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爸爸有個約定

□李佑倫

爸爸媽媽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再次去深圳。

深圳在哪里？不知道。有多遠(yuǎn)？還是不知道。何穎只聽說夜以繼日、風(fēng)馳電掣地跑30多個小時才能到。她幾次爬到屋后的山頂上，拿著望遠(yuǎn)鏡望，也望不到深圳。想著爸爸媽媽即將離開，何穎用袖口抹了下潮濕的眼角，趁爸爸媽媽不在家，溜進(jìn)他們的房間。

晚飯后，爸爸將所有的行李放在客廳，檢查是否有東西落下。明早天一亮，他們就得走了。

突然，房間傳來媽媽的一聲驚叫：“身份證不見了！”

爸爸急急地拉開提包，里層，沒有；外層，也沒有。媽媽將包里的東西稀里嘩啦全倒出來，還是沒有。

去臥室里找，被子掀開，床墊搬開，床拖開……

擴(kuò)大范圍，客廳、餐廳、書桌，甚至連廁所都沒放過。房子的角落都找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還是沒找到身份證。爸爸和媽媽滿臉疲憊，眉頭緊鎖。

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爸爸媽媽終于放棄尋找，重新將散亂的行李裝進(jìn)提包。

何穎站在爸爸媽媽對面，滿臉的委屈：“你們非要出去嗎？”

媽媽伸出手來摸何穎的頭。

爸爸也無奈地說：“不出去，在家干什么??？”

“三叔不是在家嗎？二爸不是在家嗎？表嬸們不是也在家嗎？”何穎的怨氣爆發(fā)了，一連幾個反問讓爸爸啞口無言。

何穎乘勝追擊：“三叔一年養(yǎng)幾十頭豬，你們不是說他去年掙了錢嗎？二爸在家養(yǎng)蠶，不照樣買上了小汽車？”

爸爸的喉頭上下聳動，他勾著頭、摸著腦袋看著自家的陳設(shè)：“穎穎，爸爸不到外面去打工，這幢房子就建不起來，這電視機(jī)就買不起，奶奶的病就治不起……各家的情況不一樣啊，娃！”

第二天，何穎起床時，爸爸媽媽已經(jīng)悄悄離開了。

想到自己還藏著爸爸媽媽的身份證，何穎趕緊跑到鄰居家：“蝦哥，快，用你的摩托車送我去火車站，我爸爸媽媽的身份證在我這里。”

追上了，何穎把身份證交給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驚疑地看著身份證，想不到找了一夜的身份證原來是孩子為了阻止他們出門給藏起來了。

爸爸媽媽抱起何穎，說：“娃兒，我們和深圳那邊的老板是有了約定的，做人要有信譽對吧？老師教過你說話要算話吧？”何穎點點頭。

爸爸正色說：“其實，爺爺奶奶年紀(jì)大了，需要人照顧，爸爸媽媽也早就想回鄉(xiāng)了。爸爸這趟去深圳也想尋找好的項目，以后就回家創(chuàng)業(yè)，再也不出去打工了。”

“那爸爸也要說話算話！”何穎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我在家等你們。”

“好！你在家乖乖聽爺爺奶奶的話！好好學(xué)習(xí)！”爸爸拍著她的腦袋：“我們一起努力，為一家人未來的團(tuán)圓加油！”

何穎含著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