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在左，欲望在右
——日本導演今敏的動畫視聽語言分析

□于海昕 方小燕

感染人心的色彩

色彩是直觀表達情緒的重要因素。在今敏的動畫里，個性化的色彩填充熒幕，實現了現實和虛妄的大融合。個性化的色彩指的并不是極端的或者引起觀眾不適的色彩，而是色調的對比和合理化色彩的運用。

冷暖色彩對比襯托人物心理。今敏的色彩對比大多數都是為表達情緒服務的。如《未麻的部屋》又名《Perfect Blue》,“藍”便成為了這部影片基調色彩之一。藍色的觀感是寧靜的冷色調，因為它被賦予鎮靜、深邃的特性，所以常常伴隨著主人公未麻出現。雨天拍戲的橋段里陰冷的藍色體現了未麻從歌手轉型成為演員的不安情緒，而她的不安只能默默在被藍色包圍的環境下壓抑著，其他元素如購物袋、命案現場等都被藍色充斥，這些藍色逐漸構成主人公迷失自我的環境漩渦。而與其相照應的是暖色調的紅。“未麻的房間里，在白熾燈這一黃光下，會喪失很多藍、綠這些固有色，而紅色作為對比色會留下來。”“這種紅色不僅在未麻的房間里使用了，在其他場景中也有應用，無論哪個場景，應該都能零散地看到不自然地強調著的紅色”，紅色在影片中慢慢積累，從偶像歌星的紅衣服到命案血淋淋的場景，直到影片1小時10分，未麻的幻想人格在留美身上出現，紅色爆發產生情緒的質變，恐懼和焦灼在鮮艷殘酷的色彩里醞釀。同時，伴隨著大高潮的來臨，紅色把影片節奏帶到了巔峰狀態，緊張的節奏和殘酷的搏斗相結合，直到留美倒下才戛然而止，這時幻想人格的紅色身體和深藍的背景融為一體，在這樣的震撼下才成就了主人公的靈肉合一。

冷暖色的對比在《東京教父》中同樣適用。首先，圣誕夜寒冷陰郁的街道色調暗淡深沉，三位主人公正是在這種環境下生慘淡生活，人物的情緒自然是低沉、希望渺茫的，而在小嬰兒清子出現后，三位流浪漢把她帶回住所的一幕（8分36秒）色調轉暖，黃色的光暈染畫面，代表著新生，也給主人公帶來了朦朧的希望。這希望不僅是善良的回饋，更是對曾經執念的釋然；其次，主人公穿著雖然破舊，但是總有暖色搭配：比如口紅、紅色圍巾，在觀感上不會給人審美疲勞的感覺，更突出了主人公樂觀的性格和對生命的熱忱，暗示了生生不息的主旨。

利用色彩設置懸念，引發沖突。導演利用色彩對觀眾的心理暗示，在沖突和反轉爆發前營造懸念。《千年女優》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部電影以老年女星千代子的自述回憶為主線，穿插了各種不同時空的戲劇場景，在每一次時空變化的節點，色調都會改變，在這些不斷改變的色彩中，千代子始終在追尋她的夢想。而在觀影過程中，也是因為有了色調的轉變，才使剪輯不會顯得突兀，讓故事在每一個時空都能連續發展，主人公成長和堅持的形象也逐漸豐滿。在影片中安排了一個千代子騎馬跨越多個時代的過場鏡頭，背景色彩的飽和度不斷上升，象征著離目標越來越近的希望，也是千代子的主觀世界從灰暗到明亮的轉變過程。而隨后，明亮的色彩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精巧的是，導演把最明亮的那一幀畫面設置在了43分，而影片總時長是86分鐘。也就是說，影片色彩剛好以二分之一時長為臨界點，呈曲線形轉變，暗示著千代子的人生將走向另一個階段。

《千年女優》不僅把各個時空的線索交匯在一起，還將故事的旁觀者作為參與者一起推動情節發展。在這種扭曲變形的時空里，色彩不僅能設置懸念，還能輔助觀眾克服觀感疲勞，理解影片的意義。

色彩區分虛幻和現實，打造光怪陸離的驚悚世界。烘托氣氛是色彩的一個重要作用，片名用顏色命名的《紅辣椒》更是把氣氛渲染到了極致。在這部影片中紅色元素已經不像《未麻的部屋》那樣隱晦了，大篇幅的畫面用暖色渲染，形成激烈的視覺沖擊效果，夢和現實的對壘在泛濫的紅色里拉開帷幕。影片以DC-mini(一種顯示夢境的機器)被盜為線索，上演了一場夢境入侵現實的精彩對決。在今敏眼中，現實世界的色彩是平淡的，而夢境的色彩卻異常豐滿，氣勢恢宏。浩浩蕩蕩的游行大軍，色彩繽紛的服飾和街道，充滿了熱鬧而詭異的宗教氣息，光怪陸離的環境剝奪人類的理性，夸大人類的欲望，慢慢滲透進現實世界，這是人類的噩夢。但是導演用極大反差的暖色調渲染，不僅反襯出詭異的氣氛，還加深了現實中人的孤獨感。這種和夢境格格不入的孤獨感，表達了未來科技對人類沖擊的擔憂：人之所以為人，在于有理性去控制欲望，當科技極度發達，甚至到了操控理智的地步，人類應該拯救自我、拯救世界。

“夢是欲望的滿足，人們有希望，不能在現實中實現，故而寄托于夢境。”弗洛伊德對夢如此評價。在影片中，夢和現實因為色彩不同有了明顯的分界線，同時導演也體現了他的辯證思考：絕對的解放和自由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在夢里，過分燦爛的夢也會因為無限膨脹最終破滅。

細膩有序的分鏡

不像如今的數字制作，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動畫的制作步驟比實景拍攝要繁復很多，從一開始手繪草稿到畫出原畫，再到上色、拍攝、音畫合成，一系列步驟需要動用大量物質和人力資源，而且背景和人物角色在原畫就基本定型，之后不會再大幅度改變，這就使分鏡頭設計成為關鍵性的環節。制作動畫不僅要讓手繪畫稿動起來，還必須把握好運動的節奏和時間，掌握好透視、細節等要素。一個動畫鏡頭平均需要幾十張中間畫，具體數目還要看動畫節奏。因此，分鏡頭設計和繪畫的工作是細致而龐大的，而動畫的質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分鏡頭設計。

情理之中的構圖，意料之外的隱喻。今敏是一個極注重細節的人，從《未麻的部屋》的創作過程中可以看出，能把一個從未見過的女生房間打造得天衣無縫，每一個家具的擺放位置，大小顏色都合情合理，導演功力可見一斑，構圖方面也是如此。首先，今敏喜歡運用特寫鏡頭來表現人物面部表情和細節道具，放大的鏡頭拉近觀眾和角色的距離，代入感強烈。以《東京教父》為例，影片開頭就是嬰兒的特寫鏡頭，畫面中沒有任何雜質，構圖簡單清爽，嬰兒純潔的笑容被放大，奠定了影片的情感基調。當清子被所謂的母親抱走后，76分03秒出現了一個母親表情的特寫，憂郁恍惚的神情中夾雜著詭異的淡定，周圍灰色的背景把人物襯托得毫無生氣，達到微驚悚的效果，同時和三個主角的性格形成了對比，突出“教父”平凡而高大的人物形象。在《千年女優》中，女主角千代子的面部特寫更是不計其數，不管故事在哪個時代中發展，她的面部永遠帶著不向命運屈服的傲氣。片中更吸引人的是道具鑰匙的特寫，鑰匙是千代子的心上人留下的，是打開某種事物的象征，也是千代子不斷追尋的夢想，這個意象一直是以特寫的方式出現的。千代子會在蔚藍的海邊拿著鑰匙遐想，當鑰匙在書架上突然出現，中年的千代子又義無反顧踏上了追逐的旅程，到最后，老年千代子奄奄一息之時，鑰匙還在手上緊握著。它貫穿了主角的一生，也是希望生生不息的最好見證，這些特寫鏡頭的呼應感人至深，能夠引發觀眾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其次，今敏的構圖是個性化的，這體現在兩方面：一個是透視效果的表現，另一個是不規則構圖的藝術感。第一，透視畫面幫助今敏營造了經典的懸疑氛圍，最經典的就是《紅辣椒》2分53秒中粉川夢境里的紅色走廊，這個場景是他的心理陰影，最后被他親手打破。走廊的景深鏡頭雖然只有幾秒，但不難看出對稱構圖的精致，兩邊房門隨著距離拉遠而變小，再加上走廊的扭曲變形，遙不可及的疏離感就出來了。它不僅代表著扭曲的時空，還暗示了粉川一步一步打開心結的成長過程。這個場景模式在《盜夢空間》里也被引用借鑒。片中還有很多景深鏡頭，比如夢境里游行大軍在街道和叢林中穿梭的鏡頭，其中有幾處還配上了對角線構圖，傳達壓抑、娛樂至死的絕望情緒。第二，許多個性的分鏡頭呈現出不規則的美感，尤其在《未麻的部屋》中，一些暴力鏡頭用特色的構圖呈現，表達出“暴力美學”的審美觀念。在影片13分的時候，未麻收到恐嚇傳真，鏡頭以窗前的未麻為中心猛然拉遠，將周圍夜色下灰暗的大樓都展現出來，只有未麻的房間亮著燈光，一種壓抑、陰郁的包圍感襲來，此時的觀眾也和角色一樣恐懼，等待著威脅的爆發。這種具有心理沖擊力的中心式構圖把人物帶進矛盾沖突中，也暗喻了她從偶像轉型到演員之后迷失自我，卷入命案的絕望處境。

鏡頭間的匹配剪輯發揮了重要的轉場效果。在今敏的動畫作品中，人物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會在同一個平行時空展現，這些線索一旦交雜在一起，就少不了蒙太奇的運用。而今敏導演使用頻率較多的蒙太奇手法就是匹配剪輯，也就是在相同景別、相似場景之間進行剪輯過渡。今敏迷戀意識迷宮，但其作為一個動畫電影大師的偉大之處，絕不僅僅在于建構了一個多重現實、非線性的敘事迷宮，而在于他如何使用視覺機制——交叉蒙太奇與匹配剪輯，通過影像來呈現真假難辨的現實與幻想，為其意識迷宮尋找一種最為貼合的媒介語言。這種剪輯手法有三種形式：相似動作的過渡，相似聲音的過渡，相似心理活動的過渡。

首先，相似動作的過渡能快速轉換空間而不讓觀眾感到突然，在《千年女優》中表現得尤為明顯。每當千代子從一個時代進入到另一個時代，導演都是利用動作的相似性來轉場的。在36分29秒，當千代子從戰國來到幕府時期時，前一個鏡頭中飾演刺客的千代子被鎖鏈絆倒，后一個鏡頭是她穿著藝妓的服飾摔倒在地；過場鏡頭也是如此，43分26秒時前一個鏡頭是千代子騎車飛出畫面，后一個鏡頭接著騎車這一動作進入新的情節。導演利用動作轉場，干凈利落，便于理解，也讓故事具有層次感，讓觀眾耳目一新，除此之外，不斷地重新開始，不斷地追尋正是電影要傳達的主題。

第二，相似聲音之間的過渡，不同的鏡頭因為聲音元素而剪輯在一起，烘托人物心理，引出回憶，幻想或者插敘情節。《未麻的部屋》34分30秒到34分50秒，在未麻出演暴露戲的一幕中，臺上演員們的叫喊聲在未麻的心里轉換成偶像的吶喊，鏡頭由此轉接為偶像未麻在舞臺上接受粉絲崇拜的一幕。這里的聲音轉場反襯出了未麻對演員生涯的厭惡和對歌星生涯的留戀，身體和意識脫節，也為后面未麻精神分裂的劇情做了鋪墊。

第三，相似心理的過渡。這類剪輯對表現角色心境有很大意義，一般用于對時間流逝歷史變遷抒發情感。代表性最強的還是《千年女優》，影片結尾81分05秒，遲暮的千代子在病床上安詳逝去，鏡頭對著她滄桑虛弱的臉龐，逐漸疊化成她年輕時的模樣，鏡頭也隨之轉場到宇宙空間站，千代子坐上火箭繼續去追尋她的夢。這里利用千代子年輕和老年同樣的心理進行轉場，為影片畫上了句號，表達出了時間不能成為追求夢想的阻礙，雖然傷痕累累但也在所不惜的積極意義。而今敏作為一代動畫大師，雖然還剩一部作品沒有完成就與世長辭，但他也和千代子一樣是安詳的，因為他追逐夢的靈魂永遠不會褪色，他的影片也成為一代電影人的豐碑。

除了上述的匹配剪輯手法，導演還多次運用重復，隱喻蒙太奇推動情節發展，達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藝術表現力。《未麻的部屋》中的高潮情節就是由兩到三個重復蒙太奇組成，未麻一次又一次從夢中醒來，每次都會發生命案，無限的循環反復讓主人公陷入絕望，也把觀眾帶到一個虛實模糊的境地。而在《千年女優》中，紅色蓮花的鏡頭和千代子的近景剪輯在一起，隱喻著千代子內心的蓮花也盛開著，和她的靈魂一起永垂不朽。這里“蓮花”的意向是導演從平澤進的獨奏曲《Lotus》得來的靈感，象征著永不放棄的精神和熱血。

節奏強烈的音樂

音樂是今敏動畫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曲目以強烈的律動感為主要特點，不論是抒情還是作為開場，節奏和歌詞都是具有流行氣息的。這和知名作曲家平澤進的編曲是分不開的。平澤進1954年生于東京，1979年作為樂隊P-MODEL的成員出道，是電子音樂、新浪潮運動的核心人物。幾乎今敏的每一部動畫都有平澤進音樂的足跡。下文將對平澤進的音樂和今敏動畫的融合進行賞析，感受音樂對意識流電影的作用。

千年的蓮花：電子音樂對抒發情感的作用。隨著電子節奏的律動，《千年女優》在動感的音樂下拉開了序幕，千代子踩著快節奏的音樂在銀幕前奔跑。移動的機位隨著千代子變換鏡頭，音樂配著千代子的喘息，把情節點高度集中起來，吸引觀眾視線。片頭音樂為《希求之門》，平澤進作曲，影片中的音樂是經過降調處理的，減弱了流行樂的大音量刺激，著重突出節奏感，使音樂更加符合開場背景，給了觀眾情緒上的緩沖。此外，千代子的形象是在奔跑中豐滿的，所以音樂起伏明顯，把歡快有活力的情緒傳達出銀幕。除了開場，在影片的17分47秒到19分47秒，音樂持續兩分鐘跟隨千代子奔跑，直到千代子摔倒在站臺前。而影片后半部分就很少出現這首動感的曲子了，取而代之的是情感深厚的《Lotus》。

“這篇原稿在我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個視頻片段，到了‘潔白的光芒漸漸吞沒了火箭……’這一場景時，我聽到的是平澤進的獨奏曲《Lotus》,不僅感動得熱淚盈眶……完成后的《千年女優》使用的主題曲是平澤進先生新創作的《Rotation Lotus2》。雖然它是收錄在平澤進先生專輯里的歌曲，但是創作時也采納了我的請求——以《盛開的花》為主題。”這是今敏對采用這首曲子的自述。《千年女優》的結尾是情緒爆發的高潮，把《Lotus》用在此處，結合千代子緩緩閉上雙眼，卻在夢想中重生的畫面，舒緩的音調讓氣氛更加微妙，代表著沖破輪回的束縛和實現永恒的主題，把影片升華到一個光明的新境界。為了增加隱喻性，影片分別在60分08秒和1小時19分的時候出現了睡蓮，可見導演對于蓮花意向的執著。由此也可以得出，今敏導演除了依靠理性的作畫和拍攝分析，還依靠對藝術的感性理解，才成就了引發人們心里共鳴的電影。根據《千年女優》的創作，也得出了一個結論：配樂也可以在影片之前先制作好，根據音樂節奏創作影片可以激發感性藝術潛力，以拍攝出打動人心的影片。

虛妄的狂歡：用跳動的旋律拯救人心。《紅辣椒》是一場虛幻的盛宴，影片完全被鮮艷的色彩和狂野的呼喊覆蓋，如何從夢境中拯救迷失心智的人群，如何在異想世界中保持本心成為主題。影片開場展示了一場魔術的夢境，接著正片開始，一首《白虎野の娘》跟隨著主人公紅辣椒在公路上馳騁。清晰明快的電子音十分具有律動感，紅辣椒輕快的身影給人無限動力，正能量充滿屏幕，活躍了開場的氣氛，把情緒渲染到一定高度之后開始敘事，這是典型的今敏式開場手法。這首片頭曲采用循序漸進的方式插入，雙聲道設計讓旋律在腦中爆炸，讓觀眾的意識被旋律支配，為后續大場面情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影片發展到46分55秒，這首音樂又一次出現，這時故事背景都已經交代清楚，高潮情節來臨，音樂和紅辣椒一起飛上天空，這時旋律積極富有活力，作為整部影片的核心人物，紅辣椒的身影被襯托得高大，救贖情節由此展開。此外，夢外的音樂和夢境里玩偶盛大而詭異的口號形成對比，突出了正義戰勝邪惡的主題以及人類被意識支配下的渺小。

《Parade》是影片游行隊伍的插曲。夢境中人類沉迷于空虛的快樂，欲望不受節制，意識越放縱，疏離感越強，整個意識世界陷入精神危機。插曲把這種娛樂至死的絕望感擴大，在強大的旋律渲染下，隨著欲望的無限膨脹，人類甚至被異化成工業下的機器。這首插曲把電子音元素和交響樂相結合，各種樂器同時演奏，和聲勢浩大的背景相互襯托。其中，管樂的音色和音調在厚重的交響樂中尤為突出，形成了一股力量給夢中的人類敲響警鐘，讓音樂表達出主人公對夢境侵蝕現實的隱憂，這種隱憂也是導演傳達給整個社會的論題。

結語

今敏表達的夢境和欲望，好比一把雙刃劍，關鍵在于如何利用；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夢想，都有追求夢的權力，但感性如果沒有理性的控制，夢想終究也會成為災難。以下是本文結論。

首先，由今敏動畫的配色可以看出，動畫的色彩之美并不在于鮮艷，而是在于搭配得當。今敏動畫中，大部分的色彩是紀實而平淡的，但是在高潮情節和懸疑情節中，冷色或暖色突出，色彩平衡被打破從而提高視覺沖擊力。因此，制作動畫要盡量避免顏色堆砌，著重去勾勒某一類色彩會讓影片更加立體，主旨更加明確。其次，今敏動畫的配樂是平澤進按照今敏創作要求量身打造的，而對于當下的動畫電影來說，音樂的創作和運用不能只靠數字制作，還要求導演親自試聽，選擇與電影主題、情感符合的音律。今敏動畫的音樂最大特點是電子音樂的運用，而在今后的創作過程中，不同風格的導演也可以選用某一特定風格的音樂。第三，今敏動畫以匹配剪輯著稱，這里值得一提的不僅是分鏡頭和剪輯的設計，還有創作思路。以今敏為例，匹配剪輯之所以大篇幅出現，是因為影片有大量轉場需求，而當下導演的創作要根據影片需求來確定剪輯類型，而不是單純炫技，蒙太奇表達也不是越多越好，重要的是用到實處。

當下對精神世界和人格探究的影片越來越多，有許多導演和制作者只是單純借鑒經典作品中的敘事或剪輯技巧，比如交叉敘事、輪回的時間、重復出現的場景等元素。這些敘事和蒙太奇表現方法固然能引起大眾興趣，但是如果沒有升華主題的意義，則影片仍然會顯得單薄。對于當下創作者來說，創作需要大膽創新和切身感受并重，摒棄內卷化思路，從開拓的思維中選取線索，讓電影代表更多受眾心聲，創造社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