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熱”：警惕人類的“扮上帝游戲”

張小平

我們還在元宇宙的初級階段

“超級數字場景是我們提出互聯網未來走向預測，今天線上用戶越來越多的情況下，人類的很多活動都是線下搬到線上的過程，未來有越來越多的生產、活動、價值都產生在線上……”騰訊集團高級副總裁馬曉秩如是說。

6月16日上午，筆者參加了于海口國際會展中心舉辦的“2021全球電競運動領袖峰會”。臺上，馬曉秩和財經作家吳曉波正在暢談“超級數字場景”。馬曉秩此言有兩個重要的數據作為佐證：其一，據互聯網世界（IWS）統計數據，截至2020年5月底，全球互聯網用戶數量達到46.48億人，占世界人口的59.6%;其二，據We are social和Hootsuite于2021年1月聯合發布的《數字 2021 報告》顯示，目前全球社交媒體用戶數達 42 億，占世界總人口的 53%以上，2020年16-64 歲用戶日均在社交媒體花費的時間達2小時25分鐘。簡而言之：越來越多的人、耗費越來越多的時間在虛擬世界中工作、生活、娛樂和社交。

真是巧合。坐在臺下聆聽對話的我，突然接到認識多年的邢杰兄發來的微信問詢：“你最近在忙什么？你是否了解元宇宙？是否有興趣參與我們正在編撰的元宇宙相關圖書的編委？”邢杰是資深產融和治理專家，為優實資本董事長及優董會創始人，對科技趨勢一直頗為關注。

最近在忙什么？從2018年底開始，我便以騰訊電競為對象，展開了一項對中國電競行業發展的研究課題，并于2020年6月出版了《騰訊電競：抵達夢想的另一種道路》一書。在此書中，我提出了一些觀點，如：電競正在成為全球年輕人溝通的語言;未來10—20年會迎來“大電競時代”;互聯網接下來會進入“價值互聯網時代”及掀起“價值全球化浪潮”……

是否了解元宇宙？正是基于對電競持續一年多的研究，讓我對當時還十分陌生的元宇宙概念有了初步認識。騰訊是全球巨頭公司中率先對元宇宙做出預判和巨大投資舉措的公司之一——大家現在常常提及的“元宇宙第一股”Roblox，騰訊是的一級市場投資人，同時是Roblox在中國的獨家代理。騰訊同時也是元宇宙平臺、著名游戲開發團隊Epic的投資方。而騰訊集團高級副總裁馬曉秩正是這些投資行為的具體負責人。無論是馬化騰提出的“全真互聯網”，還是馬曉秩提出的“超級數字化場景”，抑或我在書中提出的“價值互聯網”，其實都是元宇宙的初級形態，最終指向的都是元宇宙。

是否有興趣成為元宇宙圖書的編委？當然有！從?？诨氐奖本┖螅冶阌?月22日參加了《元宇宙》和《元宇宙通證》兩本書的第一次策劃會，會議在北京東三環邊萬通中心易寶支付公司的會議室進行，參會的還有邢杰、趙國棟、徐遠重、易歡歡、余晨、艾欣、蘇彤、張鋼樂等人，皆是企業界、投資界、經濟學界的大咖。

這是一次務虛的會。大家暢想對元宇宙的理解，及對現實世界可能產生的深遠影響。大家越談越興奮，直到深夜。我在此次會上提出幾點建議：第一、我拿出我隨身帶的《未來呼嘯而來》（編者注：在本刊第123期有關于此書的詳細介紹）一書，建議參照此書卷首的邏輯圖譜展開頁，也做一些元宇宙的邏輯圖譜展開頁;第二、建議《元宇宙通證》的副書名定為“通向未來的護照”;第三、聯系VR、游戲等廠商合作，將讀者購買此書的行為上升為踏入元宇宙的第一步，并通過區塊鏈技術對購買此書的人發放“元宇宙公民”的確權證書。在后來圖書出版后，前面兩點都得到采納，只有最后一點太過復雜而遺撼放棄。

半個月后又參加了第二次策劃會，這次是務實會議，參會的是區塊鏈、互聯網金融等領域的產業專家，大家主要集中討論元宇宙的幾大技術支撐、涉及到的幾個應用層面、最先影響到的幾大產業等議題。

經過整個策劃團隊、編撰團隊和出版團隊夜以繼日的努力，2021年8月，《元宇宙》和《元宇宙通證》兩書正式面世。出版后不到一個月，元宇宙便成為各界廣為關注和熱議的話題。

元宇宙的真義在于修持“光明之心”

作為兩本書的編委之一，我認為這套書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兩點：其一，這兩本書是中國乃至全球第一套元宇宙題材的書籍，第一次對元宇宙的概念、前世今生、六大技術體系、產業生態體系、經濟體系和治理體系等做了結構性和系統的梳理;其二，開創性的做了元宇宙前傳全景圖，匯集了人類科技發展史、IT產業發展史、互聯網產業發展史和區塊鏈產業發展史，極有參考價值。

當然，此套書也有大的缺點：一個是因為成書極為倉促，導致整個理論和邏輯架構比較粗糙，材料運用不夠圓熟，許多觀點尚顯突兀;二個是因為元宇宙太過龐雜和前衛，具體編撰者今天做出的頗為大膽的論述和判斷，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皆成為謬論。當然，這并不影響這兩本書的創新性與引領性。

對于元宇宙，我覺得最震撼我的有兩點：一個是未來人類的生命信息可能不再通過代際相傳、不再通過基因物質相傳，還有可能存儲于云端并通過碳基材料以外的其他材料來承載和傳襲;第二個是人類將有可能成為締造元宇宙的“萬能上帝”，我們隨時可能像電影《失控玩家》中的主人公米莉一樣興起下場，對我們締造的智能人說：“蓋，這個世界就是一場電子游戲?！?/p>

由此反觀，我們今天在現實世界中遭遇的的一次次溫暖的邂逅、撕心的離別，其實都有可能是比我們更高階的“上帝之手”用冷冰冰的程序設計的情節套路和規定動作而已。情何以堪——天地不仁，視萬物為1和0！

短短2個月，我目睹了元宇宙從無人知曉到廣為人知。對元宇宙的這一波熱潮，我們要保持兩種警惕：一是警惕當下一些資本的炒作，因為任何新概念的興起，都會伴隨著喧囂的泡沫和不懷好意的“割韭菜”行為;二是對未來的警惕，警惕一些具有先見和能力的人借此掀起的一場“扮上帝的游戲”。

后者的風險在最近上映的電影《失控玩家》中顯露昭然——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安托萬不但剽竊了別人的游戲代碼，還將整個虛擬的元宇宙設計成一個暴力、丑惡的世界?；诖?，我曾在微信朋友圈發過一段憂心忡忡、若有所指的話：“元宇宙實質是一群有先見、有資源、有野心的人或組織發動的一場‘扮上帝的游戲，它對現實世界的一切秩序和治理將產生巨大顛覆和重構。元宇宙已經以莊嚴宏偉的正劇形式亮相，演進中難免會摻雜越來越多的荒誕劇和鬧劇。但最讓人擔心的是，在接近終點處，很可能是一場悲劇在等待我們——那是來自于我們人類的上帝對這場‘扮上帝游戲的懲罰。”

如果每個人都擁有了造物主“一念一世界”的能力，那么沉浮其間的蕓蕓眾生的命運皆仰賴于某個人剎那間的心念。由此而論，元宇宙的真義在于對“光明之心”的修持。

離我們今天還很遙遠的元宇宙，既是高難度的技術問題，更是高難度的哲學問題。那么，當下的普通人面對“元宇宙熱”該如何應對？我再套用《失控玩家》中安托萬和手下程序員的一句經典臺詞做為回答：“來，我們一起喊個口號吧，1、2、3，干你的活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