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春國

遠去的事，隱藏在心室

被血液照得通體透明

喜歡在律動的瓣膜懷里沉睡

無須特別記憶

有些事，夢中偶爾回來探親

當初像風，走得太急

留下刻骨銘心的呼吸

它被飛鳥撒入大海

成為雪的一部分

雪落在眼簾，融進甜蜜的淚水

一些傷心的事，倒立著行走

有時橫亙在心胸，糾纏不清

不愿走遠的事，會成為刀刃

刺破血管和神經

一切破碎的都是夢魘

把腳步刻在自己的軌道內

撥開霧。推開黃昏的懸念

我的眼神停歇在樹梢

吹動半醉的云

卻無法舉起內心

她和群山一樣莊重。不再言語

溪水上緩緩滑來的氣息

在自己連綿不斷的影子里

輕輕撫摸昔日的刻痕

那些遺落在遙遠故鄉的詩句

低低擦過天空的小鳥的暗影

當濕潤的夜色涌來

風的形狀變得模糊

高山流水都是琴弦

彈出各自不同的顫音

我把沉重的行囊交給月色

散去體內繽紛的落葉

——我已只愛一些簡單的事物

如日月星辰那樣

把腳步刻在自己的軌道內

走進沈園大門

玫瑰謝了，撒下800 年繽紛花絮

時光洗凈沈園的天空

但帶不走滿地傷痛

斑駁的墻壁上，黃藤酒的醇香

還將彌漫千年

我聽見世俗的傲慢與偏見

聽見薄情的世界里

愛情忠貞而稚拙的哭聲

聽見花兒盛開、萎縮與離散

聽見愛情不斷重復決絕，又重復甜蜜

愛情是風，穿過失血的靜脈

讓破碎的心重新彌合

愛情是一個啼哭的嬰兒

睡在搖籃里，不停地晃動

凡稚嫩的，神都垂愛

如花蕊青睞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