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軍敢破敢立，玩出性情山水

余一

從事編輯工作多年，一直最害怕接觸的就是國畫畫家的采訪。因為國畫畫家眾多，但真正品位高的、畫得出彩的還是少數，來來去去談的大多都是大寫意、小寫意、筆墨技巧、詩書畫印……一不小心就容易掉進自己的寫作套路里，所以接下這個采訪任務時內心是忐忑的。

武建軍這個老北京，發乎性情的藝術創作卻出人意料，敢破敢立，個性解放。著名現代彩墨藝術家和理論家韓墨稱之：“愁腸百轉的南宋遺風他沒有，孤高傲世的遺老情懷他沒有，就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自自然然”，好一派灑脫自在的氣象。

不由地再次翻開他的最新畫冊《五溪畫集》端詳起來，終于明白著名畫家李寶林為何在七十多歲高齡還要收下這位入室弟子，正是因為看到武建軍身上那份難得的真誠、質樸與執著。

“玩”出來的藝術家

一身中式服裝，沉穩儒雅，略有幾分古代文人的氣質。

或許透過他一個藝術家朋友的描述，我們可以對武建軍有個更深的印象，“他為人謙和，性情中人，充滿豪氣，畫畫非常刻苦，每次我們在一起，只要有筆有墨，他就筆不離手;筆停小歇，三言兩語，吃碗炸醬面便走，如同大俠，消失在霧霾中”。

武建軍在同輩藝術家當中，其藝術手法老練也是少有的。在走上藝術軌道前，他做過很多事情，養魚、玩家具、玩瓷器、玩古琴、造園子……早年也從事過很多商業活動，但骨子里一直喜歡書法與繪畫。在他過去十分繁忙的時候，心中一直有一片凈土，那就是畫畫。“我是從小就愛畫畫兒，后來為了養家，生活所迫，開始經商，不過一直沒有放下筆，一直比較喜歡，有條件了以后就可以放下一些別的事情，多寫寫畫畫。”

從業余轉向了專業，武建軍的畫不似一般人的理性，而是發乎性情。著名現代彩墨藝術家和理論家韓墨稱他是“玩”出來的藝術。

武建軍說道：“畫畫像在玩其實是一種放松的狀態，并不是拘謹地為了畫成什么樣而去畫，玩兒是一種說法，實際上就是以一種自由、放松的身心狀態去畫畫。”

事實上，中國文人畫也都是玩出來的。“古時的文人作畫，包括一些從政的官員，并不等同于現在的職業畫家，琴棋書畫是他們的日常必修，就像我們平時打字一樣有實用功能。文人畫，顧名思義是文人雅士們所作的畫，跟畫匠雕琢出來的不一樣，它里邊有個人當時的感受，心情能從畫面中流露出來，并不光是文人。包括一些高士、詩人他們把對景的感受表現在畫面里，追求的是一種意境，并不是寫實的。”

因為是“玩”，所以他沒有框框沒有包袱，率性而為，往往更能出新意。

找到山水畫的新感覺

畫畫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山水畫。武建軍曾拜師于王心昌、何鏡涵先生門下，后又師從黃格勝、李寶林先生，可謂畫出名門。但齊白石也說過：“學我者生，似我者死。”聰明的武建軍一直臨老師的畫很少，學的主要是精神和理念，養分也主要體現在畫外。

中國山水畫傳承上千年，其中奧妙之魂，被一代一代文人畫家黃公望、倪瓚、董其昌、徐渭、八大山人、石濤等所傳遞至吳昌碩、潘天壽、齊白石、黃賓虹等，推崇至中國寫意畫絢爛極盡。后人如何在創作中再找到自己的“新感覺”和獨立思考？

武建軍認為：“把我的體會，我的筆墨人生閱歷融入到畫面里，不是我要追求怎么樣，而是自然流露，這些都會體現在畫面里，不去管別人怎么畫，自己有不一樣的人生經歷，自然能給人不一樣的新的東西。”武建軍的創作并無固法，他的山水畫不在外表的厚重，而是源于精神的投入。他將繪畫的傳統與規范隨心所欲地融入，山石樹木、樓臺亭閣、橋宇村舍等足具生活自然之狀態，作品具有濃郁的書法韻味和意象造型，尊古意傳承，寫意充盈而氣勢可觀。

能隨意將山石丘壑與氣韻生機寫入紙上，這與他骨子里的傳統人文滋養與中國藝術精神不無關系，比如造園。

明人董其昌有言，“園可畫，畫可以園”，案頭有山水，掌中有林泉，是多少士大夫的夢想。在山水畫中，園林入畫極為常見，比如王維的壁畫《輞川圖》，文征明的《拙政園圖》等都描繪了園林的風貌，而在造園過程中，山水畫有時又為造園提供理念的參考。

武建軍花了幾年時間建造了自己的園林——博園。“造園是山水畫家都喜歡的，只不過每個人有沒有機會和緣分。造園也是創作作品，也會有不如意之處，造園對畫畫幫助很大，園林里的元素如石頭、樹、樓閣等等，在山水畫里都有體現。我的老師何鏡涵先生就是畫寫意樓閣的，之所以會有開拓性的感悟，無非對這些元素有深刻的認識與實踐。”武建軍分享。

他如韓愈、文征明那些載入中國造園史的造園家一樣，以天地為宣紙，把山川、樓閣、亭臺等與自己的山水情結和審美意趣融合造出意境來。只求“好玩”，卻在有意與無意中玩出美學高度來。

繪畫要保持自己的心性

武建軍畫畫從不打草稿，拿筆就畫，毫不猶豫，一氣呵成。如此利落，惟胸有成足才能做到。

大家都說作畫就是做人，對于此點，武建軍非常認可，“字如其人，畫如其人，做人怎樣作品都會流露出來，從來都不是說出來的”。

李寶林先生曾這樣評價武建軍：“他是個性情中人，畫性情中畫，放筆直取，不計工拙，正所謂畫如其人。他對畫并不是采取功利態度，完全出于自己的情感、愛好和興趣。他在繪畫上悟性很好，眼界很高，畫起來看似信筆拈來，逸筆草草，但卻充滿了意趣，充滿了生機活力，雖然率性而為，但不失格調，出手不凡。”

當今畫壇存在各種各樣的認祖現象，不管出不出名首先得認個有名的“祖宗”“畫派”標榜自己。這在武建軍看來：“遵循傳統，這是對的，自己的理念也是應該有的，不管畫的好壞，都要保持個人的面貌，自己的心性。”他畫畫從不循規蹈矩又沒有包袱，以至于很難通過一張畫或幾張畫給他定義一種風格、一個面貌，更勿論定派系，這也正是他作品的另一個突出特點——“藝術的自由”。

不追風，不追時尚，純粹地將精湛的筆法、構圖、意境以及隨心而為的心緒表達出來，這是他的山水畫作品最可貴最感人的地方。

（編輯/余彩霞）

武建軍

生于1970年，北京市房山人，先后師從王心昌先生，何鏡涵先生，黃格勝先生，李寶林先生。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河山畫會會員、中國工藝美術協會會員、北京市書法家協會會員、黃賓虹藝術研究會副秘書長、北京市房山區美協副主席、北京市政協文史委顧問、漓江畫派常務理事、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