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加忠誠:地鐵站名譯寫研究
——以鄭州地鐵為例

郭 杰

(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6)

一、引言

地鐵站名的英譯研究角度大多為功能目的論、功能對等理論或言語行為理論。從這些角度出發而開展的研究以實現地鐵站名譯寫的目的和功能為主要目的，以讀者中心論為評判標準，但是卻忽略了源語文本在站名譯寫過程中的地位和作用。譯寫出來的地鐵站名與源語文本之間存在著是否忠實于原文的問題。因此，如何在實現地鐵站名譯寫的功能和目的的同時，又能保持對原文的忠誠，是值得認真回顧和思考的問題。

二、功能加忠誠理論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功能主義翻譯學派在德國崛起。其代表理論包括:文本類型理論(萊思，1997)，翻譯行為理論(曼特瑞，1984)，目的論(弗米爾，1989)。德國功能翻譯理論學派成為西方翻譯理論中的一支勁旅，對于應用型文本翻譯實踐具有強大的理論指導作用。

在目的論框架中，每一種翻譯都指向一定的受眾，因此翻譯是在“目的語情景中為某種目的及目的受眾而生產的語篇”(Nord，1997)。而曼特瑞(1984)則進一步強調了翻譯是一種“為實現某種特定目的而設計的復雜行為”。因此，“目的決定手段”的翻譯原則和標準在翻譯實踐中被廣泛應用。但是后來人們立馬發現該“目的論”的缺陷: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同時，譯文與原文的忠實性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忽略和破壞。因此，在總結前人研究的基礎上，Nord(1997)提出了自己的功能加忠誠的理論，旨在解決翻譯中的激進功能翻譯問題，重建原文在譯文產生過程中的首要地位，主張實現譯文功能的同時要時刻保持對原文的忠誠的觀點。

三、地鐵站名譯寫現狀及問題

地鐵站名翻譯屬于公示語翻譯的范疇，具有公示語的屬性和特征。在翻譯地鐵站名時應該達到信息傳遞完整、準確，兼具導向性和服務性的要求。下文將以鄭州地鐵站名的英譯為研究對象，重點探討鄭州地鐵站名的譯寫現狀、問題和對策。

(一)譯寫現狀

鄭州地鐵目前已開通運行的6條線路和1條城郊線路的百多余個站名翻譯，遵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GB/T 30240.2—2017《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 第2部分:交通》的術語規范、譯寫方法與標準。鄭州地鐵站名譯寫具有合法性、規范性、服務性和文明性的譯寫特征。

1.譯寫特征

(1)規范性

國家標準提出了公共服務領域的英文譯寫“須符合英文使用規范和英文公示語的文體要求”；英文譯寫準確并完整地傳達我國語言文字的含義，應遵循以英語國家語言表達習慣的原則。作者團隊經過調查與分析，發現鄭州地鐵站名的英文譯寫基本準確、完整地傳達了原文含義，符合英文語言表達習慣。

(2)服務性

地鐵站名的譯寫最根本的目的是服務于人，特別針對在鄭或來鄭的國外友人。因此其譯寫質量的評價標準之一就是該譯文是否實現了站名服務的目的。鄭州地鐵站名的譯寫，盡管還有待完善，但基本都實現了服務于人這一目的，滿足了對外服務的實際需要。

(3)文明性

地鐵站名的譯寫屬于公共服務領域里最重要的范疇，其譯寫用語還要求文明表達。對照國家標準對交通出行服務領域公共標識語譯寫的要求，鄭州地鐵站名的譯寫用語文明禮貌，沒有出現歧視性詞句表達，也不存在傷害民族感情、損害公共利益的譯寫現象。

2.譯寫類型

從站名的屬性與功能出發，鄭州地鐵站名可以分為專名和通名兩大類:專名是名稱中用于與同類別、同屬性的其他場所機構相區別的，具有唯一性特征，但不具有實際含義；通名是名稱中標示場所或機構的類別和屬性，不具有唯一性特征，但具有實際含義。

(1)通名譯寫

通名一般是指機構場所名稱如會展中心、體育館、航站樓等，這些都是公共服務領域公示語的重要內容，使用英文標注，在對外服務中有現實需求。其站名翻譯方法以國際通用的英文表達為主，如:“會展中心 CONVENTION ＆ EXHIBITION CENTER”“奧體中心站 OLYMPIC SPORTS CENTER”“3號航站樓站 TERMINAL 3”“中央商務區站 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市民中心CIVIC CENTER”。

對于一些機構和場所的站名兼具專名和通名兩種屬性時應采取專名使用漢語拼音拼寫，通名使用英文翻譯的譯寫方式。如“市中心醫院站ZHENGZHOU CENTRAL HOSPITAL”中:“市”是專名，用漢語拼音ZHENGZHOU拼寫；“中心醫院”是通名，用英文CENTRAL HOSPITAL翻譯。類似的還有“新鄭機場站 XINZHENG INTERNATIONAL AIRPORT”“中原福塔站 ZHONGYUAN TOWER”等。這些通名的譯寫主要以讀者中心論為依據，目的是使站名的功能得到最大化的發揮與體現。

(2)專名譯寫

鄭州地鐵站名中專名主要分為道路名、村鎮名，城市地標建筑名等類型，其譯寫方法主要為全部大寫的漢語拼音，如:“通泰路站TONGTAI LU”“市民大道站 SHIMIN DADAO”“姚莊站YAOZHUANG”“港區會展站GANGQU HUIZHAN”等。這些專名的存在具有社會和文化的歷史成因，具有專一性，因此采用了音譯手法。但是鄭州地鐵站名中有一些是“專名＋站(火車站)”方式命名，這類站名的翻譯就采用拼音＋英文的方式處理，如“鄭州東站 ZHENGZHOU EAST RAILWAY STATION”“鄭州南站 ZHENGZHOUNAN RAILWAY STATION”等。

(二)譯寫問題

作者及其團隊成員經過田野調查、文獻資料整理與分析，發現鄭州地鐵站名的譯寫主要有以下三個明顯問題:

1.譯文大小寫問題

由于地鐵站名是依據地鐵所在城市的主要街道、標志性建筑物或代表性公共場所和機構命名，因此在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要借助拼音手段來完成。國內開通地鐵的主要城市地鐵站名翻譯大部分都以拼音首字母大寫和英語單詞首字母大寫的形式出現，除了鄭州和西安。這兩個城市的地鐵站名譯寫采用全部大寫的拼音形式。例如“鄭州人民醫院站 ZHENGZHOU PEOPLE'S HOSPITAL”，“豐慶路站 FENGQING LU”“南陽新村站 NANYANG XINCUN”“鳳凰臺站FENGHUANGTAI”等。 這些譯寫中英文單詞采用大寫形式尚可接受，但是如果拼音一律全大寫，會給人造成閱讀困難和混亂，影響外國友人的地鐵出行體驗。

2.譯寫統一性問題

這主要表現在地鐵站名中關于火車站名的譯寫不統一與方位詞語譯寫不統一。前者主要涉及“鄭州東站”與“鄭州南站”的譯寫中關于“東”與“南”的翻譯。地鐵一號線中“鄭州東站”譯寫為“ZHENGZHOU EAST RAILWAY STATION”，采用了通用名譯法，而二號線中“鄭州南站”卻被譯寫為“ZHENGZHOUNAN RAILWAY STATION”，采用了專名的拼音譯法。同為火車站站名翻譯，卻未能執行統一譯寫標準。再如“中原福塔”在地鐵站名被譯寫成“ZHONGYUAN TOWER”，而中原福塔的官方對外英文翻譯則為“FU Tower”，這些不一致的譯寫有可能會造成的誤會將不利于鄭州的國際化形象的樹立。

關于方位詞譯寫不統一，主要體現在道路名稱的站名譯寫與其他場所站名譯寫中方位詞的不一致。比如“森林公園北站”與“農業南路站”中的“北”與“南”方位詞，在譯寫時卻被分別譯成了“SENLIN GONGYUAN BEI” 和 “NONGYELU SOUTH”，一個拼音譯寫，一個英文直譯；再如都是專名譯寫的“福塔東站”與“東十里鋪站”里的方位詞“東”，被分別譯寫成了“ZHONGYUAN TOWER EAST”和“DONGSHILIPU”。諸如此類的方位詞譯寫應該執行統一的標準，保持譯寫原則一致性。

3.過度音譯化問題

過度音譯化是指專名站名中帶有通名用語，比如“路 Rd.”“街 St.”“大道 Ave.”等詞語，這些詞語在英文中均有對應的表達，但是在譯寫時被粗暴地用拼音譯成“LU”“JIE”“DADAO”，很難完整傳達站名本身的含義和信息。對初來鄭州的外國友人來說，很難完全理解站名的真實意義，容易造成出行困難和文化誤解。

其次，鄭州地鐵站名中還有很多“公園”“廣場”等本身具有實際意義的專名站名，但是在譯寫時也被“音譯”，導致站名原本的社會功能降低或消失。比如“綠城廣場”中的“廣場”并未采用通名“Square”， 或 “Squr.”， 卻 被 譯 寫 成“GUANGCHANG”，完全喪失了站名的功能屬性；類似的例子還有“人民公園RENMIN GONGYUAN”中的“公園”的譯寫被直接用漢語拼音“GONGYUAN”取代；“惠濟區政府站 HUIJI QU ZHENGFU”中的“政府”是具有通名屬性與意義的，英文為“Government”，譯寫時用拼音“ZHENGFU”稍欠嚴謹和恰當。

四、功能加忠誠理論下的地鐵站名譯寫策略

地鐵站名的譯寫在實現公示語翻譯目的和功能的同時，也需要保持對原文的忠誠。基于以上討論的鄭州地鐵站名譯寫的現狀和問題，下文將從譯文的信息化策略、本地化策略和文化策略三個層面來研究功能加忠誠理論下的地鐵站名譯寫原則和策略。

(一)信息化策略

功能加忠誠理論強調在實現翻譯行為參與者目的的同時，不能忽視譯文對原文的忠誠度。即目的決定手段的前提也應該是以原文為依據之一，不能脫離或拋棄原文，一味追求譯文目的的實現手段。因此，地鐵站名的譯寫在實現其導向性和服務性的目的同時，應該以準確完整地傳遞原文信息為首要策略或原則來實現譯文的功能，這就要求譯文做到信息傳遞損失最小化。例如鄭州地鐵站名中通名和專名的翻譯，不能簡單地以拼音來處理，“綠城廣場LUCHENG GUANGCHANG”和“人民公園RENMIN GONGYUAN”建議分別譯寫為“Green City Square”和“People's Park”，這樣能夠使譯文在發揮其功能的同時，保留原文的信息，做到對原文的忠誠。

(二)本地化策略

功能翻譯學派的核心觀點是翻譯行為要以“目的原則”為首要原則。地鐵站名的譯寫也應該遵循目的原則，在尊重原文的基礎上，盡量實現站名的服務性和導向性的目的。而地鐵站名又具有很強的本地化特征，獨具地方特色的站名的譯寫應該保留下來，其中專名的譯寫應該遵循本地化策略。比如鄭州地鐵站名“海灘寺站HAITANSI”“森林公園北站 SENLIN GONGYUAN BEI”“黃河迎賓館站HUANGHE YINGBINGUAN”這些體現當地特色和站名功能的站名建議采用專名和通名相結合的譯寫方法，分別譯寫為“Finance Square”“Forest Park North”和“Huanghe Yinbin Hotel”。 這樣既能實現譯文的功能和目的，又能體現站名的本地化，同時還能夠忠實于原文。

(三)文化策略

功能加忠誠理論的提出主要是為了防止譯文的過度功能化，而忽視譯文與原文之間的忠實關系。這就時刻提醒譯者在處理譯文時還是要以原文為前提，發揮主觀能動性，實現譯文的功能和目的。而地鐵站名的譯寫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帶有濃厚文化特色的名稱的翻譯，此時依據功能加忠誠理論，應該最大限度地保留這些文化特色，盡量做到忠實于原文。例如“鄭州文廟”和“二七廣場”都是以極具歷史和文化特色的地標性建筑物為站名，那么在站名譯寫時應該遵循忠誠原則，保留原文的文化和歷史元素，建議分別譯為“Zhengzhou Wen Temple”和“ErQi Squre”。這樣的處理既實現了站名譯寫的功能和作用，又很好地傳遞了當地文化。

五、結語

地鐵站名的譯寫可以反映出該城市的國際化程度和公共服務水平。作為公示語翻譯范疇的地鐵站名翻譯除了要滿足公示語翻譯的基本要求之外，還應該最大程度上保留源語文本的信息和文化因素，這是德國功能學派中功能加忠誠理論的基本理念和要求。站名譯寫的功能和目的實現不該以犧牲原文信息為代價，相反應該在最大限度地忠實與原文的基礎上追求譯文的目的和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