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璇
(西北民族大學 音樂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中國有著悠久的文明歷史,在這廣袤的土地上有著豐富的音樂文化。竹笛在我國也有著幾千年的歷史,有著中國濃郁的民族特色和鮮明的文化色彩,常常被用于各大型音樂活動。《樂書》有云:“笛之滌也,可以滌蕩邪氣出揚正聲,七孔,下調,漢部用之。蓋古之造笛,剪云夢之霜筠,法龍吟之異韻,所以滌蕩邪氣,出揚正聲者也,其制可謂善矣。”它靈動而又婉轉的曲調傳揚著中華千古正氣,能夠陶冶人們的性情,傳達更深層次的思想。那么竹笛與戲曲又有怎樣千絲萬縷的關系呢?本文將通過探討竹笛與戲曲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分析民族文化中南北竹笛所體現出來差異性,進而進一步理解竹笛與戲曲之間的聯系。
笛子是深受我國各族人民喜愛的樂器之一,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具備著獨特的魅力和風韻,贏得了全球的青睞。在20世紀50年代,竹笛得到更大的發展舞臺,第一屆民間音樂舞蹈匯演的成功舉行,將竹笛演奏者出色的演奏本領展露無遺,因此竹笛音樂逐步由民間形態向專業形態轉變。中國竹笛音樂制作更加具有地域特點,能表達作曲者或演奏者對世界的另一種獨特態度。因此,竹笛更具有獨特的創造意境。
不同地域的創造者都會有各自的特點,其語言文化、生活方式、習慣風俗等各個方面,都具有獨特的人文性和地域性,他們通過音樂反映出關于民族的情感表達。竹笛在20世紀50年代的發展變化較大,這段時期涌現了許多優秀的曲目。這些音樂創造都是建立在民間音樂、戲曲音樂的基礎之上,使竹笛演奏更具地域性和民間性。比如竹笛演奏家馮子存、劉管樂、趙松庭、陸春齡等,在竹笛界乃至于音樂界都是響當當的泰斗級人物,他們都擁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趙松庭先生少年有成,在少年時代就學習昆曲、亂彈、徽戲等戲曲,長年的積累使其在戲曲方面的文化底蘊更加深厚,他的著名代表作《三五七》《二凡》就是根據地方曲牌改編而成的。
自20世紀60年代后,竹笛得到更大的發展空間,呈現出專業性和多元性的發展趨勢。很多音樂學院開始系統教學竹笛,不僅在創作上傳承了歷代精髓,更是在風格上有更大的突破。比如一些更為經典的代表作《牧民新歌》《揚鞭催馬運糧忙》《帕米爾的春天》《春到湘江》等,這些作品呈現出竹笛創作風格的多元化和專業性。另外著名笛子演奏家俞遜發先生的《秋湖月夜》《瑯琊神韻》《匯流》《赤日》等也非常具有開拓性和創新性。由此可以看出創作者在新的時代下,將內在思想巧妙結合,使竹笛創作與演奏進入空前繁榮的時代。
到了20世紀80年代,竹笛更是得到了空前的發展。80年代之后,社會呈現出自由、民主和探索精神的時代氛圍。因此在這一時代,無論是竹笛的發展,還是中國音樂的發展,又或是中國經濟的發展,都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美好景象。這也是竹笛發展的新音樂時代,80年代之后藝術家創作的笛曲更加具有現代化的特點。比如《竹跡》《蒼》《神曲》等,都具有更加強烈的個性,更加飽滿的色彩。
中國戲曲音樂有著悠久的歷史,兼具詩、樂、舞三者一體的形式。中國戲曲主要是由聲樂和器樂兩大部分構成,其中聲樂占據主導地位,是構成戲曲音樂的主體。中國戲曲音樂經歷了三個不同的發展時代,在第一個時代,戲曲中所唱的都是長短句曲牌的高腔和昆腔。我們也都知道高腔具有“一唱眾和,鑼鼓擊節”的重要特點,也就是由角色進行獨唱,在句末增加幫腔或是接腔。到了16世紀,戲曲逐步具有新派特點,實行了文人制曲并且定腔定譜的創作模式,在演奏中也增加了笛、弦樂器進行伴奏。改良后的戲曲,不僅增添更多的戲劇性,還增添了更多的舞臺氛圍,這有利于進一步推進和升華戲曲中的情感沖突,以加強作品與觀眾溝通的紐帶,傳達戲曲中的思想感情。
戲曲音樂的重點是在唱腔部分,對唱腔的要求非常高,不僅要求演員有豐富飽滿的情感,還要能求演員帶動觀眾的情緒,進一步將戲曲音樂中的情感表達出來,也就是唱腔中的韻味。以黃梅戲為例,黃梅戲的唱腔主要包括“花腔”“主腔”“三腔”,其唱腔溫婉動人。黃梅戲具有生活特色,其題材主要來自群眾生活,帶有濃厚的鄉間氣息。
戲曲音樂的伴奏具有進一步表達戲曲內容,營造良好的舞臺氛圍,帶動觀眾的情緒,將情節推向高潮的作用。例如黃梅戲的伴奏樂器是以打擊樂器為主,鑼鼓聲聲響能夠進一步推動戲曲情節發展。另外黃梅戲中的樂隊編制分為吹、拉、彈、打四部分,往往根據劇情的需要來進行樂器和人員的調整,通常是揚琴、嗩吶、鼓板、笛子等各一人,當然也會根據不同戲曲進行調整,以符合不同曲目的人員配備問題。黃梅戲中的樂器伴奏中具有重要地位,而其中,竹笛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由此可以看出,竹笛在所有的戲曲當中,都是核心組成部分,能夠使戲曲表演更加完善。
竹笛分為南北兩個派別,這主要和地域性有很大的關系。它們的音色特點都有著很大不同,不同地域的竹笛帶有不同文化色彩,自然在戲曲中的應用情況也不盡相同,下面將從兩個派別分析南方竹笛與北方竹笛在戲曲中的運用,以進行分析竹笛與戲曲之間的千絲萬縷關系。
北方竹笛以梆笛為首,它的基本結構與曲笛比較接近,但是聲音會更加洪亮高亢,這也和北方民族的個性特點有很大的關系。在我國,梆子戲深受北方人民的喜愛,它的劇情沖突比較大,而且節奏感非常強烈,它的唱腔也非常的高亢和激越,可以在毫不掩飾的情況下表達思想情感。所以北方的竹笛在梆子戲中有非常好的音樂伴奏效果。這也對竹笛的伴奏技巧提出很高的要求,例如舌和指需要相互配合。在給“二人臺”配樂時,需要配樂的節奏感更快更強更突出更明顯,可以把戲曲的情節推向高潮,北方竹笛在這過程中就顯得非常出色了。還有在一些淮劇音樂中,北方竹笛的作用也比較重要,它能使曲調更加豐富飽滿,使淮劇的水準得到更高的發展。
其次,“二人臺”主要還是流行于河北、山西等地,竹笛的伴奏在“二人臺”的戲曲中表現得比較出色,例如笛子演奏家馮子存先生所創作的《喜相逢》《五梆子》等都帶有比較明顯的“二人臺”特點。經過馮子存先生的改編和多次實踐,他將原來的D調曲笛伴奏改成了G調梆笛伴奏,[2]使其整個旋律節奏會更快和更加有推動性,以層層遞進的方式將戲曲推向高潮,推動所有觀眾的情緒。比如在比較本土的《喜相逢》中,竹笛會在戲曲的各個環節進行伴奏。尤其是戲曲中的洞房環節的伴奏,后來經過馮子存先生的改編,改為竹笛獨奏,來表現惜別之情。樂曲的開頭比較緩,主要是想表現出生死離別的情誼,接著就是第一次的變奏,通過更加輕快的節奏,來表達重逢的喜悅之情,還有第二次變奏是情感積蓄的過程。而第三次變奏則是將音樂節奏更進一步,釋放重逢后的情感。
另外,竹笛在秦腔戲曲中也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秦腔戲曲中的表演手法。秦腔具有北方地域特點,主要由“花音”“苦音”兩種感情色彩強烈的音調組成。其中,“花音”比較歡快清越,“苦音”低沉憂傷,帶著悲怨色彩。秦腔中的代表作《秦川抒懷》,是非常有陜北特點的戲曲。作者馬迪運用了壓揉音的技法,使笛子吹奏出更具風格的“碗碗腔”,從而表達出作者在整篇戲曲的腔調。
南方竹笛則是以曲笛為主,曲笛的音色比較圓潤、婉轉靈動,在演奏時多注重顫、疊、贈、打等技法。南方的戲曲種類比較多,形式多樣,本文以比較突出的昆曲作為分析對象。昆曲具有南方戲曲溫柔婉轉的特點,在行腔更能體現出這一風格。比如江先渭先生的《姑蘇行》,以及趙松庭先生和曹星的《幽蘭逢春》,就受到昆曲的影響。《姑蘇行》中的昆曲旋律片段與結構相對比較完整,由此可以看出江先渭先生將昆曲靈活用于其中,在技法上使曲子更加悅耳,在情感上更加感人,使昆曲得到更好的發展。
昆曲的音階和曲笛的音階結構完全一致,尤其是在旋律音階上,同樣都是五聲音階。昆曲會根據角色行當有生、旦、凈、末、丑五種分類,在戲曲舞臺上,為了能更加貼近角色的表演,竹笛演奏者就會根據不同角色改變調門。另外在昆曲的演奏中,曲笛會按照“依字行腔”和“貼調”的技法進行演奏,主要是為了融合好昆曲的“帶腔”與“潤腔”,使其二者更加貼合。除此之外,曲笛表演者還會根據不同的劇目進行不同演奏,同時根據劇目中的角色決定曲笛所使用技巧和方法。比如昆曲作品中的《長生殿》《單刀會》等,曲笛演奏者會根據曲目進行伴奏、結構、音色上的調整,以符合戲曲中所表達的思想感情和情節變化。
我國是個文明古國,在戲劇音樂的造詣上有著至高成就,竹笛則能為戲曲增添更美麗的色彩。竹笛在我國戲曲的應用中有著非常重要地位,不僅能幫助戲曲使角色更加突出,使情節更豐富多彩,還能推動情感遞進,烘托整場的演奏氛圍。而中國戲曲則為竹笛提供更加廣闊的舞臺,使其在廣袤的音樂大地生根發展,并結出更加絢麗燦爛的花朵。因此,竹笛與戲曲音樂是相輔相成、相互交融、相互結合、相互促進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