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時代中國特色新大眾傳播的實踐求證與理論問道

■ 曾靜平 趙婉兵

新大眾傳播是建立在傳統大眾傳播基礎理論之上,融入了中國特色新原始傳播理論、電信傳播理論及智能傳播理論的新時代傳播理論,是技術創新與理論創新共榮共生的疊合加持,是實際應用和理論發展融為一體的必然產物。

中國5G技術、5G網絡的全面商用,為信息通信技術、人工智能技術、量子科學技術、云技術、超級計算機技術等高端科技向政治、經濟、文化與生活傳播等的全面滲透和全面應用插上了飛翔翅膀。中國領先的5G技術布局鋪展出全球最先進的5G傳播網絡,衍生出打刻著中國烙印、中國特色的新原始傳播、智能傳播、電信傳播、量子傳播等面貌一新的傳播理論構想。“鍵盤俠米”“蛐蛐幻影”“QQ人”“網絡人”等中國所獨創新概念,抒發著中國新聞傳播人的創造力。

重新推演原始傳播“穿越”“串接”現代新元素新場景勾畫而出的新原始傳播,從國家戰略高度探索電信傳播和智能傳播的勾連耦合,重視技術與傳播、技術與藝術、技術與產業、技術與社會、技術與管理等的密切關聯,問道與論道5G時代中國新聞傳播領域新理論,創想“新大眾傳播”框架學說有可能是新聞傳播理論研究的突破口。

一、“新大眾傳播”的實踐求證

進入到21世紀以來特別是中國主導的5G技術“雄起”之時,中國新聞傳播實踐求索和理論論證借勢而為、乘勢而上,在中國特色電信傳播領域小有進展,對原始傳播經過時代“穿越”蛻變而成的新原始傳播有了新的思考。

(一)新原始傳播的思辨論證,開啟了新大眾傳播的屬地空間

原始傳播正隨著新技術的嵌入,悄然“回歸”并蛻變為新原始傳播。現在人類早已走出了“刀耕火種”的原始時代,現代科技武裝到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但是原始傳播不僅沒有因為電子傳播的既有強勢和各類新媒體的“興風作浪”悄然隱退,反而依然在傳播體系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而且正在各種電信傳播、智能傳播過程中呈現科技與藝術的聯手回歸,發揮著語言、文字、音視頻等無以替代的作用,是“原生態傳播”+“禮儀傳播”+“創造性傳播”+“再造性傳播”的立體展現。①

新原始傳播之新,首先是人類遠古到現代信息傳遞與交換的“穿越”“串接”；其次是新技術不斷推出原始傳播新元素,勾畫出“新原始傳播”體系框架。這種對情感表達的補足訴諸于一個虛擬的身體,并且因為虛擬,所以可以承擔人類更多的自我期待和傳播想象——這是一種鼓勵創新的傳播,一個在情感訴求之上,疊加了儀式、場景、創造等多個維度的傳播,是通過電子化、數字化的方式使身體重新在場,并演化為最新型傳播技術和最古老傳播方式的創造性結合物。網絡表情、窗口抖動、網絡場景、虛擬禮物、界面皮膚、聊天背景等傳播方式構成了新原始傳播的主要圖景,在補強語言傳播的同時,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信息傳遞作用,疊加著禮儀交往、情感分享、認同喚起、角色分配、身份標記、靈感激發、創新激勵等多維度的傳播價值。

(二)5G賦能的全面釋放,提振了中國特色電信傳播理論的影響力

2019年6月,中國率先在全世界發放5G牌照,確立了電信運營商與廣電網絡并駕齊驅的信息傳播地位和傳播業務屬性。這是中國電信通信行業與中國廣播電視比肩發展的新時期,是中國新聞傳播事業和新聞傳播產業的里程碑事件。自此,長時間掣肘我國“三網融合”推進的籬笆邊界終于實現了實質性拆解,長期隱居幕后的我國電信通信行業開始名正言順邁向了信息傳播前臺,電信傳播之概念與內涵為越來越多人所理解、所接受,形成與大眾傳播并轡齊驅的競合態勢。

電信傳播從電報時代就開始為大眾傳播充當遠程信息傳遞的使者,是新聞稿件遠距離傳送的先行者。電話技術的發明使用,更是極大拓寬了電信傳播的范疇,凸顯出更多更廣的信息傳遞與交換價值。即使到了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向縱深融合發展的全媒體時代,廣播節目與電視節目的“電話連線”依然占據著一席之地。互聯網的出現及移動互聯網的勃興,將電信傳播一步步推上前臺。隨著中國發放5G商用牌照,電信通訊行業在新的傳播內容商業平臺開發各種新業務、創造各類新產品,形成5G傳播內容產業和傳播技術產業優勢,以及5G三大場景商業應用全面施展釋放。

(三)智能傳播的興起,豐富了新大眾傳播的內容

與電信傳播發展路徑不同的是,智能傳播發軔于傳統大眾傳播,遺傳著大眾傳播的血脈基因,既與大眾傳播理論與實踐一脈相承,又裹挾著現代高新科技新大眾傳播的新氣象、新風貌、新特征。1956年人工智能首次的科學家聚會,就有了“信源、信道、信宿理論”創始人傳播學者香農的參與,就有了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的不解淵源。

中國領先的5G技術使得智慧賦能得到廣泛應用,以“賦景”“賦意”“賦言”“賦彩”等形式滲透到藝術領域,潛滋暗長出智能藝術場景、藝術創意、藝術再創造等“賦藝”“賦術”,組構成技術特質鮮明的智能傳播應用生態,與電信傳播相互應征,壯大了新大眾傳播的聲勢,豐富了新大眾傳播的內容。中國智能傳播理論與實踐基本上與歐美發達國家同步,中國領先主導的5G通信技術為中國特色智能傳播業務全面應用與發展創造了先決優勢。中國的超級計算機技術屬于世界第一方陣,即將列陣的“天河三號”有望在全世界獨立潮頭。中國自主知識產權的5G通信技術、北斗導航技術和超級計算機技術鑄魂而成的智能傳播技術支撐體系,是中國新聞傳播技術和新聞傳播觀念革命性飛躍的基礎保障。

二、新大眾傳播的理論問道

以電信傳播和智能傳播為主體構建的新大眾傳播,是信息傳播技術創新與傳播文化創新的融會貫通,經歷了從附屬到主流、從“散兵游勇”到“集團軍”、從媒介到媒體、從幕后到前臺的信息傳播全過程。我國電信通訊行業擔負著與傳統媒體一樣甚至更多的新聞傳播業務,但沒有像傳統媒體一樣的媒體地位,在很多場合沒有新聞采訪權。創新的中國新聞傳播管理制度,賦予中國電信通信行業媒體地位,是5G時代迫在眉睫的重要課題。

新大眾傳播理論記錄著每一次傳播形式的擴容擴張,聯系著每一次傳播載體的升級換代,承載著信息技術與現代文化文明的碰撞火花,自始至終體現著技術與文化、技術與傳播、技術與藝術、技術與產業、技術與社會、技術與管理等的密切關聯,突出著現代高精技術的時代特色。

新大眾傳播的理論創新與實踐問道,既是對經典新聞傳播理論的歷史叩問,是新聞傳播研究的尋根逐源,也是“不忘初心”、尊重“幕后英雄”的真情拷問,是“而今邁步從頭越”的使命擔當。依據斯蒂芬·李特約翰(StephenW.Little John)和凱倫·福斯(Karen A.Foss)關于“好的傳播理論”的要素判斷,5G時代的智能傳播等一系列新涌現而出的新聞傳播理論組構而成的新大眾傳播理論,首先符合了“理論視野具有普遍性、批判性、包容性和綜合性”的基本特征,具備“在認識論、本體論和價值論上的假設具有適應性”“能夠為學術研究和創造新的理論帶來新想法”等特征。②

(一)新大眾傳播理論的時代氣質

“新大眾傳播”的理論創建,是貫徹落實習近平“全媒體發展戰略”的具體行動。2019年1月25日,習近平在十九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體學習時發表重要講話,指出“推動媒體融合發展、建設全媒體成為我們面臨的一項緊迫課題。要運用信息革命成果,推動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做大做強主流輿論,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精神力量和輿論支持”。貫徹落實習近平“全媒體發展戰略”及“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新聞思想,建設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洞悉無處不在、無所不及、無人不用的新時期“全媒體”輿論生態、媒體格局、傳播方式以及我國新聞輿論工作如何“因勢而謀、應勢而動、順勢而為,加快推動媒體融合發展,使主流媒體具有強大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都成為當下和未來一段時間的重要命題。

在推進媒介融合向縱深發展的全媒體發展重要時刻,在新時期中國新聞傳播理論與實踐重要節點,創新性提出新大眾傳播理論,展示中國特色智能傳播、電信傳播的理論研究成果,將中國主導的5G技術衍生出的新大眾傳播理論推向前臺具有一定的創新意義。

(二)新大眾傳播理論的創新特征

新大眾傳播理論于21世紀初在中國大陸本土“小荷初露”,曾靜平等在《現代傳播》《中國高教研究》等發表了以“電信傳播”為主題的系列論文,中國廣播電視協會、中國通訊協會、北京郵電大學、南京大學、浙江傳媒學院等組織開展了“電信傳播”主體論證會,引發業界內外廣泛共鳴,映證了新大眾傳播理論攜帶著“在認識論、本體論和價值論上的假設具有適應性”這一“好的傳播理論”基因。

新大眾傳播理論的提出與論道,有可能激活中國新聞傳播理論與實踐唯歐美理論馬首是瞻的一池死水,中國特色電信傳播、智能傳播等新大眾傳播理論,“能夠為學術研究和創造新的理論帶來新想法”。

(三)新大眾傳播理論研究與實踐原點

隨著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廣電網絡等四家單位在2019年6月獲得“5G牌照”,中國電信運營商與中國廣播電視臺在全媒體時代的競爭協作關系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厘清5G牌照發放之后中國傳統廣播電視與中國電信通信行業的新型競爭合作生態,既是新大眾傳播理論研究與實踐的原點,也是新大眾傳播理論價值與實際意義所在。

其一,中國三大電信運營商憑借著技術雄厚、資金雄厚、人才儲備雄厚的優勢,在中國媒介融合向縱深發展的全媒體時代的競合環境中全面占得先機,與中國傳統廣播電視形成競爭關系。長期以來處于中國新聞傳播最顯赫位置的廣播電視機構,不得不重新審視5G時代的全媒體時代競爭環境和輿論傳播生態,在面臨著新技術機遇、新傳播生態機遇時,如何俯下身子重視原本給自己做配角的對手強有力的挑戰,成為中國廣播電視網絡公司和整個中國廣播電視機構一個嶄新的命題；其二,在國家層面已經花費巨資鋪就了全球最先進的5G網絡之后,中國三大電信運營商如何在5G信息高速公路上處理好與中國廣播電視網絡公司的正面競爭、內容共享、利益分配等方方面面的關系,充分利用自身渠道優勢、技術優勢、管理制度優勢,做足做強內容產業,做實做粗5G傳播產業鏈,是一個從未碰到過又不可回避的尖銳話題；其三,獲得了唯一一張5G牌照的中國廣播電視網絡公司,既要面對中國電信通信運營商“三面圍攻”,還要解決全國廣播電視臺的“一張皮”“一體化”問題；其四,取得了5G牌照的中國廣電,還得面對從中央廣播電視機構到地方廣播電視機構對“2G到5G”的核心要義全面理解認識的問題,還必須掌握技術創新與產業發展繁榮的內在規律,反思中國廣播電視產業內生動力不足的根本因素,繼而才能在5G信息高速公路上一路暢通。

三、新大眾傳播的理論體系創構

新大眾傳播理論的演化、豐富和擴展,反映著最新一代科學技術與現代新聞傳播的“零距離”結合,書寫了5G時代中國特色新聞傳播新思想新課題新理論新實踐,具有技術創新和理論創新的時代特征。

(一)新大眾傳播融合了傳統大眾傳播在全媒體傳播進程中的時代元素

新大眾傳播理論強調理論創新與技術創新相伴而生共榮共長,指明了5G技術、信息通信技術在新聞傳播理論與實踐中能有所作為。

從古樸被動的遠古人類囿于缺少信息交流通道,而“被動”以手勢、烽火、狼煙等為表征的原始傳播,“穿越”換代到“主動”求變求新以表情包、網絡場景、虛擬禮物、界面皮膚等為表征的新原始傳播,從長時間甘居傳統大眾傳播幕后的電報傳播、電話傳播拓展到與之分庭抗禮的短信傳播、網站傳播、電子郵件傳播、QQ傳播與微信傳播等,以及以“賦能”“賦術”,既抒發新原始傳播的展示空間又與傳統大眾傳播、電信傳播交叉映合的智能傳播,都貫穿著一個個時代的技術融入、技術深化,新原始傳播與電信傳播、智能傳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新時代文化氤氳中滋生出新大眾傳播理論新枝。

(二)新大眾傳播是5G技術+新原始傳播+電信傳播+智能傳播+大眾傳播的交織疊合

創新5G時代中國新聞傳播管理制度,將電信傳播、智能傳播等納入到新聞出版管理體系,需要厘清電信傳播、智能傳播技術支撐體系的邏輯關系。

中國電信通信經過幾代人的艱辛努力,從“1G空白、2G跟隨、3G突破、4G并跑”終于發展到了“5G領先”,中國特色電信傳播也因此有了自身氣質的理論與實踐成果。中國智能傳播與世界發達國家基本同步。在新一代信息傳播系統的太空運載技術、超級計算機技術、云技術、北斗導航定位技術等方面,中國都處于第一方陣。智能傳播技術單是5G賦能第一場景應用的“增強帶寬”片段,就展示了3D裸眼技術、AR、VR技術、4K電視與8K電視等交織錯綜的復雜技術。智能傳播技術支撐體系不僅技術應用比重和權重遠遠超過了傳統報紙、雜志、廣播、電視以及一般概念的互聯網傳播內在體系,而且映現了中國主導的5G技術、超級計算機技術和北斗導航技術的國際領先地位。尋根逐源智能傳播技術支撐體系的邏輯關系,創建中國特色智能傳播學科體系,不僅可以一舉改變中國新聞傳播理論長期對西方國家學者的依賴,而且是構建“人類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重要理論原點之一。

智能傳播是人類智慧與科學技術在新聞傳播領域的嵌入滋長,是技術進步與傳播市場需求的碰撞火花,是新聞傳播內容生產技術、新聞產品分揀分送技術、音視頻文字轉換技術、新聞素材(虛假新聞)甄辯技術、“把關”技術等的革命性飛躍。智能傳播在帶給新聞傳播產業爆發式增長的同時,也讓多年一貫制的新聞傳播人才“洗心革面除舊布新”。隨著人工智能技術進一步發展,新聞傳播智能化應用范圍會不斷擴大,新聞傳播智能化應用手段也會更為多樣,新聞傳播智能化程度還將有一個新的飛躍。

(三)新大眾傳播理論體系構建,是新聞傳播學、計算機、電信通訊等多學科的交叉整合

新大眾傳播理論構想既要考察5G時代的電信傳播理論和智能傳播理論,又要洞悉滲透其中的系列相關學科,建立起史學、新聞傳播學、計算機、電信通信、人工智能、美學、藝術學、管理學、倫理學、社會學、符號學等跨學科有機聯系,梳理整合出新大眾傳播原理、新大眾傳播技術、新大眾傳播管理、新大眾傳播產業、新大眾傳播素養、新大眾傳播倫理和新大眾傳播社會建制成體系的“新大眾傳播”理論體系。

經過十多年的發展,中國特色電信傳播學說已經開始在電信傳播原理、電信傳播技術、電信傳播素養、電信傳播管理等領域初有成績。問道與論道5G時代中國新聞傳播領域新理論,創新中國特色電信傳播理論和智能傳播理論為主體的“新大眾傳播”理論,體現著中國新聞傳播理論工作者和實踐探索者的使命擔當。

總之,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中國形象、中國氣派、中國文化、中國生活、中國氣質越來越成為全球聚焦的中心,亟需符合新時期傳播訴求的理論與實踐創新。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媒介融合向縱深發展”的科學論斷,勾畫出中國特色“全媒體發展戰略”,是中國特色新大眾傳播理論體系創構的重要指南。中國領先于世界的5G技術以及全球一流的北斗導航技術、超級計算機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等是新大眾傳播創想的技術與社會基礎,以5G技術為牽引、以電信傳播智能傳播為主體的新大眾傳播理論體系創構,有可能成為中國新聞傳播理論與實踐的創新點,將是建構我國傳播話語權的一次理論自覺。

注釋:

① 曾靜平:《電信傳播的未來發展演進趨勢暢想》,《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7年第23期,第60頁。

② [美]斯蒂芬·李特約翰、凱倫·福斯:《人類傳播理論》,史安斌譯,清華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3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