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人才培養的研究進展

張東旭

（工業和信息化部人才交流中心，北京 100846）

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總書記分別提出建設“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合作倡議，涵蓋全球60多個國家，沿線各國和地區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合作，給我國經濟發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機遇。無論是解決“一帶一路”倡議構思的理論問題，還是推進實施的實踐問題，關鍵都在人才。我國的研究人員從不同角度出發，就“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需求、人才培養問題展開了探討。本文通過梳理該領域的研究進展，為相關研究工作提供參考和借鑒。

1 數據獲取與研究方法

本文數據來源于中文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在CNKI上進行高級檢索，檢索項選擇“主題”，檢索詞選擇 “一帶一路”并含 “人才培養”。截至2021年2月10日，共檢出3 515篇文獻，對全部文獻進行人工審查和清洗數據，剔除新聞資訊、會議通知及征稿啟事等內容后，最終獲得2 910篇文獻，其中有439篇文獻來自核心期刊。

首先，通過Excel軟件對文獻進行數量統計，了解文獻的年度分布情況。其次，從CNKI文獻數據庫下載全部文獻的Endnote格式，導入SATI4.0在線平臺，設置合并字段，例如將 “一帶一路”“一帶一路倡議” “一帶一路建設”等詞合并為“一帶一路”，在SATI4.0平臺獲取相關文獻的期刊分布列表、作者及機構列表、關鍵詞詞頻列表等。本文結合文獻內容分析了目前相關文獻集中的5大類研究內容。最后，對研究內容進行了總結，并提出了接下來的展望。

2 結果分析與討論

2.1 年代分布

研究文獻的分布年代可了解論文數量的變化。本文利用Excel軟件的統計功能，按照年份統計了“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人才培養問題相關的2910篇文獻（見圖1）。

“一帶一路”倡議于2013年9月提出，段從宇首先將“一帶一路”倡議與高等教育發展聯系在一起，其2014年發表的《“一帶一路”與云南高等教育發展的戰略選擇》是該主題下最早發表的文獻，論文指出云南省處于“一帶一路”內陸門戶的重要位置，應推進國際人才培養模式的創新，提升地方高校服務區域建設的能力[1]。此后，相關研究日益增多。

2016年7月，教育部印發《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2]，提出構建“一帶一路”教育共同體的理念，教育開放成為人才培養研究的重點。2016年，相關文獻數量已超過300篇，2018年達到935篇。2020年相關文獻的數量達到1 275篇。可見，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人才培養的研究成果不斷豐富，并且研究人員對“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的關注還將持續一段時間。因此準確把握議題的研究趨勢更具現實意義。

此外，核心期刊上的文獻數量也在不斷增加。2017年，發表在核心期刊上的文獻數量首次達到100篇。但縱觀過去5年，每年發表的核心期刊文獻數量占全部期刊文獻數量的比重較低，均在20%以下。這也說明“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研究的質量尚待提高。

2.2 期刊分布

對文獻的來源期刊進行分析，可以發現該主題的集中領域。本文將全部文獻下載為Endnote格式，導入SATI4.0平臺進行分析，統計發現全部文獻分布于816種期刊，其中包括157種核心期刊。載文量大于20篇的期刊共有22種（見表1）。

表1 文獻的期刊分布情況（前22種）（篇）

由表1可知，載文量最高的期刊是《教育現代化》，包含77篇相關文獻；其次是《智庫時代》，包含44篇相關文獻。從期刊的學科領域分布來看，表1中期刊主要集中在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領域，還涉及個別語言、經濟、科技產業等領域的期刊，其他領域對該研究主題的重視度和關注度還不夠。進一步統計發現共有523種期刊只刊載了1篇相關文獻。這反映出“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的研究文獻分布較廣泛，是因為這一議題本身涉及到諸多研究領域，其跨學科特征較明顯。

某一領域的研究論文并非均勻分布，而是呈現出一種集中和分散的規律。為了闡述這種規律，英國文獻學家布拉德福SC于1934年提出了布拉德福定律，其文字表述為：如果將期刊按其刊載某一領域論文的數量以遞減順序排列，可以分出一個核心區和相繼的幾個區域，每個區域論文數量相等，此時核心期刊和相繼區域期刊數量呈1∶a∶a2的關系。研究人員曾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某一研究主題的文獻分布也符合這一規律[3]。

本文統計了“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人才培養問題研究文獻的期刊分布情況，并將文獻分布的期刊劃分為3個區域：一是“核心”期刊區域，期刊載文量在13篇及以上；二是“相關”期刊區域，載文量在4~12篇；三是“邊緣”期刊區域，期刊載文量為1~3篇。表2為期刊分區表。由表2可知3個區域的論文數量大致相同，而期刊數量的比值近似1∶4∶15（1∶4∶42），這個結果與布拉德福定律描述的經驗公式基本一致。

表2 期刊分區表

2.3 作者及機構分布

2.3.1 作者發文量分析

為了發現該主題下的高產作者，本文對文獻作者及發文量進行了統計。運用SATI4.0平臺提取期刊文獻的作者，發文量在4篇以上的作者共11位。11位作者中，發文量最多的是黑龍江外國語學院的孫巖，共發表5篇文章，其余作者均發表4篇文章。除此之外，更多作者均是在微觀層面上重點關注某一個特定專業領域的人才培養，如外語專業、物流專業、土木專業、會計專業等。根據對文獻的整理和分析，可以發現“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涉及領域較廣，從宏觀層面的國家教育戰略，到中觀層面的人才培養模式與發展路徑，再到微觀層面某一具體專業的教學改革、課程設置等。

2.3.2 機構類型分布

為了分析不同機構的發文量，本文將文獻的發文機構分為本科院校、高職院校、中職院校3類，根據統計的機構發表文獻數量，繪制了發文機構分類統計圖（見圖2）。

圖2 發文機構分類統計圖

從圖2中可以看出，在全部期刊論文的作者單位中，本科院校占比68%，高職院校占比29%，中職院校占比3%；在核心期刊論文的作者單位中，本科院校占比84.06%，高職院校占比14.54%，中職院校占比1.40%。因此，本科院校的研究人員是“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的研究主力；其次是高職院校，但高職院校研究成果的質量相對較低；中職院校所發表的研究成果和研究質量均處于最低層次。

2.3.3 作者機構分布

通過SATI4.0平臺將關鍵字段為“作者單位”的數據導出，可以發現該主題的高產機構。合并相同機構后，統計結果顯示發文超過5篇的機構共有57家，累計發文377篇，約占全部文獻的11%。筆者統計了發文量排在前10名的機構并繪制了作者機構發文量統計圖（見圖3），排在前10名的作者機構均是高校，由此可知高校不僅是人才培養的承接主體，還是人才培養研究的主力。

圖3 作者機構發文量統計圖

從高校類別來看，外語類高校和財經類高校相對突出。對于具備語言優勢的外語類高校而言，服務“一帶一路”相關國家文化交流是題中之義。四川外國語大學共發表了22篇文獻，居第一位。財經類高職院校發展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有著很強的相關性。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正在穩步推進，還將與更多的國家在貿易上展開合作，因此只有提升人才培養質量，才能更有效地對接國家“一帶一路”建設。這也是財經類高校在人才培養問題上深入研究的助推力之一。

從機構區域來看，邊疆地區高校發文的積極性較高。 《中國“一帶一路”規劃》中指出，將發揮國內各地區比較優勢，發揮東北三省區位優勢，與俄遠東地區陸海聯運合作，建設向北開放的重要窗口，發揮廣西與東盟國家陸海相鄰的獨特優勢，構建面向東盟區域的國際通道，發揮云南的區位優勢，建設面向南亞、東南亞的輻射中心。在規劃的指導下，這些區域的院校也就更加關注這一倡議下的人才培養問題，因而發表了較多的論文。

2.4 關鍵詞詞頻分析

關鍵詞通常高度提煉了文章的主旨與核心，因此關鍵詞詞頻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映射出該主題下的研究熱點與側重點。詞頻分析通過對關鍵詞進行統計分析，了解該研究主題的研究熱點和發展動向。這一分析方法的理論來源是齊普夫定律，簡單來說，首先要確定所研究的主題，找到其中的關鍵詞或主題詞，其次按照某一時期內出現的頻次高低來確定該領域的研究重點與發展趨勢。

由于不同學者可能對同一概念有不同的表述，因此本文將關鍵詞進行了整合去重，剔除了無意義的關鍵詞，合并了具有相同含義的關鍵詞。通過SATI4.0平臺對全部關鍵詞進行統計后，共得到4 477個關鍵詞。為發現近年來關鍵詞詞頻的變化，本文選取頻次大于20的關鍵詞列表（見第149頁表3）。

由表3可知，除“一帶一路”和“人才培養”之外，排名前五的高頻關鍵詞依次為國際化、培養模式、高職院校、人才培養模式、高等職教，綜合全部頻次大于20的關鍵詞分析可知，在“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下，職業教育成為人才培養工作的重點，表現在 “高職院校” “高等職教” “職業教育”等高頻關鍵詞上；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得到關注，表現在 “校企合作” “產教融合” “教學改革” “培養路徑”等關鍵詞上；語言類人才培養研究成果豐富，表現在“商務英語” “外語人才” “翻譯人才” “外語教育”等高頻關鍵詞上。此外，國際化人才、復合型人才需求迫切，相關研究較多。

表3 高頻關鍵詞列表

2.5 研究內容分析

在研讀重點文獻的基礎上，本文將文獻劃分為以下5大類。

1） “一帶一路”背景下的教育開放合作研究。文明交流互鑒，首先是人才交流互鑒。這類研究可分為三方面，一是總結和借鑒國外教育合作經驗，如對歐盟教育合作的教育磋商機制進行分析[4]，對海灣地區的“自由區”辦學和“邀請制”辦學進行總結[5]；二是對我國教育開放合作模式的分析，如對教育國際化的合作模式進行分類，根據依托資源不同，將教育合作模式分為政府主導型、行業/企業主導型、主動出擊型[6]；三是教育“走出去”的推進策略與思路，如推進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認證體系[7]，從人文向度出發增加有效的制度供給[8]。大體上，我國在這類研究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從宏觀到微觀的研究框架。

2）以英語和俄語為主的語言類人才培養問題研究。語言互通是實現“民心相通”的重要基石，是“一帶一路”互聯互通最重要的工具。英語作為國際通用語言受到最多關注，在2 910篇文獻中，有466篇涉及英語人才培養，占比16%。俄語作為典型的非通用語，在“一帶一路”倡議和中蒙俄經濟走廊建設的雙重背景下，得到了較多重視。從方法上看，此類研究已由理論分析轉為理論與實證相結合，如對東盟地區小語種專業設置、人才培養規模、學生就業領域的調查[9]。后續研究可綜合運用定量分析、定性分析、案例研究等研究方法開展多維度的深入研究。

3）以產教融合為關注重點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研究。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明確深化產教融合，促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機銜接。在政策驅動下，產教融合成為備受關注的熱點之一。這類研究的內容比較集中，以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為主。如開拓海外生產制造基地建設[10]，以產業技術進步和全球化布局為主軸，打造產教融合共同體[11]，采用“外企—高校—中企”三方聯盟的合作模式重點培養高素質綜合技能型人才[12]。相關內容既可以為我國高等教育改革提供探索啟示，又可以為地方高校的創新發展提供參考路徑。但也應注意，這類研究選題和成果存在同質化問題，直接獲取第一手資料進行研究的文獻較少，并且其他領域對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問題的關注度不夠。

4）高等院校學科專業改革創新探索。依托《中國“一帶一路”規劃》，以互聯互通工程為主，各類與能源、交通、旅游、生物醫藥相關的企業布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工程科技人才培養成為學界、產業界共同關注的焦點。有學者建議優化國家頂層設計，謀劃“一帶一路”工程教育專項實施規劃與工程科技人才布局[13]。現有文獻多采用理論分析的方法，且受限于高校研究人員的特點，多數研究是針對研究人員所處學科展開的特定學科專業人才培養探討，跨領域合作研究很少。今后還應該加強不同學科專業研究人員之間的合作，加強不同區域、高校的聯動，緊密結合“一帶一路”背景下的產業需求，將研究同企業實踐相結合，為學科專業改革創新提出良策。

5） “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相關的其他問題。除了上述研究內容外，也有學者關注到了人才本土化以及人才流失等問題，積累了一定數量的研究成果。張春勝提出，我國跨國企業人才本土化程度低，可結合“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生的現狀開發本土化人才[14]。王朝暉借鑒國際上領先人才雇傭和開發策略，認為應從源頭上解決人才儲備問題，而來華留學生是符合我國企業人才訴求的重要群體[15]。呂文晶分析了人才培養與人才流失惡性循環的根源，認為應通過建立新秩序幫助沿線國家真正形成“人才造血”功能[16]。總體上，這一類文獻數量較少。但值得肯定的是，研究人員在關注“一帶一路”倡議帶來新機遇的同時，也分析了可能存在的風險。

3 結論與展望

3.1 研究結論

從文獻數量來看，2014年我國出現第一篇“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的研究文獻，此后成果不斷豐富，研究領域逐漸擴大，并且研究人員對“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問題的關注還將持續一段時間。

從期刊分布來看，文獻共分布于816種期刊，但主要集中于職業教育與高等教育領域，還涉及語言、經濟、科技等領域，跨學科特征明顯，文獻在期刊中的分布基本符合布拉德福定律。

從作者及作者機構分布來看，研究人員尚未形成合力。本科院校是研究主力，其次是高職院校，但研究成果的質量相對較低，中職院校發表的文獻數量和研究質量均處于最低層次。外語類高校和財經類高校發文量居于前列，邊疆高校人才培養的研究特色顯著。

從關鍵詞詞頻來看，國際化、培養模式、高職院校、人才培養模式、高等職教等關鍵詞的出現頻次較高。綜合全部頻次大于20的關鍵詞可知，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創新、語言類人才培養以及復合型人才培養受到重視。

從文獻內容來看，研究內容可以分為5類：一是“一帶一路”背景下的教育開放合作；二是以英語和俄語為主的語言類人才培養問題；三是以產教融合為重點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研究；四是高等院校學科專業改革創新探索，主要與基礎設施建設、能源開發、對外貿易等領域密切聯系；五是“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才培養相關的其他問題，涉及人才流失、人才本土化等。

3.2 未來展望

在“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后續研究還應該在以下方面加強： “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人才培養工作的系統化頂層設計、教育“走出去”政策標準的互通、各主體人才培養國際化的評估、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產業人才培訓、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加強我國與其他國家的人才培養合作等。 “一帶一路”倡議是進一步提高我國對外開放水平的重大戰略構想，也為進一步推進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深化高等教育領域綜合改革、提高教育質量提供了重大戰略機遇，只有重視人才培養，才能為“一帶一路”提供堅實的人才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