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語認知協同論與外語學習

邱芳 豐國欣

（湖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北黃石 435002）

0 引言

語言邏輯是人們在進行語言表述時的支撐機制，但人們在進行語言表述時，語言的邏輯性常常會被語言本能和語言直覺所覆蓋，以至于一般人無法意識到語言邏輯的存在。該如何把語言邏輯的神秘面紗揭開呢？豐國欣在他的《第二語言認知協同論》（以下簡稱為“二語認知協同論”）中提出了“認知協同”心理機制，從哲學、語言學和心理學的角度對這個問題提供了具有啟發性的答案。

豐國欣的“第二語言認知協同論”是建立在深厚的理論基礎之上而形成的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首次把二語習得研究提到語言哲學層面，把范式理論視為二語可以習得的哲學依據，使范式理論成為二語習得研究的哲學基礎，然后從心理學和語言學的角度對“二語認知協同”心理機制及其運作原理進行了詳盡的論述。他對第二語言習得的心理過程的認識獨到而又深刻，對第二語言學習具有啟發性意義。本文擬對其“二語認知協同論”進行分析，以便將其理論用于指導外語學習實踐，從而提高外語學習效率。

1 認知協同論概述

豐國欣的“二語認知協同論”具有豐富而又詳實的內容。本文只是選擇其中精髓進行綜合性地分析探討，以便能夠為我所用。

1.1 二語習得的認知本質——認知范式

豐國欣的“二語認知協同論”認為，要對第二語言習得進行研究，應以范式的哲學內涵為依據。每一種語言的屬性自身便是一種范式。范式最本質的特征是“硬核”屬性，這便使得不同語言之間存在著不可通約性。而范例的示范作用不僅會使范式更加明確，而且還形成了一個共同體之間的認知范式，隨著范式的使用和交際范圍擴大，不同的語言之間開始擁有了一些共同的特征，這便使得語言不可通約性之中存在著可通約性。而語言可通約性則意味著語言可以習得。

“二語認知協同論”認可語言作為一種認知范式，并將其作為最基本的立足點，著手于語言范式的范例作用，體驗不同語言之間存在“硬核”的一面，從而進一步了解和掌握語言“硬核”的要素，實現不同語言之間的范式轉移，將目標語作為母語的認知心理與自己的第二語言認知心理協同起來，使之一致，便產生了第二語言習得。

豐國欣的“二語認知協同論”從歷時的角度將學習者的語言視為動態的，同時亦將學習者語言知識習得的過程視為動態的，而非單純的對語言知識進行靜態描述，從認知范式揭示第二語言學習者習得一門語言的心理過程。

1.2 二語習得的認知過程——三元循環模式

豐國欣認為掌握語言自身就需要依靠大量的認知活動，而第二語言習得過程中最有用的、最具備詮釋力量的一種就是“二語認知協同”——一種語言認知心理活動。“協同”心理機制運作都要經歷從“調節”到“認同”，再到“選擇”這三個階段，不斷循環往復，并且逐步升級的動態過程。“協同”心理機制這三個階段的活動過程如圖1所示。

圖1 “協同”心理機制工作原理的三元循環模式示意圖[1]

（1）“調節”階段。這一階段是學習者自身本能的機體活動帶動普遍認知心理活動的過程。學習者必須先積極地調動認知心理去接受目的語信息，結合當下情境以及要表述的對象，了解他們要做些什么，又該如何去做，并形成一定的表述形式。

（2）“認同”階段。這一階段是學習者產生“協同”感受，進行語言認知心理活動的一個過程。學習者主體對地道的第二語言表述方式進行確認，而且重點在于形成適當的感覺，評判該表述方式是否符合地道表述的要求，并決定是否要進行第二語言表述。

（3）“選擇”階段。該階段是具體的言語活動的產生階段，決定以什么樣的方式進行第二語言表述，即學習者主體將所獲得的“協同”心理感受與實際言語表述相融合的過程。學習者把自己認為恰當的第二語言表述形式應用到適合的語言實踐活動當中，進行地道的輸出。

經過了這三個階段之后，只是在一定的程度上面形成了一個并不完全成熟“協同”心理機制，但可以為進一步改善“調節”的風格，提高“認同”的水平，做出更貼切的“選擇”奠定基礎，循環往復，從而形成了一個逐漸升級的趨勢，直至形成一個完全成熟的“協同”心理機制，進行正確的、地道的第二語言表述。三元循環模式詳細地描述了對學習者的第二語言習得的認識，闡述了協同心理機制循環驅動的過程，為第二語言習得研究奠定了一種新的理論基礎。

理論的生命力在于對實踐的指點和引導。豐國欣所創立的“二語認知協同論”把語言習得放在人類認知體系的框架之內，強調語言學習是一種極其綜合性的認知活動方式，并提出二語習得的本質在于學習者不斷通過自己的認知心理機制的作用，努力以某種心理規范使自己對第二語言的感悟、輸入和輸出最大限度的同目的語保持協調一致。該理論詮釋了二語習得的本質以及二語習得的過程，對于外語學習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和引導意義。

2“認知協同論”對外語學習的啟示

從認知過程的角度來看，“二語認知協同論”對外語學習的啟發和指導作用貫穿其認知過程的始終，體現在聽力輸入、視覺輸入、口頭輸出、書面輸出等諸多方面。

2.1 注重構建系統的語言命題網絡，提高語言輸入的質量

按照“二語認知協同論”，言語信息是以命題的形式存儲在大腦認知神經神經網絡之中，言語信息的提取取決于它在命題網絡中是如何組織的，如果命題之間存在著一個相同的主題，那么它們之間會產生相互聯系，增強問題推理和解決。

學習者在語言知識的學習過程中，首先應當考慮如何構建合理的命題網絡，以便于知識之間可以迅速地產生聯系。一方面，學習者要盡可能的將自身已有的母語知識與第二語言知識進行有機結合，使它們形成有組織、有系統、有兼容性的命題系統。學習者應當充分的利用已有的語言知識經驗，合理地推導出具有相互聯系的意義，達到正確地理解句子，從而構建適當的知識結構，提高學習效果。另一方面，學習者容易忽視自身不可接受的表層編碼，對第二語言的正確理解產生阻礙。學習者需要將所接受到的第二語言信息與語言環境進行結合，準確地領悟到第二語言的特殊性與靈活性，及時獲得恰當的反饋，形成系統的、全面的命題網絡。比如對某些標記度高的語言現象需要反復地練習才能掌握好，而對標記現象有意識地練習，反過來又可以加速語言學習的進程，防止語言僵化。

2.2 掌握好母語思維和文化知識，促進母語正遷移

“二語認知協同論”指出，在第二語言習得的言語活動中，遷移基本都是發生在母語和第二語言之間，所以在各種“遷移”中，母語對第二語言的遷移是最根本的內容，母語會對學習者的第二語言認知心理過程產生影響。

母語決定了一個人的基本思維方式和美學眼光，一個人外語水平的上限就是他母語水平的下限。學好外語的前提是要打好母語的基礎，因此學習者應當培養好其母語思維方式并掌握母語文化知識，正確地認識和對待母語思維在外語學習當中的作用，并通過母語負遷移作用去預見和解釋外語學習當中所遇到的困難和阻礙。人類文化和思維的共性能夠提高外語學習者將第一語言知識技能轉化為外語知識技能的能力。高一虹教授提出的生產性外語學習模式認為母語和母語文化對外語學習起著積極的作用，強調母語文化和外語文化的互動和結合，使得母語能力和外語能力相互促進，同時對兩種文化的理解也在質和量上也可以達到一個新的水平。學習者若想學好第二語言，則先必須牢牢掌握母語文化知識，并正視母語思維在第二語言學習過程當中的作用，促進母語在第二語言學習過程當中的正遷移作用。

2.3 加強目的語文化修養，降低語境制約作用

母語和目的語進行結構轉換時會受到它們語言規律本身和語境的制約。在外語學習的過程當中，學習者需要對目的語的文化意義進行深入理解，了解目的語民族所持有的語言風格、價值觀和審美取向。對于目的語中一些本土概念或具有特別文化含義的詞匯，甚至有的含義在母語中完全空缺的概念或詞匯，學習者應該通過個體的學習行為去進行了解和記憶，例如觀看外國影視、閱讀外國雜志和期刊等，結合所呈現的語境等潛在的解釋因素，進而達到理解和掌握這些特殊概念和詞匯的文化含義。有些目的語和母語的句子之間不僅在結構上有著巨大的差異，而且在思維上、認知觀念上也存在在較大差異，因此，加強目的語的文化修養是學好一門外語的必經之路，它會使學習者在進行語言形式和邏輯轉換時更加高效、準確。

2.4 不斷提高學習層次，增強話語示范作用

語言習得過程本身不是“監察”，而是“示范”，話語示范既是一種“協同”認知心理過程，并且體現在第二語言習得的三種學習層次上：（1）通過具體的經驗學習；（2）通過表征或符號學習；（3）抽象學習。也就是將學習者通過具體經驗學習所獲得的的語言規則（表征）存儲在大腦的長時記憶中，當語境中存在可以激活表征的符號時，學習者的認知協同心理機制和話語示范同時作用于大腦的神經網絡，在命題網絡中提取相應規則去感悟目的語的抽象概念。

在語言知識學習的過程中，學習者首先應大量地接觸第二語言的實際話語，以便于在適當的條件下與認知結構中已有的母語知識相結合，再利用母語正遷移的作用，逐步地體會第二語言話語的組成規律，并自動地將其運用到相同類型語言形式的理解和表述當中，從而增強學習者具體經驗的學習。其次，學習者除了在課堂上認真傾聽教師對語言規則的講解之外，還應當自覺地翻閱一些與語法規則相關的書籍，在結合自身已有的具體經驗的基礎上，親自感悟語言當中的規則，增強學習者自身對表征和符號的學習，以便在進行具體的言語實踐之前可以熟練地掌握相關的語言規則。再次，學習者要善于利用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通過外語的單詞、短語、句子等抽象信息去獲取相應的語言知識，加強學習者自身對抽象意義的學習，并通過具體言語實踐進行操練，從而形成一定的語言技能，強化協同心理機制，增強話語示范的作用，提高外語學習效率。

3 結語

綜上，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豐國欣的“二語認知協同論”重視將第二語言習得的本質研究和第二語言習得的過程研究作為大腦認知體系的構成部分，即語言為什么可以習得、語言又是如何被習得的、以及習得過程中如何受到認知心理機制的影響。

在飛速發展的當今社會中，人們對外語能力的重視程度日益加深，外語逐步成為人們社會交際的必備技能之一，學習外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豐國欣的“二語認知協同論”對外語學習指導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不覺地凸顯出來，是一種揭示二語習得的本質和奧秘、幫助人們深入認識二語習得的理論體系。因而將該理論自然地融合到我們的外語學習實踐當中，會對學習者的外語學習產生較大幫助。我們深信，只要學習者在追求學習目標時注重學習過程，不斷地從認知協同的角度進行可理解的語言輸入和言語實踐的有效輸出，經過學習者的不懈努力之后，就可以真正地提高外語學習的效率，讓學習者獲得滿意的學習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