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灸與紅外線照射治療強直性脊柱炎腎陽虧虛證患者臨床療效對比分析*

王莘智，許 潛，姚璐莎，葛子靖，田 英

（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湖南 長沙 410007）

強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是一種慢性炎癥性疾病，常見于青少年男性，在我國發病率約為0.3%[1]，其病變主要累及骶髂關節、脊柱骨突、脊柱旁組織及外周關節，嚴重者可導致脊柱畸形和關節強直[2-3]，給患者的生活能力、就業及心理等帶來眾多負面影響。治療用藥以非甾體類抗炎藥、抗風濕藥、生物制劑為主[4]。2015年ACR指南明確提出，物理治療也是強直性脊柱炎的治療方式之一[5]。本研究采用本院督灸療法配合藥物治療AS患者，以紅外線照射療法配合藥物治療為對照，從疼痛癥狀、巴氏強直性脊柱炎活動指數（bath ankylosing spondylitis disease activity index,BASDAI）與功能指數（bath ankylosing spondylitis function index,BASFI）、關節功能等方面探討其治療強直性脊柱炎的療效。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選取2017年12月至2018年12月我院風濕免疫科住院治療的強直性脊柱炎腎陽虧虛證患者72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各36例。本研究獲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診斷標準（1）西醫診斷標準：符合《強直性脊柱炎診斷及治療指南》[1]修訂的診斷標準。（2）中醫辨證標準：符合《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關于強直性脊柱炎腎陽虧虛證的中醫辨證標準。主癥：腰骶疼痛，脊背疼痛，腰脊活動受限。次癥：晨僵，外周關節痛，疼痛夜甚，腰膝酸軟，肢冷畏寒，手足不溫，精神不振，面色不華，或見男子陽痿、遺精，女子白帶寒滑。舌脈:舌淡，苔白，脈多沉弦細。中醫辨證要求主癥必備，次癥兼具2項或2項以上，結合舌、脈即可診斷。

1.3 納入標準（1）年齡18～45歲；（2）符合西醫診斷標準；（3）符合腎陽虧虛證辨證標準；（4）自愿參加本次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5）1個月內未使用改善病情的生物制劑。

1.4 排除標準（1）不符合上述診斷標準；（2）有出血傾向或合并有心臟病、紅斑狼瘡的患者；（3）脊柱有金屬支架植入者；（4）背部皮膚破損嚴重者；（5）妊娠期患者。

1.5 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 口服柳氮磺吡啶（上海福達制藥有限公司，規格：0.25 g/片），1 g/次，2次/d；紅外線照射治療，每次治療1 h，入院治療7 d后停止紅外線治療，病情好轉后出院。具體操作方法:（1）以絡合碘棉球擦洗患處皮膚，觀察患處皮膚情況；（2）將打開后的紅外線照射儀置于背部皮膚上方約10 cm，并開啟設置治療，治療時間為60min，治療儀的高度及溫度以患者舒適為宜；（3）治療時間結束，治療儀會自動停止，此時治療儀停止輸出信號。

1.5.2 治療組 口服柳氮磺吡啶（上海福達制藥有限公司，規格：0.25 g/片），1 g/次，2次/d；予本院督灸療法進行干預，每次治療1 h，入院治療7 d后停止督灸治療，病情好轉后出院。具體操作方法：（1）體位選擇：令患者裸背俯臥于床上；（2）取穴：采用督灸療法傳統選穴部位，督脈大椎穴至腰俞穴為主，常合用兩側足太陽膀胱經及阿是穴；（3）藥物制備：將鮮生姜200 g、羌活20 g、白芷20 g、獨活20 g、續斷20 g、乳香10 g、沒藥10 g搗成粉末狀倒入治療碗內，加入調和劑調制成糊狀；（4）消毒：用75%酒精棉球沿脊柱自上而下常規消毒2遍；（5）覆蓋無菌紗布：沿背部督脈循行取穴；（6）鋪治療藥物：沿督脈及阿是穴，把鮮藥泥牢固地鋪在無菌紗布上，要求泥底寬2 cm、高2 cm，長為督脈及阿是穴的長度；（7）放置艾灸盒：將燃有艾段的艾灸盒放置在涂藥物處，再以浴巾或被蓋之。其中每個艾灸盒中放置2根點燃的艾段，任其自燃自滅。1次/d，每次治療1 h（2～3壯），以皮膚潮紅為最佳，灸完1 h后取下艾灸盒及藥物，用濕熱的毛巾輕輕擦凈灸后藥泥及艾灰。7 d為1個療程，共治療1個療程。

1.6 觀察指標（1）疼痛：應用脊柱痛視覺模擬量表（VAS）[7]，評分范圍：0～10分，得分越高代表越疼痛。（2）巴氏強直性脊柱炎活動指數：巴氏強直性脊柱炎活動指數(BASDAI)評分[8]采用VAS法記錄過去1周的不適情況，分值越大代表越嚴重。（3）巴氏強直性脊柱炎功能指數：巴氏強直性脊柱炎功能指數（BASFI）評分[9]采用VAS法記錄過去1周活動情況，分值越大表示功能越差。（4）患者評價滿意度：患者滿意度采用不記名問卷詢問，分為非常滿意、比較滿意、基本滿意、不滿意4個水平，總體滿意度=[（非常滿意例數+比較滿意例數+基本滿意例數）/總例數]×100%。（5）安全性評價：觀察記錄治療期間有無不良事件。

1.7 療效標準治療7 d后判定療效，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擬定。顯效：腰背及關節疼痛、晨僵緩解，椎體活動度基本恢復正常；有效：腰背及關節疼痛、晨僵明顯好轉，椎體活動度明顯改善；無效：臨床癥狀、體征及實驗室指標經治療無顯著改善甚至加重。總有效率=[（顯效例數+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1.8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0.0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符合正態分布且方差齊性，采用兩樣本t檢驗進行比較，不符合則采用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進行比較。檢驗水準均為α=0.05。

2 結 果

2.1 基線資料治療組男19例，女17例；年齡18～45（27.57±6.64）歲；病程0.6～17.0（6.35±3.27）年，其中病程＜5年18例，6～10年14例，10年以上4例。對照組男17例，女19例；年齡19～45（28.33±7.16）歲；病程0.5～16.0（6.68±3.37）年，其中病程＜5年19例，6～10年12例，10年以上5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2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對照組總有效率為58.33%（21/36），治療組總有效率為88.89%（32/36），治療組療效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2.3 兩組患者疼痛VAS評分比較與治療前比較，治療后兩組患者疼痛VAS評分均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比較，治療組患者疼痛VAS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疼痛VAS評分比較（±s，分）

表2 兩組患者疼痛VAS評分比較（±s，分）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 t P對照組 36 8.00±1.04 4.31±1.21 16.610 0.000治療組36 7.94±1.12 2.75±1.42 19.841 0.000 t 0.452 4.990 P 0.781 0.000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BASDAI、BASFI評分比較與治療前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BASDAI、BASFI評分均降低，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治療后比較，治療組患者BASDAI、BASFI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BASDAI、BASFI評分比較（±s，分）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BASDAI、BASFI評分比較（±s，分）

BASDAI BASFI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對照組36 3.37±1.35 2.11±1.15 5.470 0.000 4.15±2.50 2.92±1.69 3.650 0.000治療組36 3.43±1.18 1.50±1.07 13.672 0.000 4.21±2.19 2.14±1.31 6.475 0.000 t 0.721 2.182 0.464 3.435 P 0.498 0.033 0.657 0.006組別 例數

2.5 兩組患者評價總滿意度比較對照組總滿意度為66.67%（24/36），治療組總滿意度為86.11%（31/36），治療組總滿意度高于對照組，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評價滿意度比較[例（%）]

2.6 安全性評價兩組患者治療期間無不良事件。

3 討 論

強直性脊柱炎（AS）是以脊柱與骶髂關節等受累為主要表現的一種自身免疫性疾病，可伴有多系統臟器損害。AS起病隱匿，可嚴重影響生活質量，其病因與發病機制尚不明確，可能與遺傳、環境因素、人類白細胞抗原HLA-B27等有關系。目前其治療主要以改善癥狀、盡可能保持脊柱運動功能來預防關節強直畸形改變。中醫學認為強直性脊柱炎屬“痹證”范疇，為正氣不足、復感風寒濕邪附于背部脊柱而發病[10-11]。病位主要在脊柱，督脈行于脊柱正中，故又稱“督脈病”。有學者根據其癥狀特征認為本病符合《素問·生氣通天論篇》提及的“大僂”[12]。緩解癥狀與預防關節畸形改變通常被認為是改善本病患者生存質量的關鍵。

本研究顯示，治療組總有效率為88.89%（32/36），對照組療效總有效率為58.33%（21/36），治療組療效優于對照組，與李曉玲等[13]的研究結果相近。其原因可能與督灸療法是以督脈理論為指導，基于AS“腎虛督寒”為本，寒濕、痰瘀阻絡為標的基本病機有關[14]。督脈施灸可振奮一身之陽氣，具有溫陽通督、祛濕散寒、活血化瘀的功效，可調節免疫功能，促進炎性介質消散[15]，改善因“不通”“不榮”所導致的疼痛癥狀。督脈脊柱段施灸沿背部督脈循行取穴，以大椎至腰俞穴為主，常合用兩側足太陽膀胱經穴位與阿是穴。因施灸于患者背部呈條帶狀而稱“長蛇灸或長龍灸”，已成為強直性脊柱炎治療最常用灸法，在緩解軀體疼痛、改善心理狀態方面療效顯著。

隨著醫學技術的發展，生物制劑如腫瘤壞死因子拮抗劑等新型藥物開始應用于臨床，但其價格昂貴且存在輸液反應等[16]。在臨床觀察指標上，與治療前比較，兩組患者VAS、BASDAI、BASFI評分治療后均顯著降低，說明督灸與紅外線照射療法均可明顯改善AS的疼痛癥狀、腰脊關節功能情況。治療7 d后治療組患者VAS、BASDAI、BASFI評分均低于對照組，表明督灸在改善腰脊關節功能及疼痛癥狀方面可能優于紅外線照射療法。督灸療法的督灸粉所含中藥中，生姜藥性辛溫有散寒通痹功效，外用可辛竄、走經絡以達溫通經脈、驅逐風寒的作用，可鎮痛、抗炎等。羌活氣味雄烈，善于升散，入足太陽膀胱經，以除腰背部痛見長，其揮發油成分有抗炎止痛作用。白芷辛溫長于止痛，可利屈伸、散寒痹止痛。獨活氣香溫通入腎經、善下行，尤以腰膝、足腿疼痛者為宜。續斷甘溫助陽及散瘀，有利血脈、補肝腎、強筋骨之功。《醫學衷中參西錄》載：“乳香與沒藥合用為宣通臟腑，流通經絡之要藥，故凡肢體關節諸疼痛皆能治之”。全方以溫陽通督、祛濕散寒止痛為主，輔以活血止痛、補益肝腎。個體的主觀態度非常重要，其主觀認知與感受與外界的因素無關[17]。在患者滿意度調查上，治療組與對照組患者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推測可能與醫療服務態度和水平等相關。本次患者滿意度調查是不記名純主觀問答，可見患者對此次住院診治情況整體是滿意的。

本研究采用的督灸療法是基于中醫理論與AS發病機理而應用的中醫特色療法[18]，與許多其他類似研究[19-20]一樣綜合運用艾灸、藥物經絡、腧穴作用，直接作用于發病部位，充分發揮其溫陽通督、祛濕散寒、活血止痛作用以達到治病求本。本研究結果表明，督灸治療強直性脊柱炎腎陽虧虛證療效優于紅外線照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