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娜 徐偉
(濟南大學 商學院,山東 濟南 250002)
當前,伴隨著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國有企業的發展及其黨組織發揮政治作用都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在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同時,要充分考慮我國的政治、經濟、社會基本制度,充分發揮黨組織的政治核心作用,是我國國有企業最大的特色的優勢,也是建立中國特色的現代企業制度的本質特征。因此,在充分借鑒國際公司治理經驗的基礎上,深入開展新時期背景下的黨組織在現代公司治理中的有效性研究這一問題,對不斷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特色和理論特色,具有重大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本文主要從功能分類的角度來分析國有企業中黨組織的嵌入程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是我國國有企業公司治理的一大特色(馬連福等,2012)①。黨組織與國有企業公司治理可能存在消極的作用,如國有企業黨組織作為黨和政府在企業中的代表,其追求的目標和企業自身追求的經濟效益的目標并不完全一致(黃文峰等,2017)②。比如,企業管控體系的內部運行失效及其“外部嵌入”較差,黨組織跨界行為也會抑制企業的創新(魯競夫,2018)③。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的法定地位還不夠突出和明確,大部分國有企業還未將黨組織寫入公司章程,對其法定地位加以明確,以及由于缺乏制度、文件等對黨組織、董事會的職責權限進行界定,使黨組織與董事會之間在進行重大事項決策和人事管理方面易產生沖突(張茜,2020)④。這會導致公司的行為偏離經營績效最大化的目標,使企業負擔了額外的政治成本,影響企業的創新效率。很多文獻都證明政治干預會降低公司治理作用的發揮,若政府對公司的干預程度較高,則對公司的控制力也較大,再加上股權高度集中、國有股一股獨大的股權結構,會使得董事會、股東大會、公司控制權市場等多種治理機制失去效率,不利于公司治理水平的提升。
因此,本文提出:
H1:國有企業董事會黨委成員嵌入度與企業創新績效以及雙元創新都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
H2:不同功能分類下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對其創新活動的進行存在差異性的影響。
本文以滬深兩市A 股國有控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選取披露信息較為完備的2013~2019 年上市公司數據。主要變量數據來自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研發費用來自WIND 數據庫,對初始樣本作出如下處理:(1)剔除金融、保險行業樣本公司;(2)剔除ST、*ST 樣本公司;(3)剔除模型所需指標數據缺失、零值或負值的樣本。
1.被解釋變量:
(1)創新績效
國內外對創新績效的測度方式主要從研究成果與財務成果兩方面,研究成果包括專利數、原創論文數、新產品數量和服務等,財務成果包括創新帶來的財務績效改善、新產品市場占有率、新產品和服務利潤率以及新產品銷售收入占比等。借鑒現有研究成果⑤,本文采取專利申請數來測量企業創新績效。
(2)雙元創新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雙元創新,包括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
探索式創新(Explore):該企業該年度申請專利涉及的技術領域在過去5 年未曾出現,則計數為Ti=1,否則為零。那么該年度的探索式創新為∑Ti。
利用式創新(Exploit):該企業該年度申請專利涉及的技術領域在過去5 年曾出現,則計數為Mi=1,否則為零。那么該年度的利用式創新為∑Mi。
2.解釋變量
董事會黨委成員比例:董事會中黨委成員數與董事會規模的比率值
3.控制變量
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金字塔層級、年份、行業
其中,模型(1)(2)用于檢驗董事會黨委嵌入程度對于創新績效及雙元創新的影響效應。Control_V 包括所有控制變量Size、Lev、Age、R&D;α 表示常數項,β、γ、φ 和ψ 分別表示解釋變量回歸系數、控制變量、年份虛擬變量和行業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ε 表述誤差項,Control_Vi 表示第i 個控制變量。
1.黨委嵌入度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的全樣本回歸分析
表1 表示國有企業黨組織參與治理程度和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回歸結果。F 值為15.78,P 值為0,Adj-R^2 值為0.1102。回歸結果表明,黨委嵌入程度越高對企業創新績效、雙元創新都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

表1 董事會黨委嵌入度對企業創新影響的全樣本回歸結果
2.基于功能分類治理的黨委嵌入度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分析
基于《關于國有企業功能界定與分類的指導意見》⑥以及黃群慧等⑦、高明華等⑧對該問題的研究,將樣本公司分為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及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探究國有企業不同類型對于創新績效的影響。
分樣本探究黨委嵌入度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作用。表2 顯示了不同類型國有企業的黨委嵌入度對其創新績效及雙元創新績效的影響結果,由分析可知,對于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與創新績效(β=-0.336,p 〈 0.1)及探索式創新(β=-0.405,p 〈 0.05)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隨黨委嵌入度的增加,創新績效及探索式創新數量呈顯著下降趨勢,說明黨委嵌入度的增加不利于促進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創新活動的進行及探索式創新績效的數量的增加。對于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與創新績效和利用式創新績效(β=-0.653,p 〈 0.01;β=-0.867,p 〈 0.01)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即隨黨委嵌入度程度越高,越不利于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的創新績效和利用式創新的產出;整體而言,不同類型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對其創新活動的進行存在差異性的影響。

表2 基于功能分類治理的黨委嵌入度對創新績效影響的回歸結果
為了驗證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文在控制變量中增加董事會規模變量,對黨委嵌入度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影響的穩健性分析。回歸結果顯示黨委嵌入度與企業創新績效、探索式創新以及利用式創新績效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研究結論基本一致,表明本文研究結論較為可靠。
本節通過相關文獻的梳理與述評,基于委托代理理論,提出董事會黨委嵌入程度與創新的研究假設,然后以2013-2019 年國有企業作為初始樣本,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回歸分析得到本文的研究結論。
(1)當國有企業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時,對企業創新績效呈顯著負相關關系;(2)對于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與創新績效及探索式創新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隨黨委嵌入度的增加,創新績效及探索式創新數量呈顯著下降趨勢,說明黨委嵌入度的增加不利于促進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創新活動的進行及探索式創新績效的數量的增加。對于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黨委嵌入度與創新績效和利用式創新績效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即隨黨委嵌入度程度越高,越不利于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的創新績效和利用式創新的產出;
啟示:對于商業競爭類和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第一,黨組織發揮在公司治理中的政治核心地位,需要把握好“度”,尋找“參與而不干預”的最優程度是關鍵。處理好董事會和黨組織的相互關系,完善法人治理結構決策機制,需要明確黨組織與董事會的職能定位與邊界;第二,進一步規范黨組織參與公司重大決策的原則、內容和方式,明確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的目標和參與程度,規范黨組織參與決策的議事程序,制定黨組織參與決策的各項具體制度,保障監督決策的執行;第三,要明確董事會與黨組織的職能界限,明確黨組織參與重大決策的制度,規范黨組織參與重大決策內容、形式和方法。應明確黨組織參與企業重大決策的指導思想在于為董事會決策提供參考、支持的作用,同時,進入董事會的黨組織成員在參與決策的過程中,要充分體現黨的意志,引導決策向著提高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方向發展。
注釋:
①馬連福,王元芳,沈小秀.中國國有企業黨組織治理效應研究——基于“內部人控制”的視角[J].中國工業經濟,2012(08):82-95.
②黃文鋒,張建琦,黃亮.國有企業董事會黨組織治理、董事會非正式等級與公司績效[J].經濟管理,2017,39(03):6-20.
③魯競夫.國有企業集體性勞資沖突的管控機制研究[D].華南理工大學,2018.
④張茜.國有企業黨組織參與公司治理的研究[D].云南財經大學,2020.
⑤楊林,段牡鈺,劉娟,徐臣午.高管團隊海外經驗、研發投入強度與企業創新績效[J].科研管理,2018,39(06):9-21.
⑥2015 年12 月,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財政部以及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聯合發布《關于國有企業功能界定與分類的指導意見》.
⑦黃群慧,余菁.《新時期的新思路:國有企業分類改革與治理》,《中國工業經濟》,2013 年第11 期.
⑧高明華,楊丹,杜雯翠.《國有企業分類改革與分類治理——基于七家國有公司的調研》,《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4 年第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