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的血與淚

出走的大象

今年4月，在中國云南有一群大象火了，它們離開生存的棲息地一路向北，開始了漫漫遷徙之路。途中，它們經過村莊，穿過公路，闖入人類生活的地方，得到了貴賓級的待遇。它們不用擔心餓肚子，因為沿途的村民早已為它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也不用擔心受到驚嚇，人們用渣土車堵住道路，不允許外界闖入；為了預知它們的動向，保證其安全，工作人員甚至動用了先進的無人機進行實時監控。

不得不說，這群野象是幸運的。但是，它們的很多同類卻命途多舛——在一些地方，許多大象被人類抓住，或賣進馬戲團，或賣給伐木商。它們被關在黑暗狹小的房間里，時常面對被棍棒毆打的暴力，如同生活在地獄一般，刻印在它們身體和心靈上的，是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不僅如此，在利益的驅使下，一些盜獵分子為了奪取象牙，殘忍地將其殺害，這讓它們的處境更加艱難。

溫順的金寶受盡折磨直至慘死

在美國自然博物館的溫控倉庫里，有一頭巨大的大象骸骨被小心珍藏著，博物館展覽部創始人卡爾·艾克利堅信，這所博物館應該通過科研和教育的方式探索關于人類自身、自然萬物和宇宙的知識，對于野生動物的展示，應該盡力呈現它們野性的原貌。

但是這頭大象的骸骨，似乎并不能實現艾克利“展現野性”的夙愿，因為這是一頭在幼年就已經遠離自然，在動物園和馬戲團之間漸漸喪失野性的“囚禁之象”。

這只大象早年生活在非洲東部，在自己的母親被殺死之后，年幼的它也被捕獲。先是被送往開羅，接著被賣到巴黎。四年后，它又輾轉來到倫敦動物園。在這里，它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金寶（Jumbo）。在休養一段時間后，金寶開始對外展出，性格溫順的它很快贏得公眾喜愛，成為動物園里最“星光璀璨”的明星。

由于長期生活在動物園，金寶的牙齒不像野生大象可以得到充分磨損，久而久之，牙齒變得畸形，再加上游客投喂糖果、甜點，導致生了蛀牙，使得金寶患上嚴重的牙病，這讓它十分痛苦，經常撞擊圍欄發泄，一對修長美麗的象牙，也被撞得稀碎。為了幫助它減輕痛苦，飼養員只能用威士忌使它鎮定下來。隨著金寶慢慢長大，動物園擔憂它會襲擊游客，于是決定賣掉金寶，以絕后患。

很快，金寶就被美國的馬戲團之父——菲尼亞斯·巴納姆以1萬美金的價格買走，剛到美國的金寶，被宣稱是“世上最大的大象”，為了一睹其真容，游客紛至沓來，金寶很快就讓巴納姆賺得盆滿缽滿。接著，金寶跟著馬戲團走南闖北，成了北美大陸的超級巨星，不僅被注冊了專門的商標，還為商品代言。但是它的待遇并沒有因此得到提升，為了到處巡演，金寶被關在特制的鐵籠中，狹小的空間僅僅只能讓它站立，連轉身都很困難。長年累月的身體透支，金寶落下大量疾病，僅僅20多歲時，骨骼就老化得如同40多歲的程度，但是巴納姆并不愿意出錢替金寶醫治，還是帶著它繼續四處奔波。

后來，馬戲團結束了在加拿大圣托馬斯鎮的表演，金寶的生命也在這里走到了盡頭——它被一列疾馳的火車撞倒，僅僅幾分鐘就因嚴重的內傷去世。但是死亡并沒有使金寶得到解脫，在它死后，從牙齒到骨頭，再到皮膚和內臟，都被一一拆分，作為收藏品進行出售。它離開時只有24歲，在大象中正值壯年，卻被人類囚禁利用了一生，即便是死后也依舊沒能逃脫被榨干的命運。

悲劇不斷上演“囚禁之象”悲歌未絕

金寶的一生是悲劇的一生，但令人痛心的是，它的遭遇并不是個例。

2015年，一部紀錄片《Tyke Elephant Outlaw》（泰克：叛逆的大象）在美國播出，影片講述了一頭囚禁在馬戲團的大象，被虐待之后，蟄伏整整21年，最終向人類復仇的真實故事。

大象泰克還是小象的時候就被人類抓住，然后就如同它無數的前輩一樣，被賣進了馬戲團，為了能夠盡快讓泰克學會那些高難度的表演動作，馴導員對它進行了殘酷的折磨。學不會表演動作，就把它的四條腿用鐵索捆住，吃喝拉撒都在原地完成，直到學會為止。如果泰克膽敢反抗，那么它將面對更加恐怖的折磨，訓導員會用火燒過的鐵棍抽打泰克的腿，用鞭子狠狠鞭撻它的腦袋，用鐵鉤剜它的肉。不給它吃，不給它喝，冬天讓它在戶外挨凍。這樣的生活，泰克過了整整21年。

它曾多次試圖逃離牢籠，但卻一次次被抓回來，繼續重復著過往的噩夢。直到有一天，泰克終于向人類復仇。在當天的表演現場，泰克突然用鼻子卷起自己的美容師，并將她狠狠摔在地上，接著用腳踩死了自己的馴導員，現場一片混亂，它趁機逃出了表演場地。

當地的警察迅速集結，開始追捕泰克，這場長達半個小時的“貓鼠游戲”，最終在槍聲中迎來了結局——子彈從四面八方朝泰克射去，它轟然倒在血泊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