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琳,徐柳柳
南京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院,江蘇 210029
隨著科技的快速發展,手機既能滿足日常的吃、穿、用、行、娛樂等方面的需求,也能滿足人們語言溝通及情感交流的需求,雖然手機帶來很多便利,但是過度使用引發的問題日益突出[1]。個體因為在手機中消耗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容易產生手機依賴甚至成癮,將使用者變成屏幕奴隸,使其身、心、社會功能均明顯受損[2]。國內外研究發現,手機成癮與焦慮、抑郁甚至生理性損傷等問題均有關[3],過度使用手機者的抑郁癥狀水平較高[4],手機成癮能正向預測個體的抑郁、焦慮及自殺意念[5]。目前研究大多數是關于大學生手機依賴的相關調查研究,對抑郁癥病人的手機依賴卻鮮有研究。因此,本研究通過對抑郁癥病人這一特殊群體進行手機依賴現狀及影響因素的調查,同時對手機依賴、抑郁情緒、應對方式三者之間的關系進一步分析,為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綜合征的防治提供依據。
抽取南京市某三級甲等醫院精神科85例抑郁癥病人,年齡14~60(26.69±13.07)歲,有自制力,自愿參加并知情同意本研究,且符合疾病和有關健康問題的國際統計分類(第10版,ICD-10)診斷標準的病人。
1.2.1 資料收集
采用現場調查法,由經過培訓的2名調查員發放調查問卷。填寫前向病人講解調查的目的、意義、填寫方法及注意事項,在知情同意的基礎上要求病人獨立填寫,現場收回,問卷完成時間為20~30 min。為保證問卷質量,調查員現場發放、回收問卷;收回問卷時仔細檢查,發現漏填項目當場糾正。統一進行數據錄入,當問卷選項超過15%未填寫時,則被視為無效問卷。原始數據錄入后由另1名研究者再次核對,確保數據錄入的準確性。本次調查共發放9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85份,回收有效率為94.44%。
1.2.2 調查內容
1.2.2.1 自編手機使用基本情況調查問卷
自編問卷主要分為2部分,第1部分是調查對象的社會人口學特征,主要包括性別、年齡、婚姻、是否有子女、教育程度、居住地、職業、家庭收入狀況;第2部分為手機使用基本情況,包括使用手機最頻繁的時間段、每天手機使用時長、使用手機的什么功能、在業余時間,你(吃飯、走路、睡覺前、乘坐交通工具、使用洗手間)看手機的頻率,在工作、學習、上課時間看手機的頻率。
1.2.2.2 手機成癮指數量表(Mobile Phone Addiction Index,MPAI)
該量表共包含17個項目,從失控性、戒斷性、逃避性及低效性4個方面對手機成癮進行測量[6]。采用5點計分(從不計1分、偶爾計2分、有時計3分、經常計4分、總是計5分)。計算所有題項的平均分,得分越高,表示個體的手機成癮程度越嚴重;手機依賴的判斷為各維度及總體上每題所得平均分≥3分。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66。
1.2.2.3 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
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對病人的抑郁情況進行評定,其中評分<7分表示正常,7~17分表示可能存在抑郁癥,>17~24分表示肯定存在抑郁癥,>24分表示存在嚴重抑郁癥[7]。
1.2.2.4 簡易應對方式問卷
采用簡易應對方式問卷測量抑郁癥病人面對壓力的應對方式。問卷包括積極應對、消極應對2個維度,共20個條目。1~12個條目為積極應對,13~20條目為消極應對。按0~3級計分法:從不計0分、偶爾計1分、有時計2分、經常計3分。積極分數越高越好,消極應對分數越低越好。應對傾向=積極應對標準分(Z分)-消極應對標準分(Z分)。本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0。本量表有很好的信效度,應用非常廣泛[8]。

抑郁癥病人的手機依賴得分為(45.55±7.61)分;各維度得分分別為:失控性(18.18±2.76)分,戒斷性(10.79±2.41)分,逃避性(8.46±2.29)分,低效性(8.13±2.33)分。漢密爾頓抑郁量表得分為(38.78±6.61)分。抑郁癥病人的應對傾向得分為(5.25±2.04)分,積極應對(16.55±7.00)分,消極應對(11.29±3.65)分。

表1 不同特征的抑郁癥病人手機成癮量表評分比較
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抑郁癥病人消極應對、抑郁情緒均與手機依賴及各維度(失控性、戒斷性、逃避性、低效性)呈正相關(P<0.01)。病人的積極應對、應對方式與手機依賴及各維度(失控性、戒斷性、逃避性、低效性)呈負相關(P<0.01),詳見表2。

表2 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與抑郁情緒的相關性(r值,n=85)
以手機成癮指數量表總分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單因素作為自變量,在引入α=0.05,剔除水準β=0.10的情況下,納入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分析結果,性別、出生地、經濟狀況、每天使用手機的時長、抑郁情緒及應對傾向是影響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的相關因素,詳見表3、表4。

表3 自變量賦值方式

表4 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影響因素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顯示,抑郁癥病人的漢密爾頓抑郁量表得分為(38.78±6.61)分,屬于嚴重抑郁水平;手機依賴得分為(45.55±7.61)分,抑郁癥病人的抑郁水平越嚴重,其更容易依賴手機,與相關研究結果[5]一致。由于人們對手機長時間沉迷,引起睡眠障礙,使其產生孤獨、焦慮等負性情緒,從而導致抑郁[5],而抑郁癥病人由于壓力大、動機喪失和社會退縮等原因,使其懶惰和回避社交,長此以往,惡性循環,使其無法排解心中壓力和苦悶,而手機的多功能性、虛擬性等特點成為抑郁癥病人釋放情感及壓力的途徑[6],他們沉溺于玩手機等一些能夠帶來即時快樂的活動,甚至無法自拔,因而手機成癮傾向越重。
本研究顯示,抑郁癥病人中女性手機依賴程度高于男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大多數學者的研究[9-10]一致??赡茉蚴牵捍蠖鄶蹬员饶行孕乃技毮?、感性,對周圍事情的認知敏感度高,同時情感也比較脆弱,缺少安全感,遇事會無助且過分的自我防衛,更容易讓其感受孤獨和無助[11],所以女性更喜歡將虛擬網絡作為向外界宣泄感情的工具,也更喜歡用手機建立和維護自己的社會關系[12],手機依賴程度也就更高。抑郁癥病人中來自城市的手機依賴程度高于農村,且經濟狀況越好,抑郁癥病人的手機依賴越嚴重,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這可能與經濟發展狀況有關系,手機作為消費品,功能更全面的手機包含很多高消費軟件,每月充足的生活費是手機消費行為發生的必要條件[13],家庭收入較高的病人有一定的經濟基礎,習慣于在手機上發現新奇的事物,所以經濟越發達地區以及經濟狀況好的病人手機使用率越高,手機依賴性越強。手機的使用時間越久,對手機的依賴越嚴重,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抑郁癥病人使用手機時間越長,越頻繁,他們對手機存在的需求更高,一旦手機不使用,他們更容易產生緊張、焦慮、煩躁、沮喪、抑郁等各種不良情緒,也因此對手機更加依賴[14]。
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與抑郁情緒呈正相關(P<0.01),這與相關研究結果[4]一致。抑郁癥病人的抑郁情緒越重,沉迷于使用智能手機來逃避現實的場所以緩解心理壓力的行為越多[6],手機成癮越重,睡覺前更會依賴手機,讓自己處于一種“應該睡覺”和“不能放下手機”的矛盾沖突中,因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而對自己失望、自責,亦會加重其孤獨、焦躁感、敵意、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4]。
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與應對方式呈負相關(P<0.01)。面對生活中各種壓力時越容易采用消極的應對方式如使用手機來逃避,手機依賴的程度越嚴重,與相關研究結果一致[15]。抑郁癥病人在情緒上往往既消極又自責,通常會采取逃避等消極的應對方式去面對現實生活,手機網絡作為一個既便捷又能匿名進入的平臺,為其提供了從消極情感和困難情境中暫時逃避的機會[16],所以抑郁癥病人通過上網尋求安慰,讓其沉溺手機中,產生手機依賴;并且在手機提供的虛擬世界里,個體能夠實現現實生活中較難完成的社會功能,并得到他人的認可與贊同,使得自我價值感得到提升,從而導致手機成癮傾向和行為明顯增加[17]。
綜上所述,過度使用手機不僅是一種不良的生活習慣,而且容易手機成癮加重抑郁癥病人的抑郁情緒。本研究結果提示在藥物治療基礎上有意識地幫助抑郁癥病人改變不良的生活習慣,幫助病人合理使用手機,減少對手機的依賴,從而降低對情緒的不良影響。本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樣本量少,抑郁癥病人手機依賴的影響因素還可能涵蓋其他變量,未來需要納入更多變量綜合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