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霞,盧黎歌
(西安交通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710049)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1],道出了新中國成立70多年來光輝歷程的歷史真諦,揭示了新時代治國理政的深層奧秘。“人心”作為一種觀念性文化,始終與思想休戚關聯,而思想觀念的深刻嬗變與多樣異質思潮的疊加混搭,催生了分歧分化思想這一“現代性面相”,致使內聚性的“人心”有渙散之可能。因之,凝聚人心成為擺在黨和國家意識形態安全議程中的重要議題。人心不齊,思想層面的歧見是表象,癥結潛藏于價值問題這一深層結構中,顯現為凝聚人心的價值之核。然而,在多樣價值境遇下,傳統價值與現代價值的交織、本土價值與外來價值的碰撞、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的糾葛,正以博弈斗爭的態勢撕扯著人心,導致人心發生了價值反叛、價值迷惘、價值背離等偏向。據此,仔細考量我國凝聚人心背后的意識形態意蘊,就必須以集中體現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著力點,對偏向價值進行匡正,以期在淬煉核心價值引領、促生核心價值認同與激揚核心價值踐行的有機統一中,使偏離的人心復歸至我國主導價值框架內,從而達至凝聚人心的現實結果。
凝聚人心特指在一定社會歷史條件下,全體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認同和精神凝聚。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大眾認同何以可能、精神能否凝聚,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所表現出的價值。因此,凝聚人心實則內含著價值問題的本質屬性,并進一步表現為價值導向的意識形態特征。具體而言,價值效益是凝聚人心的動力支撐,價值共識是凝聚人心的聯結紐帶,價值追求是凝聚人心的實踐歸向。
人心作為一種觀念性文化,屬于社會現象范疇。以抽象思維分析人心分化的現象材料不難發現,思想層面的歧見是表象,植根于人心深處的多樣價值觀才是根本原因。而欲將價值觀植入人心,就必須立足“現實的人”之現實世界,明晰價值觀植入人心的規律遵循。對此,馬克思以“價值”為視角,指涉出了價值觀深入人心應遵循的價值規律。具體而言,馬克思曾在《評阿·瓦格納的“政治經濟學教科書”》中指出:“‘價值’這個普遍的概念是從人們對待滿足他們需要的外界物的關系中產生的”[2(]p406),標明了“價值是客體對于主體的作用、效用”[3](p49)。意即當客體的某一屬性能夠契合并滿足主體需要時,客體就具有價值,主體便“傾心”于客體;反之,客體價值減弱或為零,主體便遠離客體。凝聚人心正遵循著這樣的邏輯,當某種價值觀能為人們帶來價值效益時,人們(人心)便主動趨近該價值觀,反之,人們(人心)便遠離或背離該價值觀。可見,人心能否實現凝聚,取決于客體所秉持的價值觀能否為主體(人心)帶來價值效益。具體而言:其一,就人心這一觀念性文化而言,屬于思想范疇,而“‘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4](p286)。因此,利益訴求、利益追求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人心的形成、發展與運行軌跡。其二,就凝聚這一動員性動作而言,屬于行為范疇,而“直接支配人們行動的是利益,不是觀念”[5](p12),因而與人們利益的契合與滿足,才能使得凝聚這一動員性動作成為現實。正是在此意義上,標明了價值效益在凝聚人心過程中的動力意蘊。
紐帶即具有聯系作用的東西。凝聚人心,就是要將眾多單個人心聯系起來,形成整體,而缺少了聯結紐帶,凝聚便無從談起。如上所述,每個現實中的主體都以客體價值效益為依據,駕馭著每個人心,進行著趨近客體的實踐。這一層次強調的是物化資本對個體人心的驅動作用。而凝聚人心,顧名思義,是盡可能地將眾多單個人心匯聚為整體,因此,為了達至凝聚人心的現實結果,除了需要以價值效益促生單個人心的自覺歸附之外,更為關鍵的是要積極尋找合適的紐帶,把效益驅動下的眾多單個人心聯結起來,共識正是這樣的紐帶。具體而言,共識即共同的認識,具有普遍認可的特征,以共識為基礎,可以促使人們調適自身以適應整體要求,理應成為聯結眾多人心的紐帶。但共識范疇較廣,究竟何種共識才能最大限度凝聚人心呢?這就必須深入考究不同共識的內涵外延與功能定位。進而言之,共識外延較大,有思想共識、價值共識等,關于各種共識之功能定位,馬克思早已言明,即“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支配著物質生產資料的階級,同時也支配著精神生產的資料”[6](p178),指明了物質生產的決定性作用。而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共識表征為價值共識,因而與其他共識相比,價值共識更容易喚醒沉默的人心,使其心甘情愿地接受指引,并在指引的過程中實現重聚。因此,要把全社會意志和力量凝聚起來,就要注重發揮價值共識的作用。
在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既是全國人民價值的最大公約數,也是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集中表達,理應成為凝聚人心的價值共識與聯結紐帶。具體而言,第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共識以社會主義為前提,內在規定著凝聚人心的價值導向,并通過旗幟鮮明地表明自身姓“社”、姓“馬”,為凝聚人心劃定著意識形態的邊界,成為凝聚人心的身份紐帶;第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共識通過設定契合現實的人之利益訴求目標,激發著人們的自覺向心力,為凝聚人心提供了目標紐帶。正是在此意義上,標明了價值共識,或更準確地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共識是凝聚人心的聯結紐帶。
凝聚人心不僅需要廓清價值效益是其驅動力量、價值共識是其聯結紐帶,更為根本的是對目的方向的追問。人心承載于現實的人之中,而現實的人在本質上是實踐的,這就決定了人心的凝聚只有訴諸實踐場域,方能達至凝聚現實,從而指明了凝聚人心的實踐訴求。而凝聚人心的實踐訴求,蘊藏于其實踐目的或實踐追求中,因而需要拷問其實踐目的,并理清這一實踐目的所指向的價值追求。
然而,在一個社會中包含著多種多樣的價值追求,凝聚人心的價值追求究竟是什么,尚須仔細考究凝聚人心背后所蘊含的意識形態特征。據此,通過考量我國的凝聚人心實踐,發現其背后蘊含著鮮明的意識形態訴求。其中,思想層面的意識形態訴求指向的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主要體現為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推向普遍,成為“占統治地位的主流價值”。且毋庸置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文本走向人們的生活世界,成功演繹了由主導向主流的轉變,為凝聚人心的實現奠定了共識基礎。但思想最終指向實踐,思想統一的目的是追尋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所指向的價值追求。這一價值追求在新時代坐標中標示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具體而言,第一,自2012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中國夢”概念伊始,中國夢便承接著近代以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成為新時代中國人民的共同價值追求,這一更高層次的價值夢想,牽動著無數中國人的心,從而為人心的凝聚提供了“靶手”;第二,中國夢以通過努力便能企及的“詩與遠方”,為人心創設、描摹與敞顯了美好生活的未來藍圖,這一藍圖寄托著人心可期許的未來,增強了人們“為公共利益,互相盡義務,給予和得到”[7](p333)的“義務感”,在這一“義務感”的思想動員作用下,有利于形成意志同向的合力。正是在此意義上,顯現出中國夢價值追求為凝聚人心提供了實踐歸向。
當代中國,人們秉持多樣的價值,致使思想觀念分歧分化,且二者總是如影隨形地并存于價值場域,從而顯現為凝聚人心的價值張力。這種價值張力,在時間維度上表征為傳統價值與現代價值的交織,在空間維度上表征為本土價值與外來價值的碰撞,在縱深(生存)維度上表征為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的糾葛。價值張力中的多樣價值差異性大、獨立性強,且常在價值場域開展拉拽人心的博弈斗爭,在斗爭中存在一股凝聚人心的式微性力量,而人心在這些式微性力量的撕扯下,呈現出價值反叛、價值迷惘、價值背離等偏離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現象,掣肘著凝聚人心的現實結果。
中國傳統價值觀根源于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從總體來看,以儒釋道為核心的價值觀念是中國傳統價值觀的“大傳統”。其中,儒家有以“和”為價值基點的“仁”與“禮”,道家有講究宇宙萬物同生共榮的“天人合一”,佛家有倡導寬容、互助的“慈悲為懷”與“普度眾生”。這些優秀的傳統價值觀,被統治者推崇,被當時的社會成員所廣泛信仰,從而成為植根于中國人心之中的思維方式與行動準則,為封建統治者整飭思想、開展動員、維系統治提供了強大的價值支撐。
但自近代伊始,西方的“堅船利炮”使中國的封建統治逐步走向解體,依封建主義而存的傳統社會亦被終結。面對中華民族的存亡危機,無數仁人志士將救亡圖存之目光投向西方,或研習西方政治制度,或“拿來”西方先進技術,或崇仰西方價值理念……唯獨將根深蒂固的傳統價值觀拋之腦后,致使這套傳統價值系統逐漸式微,或權威性被弱化,或認可度被降低,致使被動消解之勢接踵而至,嘗試重構之路便迎面而來。尤其是隨著現代化浪潮的掀起、市場經濟的成型和推進步伐的加快,傳統價值觀逐漸失去其賴以生存的土壤,且在喧噪一時的全盤西化思想的加持下慘遭沖擊。而與此相對應,諸如自由主義、個人主義等價值觀則強勢幡起。
現代性境遇下,離開了傳統神圣秩序的制導,人心仿佛被撤掉了應遵循的權威秩序規約與價值底線,于是在利益的沖擊下便開始“蠢蠢欲動”。雖然傳統價值觀在人們心中逐漸式微,但這并不意味著傳統價值觀會逐漸“退場”,反而仍會與現代價值觀持續“共場”于當前價值場域。究其原因,第一,人心本質上屬于觀念性文化,自“中國人”身份被確認伊始,人心便長期處于傳統價值觀的熏陶之下,已然沉淀為人心深處的價值底色;第二,就高揚現代價值觀的中國人而言,傳統價值觀之心理基礎雖然正逐步弱化,但與此同時,現代價值觀的心理基礎亦不牢固,因而尚且無法在短期內占主導;第三,對傳統價值觀的重構與對現代價值觀的省思,會促使人們對不同價值進行比較,在比較中可能會催生次生價值因子,從而又為撕扯人心添加了一股或幾股力量。在這種狀況下,價值反叛便司空見慣。例如,對個人主義的上揚與社會本位的漠視,對拜金主義的上揚與義利觀的忽視,對消費主義的上揚與勤儉節約的無視……成為現代性視閾下人心偏向的價值寫照,亦成為人心分歧分化的價值根源。
凝聚人心的價值張力既延展于時間接續的歷史格局中,也作用于本土與外來互構的共時價值系統里。全球時空的一體化,解鎖了相隔的空間,解放了被束縛的個性,各種跨國、跨區的價值“實在”紛至沓來,決定了價值碰撞的復雜性。西方發達國家借助于經濟全球化之勢,通過“遙控”發生在我國境內的遠距離社會事件,使其倡導的價值觀跳出地域身份限定,致使西方價值的“在場”與“缺場”相糾葛;本土價值文化亦在全球化時代一改往常封閉、保守的樣態,以善于交往的姿態與外來價值展開對話、交流,從而促生了本土價值與外來價值共時性存在這一客觀事實。
陪伴式服務應包含定期服務和不定期指導2種模式。其中,定期服務主要指在陪伴式服務期內,設計團隊要按照合同約定,每月(季)固定時間到村指導項目建設,把控項目總體成效;不定期指導主要指設計團隊應結合項目推進情況,在項目實施關鍵環節、重要節點或出現疑難狀況時到場進行技術指導,確保項目細節精準。
應當承認,本土價值觀與外來價值觀碰撞、互構而成的共時性融通場域,并不必然會導致沖突的產生。因為西方價值文化作為當前人類社會相對成熟的價值形態,既可以為融通現實場域的本土價值觀之合理重構提供他山之石,亦可以為本土價值觀作用于我國的現代化建設演繹經驗路徑。但亦應看到,西方發達國家“通過編制特定的話語,嵌入其復雜的思想意圖,進而傳遞著、產生著權力,并強化著權力”[8](p99)。概而言之,就是要警惕西方國家在以鄰為壑的霸權邏輯與零和博弈的競技思維支配下,埋下的文化“同一”陷阱和希冀自身“普世價值”一統全球的本質,以及試圖在我國推行顏色革命,動搖我國民眾(人心)價值根基的意識形態企圖。因為這些不和諧的價值音符投射到我國的人心界面,便會以迷惑性力量拉拽人心,動搖其主導價值信仰,致使人心感到價值迷惘,從而成為凝聚人心的式微性力量。
例如西方熱衷于推崇的“普世價值”,不過是資產階級在特定歷史時期累積的政治實踐經驗。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和價值觀的迭代更新,普世價值觀這一特定歷史話語,必然會超出特定時期賦予它的歷史意義,從而喪失其合理性,進而與當下社會產生隔膜。正如恩格斯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中所言:“在發展進程中,以前一切現實的東西都會成為不現實的,都會喪失自己的必然性、自己存在的權利、自己的合理性。”[9](p269)但西方國家對此置若罔聞,仍然執拗于自身普世價值觀的推廣,并以新的話語重新包裝,同時配之以巧妙的、潛移默化的營銷手段,將少部分資產階級的價值關切描繪為大多數集體意志的價值幻象,致使我國國民在普世價值觀幻象的迷惑下,在心靈上蒙了一層厚厚的迷霧,干擾著其價值選擇,阻滯著其對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信仰,最終成為凝聚人心的掣肘。
依據馬克思的觀點,人總是處于一定的社會關系之中。個人與群體之間的關系即為社會眾多關系的一種,且“這種社會關系往往體現為一定的價值關系或利益關系”[10](p64-74+149),從而顯現為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之間的關系,貫穿其中的根本問題則是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關系問題。
就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之間的關系而言,二者表征為一種休戚關聯性,在實現群體價值的同時促進個人價值的全面實現,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任何形式的厚此薄彼,都可能使個人價值與集體價值走向分裂,凝聚人心亦符合這一邏輯。具體而言,凝聚人心就是要將眾多單個分散的人心融聚為一個同心的整體。其中,單個人心指向的是個人價值,同心的整體對準的則是群體價值。由此,欲達至凝聚人心,就必須使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互相促進、彼此成就。然而,現實中的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現實中的人之此時此地,正處于馬克思關于人之劃分的第二階段,即“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階段。此階段的人心之價值評判標準發生了偏向,表征為重個人價值輕群體價值、先個人價值后群體價值的傾向,并由此引發了諸如拜金主義、消費主義、極端個人主義等錯誤的價值觀。
進而言之,一方面,個人對極端個人主義等錯誤價值觀的熱衷與沉迷,本質上是資本主義腐朽價值觀在我國當前價值領域的沉渣泛起,如若任其發展,勢必干擾人心對我國社會主義主導價值的選擇,從而引發個人價值與群體價值的脫節對立;另一方面,人們對物的執著也會投射到人的精神界面,致使其精神被物化,價值虛無主義便隨之產生,人生也失去了本來意義。背離了群體價值取向,此時的人心更像是“失去靈魂的軀殼”,既說不出我歸屬于誰,亦辨不清我要到哪里去,在此狀況下,欲將人心凝聚到主導價值的框架范圍內,只能是統治階級一廂情愿的囈語。
凝聚人心就是要將多樣人心凝聚到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框架范圍。然而,在國內變革與國際變化交織影響的新時代,人心在多重價值張力的影響下,價值觀發生了一定的偏離。對此,尋找合適的著力點,匡正偏向的人心,成為凝聚人心的關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既是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集中體現,也承載著大多數人的認同,理應成為凝聚人心的著力點。據此,就必須淬煉核心價值引領、促生核心價值認同、激揚核心價值踐行,才能糾正偏向的人心,實現人心的復歸。
仔細審視當前社會人心所處的價值空間,“一與多”共存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而多必會散,散必生亂,亂則必然威脅統治秩序之穩固。對此,如果漠視凝聚人心背后的意識形態邏輯,違背凝聚人心生成規律之價值遵循,以多樣價值否定一元價值的主導或引領地位,便會使人心因缺乏主導價值依托而無所依從,從而導致人心的迷茫。同理,如果依然在二元對立思維的支配下,認為凝聚人心指向價值的絕對同一,以主導價值的唯我獨尊排斥價值多樣性,便會激化人心的價值反叛情緒,弱化主導價值的一元引領成效,從而掣肘凝聚人心的實踐效果。因之,淬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使人心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涉下達至凝聚,應務“和同”(在尊重多樣性基礎上謀劃“以核心引導多元、歧中求和、變中求不變”),而拒“專同”[11](p25-27()在排斥其他多樣價值基礎上的“清一色”),這亦指涉出核心價值觀的引領方式。
其一,以核心引導多元式引領。意即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價值規約,為多元價值提供價值參照。在此過程中,須加強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強化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知,因為“認知流暢度會影響評價與判斷,這是經驗研究不斷驗證過的事實”[12](p148-162+207)。為此,可以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學理澄明,并配之以合宜的載體重復宣傳,使其有更多機會進入我國社會成員的視聽范圍,為我國社會成員帶來熟悉感,降低其認知負荷。唯此,才能提升認知流暢度。當我國社會成員耳熟能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時,定會催生其對核心價值觀的正面評價,并自覺追隨之,進而在不斷整合與統括多樣價值的實踐中達至人心凝聚的現實結果。
其三,變中求不變式引領。意即在多變的價值亂象中堅守我國的社會主義方向。我國的凝聚人心實踐,最終是要盡可能多地將“人心”融聚到我國社會主義方向的主導價值框架內。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通過旗幟鮮明地表明自身姓“社”、姓“馬”,與我國凝聚人心的方向相契合,理應成為凝聚人心的引領性價值。由此,面對人心價值導向與我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相偏離的狀況,就必須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糾偏功能,以期在溝通人心的過程中匡正其偏離的價值,并使人心在核心價值觀的框架范圍內實現凝聚。
價值認同,即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認同。它是國家范圍內的個體成員通過與其他價值比較、辨析之后,做出的對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贊同并認可。其中蘊含著一層遞進關系,即贊同是認可的前提,認可是贊同的結果。一般而言,社會成員是否認同核心價值觀,其依據有二,即核心價值觀“是否符合‘合理性標準’與‘道義性標準’”[13(]p4-23+204)。由此,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問題,即演變為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合理性認同與道義性認同的問題。而只有強化人心對這兩方面的價值體認,才會主動凝聚為整體。
其一,促生人心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合理性認同。合理性認同正如萊布尼茨所說的:“一條真理要成立,總需要一個充足理由。”[14](p103)據此,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合理性認同,就是充分理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合理性與實踐合理性后的自覺認可與歸附。這一過程的實現指涉著兩重向度的努力:一是透徹的學理澄明。馬克思指出:“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5](p11)由此,以透徹的學理,澄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在的邏輯自洽性、內蘊的意識形態性與鮮明的為民性,會促使社會成員為其提供合理性辯護,從而奠定人心自覺凝聚的理論基礎。二是價值觀的心靈內化。法國哲學家列菲弗爾將日常生活視為獲取體驗的場所,為推進核心價值觀之心靈內化尋找到了突破口。具體而言,就是要重點關照人們的生活世界,在人心所處的生活世界中,尋找人們對核心價值觀的關切點或疑惑點,并以此為靶向,真正做到答其問、解其惑,增進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解,才能促使核心價值觀內化于社會成員之“心”,從而為推進人心在核心價值觀框架范圍內達至凝聚消除價值困擾。
其二,促生人心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道義性認同。道義性認同就是通過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觀察、感知與體會之后的自為選擇與自覺遵守。這一過程指向核心價值觀帶來的效益以及由此產生的效益分配中的獲得感。其中蘊含兩層含義:一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帶來的效益指謂著共同利益,“由此產生的效益分配中的‘獲得感’”指謂著個體利益;二是個體利益與共同利益休戚關聯,沒有共同利益,個體利益便無從談起。有鑒于此,以促生核心價值觀認同來凝聚人心,首先須從宏觀層面凸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共同利益),然后再以分配的公正性,讓人們從微觀的個人層面體會物化利益的獲得感,才能感召并促使離散的人心從利己走向為公、由分化走向團聚。正如馬克思所言:“要使各民族真正團結起來,他們就必須有共同的利益。”[16](p409)
“‘踐行’就是實踐上加以實施。”[17](p7-9)意即使社會成員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取向落實到真正的實踐過程中。凝聚人心雖然始步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多樣價值”間的關系引領,中繼于“核心價值認知、認同”的邏輯延展,但最終要在實踐場的踐行中方能達至。其原因在于:第一,人心能否真正被凝聚,尚需經歷實踐的檢驗。這一實踐具體指中國夢偉大實踐,中國夢是全國不分民族和階層的人民之共同心聲,但“共同心聲”并不意味著“共同踐行”,只有每個人為了實現中國夢而共同努力時,凝聚人心才真正達至。第二,比認識世界更重要的是改造世界,這是馬克思關于世界問題的深刻把握。在凝聚人心過程中,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踐行,意味著讓理論回歸人們的現實生活本身,以科學的理論為指導改造客觀世界,從而朝著美好生活努力奮斗。第三,人心對核心價值觀的結果預想,需要在實踐中得以確證。因為“只有在社會實踐過程中,人們達到了思想中所預想的結果時,人們的認識才被證實了”[18](p284),也正是在此基礎上,人心才有凝聚之可能。
從如上釋義可看出核心價值觀踐行之重要意義。為此,就必須以契合人心預想的結果為導向,激揚其自覺踐行實踐。具體而言,依據馬克思《神圣家族》中思想不能離開利益的主張,人心作為一種思想觀念,其對結果的預想指涉的應是利益。而自改革開放伊始,人們的利益結構復雜多樣,究竟以何種利益為導向,鄧小平同志早已言明,即“不重視物質利益,對少數先進分子可以,對廣大群眾不行”[19](p146)。故而,人心對核心價值觀的結果預想具體指的是物質利益。因此,在凝聚人心實踐中,要注重以物質利益為導向,使人們感受到踐行核心價值觀之后實實在在的物質利益。唯此,才能鼓勵、促使、激發社會成員在社會生活中持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而使偏離的人心復歸至核心價值觀框架內,并在其中達至凝聚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