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軟暴力”，遭遇“軟暴力”時該如何應對

案例

王某等人以某合作社名義非法向他人發放貸款，其中，孫某曾向王某借款。后孫某不能及時還款，王某遂伙同他人多次進入孫某家中，采用言語恐嚇、擺放花圈等“軟暴力”方式催款，嚴重擾亂了孫某的工作和生活。孫某的妻子、子女也因此多次受到親朋的問詢、質疑而導致家庭矛盾頻發，在身心遭受重創的巨大壓力之下，孫某選擇了報警。法院經審理，以尋釁滋事罪判處王某有期徒刑一年八個月。

說法

近年來，利用“軟暴力”手段實施的違法犯罪行為層出不窮。與傳統意義上的暴力手段相比，“軟暴力”除了會侵犯人身財產權利和擾亂社會秩序之外，更容易給人們的心理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從某些層面上講，“軟暴力”的危害程度甚至超過了傳統的“硬暴力”。

“軟暴力”這一概念最先出現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于2018年1月16日聯合出臺的《關于辦理黑惡勢力犯罪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里，該《指導意見》明確要求執法部門要“依法懲處利用‘軟暴力’實施的犯罪”。2019年4月9日，“兩高兩部”又聯合印發了《關于辦理實施“軟暴力”的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進一步明確了“軟暴力”的基本概念、“軟暴力”違法犯罪手段通常的表現形式以及“軟暴力”的認定標準。

1.“軟暴力”的主要類別

“軟暴力”主要有三類：第一類是指侵犯人身權利、民主權利、財產權利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跟蹤貼靠、揚言傳播疾病、揭發隱私、惡意舉報、誣告陷害、破壞財物、霸占財物等；第二類是指擾亂正常生活、工作、生產、經營秩序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破壞生活設施、設置生活障礙、貼報噴字、拉掛橫幅、燃放鞭炮、播放哀樂、擺放花圈、潑灑污物、斷水斷電、堵門阻工，以及通過驅趕從業人員、派駐人員據守等方式直接或間接地控制廠房、辦公區、經營場所等；第三類是指擾亂社會秩序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擺場架勢示威、聚眾哄鬧滋擾、攔路鬧事等。需要注意的是，通過信息網絡或者通信工具實施、符合《意見》規定的違法犯罪手段，也可認定為“軟暴力”，即“軟暴力”既可以以線下方式實施，也可以在線上實施，比如通過網絡泄露他人隱私、發布不雅視頻等。

2.“軟暴力”與“硬暴力”的區別

傳統意義上的“硬暴力”一般針對人的身體實施，與人的身體有物理上的接觸，可能直接造成人身損害。如對人身體各個部位施加的攻擊性行為，推搡、拳打腳踢、扇耳光、使用器物傷害等都是傳統意義上的“硬暴力”。而“軟暴力”的實施手段主要表現為通過滋擾、糾纏、哄鬧、聚眾造勢等，對人形成心理強制或者限制人身自由，危害后果具有滯后性、非直接性，結果主要表現為影響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等。單從這些行為方式上看也許并不構成犯罪，但是這些“軟暴力”行為和傳統的“硬暴力”行為能產生同樣的法律后果，同樣能使他人產生恐懼、恐慌進而形成心理強制，或者足以影響、限制人身自由，危及人身財產安全，影響人的正常生活工作和生產經營。例如，趙某曾向劉某借款50萬元用于田園綜合體的經營。趙某因未能按時還款，劉某將債權委托給“職業討債人”林某負責追討。此后，林某多次通過發微信、短信等方式恐嚇、威脅趙某還款，否則將會讓其“斷手斷腿”。在一次林某組織的多人駕車跟蹤過程中，因心生恐懼，趙某在下車逃離時造成雙腳跟骨折。在此案例中，林某等人雖沒有聚眾斗毆，但其跟蹤及聚眾造勢的手段即屬于“軟暴力”行為。

關于實施“軟暴力”犯罪行為可能觸及的罪名，《意見》作了明確的規定。如果行為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采用“軟暴力”手段強行索取公私財物的，可能構成《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規定的敲詐勒索罪；如果以“軟暴力”手段非法侵入或者滯留他人住宅的，可能構成非法侵入住宅罪；如果有組織地多次短時間非法拘禁他人，非法拘禁三次以上、每次持續時間在四小時以上，或者非法拘禁他人累計時間在十二小時以上的，應當以非法拘禁罪定罪處罰。實施“軟暴力”同時構成多種犯罪的，應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及其司法解釋的規定實行數罪并罰或者擇一重罪處罰。

3.如何應對“軟暴力”

“軟暴力”主要是通過給人帶來心理強制而達到非法目的。因為沒有人身傷害，不少人在遭受“軟暴力”的初期一般會選擇忍耐。隨著時間推移以及“軟暴力”程度加劇，身心俱疲后才會選擇報警。因此，受害人無論因為何種原因遭遇何種形式的“軟暴力”，都應該及時向公安機關等相關部門反映，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法官提示

正當合法的民間借貸行為受法律保護。也就是說，債權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時，一定要理性合法，不能采取極端化、“軟暴力”等非法手段，否則，就可能會觸犯法律而身陷囹圄。同時，作為債務人也應誠實守信，按約定的時間及時履行相關債務。本案中，王某的教訓警示人們，發生糾紛不可怕，關鍵是把握好維權尺度。否則，采取任何無視法律威嚴的黑惡暴力行為都將逃不脫法律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