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芬芳入酒來

溫長路

“吳剛捧出桂花酒”，是傳說中“月宮”里的事，仲秋賞月之時，人間也要喝桂花酒的。這一習俗，有史可考的是唐代，是祭拜月神之后“吃”的內容之一，有吉祥、祝福、喜慶、團圓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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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的珍貴之處，莫過于氣味芳香。這香味香得清新，香得宜人，且純濃而持久，秋風一吹，真讓人嗅之有熏熏欲醉之感。

☆桂花是藥，樹是藥

桂花凈化空氣、美化環境、制作香料的利國利民之功，已被廣為贊頌，恕不贅言；而它作為藥物造福人類健康的貢獻也已載入了史冊，這里略舉一二：《本草綱目》說它能“生津，辟臭，化痰，治風蟲牙痛”。《本草匯言》說它能“散冷氣，消瘀血，止腸風血痢”。《陸川本草》說它能“治痰飲喘咳。”《國藥的藥理學》說它能“治口臭及視覺不明”。新中國成立后編寫的《中藥大辭典》綜括各家之見，結合現代研究成果，把這些功能概括為“化痰，散瘀。治痰飲喘咳，腸風血痢，疝瘕，牙痛，口臭”。試想，將功能如此宜人之花釀為美酒，借賞月之時細細品之，聯想月中“仙境”之妙，身臨合家團圓之喜，豈不美哉樂哉！從中可見我國古人在創造節日喜慶文化方面表現出的高雅情趣。用桂花蒸餾而成的桂花露能滋身健體，又是治療藥品，以消除咽干、口燥、牙痛、口臭。看來被現代人炒得紛紛揚揚的各種果品飲料，早已是我們祖先的發明。桂樹的根和種子，也都是中藥家族的成員。其根，藥名“桂樹根”，治虛火牙痛、胃痛、筋骨疼痛、風濕麻木；其子，藥名“桂樹子”，治心區痛、肝區痛、胃脘痛、嘔噦不止。

☆同姓“桂”字不同宗

這里要提醒的是，中藥中的桂枝、桂丁、桂子、桂皮似與桂花為一樹之物，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現實中張冠李戴的現象應予以糾正。首先從基原來看，桂花、桂樹根、桂樹子出自木樨科植物桂樹之上，而桂枝、桂丁、桂子、桂皮則出自樟科植物。也就是說，它們本不是同一祖先。即便同是樟科宗祖中的幾“桂”，也還分別出自肉桂樹和天竺桂、陰桂、細葉香桂、川桂的不同樹種。再從功能上來看，它們的用處也是不同的。

其一，出于肉桂樹的桂枝，主要功能是發汗解肌，溫經通脈，是治療風寒表證，肩、背、肢節酸痛，胸痹、痰飲、經閉、癥瘕的常用藥，具有抗菌、抗病毒、利尿作用，臨床上常單用或配入復方治療感冒、心肌炎、風濕性關節炎等。桂丁，是肉桂樹未成熟的果實，主要功能是溫中散寒，有治療胃脘寒痛嘔噦的作用。

其二，出于天竺桂等的桂皮有暖脾胃，散風寒，通經脈的作用，常用于對腹冷胸滿、嘔吐噎膈、風濕痹痛、跌損瘀滯、血痢腸風的治療。桂子有溫中暖胃之功，作胃脘冷痛治療之用。

中國地大物博，植物的種類相當龐雜，加之漢字在文字表述上的局限性，這種字同意不同的情況在中藥學中是不少見的，弄不好就會因理解錯誤而買錯藥、用錯藥。因此要細心鑒別，以避訛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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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酒與尊貴、長久

在陜西一些地區，還有中秋節賞桂花的習俗。這一習俗的產生，一與“月宮”中有關桂花的傳說有聯系，月中有桂花，人間也有桂花，觀月中花是虛，看人間桂是實。二與季節有聯系，桂花是秋季的主要觀賞花卉，香氣襲人，節日看桂花自然是賞心悅目之事。南宋吳自牧在《夢粱錄》中有關“此際金風送爽，玉露生涼，丹桂飄香，銀蟾光滿。王孫公子，富貴巨室，莫不登高樓，臨軒觀月，或開廣茱，玳筵羅列，琴瑟鏗鏘，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觀。至如鋪席之家，亦登小小月臺，安排家宴，團圓子女，不肯虛度”的描述，正是此情此景的實錄。他記錄的古人賞月活動中涉及的內容很多，其中就有“丹桂飄香”和“酌酒高歌”的重要情節，把月—桂—酒聯系在了一起。此外，屈原的詩作中曾多次提到過“桂酒”，說明釀桂花酒在戰國時期就有了。那么后世在中秋節這個特定的與桂花相關的環境下喝桂花酒習俗的形成，就是很自然的事了。平時，桂花酒常作為壽酒，不僅取“酒”與“久”的諧音祝人長壽，而且取“桂”與“貴”的諧音祝人富貴。宋代黃庭堅詩中“欲將何物獻壽酒，天上千秋桂一枝”，說的就是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