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一個臺階

郭紫星

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們向往著通往天空中的愛之城，卻被困在塔下，用圍欄將自己困住，故步自封地掙扎著，而不給自己一個臺階，一個通往愛的天空的臺階。

十月的風是刺骨、刻薄的，窗外一陣陣狂風將地上的垃圾袋卷起，掛在光禿禿的枝頭上。路上的行人很少了，他們縮著手，低著頭，加快了步子，行色匆匆地走去，我站在樓道的窗口前看著這一切，身上還穿著居家睡衣，腳上也是雙拖鞋。

我的思緒回到半小時前。我躺在床上玩手機，母親見了拿走了手機，本就是件平常的事，可不知為什么，我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暴躁，同母親吵了起來，最后的結局是我摔門而出。一陣陣寒風吹進樓道，發出呼呼的聲音，提醒我這一切是真的，盡管如此，我的內心依舊保持平靜，只是平靜之下的波涌是那樣的劇烈。

噔噔噔……一陣陣下樓的腳步聲傳來。我知道是母親來尋我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催使我躲了起來，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正一步一步朝我躲的地方走來。我緊張了，雙腳緊靠墻角，背也是緊緊地貼在墻上，大冷天的我的雙手竟生出了一層薄汗，挨得近了，屏住呼吸，心怦怦地跳，終于，她還是沒能發現我，轉身走向下一層樓道尋找我的身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緊接而來的是一陣陣懊悔涌上心頭，這么冷的天，母親下來尋我，穿得也那么少，也不知道她找不見我會怎么辦？她要去小區外面找我嗎？母親這么大年紀了，如此為我擔心，她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吧，我為什么要躲起來？也許是出于對母親的羞愧不敢見她，也許是一種逆反心理，這些讓我決定還是回家看看。我抬起眼似帶著鉛塊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家門，而我的心卻被自己鎖在塔下，想要通往天空，卻無力可為。靠近門口，我看見門沒關，留著一條縫，我瞇上眼透過門縫向里看去，偌大的客廳亮著明晃晃的燈光卻空無一人，母親不在家？這讓我呼了口氣，放松了一下。

推開房門，一股暖氣向我吹來。向里走去，我聽到廚房有一些聲音，推開廚房的門，母親坐在灶前瞇著眼，散發著疲憊的氣息，聽到聲音，母親睜開了眼，看到是我，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也沒說。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就這樣僵持著，終于母親開口了：“你去坐下吧，我煮了一些粥，外面冷，暖暖身子。”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堵在心口，我只回了一句“好”。不久母親端來了一碗粥，那粥還冒著熱氣，是晶瑩的，我從母親手里接過碗，那碗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