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詢問在火災事故認定中的作用

黃愛民

（東莞市消防救援支隊，廣東 東莞 523320）

一、調查詢問的重要性

火災事故的調查工作的根本目的是調查火災發生的原因，掌握著火規律，把握致災機理；統計損失，倒查事故責任；并在調查結束后，及時總結經驗，促進措施落實；還能提供生動的以案說防素材，服務消防宣教；最后為在滅火一線的消防員提供多一層保障?；馂恼{查有兩個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一個是火場勘驗，另一個就是詢問筆錄的制作。而火災調查詢問是火災調查人員依照法定程序向了解案件情況的人進行查詢并取得證詞、發現線索、收集證據的活動，并且是作為當前火調人員接觸最頻繁，最為直觀也是存在問題最多的一項程序。[1]調查詢問與火災現場勘驗情況互相印證，共同構成火災調查的主要證據。

所以在火災原因的調查過程中相關工作人員必須提高對調查詢問工作的重視，確保調查詢問所得信息的準確性，進而準確分析出每一場火災發生的原因。

二、調查詢問在火災事故認定工作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現場物證痕跡與詢問有出入

在調查詢問時會提及火災現場的狀況，火災現場經過破壞后，被詢問人的回答可能會與火災現場的情況有出入。以往的滅火救援行動目的是比較單一的，很少會兼顧保護現場這項工作。[2]甚至是在滅火救援行動結束后，也沒有做好相關的保護工作，比如沒有第一時間封閉現場，沒有對監控視頻的搶救和保護，隨意翻動起火部位的物品等。后期沒有做好保護現場的工作，就會導致原有的火災現場遭到比較大的破壞，而且火災現場的一些物證痕跡本來就相對比較脆弱，會更容易遭到損壞，一旦現場受到破壞，一些重要的證據就無法被第一時間收集起來，對接下來的現場勘驗和調查詢問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需要通過勘探儀器、初檢電子顯微鏡等先進裝備再次還原現場情況。

（二）詢問工作準備不充分

火災調查是一項集體性工作，通常是由消防救援機構主要負責人統一組織，多名消防救援人員分工配合進行，但是很多基層大隊普通的火災調查一般只有一到兩名的火調人員，本應同步進行的火場勘驗和詢問等工作都只有一個人來完成，這樣這兩項工作都有可能失去時效性，勘驗了現場就不能保證第一時間詢問當事人。德國著名的心理學家艾賓浩斯對記憶保持規律作了重要研究，并繪制出著名的“艾賓浩斯遺忘曲線”，從研究中可以發現：遺忘速度最快的區段是20 分鐘、1 小時、24 小時，分別遺忘42%、56%、66%；2—31 天遺忘率穩定在72%—79%之間；遺忘的速度是先快后慢等。所以火災發生后，第一時間詢問火災事故相關人員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其實火災現場勘驗工作和對火災事故相關人員進行詢問這兩項工作同樣重要，首先是滅火救援行動結束之后，火調人員第一時間進入火災現場，充分了解火災現場的情況，注意勘查現場的痕跡、物品的擺放位置等，了解這些才能為后面的詢問打下堅實的基礎，也可以在詢問中及時發現被詢問人的漏洞。詢問前如果沒有經過充分的準備，在詢問時就會暴露出思路不清晰等問題，最后導致整份筆錄都失效。

（三）火調人員數量少以及專業知識儲備不足

現在大部分基層大隊的火災調查詢問并沒有一個特別規范的詢問程序，加上隨著消防救援機構改制轉隸，有很多經驗豐富的火災調查人員在改制中大量流失。一些年輕的火調人員無論是在火場勘驗還是在調查詢問中只能“依葫蘆畫瓢”的照辦一些“老套路”來進行火災調查。[1]其實消防的火災調查的詢問與公安機關的刑事詢問、訊問的方式、方法基本一致，但是從事以上工作的公安民警一般都是刑事偵查科班出身，具備良好的調查詢問業務能力。跟公安機關的詢問技巧水平對比起來，現階段很少有火災調查人員具備水平較高的詢問能力，詢問能力是需要通過訓練和實踐來培養的。

被詢問人的證言受主觀以及客觀的因素影響，沒有一定的專業能力是沒有辦法應對的。傳統的詢問理論側重于目標性的指引而缺乏方法性的指導，如哪些準備工作是必需的以及如何準備、不同類型的詢問分別有哪些實施要點等。現階段大部分基層火調人員都沒有專業的訓練，詢問過程可能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故意引導當事人回答問題。

三、在調查詢問中的幾點建議

（一）對現場進行保護

火災調查的現場非常需要得到保護，所以一線消防員在滅火救援的過程中要有意識地兼顧做好保護現場的工作。保護了火災現場，其意義是保護了現場中的痕跡物證，實質上是非常有利于下一步的火災調查工作。從三個方面對現場進行保護。一是正確射水對證據的保護，滅火救援戰斗中，簡單的直流往往是兼顧不到現場保護的射水方式，一般不考慮現場保護的射水方式僅僅是滅火救援的單方面需求，一旦考慮到現場保護，那么選擇滅火救援的射水方式就會多一個維度。有維度的選擇射水方式不僅科學合理，而且還優化了戰術，有效保護了現場的重要痕跡物證；二是正確的破拆方式對證據的保護，破拆是滅火救援行動中比較常見的作戰方式，但是要兼顧現場的話，某種程度上破拆范圍、破拆實際、破拆手段都有個約束。例如破拆時盡量選擇避開火災現場中的重點部位以及現場痕跡，使現場的部位和物證痕跡保持原始狀態。三是正確清理殘火對證據的保護，在滅火救援的最后階段，消防員為確保徹底消滅殘余的零星火苗，尤其是一些角角落落，消防員往往會選擇翻動或者扒掘的方式進行檢查及滅火，這些行動其實會對現場痕跡物品造成二次破壞，尤其是對起火部位的破壞，將會影響接下來的火災事故原因調查。[2]

（二）建立火災調查執法辦案中心，培養相關專業人才

火災事故調查是一項兼具專業性、技術性、法規性的復雜工作，其涉及的知識面可以說是極為廣泛的，而想要做好這些工作對于火災事故調查人員提出的要求相對來說是比較高的。[3]東莞市消防救援支隊成立全國首個火災調查執法辦案中心，不僅可以加大對火災事故調查和責任追究力度，同時整合原有火調裝備，投入經費提升硬件建設，廣泛發動社會資源，打造技術專家團隊和律師團隊，實現了軟件的提檔升級。對基層大隊定期組織跟班培訓，培養相關的專業人才，跟班學習培訓內容由支隊火災調查執法辦案中心統一安排，內容主要包括火災事故調查業務理論學習；延伸調查、涉火案件消防刑偵協作辦案、火災調查執法流程規范化；現場勘察、視頻分析、調查詢問、模擬實驗等技術手段等工作的程序、方法和要求；火調檔案整理、裝訂和制作。

同時也可以組織火調人員到公安刑偵部門去觀摩學習，提高詢問人員的整體素質和專業水平。消防救援隊伍還可以吸收公安院校對應專業的畢業生充實到火調隊伍中來，建立健全相應的制度和規范，使得火災詢問人員能夠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從而更好地完成各項工作。

（三）利用專業設備做輔助

現階段，對于一些普通的火災調查，很多基層大隊只停留在拍照、錄像等基礎設備的應用之上，但對于一些復雜的案件，都需要依靠現代化技術進行取證。專業性設備缺乏，會對火災事故原因準確性造成影響，為了更好理清火災事故原因，規避各類火災，還需加強經費保障，加大相關領域的經費投入力度，這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查明事故原因，發揮火災事故調查的積極作用。但這里也暴露出一個問題，即便基層大隊有先進的火調器材，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火調人員也不懂怎么操作使用這些器材。所以培養相關專業人才和配備專業火調器材相輔相成。

四、調查詢問中的注意事項

（一）詢問內容要有針對性，詢問方式要有技巧性

調查詢問最主要的表現形式就是火調人員通過不同的詢問策略和方法與被詢問人進行交流，實質上是一個斗智斗勇的過程。因為在火災調查工作中，火調人員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當事人，所以調查詢問的內容要極具針對性，對當事人的詢問方式也有技巧性。

根據英國PEACE 調查詢問方法研究，交往和解釋（Engage and Explain），這被認為是確保詢問成功最有影響的步驟，包含被詢問人不配合的情況。詢問人并不需要與被詢問人成為朋友，但是，詢問人有必要禮貌且尊敬地對待被詢問人，保持開放的心態。本步驟中的交往可以理解為“建立某種密切關系”。研究表明，建立和保持密切關系的有效策略包括：表示友好和尊重；明確和滿足基本要求；保持耐心；了解被詢問人希望怎樣開展對話；找到共同的背景或經歷；表達對被詢問人或其處境的擔心；使用與被詢問人相似的語言；積極主動地傾聽。詢問人使用建立密切關系的方法開展詢問，大幅提升了被詢問人正確回應的比例，且錯誤信息不會增加。研究發現，如果詢問自始至終保持這種密切程度，其效果也會提升。[4]

（二）注意觀察被詢問人回答問題的反應

在調查中詢問過程中，注意詢問當事人的個人情況包括社會交際關系、職業等，最近是否有跟人產生過節，以便判斷被詢問人的回答是否有受到外部因素的影響，包括火災事故的責任、利益等。尤其一個火災涉及多個當事人的，必須考慮到他們之間的利益關系，某些被詢問人在調查詢問的過程中，會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被詢問人遇到以上所說的內容時，如果出現緊縮嘴唇、鼻尖出汗、眼神游離等反常反應，這些反應就是心理學研究的微反應。在火災事故調查詢問中，調查人員若能及時發現被詢問人身體的微反應，就能準確掌握被詢問人的心理矛盾和沖突情況。

（三）調查詢問要嚴格按照相關法律法規執行

有些基層火調人員覺得調查詢問這項工作無關緊要，詢問過程中不認真，不遵守相關的法律條文。其實詢問筆錄作為證據，能客觀反映現場真實情況，火調人員必須熟練掌握相關法律法規，提升個人理論素養，大小火災都要嚴格按照《火災事故調查規定》依法進行火災原因調查，嚴格按照規定程序開展，尤其作為入卷的詢問筆錄，堅決不能草率對待。[4]

五、結論

由于火災現場的破壞性和某些物證自身的特殊理化性質，一些能證明火災事實的直接痕跡因受到嚴重破壞而無法辨識，那么通過調查詢問取得的言詞證據就顯得越發重要?；馂恼{查詢問的工作涉及面廣，工作量大，時效性強，不僅要確定調查詢問的對象以及調查詢問的內容，調查詢問時還要使用各種方法技巧。除要按照一般的詢問方法進行詢問外，還應結合被詢問人的生理和心理的特點，采取特殊的方法進行詢問。調查過程中根據程序要求，知法守法，堅守職業底線。為了切實增強火災調查詢問的質量，確保所得信息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每位火調人員都需要不斷學習豐富的理論知識和在實踐中不斷積累經驗。所以有必要培養專業火調人員，發揮調查詢問的作用。同時地方政府加大財政投入力度配備火調器材，后期做好火災形勢分析研判和社會面宣傳，引導群眾重視消防安全。促進社會和諧的同時，也保障了滅火救援中一線消防員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