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美：裝點舞臺之美 鋪染戲魂底色
——談談大型豫劇現代戲《火種》舞美設計與舞臺呈現

袁雷

（平頂山市戲劇研究中心豫劇院，河南 平頂山 467000）

由平頂山市戲劇研究中心豫劇院創排的大型現代豫劇《火種》，這兩年很“火”，2020 年，由平頂山市戲劇家協會推薦，現代豫劇《火種》參加第九屆黃河戲劇節，獲得最佳劇目獎、最佳舞美設計獎以及其他多個單項獎；2021 年5 月，現代豫劇《火種》參加“舞臺藝術結碩果，獻禮建黨一百年——第十五屆河南省戲劇大賽”，獲得河南文華優秀劇目獎、河南文華優秀舞美設計獎以及其他多個單項獎。在這兩次重要賽事活動中，該劇的舞美設計與舞美呈現受到省內外有關專家學者和業內人士的廣泛好評和褒揚。

我作為該劇舞美設計的主要參與者，有幸與舞美大師張韋先生一起參與該劇的舞美設計，甚是感到欣慰和自豪。每當舞臺上的帷幕落下，舞臺上的燈光漸次熄滅的時候，我的心緒卻依然沉浸在戲中，沉浸在劇中那一幕幕的舞臺場景之中。

該劇根據平頂山葉縣段莊村的革命歷史故事為素材創作而成，集中反映了段語禪等早期共產黨員帶領受壓迫勞苦百姓動員起來，成立組織、開展武裝斗爭的動人事跡。首次把平頂山市第一個農村黨支部搬上舞臺。段莊村先后走出110 多位革命者、12 位革命烈士，為葉縣革命樹立起一面紅色旗幟。1927 年，大革命失敗后，國共第一次合作破裂，國民黨反動派開始血腥鎮壓共產黨人和進步群眾。白色恐怖下的葉縣段莊，地主萬老財為富不仁，變本加厲地剝削壓榨窮苦百姓，天災人禍致使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參加武昌農民運動講習所并光榮入黨的段語禪回到家鄉后，組織地下共產黨員成立了平原地區第一個農村黨支部和革命游擊隊，帶領葉縣段莊村地下黨員和人民群眾搶槍奪糧，與國民黨反動派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后因萬老財告密，段語禪不幸被捕入獄，在國民黨反動派的嚴刑拷打和威逼利誘下，段語禪堅貞不屈。黔驢技窮的反動派以殺害其女兒相威脅。面對殘暴的敵人，段語禪矢志不移，以犧牲女兒的生命為代價，保護了地下黨組織，展現了一名共產黨員為革命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高尚氣節。最終，在黨組織的營救下，段語禪脫險，由此，澧水兩岸燃起了不熄的革命火種。

大型現代豫劇《火種》的主創團隊由我省戲劇名家領銜主演，主要角色的扮演也凸顯平頂山市豫劇院的整齊陣容和整體素質。舞美設計張韋是一位在省內外享有一定聲譽的國家一級舞美設計，迄今為止，他設計的戲曲舞美作品有百部之多，諸如《七品芝麻官后傳》《半個娘娘》《長孫皇后》《珠簾秀》《李清照》等等，其設計特色一個個的可圈可點。

關于豫劇《火種》，他告訴我們這個設計制作團隊，《火種》的舞美設計風格總體上是寫實的，要與這個戲的主題風格相協調、相統一，但是，也要有“虛”的意境，做到虛實結合，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要把“星星之火”的寓意蘊含其中。《火種》的故事發生在處于伏牛山余脈的葉縣東南方向的段莊，屬于丘陵地帶。如何在舞美的設計呈現上凸顯這樣的特定環境中的地理風貌，我們這個設計團隊也是費盡一番心機，最后確定為現在的方案，即在第一場中所呈現的那樣：一個似山又似丘的“山丘”圖案凸出在天幕之正中，被一片片蒼茫混沌的灰底色所籠罩、所包圍，一根枯樹的枝干由幕條的一邊伸展過來，整個舞臺氣氛顯得肅穆、蕭條。再仔細地看，呈現在舞臺上的這一幕景色，實際上是置于一個特定的“五星”之中，寓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五星”的框架之上，展現當年段莊鬧革命的一組組雕像鑲嵌其中，把劇本提示的歷史背景和導演要求的舞美效果立體地呈現在舞臺上，營造了一個特定的戲劇舞臺情緒與氛圍。當大幕拉開，配以特定的燈光、音樂渲染，一下子就把觀眾帶回到近百年前的那個時代空間。這個主背景實際上是為這個戲鋪染了底色，貫穿于戲的始終。

本質上來講，舞臺美術是服務于戲劇的，但是與此同時，舞臺美術又相當于戲劇的二次創作。無論是戲劇劇本的深化，還是人物形象的渲染，或是戲劇意向的體現，都離不開舞臺美術的設計。因為，舞臺美術與戲劇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舞臺美術設計的好壞，也直接影響著戲劇的表現效果。《火種》的舞美效果之所以令人滿意，關鍵在于這個設計團隊思維開闊，能夠準確地把握歷史脈絡，把歷史與現實完美地結合起來，把生活的真實轉化為藝術的真實，呈現于舞臺之上。

第二場，萬老財宅邸。一座典型的中原富戶人家古香古色、飛檐雕柱門樓，矗立在舞臺的下場口處，配以第一場的遠景襯托，一個特定的舞臺環境設計、搭建而成，與劇情的推進和矛盾的不斷激化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由很多觀眾說，那場戲很精彩，每個人物都演活了；尤其是舞臺的設置裝飾，具有強烈的視角沖擊和時代特色。第三場，一個低矮破舊的農家房舍，殘垣斷壁的院內，柴火垛、石磨、農用的桑叉、耙子等道具構成一副典型的貧苦農民的庭院圖景。再有，第五場萬老財家的后門，第七場段莊的寨門、第八場大廟中的柱子等等，這些，用概念化舞美的學術語言來說，都是寫實的，因為，那些擺放的物體很像。其實，我覺得，舞臺上所有的呈現都不是絕對的寫實，設計者的匠心意向盡在其中。舞臺美術的設計是為了處處體現出劇本的思想性，從而幫助觀眾充分理解導演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在進行舞臺美術設計時，每一場都是根據劇本的提示和舞臺導演的要求來進行舞臺美術表現，有助于戲劇表演在進行人物感情烘托時，借助于對周圍景物的描繪，讓觀眾感受到戲劇的情景交融的特點。

傳統戲曲表演的虛實關系往往比較模糊，使其在現代化的發展過程中遇到了極大的困難。而現代的舞臺美術可以利用更多的手段和方法來處理戲劇表演中的虛實關系，從而幫助戲劇對虛實的體現獲得更多觀眾的理解。比如說舞臺美術可以采用個性化的中性布景來緩解景物再現與虛擬表現之間的矛盾，從而將生活真實融入藝術真實中，為戲劇表演創造出相應的藝術氛圍。

在《火種》這個戲中，舞臺美術設計就比較好地將虛與實統一起來，使戲劇表演的虛實結合特征得以更好地體現出來，這些都是為了體現戲劇的意向美，從而讓觀眾感受到虛虛實實的戲劇表演特色。如果說《火種》的舞美呈現風格整體上是寫實，那么第一場的那個“山丘”似的大背景則是完全的寫意。仔細地琢磨，那個“山丘”從外在的形態上看，是地理位置的指向，但是，它真正的內涵卻又很像是一座“火山”的形態，我們知道，火山是會爆發的，其內蓄力量相當之大。而這個巨大的“火山”實際上又是鑲嵌于“星火”之內，這就不難看出，這個場景的舞美設計獨具匠心，是吃透了劇本的核心要義的。果不其然，在前面幾場戲中，這個主背景的色調皆為暗灰色，給人以沉悶之感，但是，到了第八場，當段莊的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勢之時，這個主背景的色調一下子成為火紅色，那個“山丘”突如一座火山，把整個舞臺映照的通紅。這個戲的“火種”立意被渲染得淋漓盡致。對于這個戲的舞美設計與呈現，我十分得意，得意在舞臺美術就是在觀眾的不知不覺中為戲劇表演增添時代的氣息，從而促進戲劇的情緒變化與發展；得意于舞臺美術在戲劇的推進過程中重要性的彰顯。

實際上，舞臺美術是整個戲劇呈現的“外套”，隨著時代的變化，隨著舞美表現手段的不斷升華與更新，每一個戲的“外套”自然會得到不斷的更新和變異，以適應更多當代戲曲觀眾的審美欣賞口味。我長期從事舞臺技術工作，我體會到，簡單來說，舞美，就是裝點舞臺之美，就是鋪染戲劇底色，從而烘托渲染戲劇氣氛。以前的時候是把想要的舞臺色彩、景物涂染在幻燈片上利用燈光手段打到天幕上，后來是由舞美畫師把想要的效果直接畫到幕布上，再后來又有了現代化的噴繪效果，還有現在興起的LED屏幕的使用，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展現舞臺的呈現美。現代舞臺美術手段的發展變化，強化了戲劇表演的整體性，從而使觀眾充分理解戲劇故事，有助于戲劇的現代化發展，也使得舞臺、舞美的呈現效果更具現代化。從這個意義上說，《火種》的舞美設計與呈現就是一次傳統與現代完美結合的有益實踐與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