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堯良
木雕裝飾指用木材雕刻而成的裝飾物,如宗教造像、木俑及其他裝飾構件等,也可以指木雕裝飾的工藝品。我國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發展已久,在宮殿、廟宇、園林中均有留存,古人將木雕構件與現代建筑裝飾緊密結合,在風格與技藝上達到統一,也塑造出我國傳統裝飾文化的龐大體系。就傳統建筑木雕裝飾來看,其包括建筑的各部分構件及外部的裝飾物,如門窗、欄桿等,室內中也有紗隔與花罩等,建筑木雕裝飾為磚石結構的建筑增添了諸多文化色彩,現代人應當對傳統建筑木雕裝飾加以深入的研究,并將木雕技藝傳承下去。
我國木雕裝飾的發展歷史是非常悠久的,自商周開始,木雕就已經屬于“六工”之一,古書中記載的“梓人”即為木匠,專門負責制作木具和雕刻。從現存的歷史文獻記載中可以看出,春秋戰國時期我國的木雕技藝已經非常發達,孔子曰“朽木不可雕也”,木雕裝飾已經融入人們的生活,不論是在建筑中還是在祭祀中,都為木雕裝飾行業的發展提供了巨大的空間。在陸續出土的戰國墓葬中,也有木雕器物的陪葬品,而南北朝時期的《天工開物》中記載著許多關于木雕的制作方法,木雕技藝已經在建筑中得到了廣泛應用,人們不再只關注建筑的實用性,也在嘗試用木雕構件裝飾建筑,于是就出現了傳統建筑木雕裝飾。唐宋年間的社會經濟非常發達,宮殿建造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應用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方法來建造華麗的宮殿已經得到認同。明清時期的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發展趨于體系化,在嘉慶、道光年間更是到了鼎盛發展的時期,僅是東陽選派參與北京故宮建造的木雕匠人就超過四百人。清末時期,我國因社會動蕩,使傳統建筑木雕裝飾行業的發展處于停滯狀態,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在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林徽因的號召下,國家對傳統建筑木雕裝飾這項技藝予以高度重視,并且對古文物的保護也逐漸加大力度,而傳統建筑木雕裝飾行業也恢復生機。
我國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藝術種類有許多,如硬木雕、龍眼木雕、柏木雕、軟木雕等,對于不同的木質,在雕刻時采取的方法和技藝也有所不同,有浮雕、通雕、鏤空雕、圓雕等,這些木雕技藝都是我國勞動人民一代一代總結的智慧結晶。從地域上來分析,我國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分布非常廣泛,北方有河北、山西、陜西等地,江南有浙江、安徽、江蘇等地,南方有廣東、福建等地,西南還有湘鄂、云貴等地。浙江的東陽木雕與廣東的潮州木雕最為出名,次之是浙江樂清與溫州的黃楊木雕。浙江東陽木雕發展起點較早,在明代時主要用于宮殿、寺廟的裝飾,而東陽木雕的風格以典雅、簡潔為特色,結構非常嚴謹。在清代時東陽建筑木雕進入發展高峰期,雕飾的素材也更多,內容更加豐富多樣,由于造型飽滿,給人的感受也更加強烈。
廣東潮州的木雕被世人稱為“金漆木雕”,木雕與金箔結合,在木雕的外表涂漆是為了使金箔能夠依附于木雕之上,也可起到理想的防潮作用。潮州木雕常用于建筑及供神用品中,雕刻的題材非常廣泛,而且構圖極為嚴謹,布局十分勻稱,給人以莊嚴、華麗的感覺。潮州當地盛產木材,而潮州木雕中使用的木材多以當地的木材為主,從雕刻形式上可以分為三種類型,一是黑漆裝金,在木材上先以黑漆作底,后鋪金箔;二是五彩裝金,即用金色來襯托其他顏色;三是本色素雕,即使用木材的本色,而不用油漆裝飾。在本色素雕中,刀工紋路清晰可見,雕刻風格非常素雅。
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傳統建筑木雕裝飾風格都有其不同之處,但用于建筑裝飾的木雕作品卻又有許多共同之處。第一,木雕裝飾在建筑中的應用非常廣泛,如宮殿、壇廟等建筑中,建筑的梁架、斗拱與門窗中,都可以看到傳統建筑的木雕裝飾。第二,木雕裝飾的題材非常豐富,通常取材于人們的生活,或是人們熟悉的傳說與故事等,情節較為生動,具有一定的內涵性。第三,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花紋圖樣走線較為自然、順暢,充滿生活氣息。第四,傳統建筑木雕裝飾技藝越來越系統化,尤其是在透雕、鏤空雕方面取得了非常大的進步。第五,傳統建筑木雕裝飾通常會考慮到建筑結構的內容,既不傷害結構整體,又能夠加強結構的牢固性,多數傳統建筑木雕裝飾會用于建筑結構的連接處或是支撐處,構圖非常完整,而且發揮了實際的支撐作用。傳統建筑木雕裝飾是前人工匠智慧的體現,成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作品已經成為藝術品,值得現代人從中學習建筑設計的精華。
傳統建筑木雕裝飾在建筑中的應用既有室內部分,又有室外部分,在各個年代都非常流行,尤其是傳統建筑木雕裝飾與應用的結合,使人們對其中的技藝嘆為觀止。在如今保存下來的實物中可以看到,古代建筑的外檐、門窗、匾額等處,均有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部分,其設計非常精巧,雕刻也格外精致。在現代建筑中,完全應用傳統建筑木雕裝飾并不現實,而且傳統建筑木雕裝飾也存在一些弊端,如木質的保存問題、造價問題等,人們既要兼顧建筑的美觀性,又需要考慮其經濟性,所以現代人可以從傳統建筑木雕裝飾中借鑒其設計的精華,在現代建筑的內外環境中融入木雕裝飾的要素,既可以體現出傳統文化的生命力,又可以為人們創造富有文化氣息的生活環境。
現代人應在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發展中推陳出新,繼承并發揚傳統建筑木雕裝飾文化,而不是盲目地還原傳統。如上文所述的東陽木雕,其技藝已經成為我國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代表,創作了大量的建筑木雕作品,如果單純地將東陽木雕全部應用于現代建筑中,則投資商需要耗費的成本是無法估計的。而東陽木雕作為一項古老的木雕技術,成為我國傳統文化的代表,創作了許多現代的木雕產品,遠銷世界各國,并在國際中贏得較高的稱譽。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旅游事業得到蓬勃發展,國內許多具有旅游價值的古建筑及園林景觀成為國外游客的首選,這也為我國傳統建筑木雕裝飾藝術品帶來了市場。在旅游景點或餐飲區域中使用傳統建筑木雕裝飾,一方面可以為國外游客展示我國的傳統木雕文化,另一方面可以吸引國外游客購買木雕作品,刺激旅游消費。
在近幾年的發展中,國內的許多大型公園建筑等也使用了木雕裝飾,增強了公民生活中的人文氣息和藝術感。現代建筑中應用的木雕作品,不再追求工法的技藝性與價值標準,而是注重給人們營造的環境與文化效果,還有的是將木雕工藝與現代玻璃材料等結合起來,凸顯出現代藝術的美感。在現代建筑的空間環境中,將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現代作品與空間環境相結合,體現出濃郁的中華文化特色,是木雕藝術大眾化發展的主流路線。
現代建筑對于室內外環境的要求也始終存在,適應時代的發展需求,才能讓傳統建筑木雕裝飾技藝得到傳承。現代設計師要深入了解傳統建筑木雕裝飾的核心內容,研究其藝術風格與表現特點,再結合現代建筑的裝飾需要,創作出適合現代建筑應用的藝術作品,而不是盲目地全盤接受傳統文化。在當今時代,將傳統建筑木雕裝飾這一民族技藝推向世界,才是中華文化在世界舞臺發光、發彩的時代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