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玉
(青島理工大學 山東 青島 266525)
人口老齡化是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和人口增長模式的必然結果。據統計,2053年我國將達到人口老齡化的最高峰,老年人口數量約達4.87億,占全球老年人口總數的四分之一。[1]老齡化是當今世界共同面對的難題,緩解人口老齡化已成為應對社會問題的關鍵所在。由此可見,應將“積極老齡化”列入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政策框架。[2]“積極老齡化”指人到老年時,為優化生命質量,使老年人獲得合理權益的機會發揮最大效益的過程。由此觀之,“積極老齡化”強調創設優良環境讓老人回歸社會,而“參與”則是積極老齡化的核心和精髓。
研究表明,老年人進行社會參與不僅可以創造社會價值,而且可以緩解國家的經濟支付壓力,減輕子女的贍養負擔。老年人進行社會參與容易獲得積極的反饋,產生幸福感,提高生活滿意度[3],有利于社會和諧穩定。因此,深入挖掘老年人的價值,促進其積極進行社會參與,是我國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基本思路,也是推進實現人口現代化的現實要求。為此,本文基于賦權增能理論視角,重點探討如何發展老年人社會參與的主觀意愿并提出社會工作介入策略。
人們普遍存在對老年人和老齡化的偏見,直接導致了老年人很難進入、融入社會。部分老年人對自身情況不甚了解,也無法找到有效進行社會參與的途徑。從社會政策角度講,老年人的社會參與缺少相關法律法規的保障。這些問題導致老年人社會參與陷入困境,影響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水平與積極性。
老年人有著特定的群體形象,社會對老年人的認識消極大于積極,這導致老年人很難參與社會。對老年群體的刻板印象來自家庭、社會兩方面:一是家庭成員不支持。在經濟壓力和社會發展模式下,年輕人以工作創造社會財富為主,子女更傾向于老年人留在家中照顧孫輩,而不是積極參與社會。[4]二是多數人認為老年人是弱者,部分人認為老年人是沉重的負擔。這種設定,使老年人會不由自主地根據他人劃分做出反應,形成自我概念。[5]消極的態度會形成一種負面反饋,與社會對老年人的刻板印象相互印證;因此,老年人的社會參與受到限制。
老年群體難以獲取有效的社會參與信息,長期處于信息桎梏的困境中。隨著大眾傳媒的發展,現代信息的傳播依托于現代化設備工具;但是,老年人使用網絡化通信工具獲取信息能力欠缺,接收到的信息極為有限。現代社會快速發展,老年人接受新興事物的能力有限,對多元化、復雜化社會信息的辨別能力較弱,容易陷入負面信息的桎梏中,成為網絡詐騙的受害群體。如何讓老年人接收到安全信息,為老年人提供可靠的社會參與途徑,是賦權增能視角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必須考慮的問題。
研究表明,很多老年人退休后有繼續工作的意愿和身體條件,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想“增加生活樂趣,有事可做”或者“賺錢補貼家用,發揮余熱”,只是缺乏再次進入社會的途徑。[6]文化程度較高或者技術能力較強的老年人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知識、能力、技能都較為豐富;但招聘單位基本不會考慮老年人,國家成立的老年組織,工作成效較弱,即使低齡老年退休人員具有較為強烈的再就業意愿,也幾乎找不到合適的途徑。老年群體整體社會參與意識薄弱,社會參與的老年群體表現出“精英化”特征。老年人日常的參與范圍多集中于社區內部,且參與形式比較單一,集中于娛樂活動、社區黨建治理等領域。低齡老年人想要再次就業,困難重重,少數得以再就業的老年人基本都是通過關系網。[7]
雖然我國相關法律提到老年人參與社會是一項基本合法權益,但是這些法律文件中并沒有明確界定老年人參與社會的保障形式。其可操作性和實施比較含糊,老年人進行社會參與的范圍也較為狹隘。[8]沒有法律法規的切實保證,部分政策沒有辦法積極落實,只有把對老年人的保障落到實處,才能從根本上推動老年人力資源開發,使社會參與意識強烈的老年人實現自我價值。
在內外部因素雙重影響下,老年人與社會雙向互動,表現出參與能力較低和社會支持資源較為缺乏的弱勢狀態,這種弱勢狀態內化后將產生負面的自我評價和認識[9],進而削弱其爭取社會資源進行社會參與的個體能力和信心。由此可見,“賦權增能”理論下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根本實踐路徑可以重塑老年人的弱勢地位,增進其社會參與主動性。
“賦權增能理論”又稱“增權理論”,是現代社會工作開展介入服務的重要指導理論。美國《社會工作詞典》將“賦權增能”定義為“幫助個人、家庭、團體和社區等群體成員,通過提高其個人人際交往互動能力,參與社會政治、活動的能力,從而達到改善自身狀況的一系列持續性行為。”[10]
社會工作在“增權理論”的指導下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服務對象特殊的群體特征賦予“賦權”和“增能”新的定義。“賦權”是通過完善相關法律政策等外在保障,推動老年人社會參與管理機制優化改進,創設良好的社會互動環境,進而賦予老年人自身發展的權利。“增能”取向則是在老年人的基本合法權利得以保障的前提下,視老年人為具有發展潛能的社會個體或群體,鼓勵老年人發揮主觀能動性,主動接受再教育,提高參與社會互動的積極性,提高社會參與主體意識和自我社會認同感,強化其掌控晚年生活能力和生命質量的內部權能。[11]
增權導向下的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方法模式分為“個體主動模式”和“外力推動模式”。“外力推動模式”即通過改變外部環境提供有利的外在條件來推動老年人的賦權。“個體主動模式”與社會工作的服務理念不謀而合,二者強調行為主體的積極意義,強調增權模式下老年人自我意識覺醒的決定性作用。[12]
基于老年人社會參與現狀,社會工作者應與老年人建立穩定互信的專業關系,采用“外力推動”和“個體主動”雙向互動增權模式來增強老年人社會參與的主動性。建構主客體間的良性互動,擺脫因自身稟賦不足陷入弱勢困境,無力主動增權的“增權困境”,實現持續性增權。
賦權增能視角的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方法,主要表現為社會工作者通過“外部賦權”鼓勵老年人與社會環境積極互動,增加老年人內在權能。外部層面,建立完善包括制度支持、資源支持和情感支持在內的外部支持系統,實現老年人社會參與的“賦權”;內部層面,從主體出發,激發老年人自身主觀能動性,努力提高其內部控制能力來實現個體“增能”。
1.完善法律政策的制度保障
從制度保障角度講,社會工作者可以作為法律、政策的倡導者和宣傳者,為老年人爭取最優權益。社會工作者應當關注老年人參與社會時出現的制度保障不健全等問題,及時向相關部門報告。社會工作者作為連接政府和老年群體的橋梁,向相關部門反映老年人社會參與的現實需要,爭取相關的社會福利和制度保障。
政府層面,建立健全老年人參與社會的“保障—激勵—社會聯動”三方協動機制。明晰社會主體的權利義務關系,設置安全監察機制,保障老年群體的社會參與安全。暢通申訴渠道和法律援助渠道,維護老年人的合法權益。社會工作者精準評估老年群體的現實需求,從提供精準化服務角度出發,增強政策的普適性和銜接互補性,從國家應對人口戰略及養老領域的操作性政策等方面完善我國老年人制度保障體系。
2.完善社會資源支持系統
在資源支持系統層面,社會工作者應該作為資源鏈接者,整合有益于老年人社會參與的社區及外部資源。社會工作者事先對老年人進行調研和需求評估,協調相關部門給予全方位支持。鼓勵政府將經費支出按照一定比例納入預算;發動社會力量集資創辦公益性老年大學,推動老年教育事業與老年人社會參與協調互動發展。與此同時,政府應該大力發展非政府組織,培育專業社會工作隊伍,鼓勵社工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為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各環節引入科學的社會工作方法,糾正老年人社會參與過程中出現的心理問題和行為偏差,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3.營造情感支持氛圍
社會工作者應聚焦協調人和環境的關系,注重維持老年人和社會環境的良好互動關系,營造包括文化環境、社會氛圍和家庭支持在內的情感支持氛圍。社會工作者可以積極聯系媒體平臺,通過公眾媒介宣傳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優秀事跡,樹立老年群體的正面形象。爭取老年人家庭的支持,引導家庭成員尊重老年人的意愿和需求,鼓勵其奉獻社會實現自我。利用社會輿論力量,弘揚敬老、助老、愛老的新時代“孝”文化,引導社會成員轉變觀念,運用正向的思維看待老年人的社會參與,認識到老年人社會參與給社會發展帶來的深層推動力,形成良好的社會新風尚。
增權導向下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的關鍵在于挖掘或激發個體潛能,實現持續性增能,具體介入行動可以分為提高心理控制能力和實際控制能力兩個層面。
1.提高個體心理控制能力
在提高個體心理控制能力層面,社會工作者應該促進老年人自我意識覺醒,鼓勵其提高權利意識。運用支持性技巧同理心引導老年人認識到正視生理機能的退化,提前做好參與社會的合理規劃;引導其認識到實現自我發展是個人基本權利。在服務中增強個體心理控制能力,推動自我效能感提升,從而促進其社會身份、角色地位和價值認同的轉變。
2.提高個體實際控制能力
老年人實現個體增權的內生動力包括老年人個體意識覺醒、個體實際控制能力、個體社會互動技巧和控制整合外在資源的能力等。[13]在提高個體實際控制能力層面上,社會工作者可以扮演“資源鏈接者”“教育者”的角色,關注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鏈接教育資源,幫助老年人學習智能設備的操作技能,提高其社會融入能力。鼓勵老年人在社會參與中發揮個人專長,增強自尊心和自信力,提升個體獲得感和幸福感。
老齡化是人口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我國當前社會的重大問題。本研究基于“賦權增能”理論,通過對當前我國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實證研究,探討了“賦權增能”理論對于社會工作介入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啟示。本研究發現,目前老年人的社會參與狀況并不樂觀。老年人“非主流化”的群體特征及傳統觀念中老年人是“弱者”的刻板印象,導致老年人長期處于邊緣地位,社會參與難。基于此,本研究探討了賦權增能視角的社會工作介入策略,即采用“外力推動”下的“個體主動”增權模式,來完善外部支持系統,提高老年人內部控制能力,推動我國實現積極老齡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