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蓓
(浙江傳媒學院電視藝術學院,浙江杭州310018)
法國學者雅克·埃諾多年前就在《電子游戲》一書中斷言:“電子游戲一直是電影的未來。”[1]影視與游戲的融合早已在各自的商業實踐中展開。2015年,我國電影市場已突破400億元人民幣,游戲市場則突破千億元人民幣,促進影視和游戲產業融合發展的“影游聯動”理念和實踐在國內快速展開。影視與游戲融合有多種方式,諸如游戲改編電影、影視改編游戲、互動電影和引擎電影等。然而,多年來,我國的游戲改編電影還僅限于兒童游戲改編的《賽爾號》《洛克王國》《龍之谷》等動畫電影,廣受游戲玩家期待的真人游戲改編電影《古劍奇譚之流月昭明》(2018年)和《征途》(2020年)分別在影院和網絡上映,卻票房慘淡,口碑不佳。據統計,20世紀80年代以來,由好萊塢出品的電子游戲改編電影達50部以上。盡管早期改編的多部電影票房和口碑均不佳,但這一狀況從進入21世紀以來已有所改變。自2016年以來,由游戲改編的《魔獸》《憤怒的小鳥》《刺客信條》《銀河守衛隊》《生化危機6》《古墓麗影3》《狂暴巨獸》《無敵破壞王2》《頭號玩家》《大偵探皮卡丘》和《憤怒的小鳥2》等11部電影,除了《銀河守衛隊》和《刺客信條》以外,其他9部影片均獲得了較好的口碑和票房。經過近30年的實踐,從最初改編的經典類型電影模式,到兼顧更廣泛電影受眾的動畫合家歡模式,再到多類型雜糅,好萊塢游戲改編電影的類型發展和趨勢對拓展我國“影游聯動”的產業融合模式,開展游戲改編電影的創作實踐均具有借鑒意義。
有學者指出:“每一種類型的產生,很大程度上對應的是‘人類歷史發展進程中曾經出現的、具有一定普遍意義的社會問題’。換言之,每一電影類型,其實都是特定國家(地區) 在特定歷史階段的主要社會問題的反映。”[2]更有學者指出“現在這樣一個信息爆炸的互動時代,如果不關注游戲,不關注游戲對電影創作和生產帶來的各種各樣的影響,肯定要被淘汰”[3]。顯然,游戲改編電影具備發展為類型電影的社會環境和條件。邵牧君先生認為,類型電影有三個基本要素:公式化的情節、定型化的人物和圖解式的視覺形象[4]。然而,游戲的類型各式各樣,包括動作、格斗、冒險、恐怖、戰場模擬、科幻、角色扮演、休閑益智、賽車和射擊等。因此,游戲改編的電影不可能僅發展為具備上述三個基本要素的某一種類型電影,這也是多年來游戲改編電影呈現出各種樣態的主要原因。
據筆者統計,從票房達到成本2倍以上并且獲得較好的口碑兩方面衡量,20世紀80年代以來不同類型游戲改編的真人電影成功率差異巨大[5]。恐怖類型游戲改編的影片成功率最高,例如《生化危機》系列和《寂靜嶺》系列;冒險類游戲和角色扮演類游戲改編的影片成功率較高,例如《古墓麗影》系列、《波斯王子時之刃》和《超夢的逆襲》《魔獸》以及《大偵探皮卡丘》;動作、射擊和模擬戰略等類型改編的影片有20部以上,但獲得高票房和高口碑的影片寥寥無幾。此外,賽車類游戲改編電影數量過少,不足以說明問題。這些較為成功的影片表現出一些共性:不論是哪一種類型的游戲改編影片,如果游戲本身有龐大的故事背景和完整的故事情節,以及深刻的人文、宗教等觀念,則改編電影相對比較容易獲得高票房或高口碑,例如冒險、恐怖和角色扮演類游戲和改編影片。而格斗、動作類游戲本身沒有復雜生動的故事情節,不僅需要重構故事,還要將游戲中的格斗場景、角色特征等元素還原出來,改編為影片的難度較大,故而成功率較低。
20世紀八九十年代是游戲改編電影的摸索期,在這一時期改編的影片有10部左右,大多以失敗告終,僅有1994年和1995年根據同名游戲改編的影片《街頭霸王》(成本3300萬美元,票房1.05億美元)和《格斗之王》(成本2000萬美元,票房7000萬美元)獲得了較好的票房成績。然而,這兩部影片上映時獲得的口碑并不好。公眾普遍認為影片《街頭霸王》較好地還原了游戲中的角色形象和動作特征,但故事情節簡單、剪輯混亂、制作粗糙;影片《格斗之王》較好地還原了游戲中的格斗場景和動作特征,然而故事情節同樣過于簡單。其他失敗的影片大多也是因為以上原因。通過這一時期的摸索,電影創作者和學者均發現按照游戲的方式或者過于遵從游戲的模式來拍攝電影行不通。
21世紀初,游戲改編電影終于找到了一條出路,即學習好萊塢商業電影,走類型化道路。這一時期的代表性影片為《古墓麗影》系列和《生化危機》系列,其確立了游戲改編電影的冒險類型和恐怖類型。電影技術發明之初,人們看電影就像是一場冒險,著名的火車進站片段讓在場觀眾嚇到尖叫就是最好的例證。20世紀初電影方興未艾時,為了滿足觀眾獵奇的心理,電影創作者們就開始摸索冒險類型電影,例如1905年的《忠狗救主記》等。經過百年的發展,冒險類型影片已相當成熟。2001年由冒險類游戲《古墓麗影》改編的同名電影開啟了游戲改編冒險類型電影的成功之路。《古墓麗影》游戲的主人公勞拉·克勞馥在9歲時的一次飛機失事中失去母親,從此由身為考古學家的父親撫養長大。18歲時父親去世,她繼承了克勞馥家族的遺產和伯爵頭銜,從此與16處世界重大考古發現緊密相連,開啟了世界各地的古墓探險之旅。電影在游戲的故事背景下補充細節,保留了游戲中的角色形象和古墓探險情節,按造類型電影的三個基本要素進行改編:公式化的情節“勞拉古墓探險”,定型化的人物“勇敢、機敏、美麗、性感、善打斗的勞拉”,圖解式的視覺形象“勞拉的形象和打斗特征、世界各地的古墓奇觀景象、探險過程的奇觀景象”。顯然,《古墓麗影》系列電影既保留了部分游戲角色形象和故事背景特征,又具備了好萊塢冒險類型電影的類型特征。雖然該系列電影上映之時也受到很多電影評論家的批評,但票房和總體口碑反映出該系列影片確實是大量游戲改編電影中少有的比較成功的影片。此外,游戲《波斯王子時之刃》有著宏大的故事背景和完整、復雜的冒險故事情節,2010年上映的同名影片對游戲的人物關系作了調整,比較忠實地還原了游戲的人物特征和冒險場景,具有異域風情特征的冒險者、充滿異域奇觀的冒險場景和歷經艱險最終大團圓的結局塑造了一部大場面的經典好萊塢冒險類型電影,獲得了較好的口碑和票房。精靈寶可夢游戲屬于角色扮演類游戲,根據該系列游戲改編的電影《大偵探皮卡丘》于2019年上映,講述大偵探皮卡丘和蒂姆為了揭開蒂姆的父親離奇失蹤的謎底,攜手探案、冒險解謎,最終找回父親的故事,冒險者、冒險情節、冒險過程的奇觀景象以及大團圓的結局儼然一部典型的好萊塢冒險類型影片,該片也獲得了較高的票房和口碑。
恐怖類型電影并沒有嚴格的定義,《電影藝術詞典》把恐怖電影解釋為“專門以離奇怪誕的情節、陰森可怖的場景制造感官刺激,吸引觀眾好奇心的故事片”[6]。好萊塢在默片時代就誕生了恐怖片,諸如《科學怪人》(1910年)、《吸血鬼》(1913年)等。在100多年的時間里,好萊塢恐怖片逐漸發展成熟。科學家的超前研究導致怪物出現、威脅人類安全這一題材在恐怖片誕生之初就被挖掘,《科學怪人》就是這一類影片,20世紀后半期又出現了《異形》《侏羅紀公園》《異種》等影片。2002年上映的游戲改編電影《生化危機》就在這一背景下被孕育出來。該影片的游戲原型有科學家研究導致的基因變異、病毒、怪物這些元素,故事情節非常復雜,改編的影片則完全重構了一個相對簡單、能被沒玩過游戲的普通大眾理解的情節,即喪尸大行其道、女英雄打喪尸挽救眾生。它只是借用了游戲的名稱和基因變異、病毒這些元素,實際的故事情節、人物以及動作打斗都與游戲沒有關聯。然而,該系列影片塑造了女主人公艾麗絲典型的打女形象,每一部影片的公式化情節“愛麗絲打敗怪物、喪尸和變異的超人類等”,各種喪尸、怪物的視覺刺激和驚險恐怖的打斗場景構成了這一系列電影的典型恐怖類型風格。普通觀眾對這一類型風格非常熟悉,劇情易于理解,美麗、善良、勇敢、會中國功夫的女主愛麗絲更是受到大眾的喜愛,如此種種使得該系列游戲改編電影收獲了10多億美元的票房和較高的口碑。6部《生化危機》影片確立了游戲改編電影的另一種類型——恐怖類型。2006年和2012年上映的2部同名游戲改編的電影《寂靜嶺》,其游戲原型故事背景非常復雜、陰森恐怖,并有對宗教、人性、平行時空等元素的深度表現,而影片對故事情節做了較大的改動,但忠實地還原了游戲中的恐怖角色、場景和氛圍,并試圖深刻地挖掘宗教、人性和平行時空的內涵。影片的恐怖氛圍得到了觀影者的一致認可,影片的內涵和制作都得到了業內的高度評價,但因普通觀眾難以理解故事情節和隱含的宗教、人性等內涵,加上影片對人性惡的表現,其并未獲得如《生化危機》一般的高票房。
在數字技術高度發展和人們對電影娛樂性的不斷追求下,國內外動畫電影逐漸往老少皆宜的“合家歡”方向發展,合家歡動畫在當下市場實踐中已成為票房大賣的保障。隨著《古墓麗影》和《生化危機》系列電影陸續走向終章,游戲改編電影的類型也朝著合家歡動畫電影方向發展。電子游戲的畫面向來以動畫形式呈現,大型高品質的游戲更是以制作精良的過場動畫為標桿,電子游戲與好萊塢動畫如今均已發展為相當成熟和盈利豐厚的產業,在此背景下,將電子游戲改編為動畫電影成為必然。截至2019年8月,好萊塢根據電子游戲改編的動畫電影一共有5部:《最終幻想:靈魂深處》(2001年)、《無敵破壞王》(2012年)、《憤怒的小鳥》(2016年)、《無敵破壞王:大腦互聯網》(2018年)和《憤怒的小鳥2》(2019年)。除了第1部影片票房慘淡外,后面4部影片均獲得了較高的票房和口碑。
好萊塢動畫電影經過了百年的發展,從敘事模式、主題表現、技術制作到營銷均已類型化。有學者曾對好萊塢動畫電影進行類型分類[7],將其主要分為童話類型、神話類型、科幻/太空/機器人/超人類型、冒險尋找/逃亡類型和社會/族群/家庭類型。早期的好萊塢動畫以公主童話類型為主,進入21世紀后,隨著電腦技術的發展,科幻、機器人類型動畫電影不斷涌現,近年來則以冒險類型和表現家庭、親情的合家歡類型動畫電影為主。
2001年,由日本當時的著名游戲設計開發者和游戲導演坂口博信執導,由《最終幻想》系列游戲改編,采用當時最先進的CG技術耗時4年完成的動畫電影《最終幻想:靈魂深處》由哥倫比亞影片公司發行上映。該片制作成本高達1.37億美元,逼真地還原了游戲中的人物形象,畫面精美、視覺震撼,一經上映就獲得了游戲和電影業界的極大反響。然而,影片劇情平淡,缺乏游戲中戰斗、動作的場景展現,又飽含玄秘、深奧難懂的東方哲理,如此種種導致普通觀眾對其并不認可,最終只獲得8000多萬美元的票房成績。好萊塢此次大制作的電子游戲改編動畫電影以失敗告終,同時也讓業內認識到游戲改編動畫電影的重點并不是游戲角色和場景的逼真,觀眾要看的是商業動畫電影,而不是游戲。
2012年,由游戲《快手阿修》改編的動畫電影《無敵破壞王》在北美獲得了口碑和票房雙贏,拿到全球4.7億美元票房。《快手阿修》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街機游戲,屬于休閑益智類小游戲,游戲中的破壞王不斷地破壞樓房,阿修則總能把樓房修好,游戲本身沒有故事情節。《甜蜜的沖刺》《英雄使命》《中央車站》和《吃豆人》同屬這一類游戲。電影《無敵破壞王》以《快手阿修》和《甜蜜的沖刺》游戲中的角色為主要人物,腦洞大開地構建了這些角色的后臺生活,并將《英雄使命》《中央車站》和《吃豆人》中的角色人物聯系起來,原本游戲中不斷重復機械動作的角色在影片中變得真實、生動、幽默、有情感,讓觀眾眼前一亮。同時,影片也不乏好萊塢動畫電影的類型化敘事特征,主要人物最終分別戰勝了自我,收獲了友情和愛情。《無敵破壞王》開啟了電子游戲改編電影的一條新路徑:將休閑益智類、沒有故事情節的小游戲改編成講述游戲人物的后臺生活,有人性、有沖突、幽默、老少皆宜的“冒險+親情合家歡”動畫大電影。2016年,依據同名游戲改編的動畫電影《憤怒的小鳥》沿著這條改編路徑再次走向成功,以7000萬美元的成本獲得了全球3.5億美元、國內5億元人民幣高票房,在國內外均獲得較高的口碑。影片重構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故事情節,合理解釋了小鳥為何不斷重復彈射、綠豬為何與小鳥對立的游戲規則。與《無敵破壞王》相同,該片同樣表現了游戲中角色的后臺生活,將原本機械、重復動作的休閑小游戲改編成了有人性、有故事、幽默、老少皆宜的動畫電影,同時不乏小人物經過努力成為英雄的經典好萊塢情節。兩部影片的成功確立了好萊塢游戲改編動畫電影的新路徑。此后,《無敵破壞王:大腦互聯網》(2018年)和《憤怒的小鳥2》(2019年)繼續前作的改編套路,均獲得了較高的票房和口碑。
當然,將游戲改編的合家歡動畫電影與傳統的好萊塢動畫電影相對比,可發現其間也存在顯著的差異——前者弱化了隨時隨地的歌舞場景。大眾所熟知的好萊塢傳統動畫電影從《白雪公主》到《美女與野獸》《獅子王》,再到《里約大冒險》《冰雪奇緣》等,片中角色總是在表現高興、憤怒、激動等情緒的時刻唱出或歡樂、或悲傷、或優美婉轉的歌曲,伴以群舞,這些歌舞表演本身與劇情并沒有關系,并非劇情的一部分。這已成為好萊塢尤其是迪士尼動畫電影的標配,觀眾欣賞著精美的歌舞就仿佛進入了童話的世界。顯然,游戲改編的動畫電影并不希望將觀眾帶入童話的世界,而是游戲的世界。跳出劇情,隨時隨地的歌舞表演與電子游戲的緊張、快節奏、競技的電子音樂等特征不吻合。然而,電影不能沒有音樂,尤其是動畫電影,缺少了音樂將變得乏味、無趣。影片《憤怒的小鳥》則對此做了巧妙的設計,將片中角色的歌舞表演融入故事情節中,變為敘事的一部分,使之既融合了游戲的元素,又調節了影片氛圍和情緒。例如,綠豬來到鳥島,為了迷惑并獲取小鳥的信任在鳥島上搭起舞臺,每天舉行勁爆的歌舞表演,并和小鳥們做各種游戲,快節奏的電子音樂既烘托了氣氛、推動了故事發展,又融入了游戲音樂的元素;胖紅和小伙伴終于找到傳說中的“無敵神鷹”,卻發現它其實是個又老又懶的麥霸,有年代的搖滾流行加鄉村音樂使得這一場戲幽默又戲劇化。影片《無敵破壞王》則完全拋棄了角色的歌舞表演,在某些場景中用快節奏的無聲源電子音樂營造游戲氛圍、推動情節發展。
可見,好萊塢已經摸索出將休閑益智、沒有故事情節的電子小游戲改編成商業電影的路徑,即建立游戲角色的后臺生活,將原本單調重復、無情感的游戲角色變得真實生動、幽默、有情感,角色在經歷各種冒險或坎坷后最終實現了個人理想或英雄主義,獲得了親情、友情的類型模式。同時,為了兼顧游戲的特征,其弱化了傳統好萊塢動畫電影中的歌舞場景,轉換為故事情節所需的角色的真實歌舞表演,并多用游戲元素的電子音樂,或者運用無聲源電子音樂烘托氣氛。經過這些改編,最終塑造出腦洞大開、幽默的合家歡動畫大電影。
好萊塢類型電影發展到20世紀40年代開始衰落,單一、老套的故事情節不再吸引觀眾,直到20世紀六七十年代,新好萊塢崛起,嘗試將不同類型元素融合在一起,給觀眾帶來新鮮感。21世紀以來,多類型融合已經成為好萊塢類型電影的重要特征。“傳統類型雜糅的概念認為,對于大多數混合類型來說,依然可以分析出其中的主導類型,他們往往是描寫A的主題,套用類型B的結構或情節模式,同時加入類型C、D、E、F等經典橋段或手段。”[8]例如,常見的“科幻題材+動作/冒險情節+喜劇/家庭倫理”等元素。
上文探討的多部比較成功的電子游戲改編電影同樣都具有多類型融合的特征。系列影片《古墓麗影》就以冒險/探險為主題,結合了動作、家庭倫理等類型元素。系列影片《生化危機》更是披著恐怖題材的外衣,實則是典型的動作類型電影。《無敵破壞王》和《憤怒的小鳥》則在好萊塢動畫電影的主題下,融入了冒險類型情節,同時加入了動作/戰爭、家庭倫理等類型元素,制造了既幽默又有人文內涵的動畫大電影。
2015年上映的科幻喜劇電影《像素大戰》,直接將休閑益智類街機小游戲《小蜜蜂》《吃豆人》《大金剛》《大蜈蚣》和《俄羅斯方塊》等搬上了大銀幕,這些像素游戲中的角色變成了外星人入侵地球,影片主人公則與外星人在真實的高樓大廈間、街道上開始了游戲式的戰斗,游戲中的角色和游戲方式在影片中得到真實的還原。該片融入了大量游戲元素,借著科幻的頭銜,實則以幽默搞笑的友情、愛情故事為主線,并借用了動畫的形式,開辟了游戲改編電影的多類型融合的新模式。由于影片劇情過于簡單老套,導致口碑和票房并不突出,國內票房1億元人民幣,全球票房2.32億美元。2018年,根據游戲《猩猩拆樓》改編的影片《狂暴巨獸》拿到全球4.21億美元的高票房。《猩猩拆樓》屬于重復機械動作的休閑益智小游戲,沒有故事情節。電影則建立了完整的故事情節,將科幻與動作、動畫類型結合,打造了本世紀經典好萊塢大片風格。實際上影片的劇情有諸多槽點,很多人認為該片的太空情節借鑒了《異星崛起》,巨獸擾亂人類情節借鑒了《侏羅紀公園》,猩猩爬上大廈情節借鑒了《金剛》,但正是因為其具備典型的好萊塢科幻和動作類型風格,依然獲得了商業上的成功。2018年,根據恩斯特·克萊恩同名游戲小說改編的電影《頭號玩家》,雖然不是根據某一部具體的電子游戲改編,但影片主人公進入虛擬世界后,上百種經典電子游戲中的角色、造型或場景雜糅,讓游戲迷和普通觀眾都驚嘆不已,影片更是融合了動畫、科幻、冒險類型情節和親情、友情、愛情的家庭倫理類型元素,獲得國內10多億元人民幣高票房,全球票房超過5億美元。2019年,根據同名游戲改編的影片《大偵探皮卡丘》,以冒險/探險類型為主題,實則結合了動畫、科幻、家庭倫理和喜劇等類型元素,獲得4.33億美元的全球票房和較高的口碑。可見,游戲改編的好萊塢影片已經在多類型雜糅方面進行了實踐摸索并獲得了觀眾的認可。
綜上,游戲改編電影的發展必須跟隨電影類型發展的趨勢。21世紀初,好萊塢冒險和恐怖類型電影大行其道,游戲改編為這兩種類型電影獲得了成功;隨著好萊塢動畫電影的合家歡模式成為全球票房的保障,游戲改編電影也成功地打造出“游戲角色的后臺生活+親情合家歡”動畫大電影的新類型;近年來好萊塢商業電影的類型雜糅愈演愈烈,游戲改編電影便徹底地進行了多類型雜糅并獲得了觀眾的認可。好萊塢的類型發展經驗對我國游戲改編電影具有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