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羅·西扎的建筑幾何生成對建筑空間設計的啟示

陳亮亮

南昌軌道交通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330000）

1 背景研究

1.1 建筑概況

平托&索托銀行（Pinto&SottoMajorBank）位于葡萄牙的奧利維拉·德·阿澤梅斯的主要大街的轉角處，1974年由葡萄牙著名建筑大師及普利茲克建筑獎獲得者阿爾瓦羅·西扎設計[1]。

1.2 建造背景

隨著國門的逐漸打開，葡萄牙在政治、經濟、科技等各方面與世界的差距，對其建筑發展產生了強烈刺激力。與此同時，在與現代化浪潮的相互撞擊中，對本土傳統的文化訴求表達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建筑師西扎在這種背景下通過學習了解歐洲建筑情況，同時還對葡萄牙本土建筑進行研究，產生了自己的建筑觀，該銀行就是他建筑作品中現代性與地域性結合的一個杰出代表。

1.3 結構與構造方式

建筑以鋼筋混凝土為主要結構形式，鑒于平面形式是由許多輔助線共同推導而出，而且給定的平面圖除了包括墻體厚度在內的少數基本尺寸外，找不到任何通常意義上的模數或整數，沒有辦法進行工業化施工，施工過程就是一場手工式作業。混凝土的模板是普通的木模板，再通過現場加工制作成能達到施工要求的尺寸[2]。

1.4 藝術風格

建筑以關注周邊已建建筑為起點，尊重周邊環境，在同周圍建筑風格保持協調的同時，又給予建筑一種簡約并富有現代性的藝術風格。

1.5 草圖分析

建筑師西扎通過分析基地與周邊建筑和道路的關系，運用幾何手法生成主要平面，進而在此平面上推導建筑體量關系，并且在建筑外觀體量方面進行了相當多次的推導。西扎的草圖狂放飄逸，他建筑思維過程是理性與感性相結合的過程。

西扎十分重視建筑場所的第一直覺，其說過“越精確的東西就越脆弱”。在一張張看似繚亂和隨意的草圖中，人們看到的不是沒章法的隨意，而是建立在預先對場地文脈的精確表達之中，與此同時也是在表達其對建筑藝術的偶然性的推崇。西扎以此來拓寬建筑的設計思路，避免從開始就過早陷入到太多的限制性中去。西扎十分享受建筑的藝術的偶然，每一張草圖都帶給建筑無盡的發展和創造性。西扎把建筑創作看作是藝術，建筑設計的思考過程就應該是藝術創作的過程，所以西扎的草圖就是追求藝術的過程。方案設計體現了一種對飛逝圖像的瞬間捕捉的樂趣，享受著建筑由實用性去往藝術性的過程[3]。

西扎建筑創作與思考過程不是單純依靠感性思維來獲取，也伴隨著理性的思考過程。觀察其的每一張草圖，不難發現建筑的基本形體關系是沒有發生變化的，建筑總是以矩形扇形通過切削旋轉等變化堆疊而成，建筑的推導過程其實就是對這些形的組合，最終產生出一個最佳的體量關系。

西扎在創作前，首先對基地周邊的環境、建筑、道路等要素進行細致入微的觀察分析。銀行所在的基地周圍是17世紀的住宅、法庭和具有圓形轉角的建筑，同時基地又處于大街的轉角處，面對著連接城里的兩個水平面標高的一個公共廣場。西扎敏銳地觀察到了這點，他的最初的草圖就把銀行底層設計成圓弧狀，呼應了基地對面的圓形轉角建筑，建立起與周圍環境的關系，同時也消減了建筑在轉角處的體量。他的一張平面草圖中，建筑的平面輪廓不是隨意畫出的，展現了其對基地邊界處理的機智和邏輯性。建筑的平面圖是幾何手法生成的結果，西扎利用幾何尺規作圖式的手法在總平面上標示了三個點和兩個具體尺寸，這些簡單信息是建筑平面生成的起點，再通過結合輔助線的方式逐步生成了建筑平面的各個界面，建筑平面由此而生。這不禁讓人想起柯布西耶的薩伏伊別墅的自由平面，或許西扎正是受到了柯布這些方面的啟示。

西扎推導建筑平面的過程的同時也是建筑體量推敲的過程，平面對建筑結構元素和空間的具體形狀進行了限定。從西扎的草圖中看出，對建筑體量或者說建筑形體關系處理得非常嚴謹。建筑師站在一個主要人流進入基地的地點觀察場地，首先抓住這個方向上建筑的生成關系，以一種漫步式的觀察方式轉到建筑的另外一個轉折面上。西扎在平面圖的二維復雜性的基礎上向建筑造型的轉換時采用樓板逐層縮進，建筑的圍合也跟隨縮進，復雜的透視效果在層層推進的弧形墻面下形成，水平和豎直兩個方向上連續的白色面板和弧形墻面產生了密切的聯系，在此經過西扎理性處理，二維平面的復雜性轉換成了多維度的豐富的整體形象。顯然，西扎在受到了阿爾瓦·阿爾托的有機幾何形的處理方式的影響，在思考如何使陽光能夠進入銀行與相鄰的一座17世紀的保留建筑之間的內院,這就是為什么他把平托&索托銀行的形體做成扭轉變形的幾何形。在描繪整個草圖過程中，不斷地調整幾何形體的有機形式[4]。

以上主要關注的是西扎在場所轉換的過程中，對建筑周圍環境的處理和建筑形體生成的思考過程。下面轉到室內空間的建構上，從草圖中可以看出，基于復雜的二維平面，室內也呈現出豐富的空間。在這里，西扎想通過一部樓梯將人引向2層，樓頂部天花寥寥幾筆勾勒出面明暗關系，預示著其也是曲面的。天花與立面墻的交接處理成弧形的開口，人可以在2層通過這個開口往下觀望，造成室內空間之間的模糊性。室內沒有規則的轉角，西扎這樣設計是想傳達給顧客一種不平衡感，樓梯的引導讓人產生向上的期待，當人們看到頂部天花弧形與曲面的結合時，上下空間被強烈地感知，空間中曲線、直線、曲面交織在一起，使得室內空間富有動感和活力。再對比實際建好后兩張室內照片，空間基本按照草圖時設計的樣子，只是在功能要求下，樓梯被柜臺隔斷了，轉而成為一部內部工作樓梯，西扎在建筑的另一界面轉折處設計了另一部上下2層的弧形樓梯。這里柜臺也被設計成弧形，迎合了曲線形天花開口，同時也加強了建筑室內空間的活力。

2 研究思路

以建筑在場所中的轉換與建筑空間的建構為興趣點，著力研究西扎對一個建筑方案推導過程的理解，同時感觸西扎對建筑空間建構的高超技藝（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思路圖

3 形式研究

3.1 平面生成過程

以毗鄰建筑的轉角為起點作出垂直于街道的豎立線,繼而從這一垂直線上的一點,作出與毗鄰建筑的界面平行的另一條直線,這兩條是銳角狀發散的直線確定了體量的兩個方向的邊界,加上與街道平行的直線及其與之相切的弧線,限定了主體體量的幾何形態。

西扎通過對基地的分析，運用幾何尺規作圖式的手法推敲建筑平面的生成，以連線與建筑邊界的交點，通過等分角方法得出引出線后作垂線，再用等分角的方法與建筑角點相交形成圓心后作出弧線，得到建筑面對街角的切線。然后使用求切線手法對墻角進行處理，定義內部樓梯的邊界，就這樣一步步富有邏輯地建立起圍合空間的邊界。

3.2 空間的建構

建筑復雜的二維平面決定了建筑室內空間的復雜性。平面中復雜交錯的弧線、直線、不規則的夾角以及尺度比例的差異使得建筑內部復雜化，西扎精心地安排門窗和天窗的位置，燈光和自然光混合照射在室內各界面并反射，空間很容易被人們感知，使人們在室內行走時心理上獲得喜悅之情。

西扎在室內空間中不規則地轉折直面墻和由體形推導而出的弧形曲面墻，這些空間限定界面使室內透視由兩滅點向多滅點轉換。不僅如此，西扎還把天花設計成曲面狀，室內柜臺作成弧線，在連續與轉折之中建立起極富動態感的空間，激發出興奮的情緒。

西扎在銀行入口的墻面設計成大面積的玻璃，天窗照進來的自然光和玻璃墻面模糊了建筑室內外空間的界面。在入口附近作弧形直跑樓梯上到2層，1層門廳2層部分相貫通的，作成共享空間。此外，室內相互穿插的弧面墻和直墻，樓梯與弧形缺口狀天花的并置關系，使得室內空間沒有明顯的界限。漫步于建筑中，各空間組合要素疊加形成了建筑空間的模糊性[5]。

西扎對建筑場地的精確分析，造就了他具有幾何邏輯關系的平面生成方式，建筑的生成過程不單是憑建筑師感性的隨意布置，而是不斷分析和思考的過程，一種與場地結合的過程。通過分析場地周邊的環境、建筑等要素，建筑在平面的復雜組合下升起，順勢營造出復雜的室內空間。在創造這些空間中，不是簡單形式追隨功能，而是通過點、線、面等空間要素不同的組合給予空間以活力。西扎通過對流線的精心組織，把各個富有特色的空間緊密地連接成一個完整的空間序列，再通過空間引導使人們在復雜空間中穿梭，激發起室內的場所感，創造出詩意般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