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НКРЯ的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的量化研究

摘要：俄語中程度副詞的數(shù)量不大，因而學界一直對其沒有準確的劃分，本文首先參考漢語程度副詞的分類原則將俄語中的程度副詞進行劃分。而后借助俄語國家語料庫（НКРЯ）及檢索軟件（AntConc 3.5.7），對劃分出來的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中的“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進行量化研究，揭示它們的使用頻次、語體分布和語義韻的差異，使超高級程度副詞內(nèi)部的比較研究得到進一步的細化。基于語料庫的研究以其清晰的量化統(tǒng)計與分析，使本文的研究結(jié)果更加科學和準確，也使程度副詞的傳統(tǒng)定性分析得到有效的補充，同時對俄語同義詞詞匯辨析及辭書編纂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關(guān)鍵詞：НКРЯ;超高級程度副詞;頻次;語義韻

近年來，基于語料庫的實證研究已成為語言學家們關(guān)注的熱點。作為本文研究的依托，語料庫的選擇尤為重要。В. П. Зарахов和С. Ю. Богданова（2011：8）指出：“所建數(shù)據(jù)庫要能夠服務(wù)于研究者的各種語言研究目的，只有這樣，語料庫的創(chuàng)建才是合理的、基于語料庫的語言研究才是有意義的。”俄語國家語料庫是最大的俄語學術(shù)語料庫，它內(nèi)容豐富，包括的文本類型多種多樣。因此，從俄語國家語料庫中選取語言素材可以保證我們量化研究的全面性。此外，我們還利用了檢索軟件進行輔助統(tǒng)計。作為俄語中表達程度意義的主要手段，程度副詞相較于其他詞類數(shù)量不多，因而一直未被學界重視，同時對俄語程度副詞的劃分也不夠細致全面。相比之下，漢語學界對漢語程度副詞的劃分就要完善許多。在本文研究過程中，我們首先借鑒漢語程度副詞的劃分方法將俄語程度副詞進行相應(yīng)地分類。隨后，借助語料庫對分類后的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中的“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進行量化研究，揭示它們在使用頻次、語體分布、語義韻方面的異同。最后，通過對上述數(shù)據(jù)結(jié)果進行分析，可以探究我們對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的分類是否正確，也可以探討超高級程度副詞內(nèi)部的再劃分問題，從而使俄語程度副詞的研究得到進一步的延伸。

一、程度副詞

（一）俄語程度副詞的傳統(tǒng)分類：俄語中對程度副詞的劃分主要是依據(jù)程度副詞本身所表示特征程度的強弱，偏向于關(guān)注程度副詞之間的語義差異。例如，《Современный русский язык》（1957）一書將程度副詞分為兩類：帶有增強意味的程度副詞，例如：исключительно， 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帶有減弱意味的程度副詞，例如：капельку， несколько.而С. А. Григорьева在《Степеньиколичество》一文中，以正常標準為劃分基礎(chǔ)將程度副詞分為三類，即：低于標準的程度副詞，如немного， мало;達到標準的程度副詞，如достаточно， довольно;高于標準的程度副詞，如очень， предельно.由此可以看出，俄語中程度副詞的分類比較簡單且不夠細致。而漢語在這方面的研究要更全面一些。

（二）漢語程度副詞的分類：王力在《中國現(xiàn)代語法》中根據(jù)有無比較對象，將程度副詞劃分為相對程度副詞和絕對程度副詞，他認為“凡無所比較，但泛言程度者，叫做絕對的程度副詞”，如：極、很、十分等。又認為“凡有所比較者，叫做相對的程度副詞”，如：越發(fā)、更等。（王力 1985：130-132）鑒于此，可知與漢語相對程度副詞對應(yīng)的是俄語副詞的比較級形式，因它不是本文的研究對象，所以下文將不再將其進行細致劃分。絕對程度副詞又包括：最高的夸飾——“極”字;普通的夸飾——“很、怪”等字;不足的表示——“稍、頗、些”等字;過度的表示——“太、忒”等。在此基礎(chǔ)上，張桂賓進一步將程度副詞的劃分層級進行命名（張桂賓 1997：93），命名結(jié)果如下圖所示：

通過對照俄語和漢語中對程度副詞類別的劃分，我們能明顯地感到漢語在程度副詞分類問題上更為系統(tǒng)。本文研究的“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便是參考上述張桂賓的劃分方式。查閱《現(xiàn)代漢俄詞典》（2002：287，729），同時根據(jù)語義對應(yīng)方式，查找符合漢語超高級絕對程度副詞“太、過于”的俄譯，匯總后得到的俄語副詞如下：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 излишне， чрезмерно等。為了確保研究的嚴謹性，我們在俄語國家語料庫的雙語俄漢語料庫（Параллельный корпус—китайский）中將“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 излишне， чрезмерно”依次進行搜索，確實得到“太、過于”的漢譯。同時，在線上俄語同義詞詞典（https：//sinonim.org/）中隨意輸入上述四詞中的任意一詞，都能在查詢結(jié)果中找到其他四詞。綜上，我們對超高級俄語程度副詞的劃分方式基本成立。由于本文篇幅有限，我們將只選取“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進行下一步的量化研究。

二、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的量化分析

（一）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在不同語體中的詞頻分布：俄語語體主要包括口語體、報刊政論語體，公文事務(wù)語體，文學語體，科技語體。同一個詞在不同的語體中出現(xiàn)的頻率會有不同。因而，對“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在不同語體中的詞頻分布進行統(tǒng)計，可以幫助我們研究兩者的語體特征。打開俄語國家語料庫，分別在報刊、方言、詩歌、口語和教學五個子語料庫中對二者的詞頻進行查詢，并將結(jié)果進行如下統(tǒng)計：

本文所有計算都采取四舍五入的方法，并保留三位小數(shù)，下同。根據(jù)表格數(shù)據(jù)，我們能夠很直觀地看出兩個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在不同語體中的分布情況。首先縱向比較分析：слишком在五個語料庫中共出現(xiàn)54389次，是чересчур詞頻的20倍，這說明了在俄語中слишком比чересчур更常用。兩者在方言語料庫中都沒有出現(xiàn)，并且各自在口語、報刊、詩歌和教學四個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頻率差別不大。然后橫向比較：слишком在報刊語料庫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占總數(shù)的92.7%;слишком在口語和詩歌語料庫中占比幾乎相同，分別為3.2%和3.8%;слишком在教學語料庫中僅占0.3%，而在方言語料庫中слишком出現(xiàn)的次數(shù)為零。чересчур和слишком以上情況基本相同。綜上，слишком比чересчур使用頻率要高，兩者在不同語體中的詞頻分布基本相同。兩者在口語和書面語中都可以使用，不過主要集中出現(xiàn)在報刊語體中。報刊語體文本主要有呼吁或宣傳的功能，因此要求報刊文本中的詞匯要有感染力，而這恰恰符合程度副詞增強或減弱的修飾特點。

（二）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的語義韻量化對比：

1、語義韻理論和檢索方法介紹：“語義韻是一種特殊的搭配現(xiàn)象， 它是指某些詞語由于經(jīng)常同具有某種語義特征的語言單位共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一種語義特征。”（王澤鵬，張燕春 2005：86）簡言之，一個詞會吸引另一類具有相同語義特點的詞，構(gòu)成搭配，進而形成不同的語義趨向，這種語義趨向就是語義韻。在這里我們將產(chǎn)生吸引力的詞稱為“中心詞”，被吸引的詞我們稱之為“搭配詞”。目前學界基本將語義韻劃分成三大類：“消極語義韻、積極語義韻和中性語義韻”（Stubbs 1996：76）。擁有積極語義韻的中心詞，會吸引一些具有積極語義的詞來與之搭配;擁有消極極語義韻的中心詞會吸引一些具有消極語義的詞;而擁有中性語義韻的中心詞會吸引一些具有中性語義的詞。因此，若搭配詞的語義已知，那我們可以根據(jù)搭配詞的語義特點推斷出中心詞的語義特點。通過將語料庫的詞匯搭配檢索結(jié)果進行分析，可以得出中心詞的搭配傾向，從而得出其語義韻特征，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研究和辨析同義程度副詞的之間的異同。考慮到語料庫的語例眾多，在選擇文本時，我們將隨機搜索出的前一百項語例進行分析，具體操作為：打開俄語國家語料庫，點擊進入主語料庫，在“лексико-грамматический поиск”中分別輸入中心詞“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在Грамм. признаки一欄中選擇“наречие”，在“Росстояние”中選擇от 1до 1，然后進行查詢。進入查詢結(jié)果頁面后，為了語例樣本的隨機性和普適性，我們對查詢結(jié)果進行設(shè)置：首先點擊右上角的“настройки”，將界面中“Упорядочить”設(shè)置為“по умолчанию”，然后在“Формат выдачи”框中選擇“обычный”。將查詢結(jié)果的前100項以Excel的形式下載，將Excel轉(zhuǎn)換成TXT文本文件格式，借助檢索軟件對搭配詞的語義特征進行統(tǒng)計。

2、搭配詞的統(tǒng)計分析：對слишком的搭配詞進行分析，其中積極的詞主要有весёлый，большой等共35個，占總數(shù)的30.5%。表示消極的詞主要有самоуверенный，слабый等共12個，占總數(shù)的10.4%。表示中性的搭配詞有мало， часто， далеко等共56個，占總數(shù)的48.7%。另外還有動詞搭配詞共12個，占總數(shù)的10.4%。此外，在上述語例中，слишком常與否定語氣詞не一起連用，表示“不太…”，而чересчур沒有該用法。對чересчур的搭配詞進行分析匯總得出，表積極的詞共有28個，占總數(shù)的24.2%。表消極的詞共18個，占總數(shù)的15.5%。表中性的搭配詞共39個，占總數(shù)的33.6%。其他語例基本上都是чересчур和一些動詞搭配使用的句子，此時чересчур用在句末表示強調(diào)，這種情況下不能用слишком替換，例如：—И вообще， путаться с цензором ― это уже чересчур！—總之，和檢察官鬼混在一起，這未免也太過分了！為方便觀察，現(xiàn)將上述數(shù)據(jù)匯總成下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兩詞主要吸引中性和積極詞，吸引消極詞較少，因此兩者的語義韻都偏中性和積極。但在某些特殊用法中，兩者不可替換。

三、結(jié)語

本文首先借鑒漢語中程度副詞的劃分方法將俄語程度副詞劃分為將超高級、極高級、次高級、較低級絕對程度副詞四類。隨后，為了驗證我們的劃分是否正確，以及為了探索絕對程度副詞四類是否可以繼續(xù)深入分類，我們利用語料庫和詞頻檢索軟件對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中的“слишком， чересчур”兩詞進行量化研究。數(shù)據(jù)結(jié)果表明兩者在各個語體中的分布詞頻相近，說明它們之間沒有語體使用的限制，且語義韻方面差距不大。綜上，我們認為俄語超高級程度副詞內(nèi)部可不必再劃分。考慮到本文未對極高級、次高級、較低級三類絕對程度副詞進行量化對比，因此我們認為俄語程度副詞的四類劃分暫時成立，但仍希望在后續(xù)研究中能夠進一步用數(shù)據(jù)證實上述結(jié)論。

注釋

①應(yīng)指出，文中所有語料如不加特別注釋，均摘錄于俄語國家語料庫。

②文中出現(xiàn)的檢索軟件指的都是AntConc3.5.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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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潘悅（1998—），女，漢族，山東青島人，在讀研究生，單位：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俄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