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通 李洪森
(1.漯河醫學高等專科學校,河南 漯河 462000;2.河南水利與環境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柏遼慈開啟標題音樂新紀元,助推浪漫主義音樂藝術形態不斷發展,在創新之初柏遼茲標題音樂遭受質疑,然而標題音樂價值卻經由時間的沖刷得到驗證,成為音樂藝術的一筆財富。在古典主義音樂發展同時浪漫主義在自我表達愿望日益強烈背景下賦予音樂自由性,標題音樂乘勢而上,站在音樂歷史舞臺中央。柏遼茲是標題音樂浪漫主義流派發展先行者,在交響樂中引入戲劇、文學等元素,開創全新音樂體裁,在浪漫主義流派發展中地位無可取代。基于此,為加深浪漫主義標題音樂理解,探析柏遼茲《幻想交響曲》的藝術特性及價值顯得尤為重要。
柏遼茲出生于1803 年,在法國南部長大,在19 世紀成為法國著名音樂評論家、作曲家、指揮家,父親是一名醫生,同情法國大革命,認為音樂對孩子有啟蒙教育作用,為此在柏遼茲少年時代為他接觸各類樂器提供條件,如長笛、吉他、豎笛、鼓等。在小鎮柏遼慈并無學習鋼琴的機會,音樂學習并不系統。那時在柏遼茲眼中音樂無限美好,伴隨長大父親希望柏遼茲從醫,在基督教徒眼里從事音樂事業有罪。然而,柏遼茲卻鐘愛音樂,開始展露音樂天分,音樂創作囊括浪漫曲、混成曲、重奏曲等,同時他熱愛文學,尤其是古典文學,維吉爾是柏遼茲最喜歡的作家,童年從文學、音樂中汲取的養分助其成為一名享譽世界的音樂家。18 歲的柏遼茲最終聽從父親意見到巴黎并考進醫學院,那個年代醫生可以讓柏遼茲生活富足且位于上流社會,然而童年的熱愛并未被遺忘,音樂成為柏遼茲熱烈的渴求,他經常閱讀曲譜,《伊菲戈涅在陶里德》讓他感受到文學與音樂碰撞下的華彩。1823年柏遼茲創作首部作品《大彌撒曲》,次年不顧家人反對到巴黎音樂學院學習,從此他不再接受父母經濟上的幫助,獨自走上追求音樂的藝術道路。性格中愛幻想且崇尚自由的一面在音樂學院更加明顯,他厭倦枯燥無味的教課形式,音樂理念常與教授們相悖,生活中的經濟問題較為突出,需要依靠借貸度日。1827 年莎士比亞劇團來到巴黎音樂學院,《哈姆雷特》讓他愛上莎士比亞文學,在觀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演出時更愛上女主角并展開猛烈追求,女主角感到驚慌失措,為此曾一度停止演出,為獲得女主角傾心他決定創作一部交響樂,《幻想交響曲》花費兩年時間問世,它有別于傳統古典音樂,標志著柏遼茲音樂創作步入嶄新時期。1830 年柏遼茲終身難忘,《幻想交響曲》大獲成功,《薩丹娜帕爾》斬獲羅馬大獎,由此獲得的緊貼解決了他經濟上的問題,同時羅馬法蘭西學院免費為他提供教育機會。然而,這些成就并未阻止他追求那個扮演朱麗葉的演員,終有一天在演出《幻想交響曲》時她接受了邀請并異常感動,幾年的苦戀終于開花結果,1833年二人步入婚姻,但婚后不久那位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主角失去了魅力,九年后二人離婚收場。1933年小提琴手帕格尼尼與柏遼茲相識并成為摯友,接受委托創作協奏曲《哈羅爾德在意大利》,回到羅馬因無穩定收入,他開始給音樂寫評論,莫扎特、貝多芬、格魯克等藝術家均是他評論的對象,此時他較為推崇古諾、帕格尼尼、威伯等藝術家作品。中年時期他創作的《安魂曲》《本維努托·切里尼》《葬禮與凱旋交響曲》等作品深受好評,晚年他深愛的兒子與第二任妻子相繼離世,孤獨與疾病折磨著他,沒有幻想、希望與高尚的思想是他對自己的評價。
標題音樂定義角度各有不同,詮釋的角度與時代對定義結果帶來影響,標題一詞的翻譯重點應落在“程序”上,即內容解構設定,這與標題音樂通俗解釋及概念重合部分吻合,標題音樂將表現音樂的文字邏輯或非音樂場景作為結構加以設定,如音樂形象、圖片、詩文等,完整貫穿音樂作品。《幻想交響曲》為滿足創作需求打破4 個樂章傳統結構,加至5 個樂章,在每一章之前講明內容并表達思想,使聽眾知曉作品內涵,題目為作品結構方向服務。在此之前純音樂為曲式結構服務,如《老六板》《第三交響曲》《c 小調協奏曲》等,作品用名稱對創作手法及藝術特征加以概括。在創作純音樂中標題性場景出現在作曲家腦中,創作內容服從曲式結構,換言之標題內容為音樂創作服務,曲式結構為純音樂創作服務,標題音樂、純音樂區別由此顯現。標題音樂還存在如下個別情況:一是作為音樂術語主要是指有別于純音樂的一類音樂形象,并非帶標題的音樂就屬于標題音樂;二是說明情調與氣氛的標題是否可歸為標題音樂尚無定論,如《悲愴交響曲》《婚禮進行曲》等;三是標題音樂運用聽覺藝術語言詮釋文字含義,表現一定的風景、人物、情節、心境,只能運用非文字形態表達,為此標題音樂可將舞劇、戲劇、歌劇排除在外;四是有些著作在問世后添加標題,有些并非作者添加,此部分作品不屬于標題音樂,主要源于標題無法反應作曲家創作動機及綱領依據。
第一樂章主題是“夢幻與熱情”,為奏鳴曲式并具有變化性,柏遼茲在再現部處理層面上省略副部再現,此做法少見,有別于以往的奏鳴曲處理形式,然而對于作品本身來講這種做法極為合理。第一樂章由引子、呈示部、展開部、再現部構成。引子由連奏4 個三連音開啟,在之后的引子中出現相同材料,作為動機節奏滲入引子部分。呈示部開始于8 小節固定樂思,并重復利用該模式助推音樂發展。副部材料起于G 大調,由3 小節樂思創設而來,木管樂器與和弦之間無縫變換,織體最后在G大調主音位置停止,簡短陳述后旋律大規模拉開。展示部第1 及第3 部分均用到副部主題,中間第2 部主題完全再現,從聽覺上進入再現部,實則是主部原調的呈現,配器有所改變,屬于展開部的中間。第二樂章“舞會”為標題,為復三部曲式結構的圓舞曲,3/8 拍子A 大調的快板,和弦震音旋律突出舞會主題,本樂章第2 部分、再現部中出現固定樂思,體現與戀人相見的激動情緒,全曲氣氛推至高潮。第三樂章“原野風光”為標題,用到6/8 拍F 大調柔板,本樂章篇幅相對要小,用慢板速度描寫自然風光,樂器音色側重烘托內心情感,使大自然的靜謐與個人的孤寂融為一體。此樂章為復三部曲式結構,第一部分為單三結構,中部為較長的連接部,第三部比較短小,各自用到不同材料。第四樂章標題為赴刑進行曲,與其他樂章對比強烈,用到恐怖、死亡場景抒發心情,引子部分、第一部分材料相同,六連音給人帶來不安的預兆,結構銜接緊密,烘托全曲氣氛。第五章主題為“魔鬼之夜的夢”,風格是對上一章的延續,結構由引子與4 個對比鮮明的樂段構成,各樂段標題鮮明。
在音樂藝術特征分析中配器屬于重點,此交響曲樂器選擇良好,編排突出形象,樂器使作品可賦予音樂要素均衡感,增添作品感染力。柏遼茲是配器大師,《配器法與管弦樂隊研究》于1842 年出版,體現其配器能力及對配器的重視程度。《幻想交響曲》運用豎琴,在特性樂器搭配下渲染浪漫主義氣氛,為樂器編配開辟新思路。本曲用到雙管編制方法,時長52 分鐘45 秒。木管組樂器包括雙簧管2 支、長笛2 支、大管4 支、單簧管2 支;銅管組樂器包括大號2 個、長號3 個、小號2 支、短號2 支;打擊樂器組包括管鐘、大鼓3、定音鼓2 隊;特性樂器為豎琴2 個;弦樂組樂器有大提琴、中提琴、第二小提琴、低音提琴、第一小提琴。配器安排與樂章標題契合,起到烘托氣氛,將情緒推向高潮的作用,例如第二樂章用到密實度稍差、音色清澈的木管樂器組及弦樂組,旨在突出本章樂曲之美,突破交響樂編制局限,賦予樂器使用擴充性。
《幻想交響曲》屬于獨特的浪漫主義標題音樂佳作,每一樂章以標題為核心創作而來,獨特審美視角與情感體驗使之更具文學性,加之柏遼茲從小接受文化熏陶,樂于在作品中滲入人文精神,標題并未局限聽眾的視野及思維,相反引導人們詮釋作品,能理解作者創作良苦用心,旨在引起聽眾共鳴,詮釋浪漫主義思潮,此種文學性使該作品成為標題音樂不可跨越的里程碑。《幻想交響曲》文學性主要體現在其戲劇沖突明顯、敘事性強、善用含義特定象征性事物,例如第一樂章中作者用文字說明他初次遇見心上人時激動之情,愛情的狂熱及單戀的瘋狂、憂慮、溫柔給予其宗教式的慰藉,使聽眾能迅速進入情境并解讀藝術語言,繼而賦予音樂作品文學性。
在西方浪漫主義常與自我精神的展現關聯在一起,19 世紀音樂在浪漫主義思想沖擊下尋求突破,旨在表現個性,在此背景下柏遼茲利用想象力、創造力開辟音樂美學全新探索之路。以器樂作品為基展現戲劇性,加上明確標題,賦予音樂描繪性及文學性,再次強調個人感受在音樂創作中的重要性,使音樂成為綜合性藝術。《幻想交響曲》美學特征與之文學性關系緊密,以標題為依托善用和聲、音響、旋律等元素,將作者的精神世界展現出來,柏遼茲運用“固定樂思”體現對戀人的幻想與愛慕,在音樂情節助推下將愛戀之情描寫的絲絲入扣、感人心脾,將音樂之美、文學之美、人性之美融合在一起,給聽眾帶來美好的感受。
柏遼茲生活在法國大革命時代,傀儡政權讓社會動蕩不安,群眾游行、工人罷工成為社會一部分,藝術成為生活的寫照,以展現個性為導向的浪漫主義崛起,打破古典主義模式束縛,尋求精神上的解放。藝術思潮帶動音樂文化發展,柏遼茲深刻體悟那個時代的精神,敏銳抓住新思潮創作標題音樂,將社會學思想滲入作品,創作出全新理念,這成為《幻想交響曲》成功的關鍵,同時在描述音樂形象過程中側重抒發情感,為那個時代的人們感悟生活、展示個性、表達真我提供途徑,能在社會壓力下找到情感寄托,在音樂語言中品讀藝術。柏遼茲創作之路并不平坦,贊揚之聲與反對之聲兼備,辯論理由是他的音樂脫離常規,正因如此孵化全新音樂藝術體裁,在社會環境中汲取養分,他的革命精神轉化為《幻想交響曲》創作動能,通過改變曲式結構、服從于標題、引入“固定樂思”增強其藝術性,使音樂形象極為鮮明,豐富配器并抒發浪漫主義情懷,此觀念對拉威爾、德彪西等藝術家音樂創作帶來深遠影響。
綜上所述,《幻想交響曲》屬于西方音樂歷史上的偉大佳作,其重要性及特殊性在于突破古典主義音樂模式及創作思維局限,在樂曲中設置標題,賦予其文學性,加之器樂配置等方面的創新,為其他音樂家基于浪漫主義創新實踐給予支持。柏遼茲的成功與其堅持不懈、敢于突破的精神密不可分,他對社會的觀察及對文學的理解助其汲取音樂創作養分,繼而為浪漫主義標題音樂發展鋪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