告，才能在此基礎上制訂出符合企業需求、行業特點、院校現狀，對接行業標準專業教學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