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露佳,謝國民,王海峰,莊麗頻,顧亞麗,吳喜萍
自身免疫性腦炎可合并多重抗神經元抗體[1],但抗水通道蛋白4 抗體(AQP4-Ab)、抗N-甲基-D-天冬氨酸受體抗體(NMDAR-Ab)雙重陽性病例較罕見。隨著臨床脫髓鞘及自身免疫性腦炎抗體檢測的普及,未來將會有更多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被檢出。本文回顧性分析23 例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的人口學資料、臨床表現、免疫學與影像學檢查、治療與預后特點,分析影響預后的相關因素,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寧波市醫療中心李惠利東部醫院2020 年11 月收治的抗AQP4-Ab、抗NMDAR-Ab雙重陽性病例1 例,另以“視神經脊髓炎”或“AQP4”或“水通道蛋白4”及“NMDA受體”或“N-甲基-D-天冬氨酸受體”或“NMDAR”為關鍵詞,檢索CNKI 和萬方數據庫(建庫至2021 年3 月),并篩查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相關文獻6 篇,病例7 例。以“AQP4”或“optical neuromyelitis”或“NMO”或“Devic disease”及“Anti-N-Methyl-D-Aspartate”或“NMDA”為關鍵詞,檢索Pubmed 數據庫(建庫至2021 年3 月)及追溯相關文獻的引用文獻,篩查后得符合條件文獻8 篇,病例18 例。去除重疊3 例,篩選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22 例。
1.2 人口學資料 地域上,23 例病例國內12 例(52.2%),亞洲17 例(73.9%);性別上,男2 例,女21例,男女比例為2:21;起病年齡8~62歲,平均(31.6±16.2)歲;共計發作54 次,平均每例發作(2.35±1.27)次。見表1。
1.3 臨床表現 54 次發作以視神經脊髓炎譜系疾病(NMOSD)單獨發作為主(27 次,50%),NMOSD發作及兩者同時發作均等(13 次,24.1%),另有1 次為臨床下發作(僅見到影像學改變)。首次起病以NMOSD 發作為主(12 例,52.2%),其次為兩者同時發作(7 例,30.4%),抗NMDAR 腦炎(NMDARe)發作起病最少(4 例,17.4%),見表1。根據發作癥狀,將40 次NMOSD發作進行初步分類,其中腦干綜合征出現16 次(40.0%),間腦綜合征14 次(35.0%),視神經炎10 次(25.0%),脊髓炎10 次(25.0%),延髓最后區癥狀3 次(7.5%),另有2 次發作癥狀無法分類。26 次抗NMDAe 發作經過初步分類,精神行為異常占21 次(80.8%),記憶認知障礙占16 次(61.5%),癲癇發作占7 次(26.7%),言語障礙占9 次(34.6%)。
1.4 免疫學與影像學檢查 所有病例均有血或腦脊液(CSF)抗AQP4-Ab 陽性,以及血或CSF 抗NMDAR-Ab 陽性。寡克隆帶(OCB)陽性10 例,陰性7 例,未測或文獻未提示6 例。NMOSD 主要累及視神經、脊髓、腦干、四腦室、間腦、第三腦室、延髓最后區等相應部位;抗NMDARe 可累及大腦(主要為顳葉、海馬)以及間腦、小腦等部位。見表1。

表1 23 例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臨床特征、治療及轉歸
1.5 治療與預后 急性期治療主要以糖皮質激素靜脈沖擊、靜脈人免疫球蛋白、免疫抑制劑(環磷酰胺、硫唑嘌呤、利妥昔單抗、嗎替麥考酚酯)為主,少數聯合血漿置換治療效果尚可,序貫治療以口服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為主。根據mRS 評分,預后平均改善(1.79±1.44)分,其中預后最差者死亡,預后最好者改善5 分。治療后mRS≥2 分(輕度以上殘疾)共計24 次,其中NMOSD 發作12 次(50%),抗NMDARe發作與兩者同時發作各6 次(25%)。見表1。
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國內外均有為數不多的報道,大多為個案報道,該類疾病的臨床特點尚未被很好的認識。本文通過對23例病例的分析發現,該類疾病與NMOSD 類似,以亞洲人群患病居多(占73.9%),且以女性患病為主,具有復發性,平均每例發作(2.35±1.27)次;發作類型上,可表現為單獨NMOSD 或抗NMDARe 發作,亦可兩種類型同時發作,以NMOSD 發作居多。因此,當臨床上碰到NMOSD 患者出現非典型癥狀如精神行為異常、癲癇發作、語言記憶障礙時,需高度警惕是否合并自身免疫性腦炎相關疾病,并積極尋找相應自身免疫性腦炎抗體,如抗NMDAR-Ab 等。此外,有文獻報道抗NMDARe還可合并其他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13],而抗NMDARe 出現脫髓鞘表現時需積極尋找相關證據,如抗AQP4-Ab、抗MOG 抗體、OCB 等。
抗AQP4-Ab、抗NMDAR-Ab雙重陽性病例具有復發性。本文發現,治療后輕度以上殘疾者NMOSD發作占比50%,遠大于其他類型發作。因此與單純抗NMDARe相比,合并癥者需盡早開始二線免疫治療,亦可免疫抑制劑聯合小劑量激素維持預防復發。
抗AQP4-Ab 與抗NMDAR-Ab 同時出現,提示該類疾病可能存在抗體介導的免疫共存。本文病例以NMOSD 起病為主,發作類型亦以單純NMOSD發作為主,提示該類疾病可能以NMOSD為主導,這也解釋了其人口學特征與NMOSD 高度相似的原因。AQP4可能參與NMDAR介導的信號傳導,AQP4水平升高可導致NMDAR NR1 亞基下調[14];因此,推測抗AQP4-Ab 可能介導了相應的神經元自身免疫反應,并且通過與抗NMDAR-Ab 共同的某一免疫機制誘導了抗NMDARe 的發生。但也有研究顯示抗NMDAR-Ab可介導自身脫髓鞘反應[15],從而誘發脫髓鞘相關疾病。關于抗AQP4-Ab、抗NMDAR-Ab 雙重陽性病例的發病機制,目前仍缺乏相應基礎研究,有待將來更多的研究來揭示該類疾病的發病機制,以及其他類型脫髓鞘疾病與抗NMDARe 重疊的發病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