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家

■山陽縣城關鎮西河新區電力局 毛義虎

老家地名叫天橋，它是秦嶺腹地群山環繞中的一個小村莊，每年“七夕”前后，總有一些青少男女來此游玩。一年四季，松林疊嶂，柳林河伴，水色雄渾。

相傳在遠古時代，天橋一帶參天大樹密不透風，古藤奇蔓穿林攀繞，奇花異草爭香斗艷，是一處萬紫千紅，繁花似錦的世外桃源。元朝末年，連年戰亂，加上災疫泛濫，人口眾多、經濟發達的南方多地顆粒無收。百姓們為求活命，紛紛四散逃難。時有一祖居武昌的吳姓先祖在逃亡途中，晚上夢見一慈眉善目仙姑點化:“離鄉背井莫煩憂，順著天河往上走。水清地沃世外居，皇帝老兒管不住”。吳姓先祖覺得蹊蹺，便將夢境與身邊人說了。不幾日功夫，便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了。為謀生路，吳姓祖先攜家帶口順漢水、溯天河而上。來這里一看，果真是青山秀水，土地肥沃，就在此處安家落戶。沿途逃難中，他還聽到了很多有關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織女仙姑隱居天橋天燈山為百姓做善事的故事，想必夢中必是受織女點化，便與隨行而來的眾人在天燈山修建了織女廟與織女祠，只可惜廟、祠在上世紀已經被損毀。

前些日子，年老的母親托進城同村鄉人捎話，伢子在外面混，不懂得低頭，必會招致不順，讓他回家暫住些時日吧。歸至家中，極目展望門前天燈山，高聳雄壯，山勢蜿蜒，自然而成五個山頭。每座小山，樹木茂密，清泉怪石隨處可尋，山勢峻峭，形似虎頭獸軀。其中一山，側峰如刀削，巖面斑白，凸棱錯雜，自然勾勒一幅有眼、有鼻、有嘴、形態逼真虎臉，山頂各有近千年古松一株，如披鳳冠。更有鵲橋坪、天燈塘、織女梳妝石相伴，相傳牛郎織女常常偷偷幽會于此，引人遐思，被世人稱為“五虎群羊”風水寶地。“晨云漫漫舞妖嬈，林翠鳥鳴蒼穹高。東顧天燈今猶在，空嘆歲月無年少”。曾經總以為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風景總比家鄉的好，今天看來，始覺已知天命的自己還是如同井蛙。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只有認識自己不足，不斷反省審視自己的內心，才能有所改進，才能有所收獲。

村邊流淌著一條小河，它是湖北鄖西“天河文化”天河水發源地。初夏的河畔，長滿了起伏飄動的蒿草。河水兩旁，垂柳婀娜，遮陽庇蔭。童年時候，我和村里幾個調皮搗蛋小伙伴下午放學經常不回家，在草叢中取出提前窩藏在河邊的釣竿和漁網，去織女灣的仙女潭釣魚。晚上回到家里，將撈到的魚兒灑些鹽和香料，然后用樹葉裹住塞到灶火中燒烤。稍息時候，剝開外面焦糊的葉子，熟透的魚兒，色香鮮嫩悄然呈現，香氣滿屋飄溢，就連大人們都垂涎欲滴，早已忘記了藏在門背后想要打娃的竹根。再說織女灣形如瘦月，水、石、峽、林錯落有致。仙女潭，傳說七仙女沐浴之潭，清泉閃涌，水清透明能見河底。潭邊“晾衣石”上相傳是織女沐浴而留下的一串串“腳印”，令人浮想連翩。而今，不管城里還是鄉下的孩子們，整個樂趣的時間都讓變味的電視劇情和手機虛擬的網絡游戲給占據了。看著這無比親切的河灘，淺水中忽忽閃閃洄游的小魚，兩鬢呈現出的白發悄然映入水影，真讓人有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難受，眼眶也忍俊不住的熱了起來。

莊子在 《知北游》中說：“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我用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重新游轉了老家的山山水水。然后不停的去想，靜靜地去思索，去探尋。終于給自己立一規矩：往后做人要像水，做事要像山。做人盡量往低處走，讓著別人，遇見利益和名聲盡可能往后退，能進退，而知進退，給自己留下回頭的余地。做事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和目標，像山一樣挺立在那兒，望萬物，而容萬物，把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