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章,劉雄旺
(1. 甘肅省會寧縣第三中學,甘肅 白銀 730722;2. 蘭州交通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蘭州 730070)
1934年10月,中央蘇區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戰爭遭到失敗,紅軍第一方面軍(中央紅軍)主力被迫離開原來的根據地,開始了尋找落腳點的戰略大轉移。正如毛澤東所說,一萬二千五百公里長征是光榮的,但實際上是由于犯了路線錯誤,被敵人追趕得不得不走的。[1]中國共產黨領導工農紅軍,歷時兩個寒暑,縱橫14個省,行程1.25萬公里,跨越萬水千山,歷盡艱辛,戰勝千難萬險,成功實現了從中國東南至西北的地緣性戰略大轉移。紅軍長征期間的會師有多次,但主力紅軍的勝利大會師有四次: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會師;1935年10月紅一方面軍與紅十五軍團在陜北吳起鎮會師;1936年7月紅二、四方面軍在四川甘孜會師;1936年10月紅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會寧、靜寧地區會師。
長征會師,是各地紅軍從分散的各個根據地、不同方位出發,為著共同的目標,邊走、邊打、邊做群眾工作,像眾多支流匯入江河那樣,在各支隊伍之間形成力量匯聚、戰略集中,最終勝利會師于甘肅會寧、靜寧地區的過程。這樣的會師,是戰略力量的聚合和集中,是長征前進的中繼點和轉折點,是長征紅軍歷經艱難險阻,迂回曲折,千錘百煉的表現,是革命理想偉大精神力量的充分展現,但每次會師的經過、意義及出現的具體問題又不盡相同。回顧和研究這段主力紅軍波瀾壯闊的大會師歷史,對深刻感悟黨的百年艱苦卓絕的奮斗歷程,深入把握會師精神的內涵與時代價值,大力弘揚偉大的長征精神,奮力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934年10月,中央蘇區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戰爭遭到失敗,紅一方面軍(中央紅軍)主力被迫離開江西中央革命根據地進行長征。長征初期,“左”傾錯誤還在延續,又使紅軍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中陷于極其危險的境地,僅湘江一役,中央紅軍部隊指戰員和中央機關人員由長征出發時的8萬多人銳減至3萬余人。在危亡關頭,1935年1月黨中央政治局召開了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在紅軍和黨中央的軍事指揮地位。從此,中央紅軍在黨中央和毛澤東的領導下,四渡赤水河,巧渡金沙江,奇襲安順場,強渡大渡河,翻越夾金山,終于擺脫了幾十萬敵軍的左右夾擊,贏得了戰爭的主動權而勝利北上。在紅一方面軍長征北上期間,1935年3月至4月,紅四方面軍進行了強渡嘉陵江戰役,5月,紅四方面軍退出川陜革命根據地,向西轉移,連同機關及地方武裝共約10萬人開始了長征。6月中旬,紅一、四方面軍在川西懋功會師。懋功會師,是主力紅軍在長征途中的第一次勝利大會師。
紅一、四方面軍在懋功的會師,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具有巨大的影響和重要的意義:
第一,這次大會師粉碎了蔣介石妄圖阻止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會師并各個消滅紅軍的計劃。對于這一點,國民黨的高級將領也意識到了,他們哀嘆:“今朱毛畢竟西竄,而達其預定之目的矣,……然在分竄之中,各個尚不能擊破;今既會合,則已蔓不可圖。”[2]第二,兩大主力的會合,大大振奮了紅軍的戰斗情緒,壯大了紅軍的力量,激揚了紅軍的聲威,提高了廣大紅軍干部和戰士的勝利信心。此時,紅一、四方面軍總兵力達十萬余人,力量集中,士氣高漲。[3]第三,兩大主力的會合,創造中國革命史上的新紀錄,展開了中國革命的新階段,并為日后革命力量統一在中共中央和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的直接領導下,創造了有利條件。見證人李先念指出:“懋功會師,標志著我們黨和我們軍隊團結勝利的一個新開端,在我黨、我軍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的篇章。”[4]第四,這次大會師,實現了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制定的與紅四方面軍會合的戰略任務,為實現北上抗日和在西北選擇落腳點開辟了勝利的前景,為紅軍長征的全面勝利奠定了基礎。正如沙窩會議通過的《關于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政治形勢與任務的決議》所指出:“一、四方面軍兩大主力在川西北的會合,造成了中國蘇維埃運動在西北開展極大勝利的前途。一切這些,證明中國革命形勢的依然存在,證明蘇維埃革命并未低落,而是繼續發展著。”[5]
但是,懋功會師后,因張國燾堅持“南下”錯誤主張,紅一、四方面軍又分道揚鑣。懋功會師后,如何正確分析形勢,制定新的戰略方針,明確發展方向,打破蔣介石的圍堵計劃,確定新的落腳點,建立新的根據地,是擺在黨和紅軍面前的首要任務。因為戰略轉移落腳點的選擇在哪里,即新的革命根據地建立在哪里,這是關系著長征的成敗,中國革命前途的重大問題。但是,能不能建立新的革命根據地,到哪里去建立新的根據地,并不完全取決于黨和紅軍的主觀意愿,而要取決于敵我雙方在軍事上的較量和新的根據地的各種生存和發展的條件。但在這個關鍵問題上,中共中央和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張國燾產生了分歧和爭論。
當中共中央和紅一方面軍到達川西北地區后,發現這里大多是少數民族聚居地,高山深谷,交通不便,人口稀少,經濟貧困,不利于紅軍的生存和發展。而在此以北的陜甘地區,地城廣闊,交通方便,物質較豐富,漢族居民較多,又是帝國主義勢力和國民黨統治薄弱的地區,特別是背靠蘇聯和鄰近抗日斗爭的前線華北。根據這種形勢,中共中央主張紅軍繼續北上,建立川陜甘革命根據地,以便在北方建立抗日的前線陣地,領導和推進全國抗日救國運動。但張國燾卻主張紅軍向西退卻到人煙稀少、少數民族聚居的新疆、青海、西康等地,以為這樣可以避開國民黨軍隊的強大軍事壓力,這等于提出了一個與中共中央不同的戰略方針。
為解決這個戰略上的嚴重分歧,6月26日,在兩河口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一致通過了周恩來、毛澤東等多數人關于北上的意見,張國燾也表示同意。6月28日,根據會議精神作出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關于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戰略方針》指出,紅軍應集中主力向北進攻,以創造川陜甘蘇區。隨后,紅軍總部把紅一、四方面軍混合編成左路軍和右路軍。左路軍由朱德、張國燾、劉伯承率領北上,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隨右路軍行動。右路軍從毛兒蓋出發,歷時數日越過渺無人煙的茫茫草地,到達四川省的班佑、巴西、阿西地區,等待左路軍前來會合。可是,張國燾提出種種借口,不愿北上,并要右路軍南下。鑒于此,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的領導人同張國燾耐心地交換意見,并不斷地勸告,要他立即率部北上,中央多次致電張國燾并指出,向南則敵情、地形、居民、給養都對我極端不利,將使紅軍陷于空前未有之困難環境;毛澤東也指出,不能南下,南下是絕路。后來的歷史也證明了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當時的英明判斷。但是,張國燾由于懼敵心理,加上自恃槍多勢眾,以及急劇膨脹的個人野心的作怪,使他拒絕了中央的勸告和挽救,堅持南下的錯誤主張,率紅四方面軍南下川西,公然走上分裂黨和紅軍的道路。為貫徹北上方針,并且避免紅軍內部可能發生的沖突,中共中央決定率右路軍中的紅一、三軍和軍委縱隊迅速轉移,先行單獨北上。而因此,紅一、四方面軍的分道揚鑣,責任在于張國燾。[6]正如陳毅所指出:“由于張國燾主義,在政治上對中國革命悲觀失望,對紅軍生存無信心,對國民黨的進攻張惶失措,發展成為一條退卻逃跑主義的路線,……這樣便取消了紅軍兩大主力匯合的優良革命形勢,于是,使我軍便不得不繼續長征而直達陜北蘇區”[7]。
中共中央先行北上后,于1935年9月11日在甘肅迭部縣俄界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俄界會議確定用游擊戰爭來打通國際聯系,創建新根據地的戰略方針,會議公開批判了張國燾的反黨分裂活動和軍閥主義傾向,號召四方面軍的干部、戰士團結在中央周圍,同張國燾的錯誤傾向作斗爭,并決定把北上部隊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陜甘支隊。俄界會議對于克服張國燾的右傾分裂主義與軍閥主義,保證黨中央北上方針的貫徹實施,有著重大的歷史意義。
俄界會議后,中共中央率領紅軍繼續北上,突破天險臘子口,越過岷山,達到隴南宕昌縣的哈達鋪。在這里,根據從當地找到的報紙上獲悉的陜北紅軍和根據地仍然存在的情況,毛澤東提出了到陜北去的主張。在哈達鋪召開的團以上干部大會上,毛澤東說:“目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我們就是要北上抗日。首先要到陜北去。那里有劉志丹的紅軍。我們的路線是正確的。”[8]
9月27日,陜甘支隊到達通渭縣榜羅鎮,中央政治局常委在此召開會議,決定陜甘支隊迅速到陜北同那里的紅軍會合,會議正式做出了把紅軍長征的落腳點放在陜北的正確決策,提出了保衛和擴大陜北根據地的戰略方針。榜羅會議解決了俄界會議所未能解決的在陜甘建立根據地的具體目的地問題,對于黨中央把陜北作為抗日的前沿陣地和領導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具有決定性意義。會后,黨中央和紅軍迅速通過通渭地區,翻越六盤山,又經過一千多里的艱苦行軍和英勇作戰,于10月19日抵達陜甘革命根據地的吳起鎮。11月初,中共中央和陜甘支隊在甘泉地區同在陜甘根據地的紅十五軍團(該軍團是由先期長征到達陜甘的紅二十五軍同原在陜甘蘇區的紅二十六、紅二十七軍于1935年9月間合編而成)勝利會師。[9]至此,黨中央和中央紅軍勝利地完成了歷時一年,縱橫11個省,行程1.25萬公里的長征,實現了歷史性的戰略大轉移。陜北吳起鎮會師,是紅一方面軍長征以來的第二次大會師。
紅一方面軍與紅十五軍團在陜北吳起鎮的會師,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第一,這次大會師標志著中央紅軍長征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實現了戰略大轉移,在陜北高原上高高地升起中華蘇維埃的戰斗紅旗,極大地振奮了全國人民的革命信心,也標志著蔣介石企圖消滅中共中央和紅一方面軍狂妄計劃的破產,充分顯示了共產主義運動無比強大的生命力,證明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是不可戰勝的。正如魯迅在給黨中央的長征賀電中所說:“在你們身上,寄托著人類和中國未來。”[10]第二,這次大會師為粉碎敵人對陜甘地區的第三次“圍剿”,挽救陜北黨在王明“左”傾錯誤統治下所造成的危機提供了有力的保證,并使陜甘邊區成為匯集紅軍力量的大本營和開展新局面的堅強陣地,成為長征的落腳點和日后中國革命的中心。正如陳毅所說,陜北會師所產生的結果,“一方面是陜北蘇區成為我長征軍退卻的終點,一方面是陜北蘇區又成為我整頓部隊發動抗日高潮以后的發展的出發點。”[11]第三,這次大會師從實踐上雄辯地證明,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決定北上陜甘抗日的路線是完全正確的。這為爾后粉碎張國燾的分裂主義,勝利實現三軍會師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與紅一方面軍主力北上會師取得勝利相反,張國燾擅自率領紅四方面軍南下川西,重過草地。并且,他以為中共中央率領不大的部隊北上,已不成氣候。于是,對抗黨中央,在卓木碉另立黨的“中央”“中央政府”“中央軍委”“團中央”,自封“主席”,公開打出了分裂旗號。但是,在川康邊境,受到敵人的阻擊和圍攻,由于其根本戰略錯誤,敵情、地形、居民、給養等條件都很不利,紅軍指戰員迭經苦戰,轉戰數月,傷亡很大,終難立足。部隊由南下時八萬多人減少到四萬人左右,有生力量大受損失。后來張國燾在《我的回憶》中也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南下計劃,顯然沒有甚么收獲。張國燾的南下遭到了徹底的失敗。這引起了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對張國燾的嚴重不滿,他們說:“還是中央的路線勝利了。”[12]在此前后,黨中央曾對張國燾的分裂活動進行了堅決的斗爭,責令張國燾取消他自立的“第二中央”,停止一切分裂活動。張國燾在嚴重碰壁的情況下,于1936年6月6日宣布取消他另立的“中央”。
當紅一方面軍主力勝利到達陜北、紅四方面軍南下受挫的時刻,由賀龍、任弼時等率領的紅軍第二、第六軍團,于1935年11月,從湖南桑植出發,開始了自己的長征。由于當時紅二、六軍團和陜北中央失去了直接電訊的聯系,張國燾把持著紅軍總部,紅二、六軍團進入黔、滇地區后,曾向紅軍總部請示今后的行動方針,1936年3月30日,紅二、六軍團接到紅軍總司令朱德、總政治委員張國燾的電報,命令他們北渡金沙江同位于甘孜地區的四方面軍會師。紅二、六軍團領導人認為北上抗日是大勢所趨,經軍分會考慮,決定執行總司令部的指示,與四方面軍會師,北上抗日。于是紅二、六軍團離開盤縣地區向西急進,渡過金沙江,越過大雪山,歷盡艱險,于7月2日同紅四方面軍會師于甘孜。中共中央得知他們的情況后,指令紅二、六軍團合編為紅二方面軍,并在祝賀兩軍會師的電報中指出:“目前全國革命形勢已進入了一個新階段”,“西北的政治環境是很好的”,歡迎你們“北出陜甘與一方面軍配合以至會合。在中國的西北建立中國革命的大本營,”并說“我們是準備著慶祝你們北上抗日的偉大勝利。”[13]中央的這一決策,將紅二方面軍置于中央的直接領導之下,有利于同張國燾開展斗爭。此時,張國燾雖已取消另立的“中央”,但并未改變同中央對抗的立場。他企圖拉攏剛剛會師的紅二方面軍支持他的錯誤活動和主張,并想吞并紅二方面軍以壯大自己的力量,結果遭到紅二方面軍領導人的堅決抵制。在朱德、劉伯承、任弼時、賀龍等力爭下,張國燾被迫同意二、四方面軍共同北上,同中央和紅一方面軍會合。于是,7月上旬,紅二、四方面軍從甘孜出發,踏上了新一階段的長征路。在紅二、四方面軍過草地途中,中共中央批準成立西北局,張國燾任書記,任弼時任副書記,統一領導兩個方面軍北上行動。中央對紅二、四方面軍的行動十分關心,不斷通報各方面情況,詢問他們的糧食狀況,勉勵他們戰勝困難,及早前來會合。8月上旬,紅軍到達甘肅南部,先后進占通渭等4座縣城和岷縣等4縣的廣大地區,殲敵7000多人,粉碎了敵人阻止紅軍的北進計劃,為三大主力紅軍的會師創造了有利條件。
甘孜會師,對制止張國燾的分裂活動,促進紅軍團結、北上抗日,實現三大主力紅軍在甘肅會寧和靜寧地區會師,起了重要作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這表現在:
第一,這次大會師有力地挫敗了張國燾的分裂活動。在會師前后,張國燾雖多次施展陰謀,顛倒是非,挑撥離間,封官許愿,企圖拉攏剛剛會師的紅二方面軍支持他的錯誤活動和主張,遭到了紅二方面軍領導人的堅決抵制。在朱德、劉伯承、任弼時、賀龍、關向應等力爭下,紅二、紅四方面軍決定共同北上,同中央和紅一方面軍會合。[14]第二,這次大會師大大增強了朱德、劉伯承等反對張國燾分裂活動的斗爭力量。甘孜會師后,朱德高興地說:“二方面軍到了甘孜地區,任弼時、賀龍、關向應等同志都是堅決擁護毛主席和黨中央的,現在力量加強了,有人再想南下已經辦不到,我們很快就會重新北上的。”[15]第三,甘孜會師正式做出了紅二、四方面軍北上與中央會合的重要決定。會師后,紅二、四方面軍領導人在甘孜舉行會議,討論紅軍今后的行動問題。會上,朱德、任弼時等堅持北上與中央會合的方針,張國煮雖不愿意,但會議經過斗爭,終于迫使張國燾同意共同北上與中央會合的決定,張國燾的分裂活動宣告破產。甘孜會師是紅一、二、四方面軍得以實現西北會師的一個極重要的步驟。
1936年10月,舉世聞名的萬里長征勝利結束了,其標志是三大主力紅軍大會師,是在當時的甘肅會寧、靜寧地區大會師。這次三軍大會師,是三大主力紅軍在會寧縣的青江驛、老君坡,靜寧縣的界石鋪、平峰鎮(今屬寧夏西吉縣)、將臺堡(今屬寧夏西吉縣)、興隆鎮(今屬寧夏隆德縣),靖遠縣的打拉池(今屬白銀市平川區)也是紅軍領導機關或后繼部隊的會合點,但會寧縣城是大會師的中心戰略基點。特殊的軍事形勢決定,七萬多名紅軍將士當時不可能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會合,所以形成了以會寧縣城為中心、多處會合的格局。[16]三大主力紅軍會師,不是一件自然發生的歷史事件,也不是一次自發的軍事行動,它是中共中央、中央軍委根據國際國內形勢和政治、軍事斗爭的需要,作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紅軍三大主力會師經過如下[17]:
當中央紅軍將戰略根據地轉移陜北后,中共中央作出關于紅軍西征甘、寧和在靜(寧)會(寧)地區會師的決定,并組建了以紅一方面軍為核心的中國工農紅軍西方野戰軍,彭德懷任司令員兼政委,下轄一軍團、十五軍團、二十八軍、二十九軍。1936年9月下旬,為策應二、四方面軍北上,實現三大主力紅軍會師,紅一軍團到達靜寧、會寧一帶,控制西(安)蘭(州)公路。9月30日晚,在寧夏同心縣城附近活動的紅十五軍團直屬騎兵團以急行軍奔襲會寧,于10月2日早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戰斗,占領了會寧縣城。為確保會寧縣城掌握在紅軍手中,10月3日晚,紅一軍團和紅十五軍團派出增援部隊,分別從界石鋪和郭城驛出發。4日上午,一軍團代理軍團長左權、政委聶榮臻率一師、二師到達會寧縣城,十五軍團七十三師師長趙凌波、政委陳漫遠率部亦到達會寧縣城。至5日,紅軍先后打退國民黨軍隊的三次進攻,為二、四方面軍進駐會寧,實現三大主力會師掃清了障礙。
1936年9月上旬,紅四方面軍先后攻占甘肅漳縣、渭源、通渭、隴西、臨洮等廣大地區。9月下旬,繼續北進。10月7日,由紅四軍政委王宏坤率領的紅四方面軍先頭部隊四軍十師兩個團到達會寧縣城,與紅一軍團一師、二師,紅十五軍團七十三師會師。8日,紅一軍團一師一團與紅四方面軍四軍十師一部在會寧縣青江驛會師。9日,紅軍總司令朱德、總政委張國燾率總司令部及總直屬部隊,徐向前、陳昌浩率領紅四方面軍總指揮部及直屬部隊到達會寧縣城。10日傍晚,紅一方面軍(即西方野戰軍)和紅四方面軍,在會寧縣城文廟大成殿隆重舉行了具有歷史意義的“慶祝紅軍會師聯歡會”。聯歡會由紅四方面軍政治部主任李卓然主持。徐向前首先講話,他說:“同志們!今天,我們四方面軍同一方面軍勝利會合了,我們的愿望終于實現了。今天的會合,不論在任何人的眼里看起來,都是一個驚人的勝利,它是我軍歷史上的一個偉大的轉折點……”[18]陳昌浩、陳賡也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最后,朱德總司令宣讀中共中央、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為慶祝一、二、四方面軍大會合通電》并在熱烈的掌聲中講話。聯歡會還向中共中央發了致敬電。慶祝大會結束不久,即10月23日,朱德、張國燾率紅軍總部和四方面軍四軍、三十一軍到達打拉池,和彭德懷率領的西方野戰軍十五軍團會師。這一天在打拉池的會師,是三大主力紅軍在甘肅境內級別最高的一次會師。
紅軍二方面軍于1936年9月中旬連克甘肅成縣、康縣、徽縣、兩當。10月15日,紅二方面軍得知一、四方面軍在會寧會師,加快行軍速度,先頭部隊經天水地區,過秦安、通渭到達會寧東南部的老君坡,同一方面軍一軍團二師五團會師。17日,賀龍、任弼時、肖克、關向應率二方面軍總指揮部、二軍、三十二軍從通渭縣義崗川進入會寧縣候家川、骨頭岔一帶休整;六軍由軍長陳伯鈞、政委王震率領從靜寧縣進入會寧縣,十七師、十八師、模范師在楊崖集一帶宿營,軍部和十六師到達青江驛,與紅四方面軍九軍會師。21日,賀龍、任弼時、肖克、關向應率部在平鋒鎮與一方面軍第一軍團領導人左權、聶榮臻會面。是日,二方面軍六軍團模范師來到興隆鎮,并與紅一軍團第一師第三團舉行了會師聯歡大會。22日,賀龍率領紅二方面軍總指揮部到達離此不遠的將臺堡,與紅一方面軍主力會師。兩軍會師后,紅一方面軍送給紅二方面軍大批的物資和銀元,以表示歡迎和慰問。24日,中共中央派鄧小平等前來慰問,并傳達了瓦窯堡會議精神和毛澤東《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報告。至此,紅軍三大主力經過艱苦奮斗,終于勝利會師。
紅軍長征途中先后舉行過多次會師,但這次在甘肅會寧、靜寧地區的三軍大會師,是一件規模最大、影響范圍最廣、意義最深遠、震驚中外的一次會師,在我黨、我軍和我國革命史上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這主要表現在:
第一,這次大會師宣告了歷時兩年、長達數萬里的紅軍長征結束,是長征勝利的標志,標志著紅軍戰略退卻的終結和戰略轉移的完成,開創陜甘寧蘇區新局面戰略階段的開始,并為向民族革命戰爭實施戰略轉變作了準備。同時也宣告了敵人妄圖殲滅紅軍于長征途中的計劃徹底破產。[19]因此,這是一個歷史性的轉變,紅軍主力在會寧和靜寧大會師,就成了戰略轉變的轉折點,是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轉折點。第二,這次大會師是在遵義會議確立以毛澤東為核心的新中央正確領導下取得的,它成為中國革命轉為危安的關鍵。長征結束后的中國革命,在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進入一個新階段。正如毛澤東所說,“長征一完結,新局面就開始。”[20]從此,中國革命的浪潮從一個高潮走向一個高潮,從一個成功走向一個成功。第三,這次大會師標志著三支被敵人長期隔斷的主力紅軍,終于克服了人為的、自然界的一切艱難險阻而聚集、團結在一起,是革命力量大團結的典范。三大主力紅軍大會師,第一次實現了自1927年南昌起義以來中國紅色武裝力量的戰略大集中,實現了黨和紅軍的統一與團結,中國工農紅軍破天荒地形成一個拳頭,形成一支打擊國內外敵人的強大的戰斗力量,成為打擊日本侵略者、阻止蔣介石集團妥協投降的主要力量,為抗日戰爭乃至中國革命奠定了勝利基礎。長征的勝利表明,中國共產黨及其所領導的中國工農紅軍具有戰勝任何困難的無比頑強的生命力,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這對推動抗日戰爭和爭取抗日戰爭的勝利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三大主力紅軍大會師后,高舉抗日救國的旗幟,對張學良的東北軍和楊虎城的西北軍影響很大,以至于發生“西安事變”,促成建立了廣泛的民族革命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