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艷東,秦趙麗
摘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何謂、何以生成、何以實現,是對其深化研究須厘清的幾個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是指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我國社會多元治理主體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運用一系列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和多樣化治理手段,化解意識形態領域思想沖突和風險,以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建設強大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動態過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生成是基于我國對意識形態重要性和治理理論的科學把握,是對當前意識形態領域面臨挑戰的現實回應以及黨“以人民為中心”價值取向的必然選擇。意識形態工作實踐中,在領導層面,要以中國共產黨自身之“治”推動意識形態之“治”;在制度層面,要以健全完善意識形態領域之“制”促進意識形態之“治”;在技術層面,要以科學技術、互聯網之“智”助力意識形態之“治”。
關鍵詞:中國特色;意識形態治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
中圖分類號:D64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21)11-0047-07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作為我國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與關鍵維度,關乎我們黨能否最大限度凝聚社會共識,在更深層次上維護國家安全,形成國家穩定發展的思想屏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是近年來學界持續關注的研究熱點,目前的研究大致上集中于三個方面:一是對習近平關于意識形態治理的重要論述的研究。胡凱、楊競雄從治理根本目標、治理的基本原則方針和治理的重點三個方面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進行了闡述[1];李建柱則從現實基礎、主體內容以及現實路徑三個維度對習近平關于意識形態治理的重要論述進行系統概述[2];秦志龍、吳波詳細論述了習近平關于意識形態治理重要論述的生成邏輯、主要內容和理論特征[3]。二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基本意蘊及經驗總結。楊仁忠、趙夢宸探討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治理理念的提出、向意識形態領域延展的必然性以及基本內涵問題,并在厘清基本概念的基礎上總結了治理理念引入意識形態建設的創新意義[4];張智、邱安琪將改革開放以來的意識形態治理分成三個發展階段介紹了意識形態治理的基本歷程、總結并論述了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基本經驗[5]。三是特定場域下的意識形態治理研究。張瑞敏詳述了大數據時代對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并從樹立理念、創新機制、提升能力、理性運用四方面提出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應對之策[6];王茹俊、張寧寧解析了人工智能所引起的意識形態危機,論述了人工智能意識形態危機的治理原則與路徑[7]。
總體來說,學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研究多集中于某些特定角度,尚缺乏對何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何以生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何以可能等關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本源性問題進行深入學理剖析的成果,這正是本文試圖厘清和回答的問題。
一、何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
伴隨著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的提出,意識形態治理作為一種新的意識形態工作范式應運而生,并引起了學術界廣泛的研究。然而,至今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概念學術界并未形成一致觀點。因此,厘清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具體內涵、回答其本源性問題,是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首要任務。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中的“治理”是通過借鑒西方管理學中的治理理論,并在我國現實國情與文化傳統的基礎上,經過本土化改造后所形成的具有中國特色的治理。20世紀90年代西方國家進入后工業社會,隨著社會利益的多元分化和人們價值追求的日趨多元,以往管理模式所強調的整齊劃一和高度規則化表現出乏力的跡象。“管理型國家”已無法依靠單純的市場手段或國家的計劃和命令來達到資源配置的最優化,管理機制已經無法適應社會發展的要求,基于社會資源配置中市場和政府的雙重失效,治理理論應運而生。治理理論的主要創始人之一羅西瑙在其代表作《沒有政府統治的治理》和《21世紀的治理》等文章中將“治理”定義為一系列活動領域的管理機制,雖未得到正式授權,卻能有效發揮作用。與統治不同,治理指的是一種由共同的目標支持的活動,這些管理活動的主體未必是政府,也無須依靠國家強制力量執行[8]。顯然在西方的語境下,治理理論更加強調政府放權,社會多元主體發揮其主動性,自主自愿、平等地共同參與各項事務以達成共識與合作,但它過于理想化地認為弱化政府主體地位、削弱政府權力甚至去除政治權威就能實現公共最大利益。這種過于限制或排斥政府的態度,在解決公共問題的實踐中存在著無法克服的缺陷。在缺少政治權力中心的情況下,社會多元治理主體實質上是處于割裂狀態,這就違背了治理理論強調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核心主張,不但沒有解決原有的問題和沖突,相反還限制了國家功能的正常發揮。在借鑒西方治理理論一些基本理念的基礎上,中國共產黨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提出了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總目標。這里所提出的“治理”是一個全新的概念,更多的是主張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政府發揮主導作用并引導社會多元治理主體廣泛參與,運用多種方式激發多元主體的積極性,盡可能地凝聚社會共識,從而增強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發展的內生動力。這種方式運用于意識形態領域,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傳統由黨和政府通過單一、強制的管理手段垂直解決意識形態領域問題的不足,適應了時代發展的新要求。由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就是指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我國社會多元治理主體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運用一系列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和多樣化的治理手段,化解意識形態領域的思想沖突和風險,以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建設強大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動態過程。把握這一概念需要抓住以下四個要素:一是從治理主體來看,不同于西方國家的治理理論,我國的意識形態治理所具有的顯著特點就是在主張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情況下,突出中國共產黨在意識形態治理中的“元治理”地位,在黨的領導下把握意識形態治理的戰略方向,把黨的領導貫徹到意識形態治理的全過程。二是從治理客體來看,意識形態治理通俗地理解就是指對意識形態領域的治理,其治理客體是涵蓋了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知識論的、倫理的等等所有與意識形態相關的部分。三是從治理方式來看,我國的意識形態治理除了運用傳統的方法進行管理、規范、制約、改進和調配外,同時也強調采用復合的、合作的、包容的、協商的手段來進行批判或引領,力求尋找到社會多元主體間的利益最大“公約數”。四是從治理目標來看,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最終目的是通過治理有效化解和應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面臨的復雜而尖銳的矛盾及問題,從而維護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長期穩固和安全。
為更加深入地理解“何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需要從內涵和外延上厘清意識形態治理與其相近概念即國家治理、社會治理、文化治理之間的糾合與差異。第一,四者之間層級遞減,存在著包容關系。國家治理是指對主權國家的治理,國家治理內在地包含著其他三個治理,而且規定和引領著其他三個治理的方向,其他三個治理的最終目標都是服務于國家治理。第二,四者治理的具體目標存在區別。國家治理的總體目標是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社會治理則是以社會整體改善為目標的治理活動,文化治理是以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為目標的治理活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則是以建設強大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為目標的治理活動。第三,四者的治理內容不同。國家治理涉及整個主權國家的內政外交;社會治理通常涉及提供公共服務、維護社會秩序、處理公共問題、保障民生福利等;文化治理通常涉及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發展、文化傳承與創新、文化服務與監管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內容主要是防范和化解意識形態領域的沖突和矛盾、維護主流意識形態的安全。
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何以生成?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是針對當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面臨的中西方意識形態斗爭愈加尖銳、人們價值觀念趨向多元、信息技術發展沖擊主流意識形態等現實問題,在吸收意識形態管理模式的政府主導、協調高效等優勢的基礎上形成的新意識形態領域的工作范式。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是對傳統意識形態管理模式的“揚棄”而非“否定”,其生成具有理論和現實的雙重必然性。
(一)認識根源:對意識形態重要性和治理理論的科學把握
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形成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對唯物史觀的追求和探索的過程之中。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將意識形態定義為“觀念的上層建筑”[9]78。那么作為一種精神層面上觀念的存在,意識形態產生和發展的根源離不開現實客觀基礎,意識形態必然受制于占統治地位的經濟關系,就是說意識形態必定由一定階級的經濟、政治地位所決定。占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所維護的只能是該社會統治階級的根本利益。由此,馬克思揭示了意識形態與統治階級之間的必然聯系,“一個階級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物質力量,同時也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精神力量”[9]44。在階級社會里,意識形態實際上可以理解為統治階級進行階級統治的一種工具,對社會起著不可忽視的能動作用。馬克思指出:“如果從觀念上來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識形式的解體足以使整個時代覆滅。”[10]這足以證明意識形態在社會發展中占據極端重要的地位。因此,統治階級為了最大限度地維護自己的切身利益,必須通過各種手段、方式向被統治階級傳播本階級的意識形態。依靠理論、觀點等本階級意識形態的傳播,對人民進行意識形態引導,讓民眾在無意識中將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作為自己行為、思考的出發點,從而實現對被統治階級的思想統治和精神統治,進而維護自己統治的長久性、穩定性。在新中國成立以來70多年的建設實踐中,高度重視意識形態工作一直是我國發展過程中的重要一環。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強調“政治工作是一切經濟工作的生命線”[11],“思想和政治又是統帥,是靈魂”[12],強調必須將思想政治工作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要使全國人民保持高度警惕,要高度重視意識形態工作,讓人民群眾認識黨的面貌、接受黨的主張從而自覺接受黨的領導。20世紀90年代初,面對蘇聯解體的歷史悲劇,中國共產黨深刻分析中國意識形態建設問題,汲取總結蘇聯意識形態建設教訓,提出意識形態建設要以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為目標,強調“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最根本的是堅持和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我們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13],要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堅持從實踐出發,克服教條主義,不斷進行理論創新。伴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將意識形態工作提升到更高層次,指出“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14],把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上升為我國的一項根本制度。
同時,隨著我國改革的進一步深化,對于治理理論的認識和本土化改造也不斷加深。20世紀90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市場經濟的進一步興起導致我國社會群體之間的利益格局日益復雜、各類新型社會組織成為社會發展不可忽視的因素。以毛壽龍、徐勇為代表的學者較早關注到西方治理理論,將其引入中國并展開相關研究。20世紀90年代末,俞可平等學者首次發表了關于治理的著作,試圖在轉型中國的語境下重新闡釋治理理論的內涵從而提出適合中國的變革之路,由此引發了學術界對于“治理理論”的研究熱潮。在研究的基礎上一些地方嘗試性將治理理論小范圍運用于地方治理、社區治理等實踐領域。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提到“國家治理”,“治理”納入國家政策層面表明具有中國特色的治理理論初步成熟,當代中國治國理政水平邁向新的階段。作為一種通過制造共識來化解西方國家危機的理論,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完成了本土化重塑,并被運用于我國的意識形態領域。與傳統管理模式相比,治理模式更強調激發多元治理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在治理模式之下,以往的被管理主體不是被動地參與到國家治理與建設行為之中,不再是單純服從于國家的意識形態、被動接受國家的意識形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通過多元互動、上下協調以及動態調整,將社會共識滲透在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治理主體自覺地把個體的價值觀念、價值實現同國家的意識形態、發展目標聯系在一起。通過最大限度地凝聚社會力量,將以往的被管理主體從硬性的制度和權威之下解放出來,變“硬規則”為“軟約束”,從意識形態管理的“應當如此”變為意識形態治理的“應然如此”。由此可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生成既是黨和人民對于意識形態規律性認識的進一步深化,也是西方治理理論在中國的合理化借鑒運用和本土化發展的生動體現。
(二)實踐根源:意識形態領域面臨挑戰愈加尖銳的現實應對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不斷發展變化的國際國內形勢對我國的意識形態建設與維護提出了更加嚴峻的挑戰。一是全球化帶來的沖擊,意識形態領域斗爭更加尖銳。伴隨著全球化浪潮的縱深推進,思想文化觀念在全球范圍內的交流融合愈加頻繁。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陣營不斷加強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打壓和滲透,甚至高調組成“跨國議會對華政策聯盟”(IPAC),這種實際上是以意識形態、價值觀為合作基礎的“價值聯盟”的成立體現了西方對我國意識形態咄咄逼人的攻擊態勢。二是信息化帶來的挑戰,意識形態領域的問題更加隱蔽。互聯網的普及特別是新媒體、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信息流動和傳播更加便利,互聯網平臺在助力中國主流意識形態走向世界的同時,也使得更多外來聲音涌入了我國。西方發達國家利用網絡技術優勢將互聯網作為輸出其意識形態的文化霸權工具,對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實施精準化、隱秘化攻擊,企圖通過宣傳資本主義“普世價值”,使中國民眾對西方所謂的“自由”“民主”產生向往,從內部瓦解社會主義的文化信仰,進而動搖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在日常生活中對用戶進行意識形態滲透,以影響中國民眾的精神世界,在潛移默化中完成對民眾“溫水煮青蛙式”的意識形態改造,意識形態斗爭呈現更加隱秘化態勢。三是市場化帶來的問題,逐利行為削弱意識形態凝聚力。我國市場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在注重優化資源配置時,也要關注市場化帶來的問題。由于市場經濟存在著對效率和利潤增長的盲目性追求,這種盲目的逐利行為會使得全社會物質主義、消費主義風氣愈盛,沖擊主流意識形態凝聚力。同時,市場化帶來的社會階層結構變遷和社會利益分化,會使社會思想觀念更加多樣化,也是我國意識形態建設必須面對的新問題。四是中國走向世界的要求。要實現“中國夢”必須加強意識形態領域的工作,為此要用具有深層自信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助力中國不斷走近世界舞臺中央,傳播中國聲音,講好中國故事。只有建設強有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才能在與西方國家的意識形態長期斗爭中取得最終勝利。
為更好地應對當前我國意識形態建設中存在的突出問題,必須加強黨對意識形態工作的全面領導,整合我國社會各方力量,克服單一主體應對意識形態領域風險的局限性。中國共產黨創造性地將治理理念引入意識形態建設領域,把社會多元主體從意識形態被管理者角色轉化為治理主體,多元主體在對話、交流、協商、合作中實現共治共享、良性互動,在同心協力中化解矛盾。意識形態治理以更加多樣化、立體化、日常化、平民化的方式有效提升了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警覺性、敏感性與抗風險能力。總的來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生成根植于我國發展的現實土壤,是在我國意識形態領域面臨嚴峻挑戰的情況下生成的,是對西方敵對勢力意識形態滲透的有力反擊。
(三)價值根源:黨“以人民為中心”價值取向的必然選擇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15]。中國共產黨執政根基在于人民,始終堅守“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是中國共產黨不斷發展壯大的最大優勢,圍繞人民、依靠人民、為了人民的工作遵循是中國共產黨得到人民擁護的本質所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也是中國共產黨將“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融入意識形態工作的必然選擇。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現實境遇下,人民的需求從以往較為單一的物質層面的滿足轉變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一轉變代表著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不斷豐富,意味著國家在進行經濟發展的同時要更加注重民主、法治、文化等精神層面的建設。當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不斷增多、民主意識不斷增強,單向度的意識形態管理不能滿足人民多元化的訴求,管理無法解決思想和信仰上的危機時,就會引發社會秩序的混亂,威脅社會穩定。因此,轉變意識形態領域工作方式,客觀認識不同主體之間的差異性,將人民的需求納入工作考量,是我國意識形態工作面臨的重要課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既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精神文化需求,也是堅持依靠人民、激發人民參與意識形態工作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力求通過多元主體和多元途徑的整合,堅持一切依靠群眾,在聽民聲、集民智的過程中,激發社會成員心底的認同力量,將我國的主流意識形態建設成為具有人民性的觀念的集合。科學的意識形態要真正發揮作用是建立在被大眾所理解、認可和接受的基礎上,是需要擁有廣泛的社會基礎的。由此,我國意識形態工作必須充分了解人民思想和認識上的需求,將意識形態建設與增進人民福祉結合起來,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才能提升他們對意識形態工作的認可度和接受度,增強其獲得感和滿足感,真正實現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入腦、入心。只有在聽民聲、集民智的過程中加強意識形態治理,才能維護意識形態領域的安全,更好地應對和化解我國當前面臨的各種問題和危機,更好地應對國內外的風險和考驗,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何以可能?
現實是催生思想的土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不僅有其生成的必然性,也具有實現的客觀條件。當前,中國共產黨政治領導能力的進一步提升、意識形態工作相關制度法規的日益完善和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都為我國意識形態建設工作從單一的“管理”轉變為多元的“治理”提供了現實可能性。
(一)領導層面:以中國共產黨自身之“治”推動意識形態之“治”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領導核心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中國的意識形態治理必須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中國共產黨治理能力與政治領導能力的不斷提升是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核心優勢。面對新的工作形勢,中國共產黨將意識形態工作放在極端重要的位置、放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全局和長遠發展的戰略高度來看待,增強對意識形態領域的領導力、把控力和運籌力。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不斷增強黨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16]。治國理政首要問題就是舉什么旗、走什么路的問題,政黨是治理國家必不可少的工具,黨的政治領導能力在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過程中居于首要地位,直接影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的興衰與成敗。面對新的國內外局勢,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通過不斷加強自身建設、提高自我管理能力,內在強化黨的政治領導力。首先,強化政治建設,把握黨的建設根本方向。作為執政黨,中國共產黨的政治領導能力從根本上表現為在治國理政的過程中必須保持其鮮明的政治性和階級性,把握政治建設方向。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對黨內政治建設工作中的薄弱環節強勢發力,強調抓牢政治信仰、政治立場、政治大局、政治擔當。通過解決好根本問題,不斷提升黨的政治領導能力,促進黨和國家的事業穩步向前。其次,堅持思想建設,將意識形態建設與思想建黨緊密結合。黨的政治領導力從要求上體現在全黨上下擁有充分的理論自信,能夠正確理解和把握科學的理論和思想并將其運用于解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實際問題。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思想建黨,通過規范黨委(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學習制度進一步促進黨內學習教育常態化制度化;立足全體黨員、面向全社會通過創新探索搭建“學習強國”理論學習平臺等方式全面深化黨內思想教育,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教育和武裝全黨、加強學習型政黨建設,從而提高黨的政治領導力。最后,加強黨內監督,織密權力運行監督網。針對腐敗問題,中國共產黨通過健全國家監察體系、打造立體黨內監督格局,完善巡視制度、強化問責制度,緊盯“關鍵少數”等方式,以更直接、更具體、更有效的方式加強黨內監督,凈化黨內政治生態,永葆共產黨先進本色。
一系列強有力的新舉措、新制度、新方法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作為領導核心所具有的高度使命感和責任感。有效消除黨內長期存在的各類隱患,使黨在不斷地自我革命和凈化中,不斷催生黨的政治領導力,確保中國共產黨肩負起治國理政的重任,發揮治理核心的強有力作用,為我國意識形態治理工作發展提供了堅強政治保證。
(二)制度層面:以完善意識形態領域之“制”促進意識形態之“治”
“制度優勢是一個國家的最大優勢,制度競爭是國家間最根本的競爭。”[17]一個國家的制度是否有強大優勢關乎該國家的發展、前途與命運,制度作為國家治理職能及其行為的重要載體,在國家建設中是起著根本性、全局性和長遠性作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在具體實踐中不斷推進意識形態領域的制度創新,力求構建意識形態領域規范的制度體系并以此提升意識形態治理效能。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公報中首次提出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是我國的一項根本制度。這一根本制度的確立,明確了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制度體系中的“主心骨”和“頂梁柱”,提升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強制性和約束力,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提供了根本性制度保障。同時,為了更好地構筑中國精神,實現意識形態領域的“善治”,光有根本制度遠遠不夠,必須進一步建立健全意識形態領域的基本制度和重要制度,構筑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領域制度體系的“四梁八柱”。首先,深入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簡稱“馬工程”)。“馬工程”的實施有效地解決了理論學習文本問題,推動了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建設,鞏固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其次,加強和改進學校思想政治教育,建立“三全育人”機制。通過全員育人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培養合力、大中小全過程育人的有效銜接以及課堂內外不同領域全方位育人的有機聯動增強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系統性,在教育中實現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灌輸,打牢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信仰基礎。最后,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建立健全意識形態工作和監督制度。聚焦意識形態工作落實問題,黨中央創造性地提出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強調責任追究,在明確意識形態工作責任的基礎上,進一步建立健全意識形態工作和監督制度,把剛性約束全方位融入意識形態工作的全過程,始終確保意識形態領域各項工作任務落地落實。
在多層面、全方位的意識形態領域制度體系構建成型之后,在具體的實踐中黨中央也始終堅持制度建設和制度執行雙管齊下,不斷促進意識形態領域制度優勢與治理效能的轉化融合。首先,意識形態領域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的基本條件是意識形態領域的制度體系本身存在十分顯著的優勢。因此,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的過程中,我國堅持在實踐的基礎上積極強化推進意識形態領域制度體系的完善和革新,始終保持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制度的內在優勢,為實現良好的意識形態治理效能提供了科學有效的制度基礎。其次,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治理的成敗也在于制度的執行。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積極探索構建意識形態工作法治化的體系框架,陸續出臺黨規黨紀和法律法規以建立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長效機制,增強意識形態治理的統籌性和協調性。2015年1月審議通過的《國家安全綱要》提出構建新形勢下的總體國家安全觀,7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在第23條對意識形態安全工作進行了規定,10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黨的歷史上第一部以黨內法規形式對意識形態工作責任作出制度性規范的文件——《黨委(黨組)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實施辦法》;2017年,黨中央修改《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通過將意識形態工作納入巡視制度推動意識形態治理工作得到全面的實化、硬化。黨內法規和國家法律的有機結合、同向發力,共同構建意識形態治理的長效機制,促進意識形態領域制度治理效能的持續釋放。
(三)技術層面:以科學技術、互聯網之“智”助力意識形態之“治”
隨著互聯網日益融入普通群眾的生活,成為當代社會的基礎構架,其扁平化、去中心性的特征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提供了更為便利的條件和更多的可能性。首先,不同于傳統的意識形態管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治理更加強調多元共治、協同參與,互聯網則在意識形態治理這一動態過程中起到了“橋梁”的作用。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在使各方參與治理成為一種需求的同時,也使各方參與意識形態治理成為可能。互聯網平臺開放性的特點,為政府、市場、企業、社會組織、公民等多元主體搭建了相互協調、充分溝通的信息交互平臺,豐富了參與渠道,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充分激發社會成員、各類主體的活力,增強了意識形態治理的協同性。在互聯網搭建的開放對話空間中,不同主體能夠有效參與治理,民意、民智能夠有效匯集并及時有序上傳,使得政府能夠直面日益復雜的公共需求,引導意識形態治理在供給側一端的變革。其次,基于互聯網、人工智能的技術優勢,能夠提升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傳播速度,增強其傳播精準度。以往,意識形態傳播主體對目標受眾的判斷具有一定的模糊性。當前,基于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技術,傳播主體可以通過海量的數據來對目標受眾進行精準判斷,掌握目標受眾的興趣愛好等進而精準把握受眾需求,并研判其現實需求和未來需要,極大增強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傳播精準性和針對性。習近平強調:“要加強對各種風險源的調查研判,提高動態監測、實時預警能力。”[18]依靠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能夠推進意識形態治理的升級和轉型,從以往的模糊治理升級到精準治理,有效提升了我國意識形態治理的整體數據分析能力。以科技賦能意識形態治理能夠更加精準地把握當前的輿論態勢、捕捉意識形態領域風險點,做好輿情的預測、預警和研判,增強意識形態治理的精準性與統籌性,從而最大限度防范意識形態領域風險,實現精準施治。同時,我國的主流意識形態也能依托互聯網平臺和多元的傳播渠道走向世界,在文化交流中以更加積極主動的姿態展現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和優勢,不斷提升其國際影響力,進而在源頭擊破西方國家對我國意識形態的惡意中傷和抹黑,從根本上遏制意識形態領域風險的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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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習近平.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EB/OL].共產黨員網.http://www12371cn/2020/01/01/ARTI1577865652215275shtml.
[18]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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