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論的社會企業成長模式 及其影響因素研究
——以夕陽再晨為例

王曉瀟

（北京郵電大學，北京 100089）

社會企業受到廣泛關注是源于20世紀80年代的西方金融危機，西方福利體制無法協調危機后的經濟與社會矛盾，但社會民眾的需求被社會企業組織給予了滿足。市場失靈，政府無力，民眾對企業社會責任的期望，促使部分企業家慢慢轉向公益事業為民眾提供有價值的產品和服務。社會企業在我國市場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但與一些國家相比，我國政府對社會企業的支持力度有待進一步提高——社會企業市場化競爭能力薄弱，外部市場的投資與資源不充沛。[1]因此，關注社會企業的成長及其影響因素具有重要價值意義。

當前，國外對社會企業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社會企業的概念與特征、創業機會開發與形成的理論探索以及特殊類型社會企業的案例描述，量化研究的不足阻礙著社會企業研究的快速發展。[2]這些集中于現象驅動的描述性研究雖然有助于更好地識別社會企業，但不足以為社會企業的成長提供理論依據。[1]在管理學領域中，案例研究是被多數學者所采用的一種重要的研究方法，因為本文重點關注的是社會企業的成長及其影響因素，所以運用案例研究方法能夠根據企業所處現實情境，對其成長過程進行描述與分析。因此，本研究將會在基于扎根理論之上與案例研究方法相結合，目的是通過闡釋案例研究對象探究社會企業的成長，彌補定量研究無法對個案進行深入分析的不足。與此同時，通過扎根理論質性研究社會企業問題是在不斷迭代已有的研究方法，相信會推動社會企業成長理論的發展。

一、文獻回顧

（一）社會企業

2004年，社會企業的概念經由部分學者傳入中國；2006年成立了我國第一個社會企業創業團體——“滴水恩”公益創業社團，實現了將公益慈善事業與高校教育相聯合。經過十多年的發展有更多的社會企業涌現，致力于我國貧困、教育、健康、科技、環境等社會問題。基于我國當前的主要矛盾，社會企業的使命擔當也在很大程度上分擔了政府壓力，在發展社會經濟之余保障了社會穩定，為實現兩者之間的平衡找到了新的出路。

當下學術界的學者對社會企業有不同的定義，但從其本質來看均認為社會企業是兼具雙重屬性——經濟屬性和社會屬性——的組織，不以盈利為主要目的，主要承擔一定社會責任。本文認為社會企業是以創造社會價值為使命，兼具社會和經濟雙重屬性，運用商業模式實現自身可持續發展的組織。

（二）企業成長

企業成長并非新話題，然而先前研究大多以商業企業為對象，而且側重經濟層面的比較。Ardishvili等將企業成長研究歸類為因素研究和過程研究，因素研究是在探討企業成長背后的影響因素，目的在于發現企業成長的動因；過程研究是關注成長在過程中的一系列變化，試圖通過總結企業成長的路徑而形成的不同模式。[3]企業在其成長發展過程中會隨著影響因素的變化而有所變化，不同的影響組合會使企業形成不同的成長模式，所以，在企業成長發展的過程中影響因素與成長模式間存在關聯性。通過對商業企業的成長研究，將其應用于社會企業。

社會企業由于其雙重屬性的特質，其成長會體現在經濟和社會兩方面。從經濟層面來看，社會企業的成長又會體現在產品和市場兩方面。產品方面的成長是指產品或服務不斷提高的供給量，表現在社會企業的活動規模；市場方面的成長是指企業憑借其主要產品和服務能夠不斷開發的市場、顧客。從社會層面來看，社會企業的成長表現為社會價值的增加，而社會價值是企業通過對于社會環境的變化所做出管理的變化以獲取經濟收益，進而創造并分享得到的社會價值。

二、研究設計

（一）案例選擇

社會企業在我國發展10余年間誕生了許多優秀且具代表性的社會企業組織，本研究采取目的性抽樣，根據研究需要選擇夕陽再晨作為案例企業——夕陽再晨作為扎根于社區的社會企業，由最初的志愿服務項目到正式的民辦社會服務機構也慢慢走過了10個年頭，夕陽再晨的發展也代表了部分社會企業的發展。夕陽再晨在發展過程中獲得過全國敬老文明號、中國青年志愿服務項目大賽的金獎、GSVC全球社會企業創業大賽中國區最具影響力獎、北京市最美慈善義工榜樣團體等多個獎項，同時被新聞聯播、人民日報、CCTV新聞頻道、中國教育電視臺、北京晚報等多家媒體報道，在公益領域樹立了良好的公益品牌，成為互聯網+公益創業的實踐先鋒。由此可見，案例企業的成長具有深厚基礎，其成長過程的數據資料較為完整，能夠挖掘其背后的成長模式及影響因素。因此，以夕陽再晨為例基于扎根理論研究其成長模式及影響因素，滿足本文研究要求，符合研究目的。

（二）資料選擇

本研究的原始資料是通過對一手資料與二手資料整理而成。實驗師團隊曾多次在夕陽再晨基地參與活動，并在此過程中進行了實地參觀與訪談，通過多種形式獲取了企業成長方面的一手數據及資料。在此基礎上，利用公眾號等網絡平臺進一步搜集二手資料以豐富數據材料。為確保收集到的資料真實、可靠，會對不同來源的信息進行閱讀和比對，通過三角驗證鑒別信息的真偽。

（三）分析方法

針對社會企業成長因素的研究，學者大多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即通過單案例或多案例的研究得出社會企業的成長因素。雖然采用案例研究得出了一定研究結果，但對于其成長和影響因素的研究會存在局限性。若采用定量的研究方法，由于定量研究是通過對研究主體可量化的部分及相關部分進行測量、計算與分析，進而達到了解事物本質的目的，但是企業成長的過程復雜多變，若僅用定量的方法量化測量企業成長現象，則測算過程會比較困難。采用定性的研究方法，因為定性研究更強調研究者與研究主體間的交互性，經過細致研究后對研究對象有一個全面的解釋理解。[4]顯然，定性研究更適合探討社會企業的成長模式及其影響因素這一研究主題，且能深層次的發現以前所忽視的現象及其關聯關系。

扎根理論（Grounded Theory）是一種定性研究，最早于1976年由社會學者Galsser和Strauss兩位共同提出，所謂扎根理論就是通過搜集整理研究現象的相關資料，經過系統化的程序分析、歸納得到結果，并加以發掘深層次的理論現象。該研究方法的重點在于資料整合的完整過程，因為該過程要同時實現理論演繹和理論歸納兩個目的。資料整合即搜集與分析研究主體的資料，整個過程需同時發生、同時進行且連續循環，資料的收集與其他定性研究方法沒有很大區別，區別在于資料分析——要求嚴格。采用扎根理論的過程就是一個反復對比、思考、分析、整理資料、提煉概念、形成理論的過程，整個分析過程通過開放性編碼、主軸編碼、選擇性編碼三個其固有的程序和步驟剖析夕陽再晨的成長模式，具有很大的使用價值。此外，為了能夠保證編碼的系統性、準確性，采用三角驗證得基礎上會借助Nvivo12軟件獨立進行編碼。

扎根理論研究的核心在于研究主體的資料要足夠豐富度，而并不會特別關注樣本數量的大小，選擇夕陽再晨作為案例企業還有以下兩點依據：一是夕陽再晨作為社會企業已有十年的發展歷史，與社會企業在我國的發展時間大致相同，通過分析夕陽再晨的成長模式也能夠看出整個社會企業的成長變化；二是其案例資料豐富，與企業的核心團隊有交流，在便于調研的同時能夠確保資料的真實度和完整性，并據此梳理出企業的發展脈絡，最后得出它的成長模式及其影響因素。

三、運用扎根理論方法研究夕陽再晨成長模式及影響因素

（一）資料收集與整理

1．開放性編碼

開放性編碼是將企業的原始資料初步加工處理，也就是圍繞研究目的將大量的資料記錄進行貼標簽處理，得到的標簽經過初步概念化和范疇化能夠反映資料內容，而且要不斷地對抽象出來的標簽揉碎整合。開放性編碼主要對資料進行聚斂，為下一步的主軸編碼提供素材。本文采用對資料逐句概念化的方法提煉標簽，在提煉過程中針對同一現象或本質相同的情況，利用Nvivo12中的編碼比較功能對結果進行比對，得到類屬的定義，獲得編碼信度。

2．主軸編碼

主軸編碼將開放性編碼得到的初步概念化的標簽進行深度挖掘，通過反復比較劃分屬性，最終得到標簽的理論化概念。此時，理論化的概念不需要形成理論架構，主軸編碼只是將其區分出主、副范疇，即通過不同維度拓展范疇，有利于進一步挖掘類屬關系。主軸編碼利用典范模型作為分析工具，本文借鑒Corb-in & Strauss（1990）的觀點，采用條件—行動／互動—結果的典范模型鏈接各范疇。[5]

3．選擇性編碼

選擇性編碼則是將主軸編碼得到的理論概念化進一步歸納提煉，與此同時需要注意主范疇和其他范疇的線索聯系，能夠串聯整個資料的同時能夠驗證它們的關系，并通過反復回顧原始案例資料把概念化尚未發展完備的范疇補充完整，最終提煉出具有概括代表性的核心范疇。本文最終得到6個核心范疇——外部環境、內部環境、領導者因素、戰略路徑、戰略模式及發展現狀。

（二）資料分析

夕陽再晨由最初的志愿服務項目，經過六大核心范疇的影響，外部環境尤其是在政府的支持幫助下，慢慢拓展自己的服務范疇，開拓新的服務群體，不斷擴大社會價值效益。創建伊始到現在，夕陽再晨基于彌平數字鴻溝的服務宗旨，已開展政策解讀、咨詢評估、志愿服務、社區治理、基地運營、培訓督導、策展辦會等服務項目，側重社會效益的基礎上逐步開始經濟效益，但始終以社會效益為主，如今企業形成的“社區+社工+社會組織+社會企業”模式說明了夕陽再晨的成長路徑。

四、結束語

社會企業雖然已經漸漸成了一種比較普遍的社會現象，但研究理論并未跟上步伐。[6]社會企業成長模式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相對缺乏，目前已有的文獻研究沒有達到構建理論體系的水平。社會企業成長模式的研究有待于我們新的發掘，案例的選擇可有國別、區域、行業等各種維度，通過不同的研究方法提出新的課題。基于扎根理論分析社會企業的成長模式便是其中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扎根理論適用的領域范圍很廣，將扎根理論運用到企業的成長模式研究中，能夠幫助我們在社會企業成長模式中有新的發現。本文對于夕陽再晨的成長模式研究結論是“扎根”于資料的前提下歸納出來的，最終的結果或許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在某種程度上豐富了社會企業的理論體系，方便其他學者進一步加深對于社會企業的成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