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原油煉制：副產物內循環及水熱自催化

高傳瑞，田純焱，李志合，易維明，袁巧霞，付鵬，張玉春，李治宇

（1 山東理工大學農業工程與食品科學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2 山東省清潔能源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山東 淄博 255000；3 華中農業大學工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隨著石油等化石能源的逐漸枯竭，尋找新的可替代石油的綠色化工技術以滿足人類可持續發展的需求已經迫在眉睫。而生物質能源可能是目前唯一的一種可以轉換生物質為含碳液體燃料的可再生能源[1]，有著巨大的利用潛力。目前利用高溫高壓條件模擬石油生成的水熱液化（HTL）技術[2]持續受到關注。HTL 是以水為反應介質在一定條件下（200～400℃，5～30MPa）制備生物原油，并可伴隨得到其他化學品[3]。水的臨界溫度為374.3℃，臨界壓力為22.1MPa[4]。與普通水相比，超/亞臨界水具有一些特殊性質，在超/亞臨界條件下水的介電常數、離子積、密度及黏度都發生了顯著的變化[5]，這使得它既具有液體的流動性，也表現出氣體的性質。相比其他液體生物燃料制備技術，水熱液化技術具有很多優點，如：原料無需干燥、反應速度快、產物容易分相而分離等[6]。但是，單一的轉化技術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其中最主要的問題在于副產物的處置。隨著生物煉制思想的發展，集成各種技術對生物原油的煉制逐漸成為可能。

1 水熱煉制生物原油模式的形成

1.1 生物煉制對解決水熱副產物問題的啟示

根據水的熱力學特性，HTL只是根據生物質被水熱轉化后得到的主要目標產物（生物原油）而命名。水熱液化在生成目標產物生物原油的同時還生成的副產物包括水相產物、固體產物和氣體產物。生物質水熱轉化的熱力學原理與四相產物的主要反應動力學平衡模式如圖1所示。由圖1可知，通過改變反應過程條件可以使得目標產物發生改變。比如： 在 較 低 的 溫 壓 下（150～350℃， 1.4～27.6MPa）得到以生物炭為主的水熱炭化（HTC）過程；在較高的溫壓下（400～700℃，16～35 MPa）得到以可燃氣為主的水熱氣化（HTG）過程。但是無論哪種水熱過程都伴隨著水相產物，且其他產物均不可完全消滅。針對這個問題，解決的方法通常有兩個方向。一方面是通過過程條件調控定向轉化的方法使得反應動力方向朝著目標產物的方向進行。但是此法只能盡量減少而不能避免副產物的產生。該研究首先是針對原料特性研究其反應動力學[7]，然后根據反應機理進行定向催化[8-9]。另一方面是將產生的副產物進行資源化利用。對副產物的利用方面，研究者提出了許多方法。比如：將微藻水熱液化后富含氮磷的水相產物處理后用于培養微藻[10]；將水相產物分離后發酵生產甲烷[11]；將含碳量高的固體產物通過修飾改性作生物炭處理廢水[12]；將氣相產物處理后用作溫室氣體肥料等[10]。盡管副產物可以被利用，但是副產物資源化的用途分散，達不到就地處置的要求。水熱副產物的伴隨使得生產生物原油受到影響。為了盡快實現煉制生物原油替代傳統化石能源的目標，首先是盡可能抑制或減少副產物的生成，然后是思考如何將副產物盡可能原位資源化。

生物煉制思想起源于20 世紀90 年代[13]。美國可再生能源實驗室對它的定義是：整合生物質轉化工藝與生產生物質燃料、能量和化學制品的設備的統稱[14]。根據生物煉制的思想，能夠創造性的整合各種方法原位處置水熱副產物并能將處置的副產物回用以盡可能減少副產物的思想開始萌芽。圖1所述水熱轉化技術主要是在惰性或者還原性氣氛中進行。實際上，水熱技術可以根據需要分別強化氧化[15]和還原過程[16]；同時還可以分別強化有機[17]和無機組分[18]轉化。隨著生物煉制思想的發展，一種綜合利用各種水熱技術煉制生物原油的模式正在發展[19-20]。

圖1 水熱四項產物反應動力學平衡示意圖

實現水熱煉制生物原油可以將水熱產物循環使用，并集成各種技術進行加工煉制使其可以制備催化劑促進生物原油的制備。由于水熱產物通過生物煉制實現了內循環并催化生物原油的生成。這種綜合利用水熱技術煉制生物原油的模式更加符合未來綠色化工的發展趨勢。

1.2 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簡介

形成的“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模式如圖2所示。實現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關鍵是通過對副產物的循環使用，借助其他水熱技術制備催化劑，并能回用后再次強化水熱定向催化制備生物原油。該過程中生物質實現了在煉制系統內部副產物回用后再次水熱催化轉化，因此被稱為自催化過程。首先，通過定向調控使得水熱液化過程盡可能朝著生物原油的過程進行[21]，尤其是水熱定向催化制備生物原油的過程（本部分將在第2.1節討論）；然后是將各副產物進行分相分離（本部分將在第2.2節討論），最后綜合利用各種水熱技術將分離的各相產物制備成水熱催化劑（本部分將在第2.3節討論）。水熱液化產物分離后，可以達到以下目標。①水相產物一般會富含有機酸可直接回用。除此以外，生物質可以通過水熱氧化過程直接制備有機酸[15]；另外，如果水相產物富含氮磷等營養物質則可以通過培育增值水生植物進行養分脫除[22]，或者進一步深度氧化處理[23]。②根據含碳量和含灰量篩分出富碳固體產物和富灰固體產物，分別通過活化和水熱合成等方法做成碳基催化劑和氧化物催化劑回用。③氣體產物中一般主要含有CO2、H2、CH4、CO 及小分子烯烴，可以通過各種氣體分離等方法將惰性氣體、可燃氣體（H2、CH4、CO）和氧化物（主要是CO2）分離，也可以將還原性可燃氣體進一步完全氧化成CO2和水，再通過水熱還原生產有機酸回用。最終，通過副產物內循環和自催化的水熱煉制可以再次促進生物原油的轉化。在這個模式中，上一階段的副產物經一系列轉化后參與或催化下一階段的水熱反應，實現了碳的循環和增值，同時解決了副產物的處置問題，綠色且環境友好。該模式煉制的生物原油與石油的特性非常接近[24]。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目的是使其經過進一步處理使之能夠對接傳統的石油煉制系統。

圖2 水熱煉制生物原油模式示意圖

2 實現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關鍵技術

如圖2所述，實現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必要關鍵技術分別是：強化水熱定向催化制備生物原油、水熱副產物分相分離、各相產物的自催化。以下將圍繞著三個問題展開論述。

2.1 生物質水熱定向催化制備生物原油

在水熱液化過程中，選擇加入適合的催化劑調節水熱液化路徑能夠實現生物原油產率或者生物原油品質的提升。表1總結了目前生物質水熱催化過程中使用的催化劑以及使用后相比不使用催化劑對制備的生物原油的影響。由表1可知，水熱催化劑包括均相催化劑和非均相催化劑。

表1 生物質水熱催化制備生物原油的總結

均相催化劑是指與反應物沒有相界存在的催化劑，包括液體酸、堿催化劑、堿性催化劑和可溶性過渡金屬化合物等[25]。其中，堿性催化劑Na2CO3[21-23]受到的關注度較高。堿性催化劑確保水熱液化過程中反應體系呈堿性，可抑制脫水、重聚等反應，減少固體產物生成，從而提高生物原油產率[8]。但是堿性催化劑并不能總是提升產油率，還有可能對產油形成負作用，且對于油品在脫氮方面有一定幫助[26-29]。液體酸催化劑包括有機酸和無機酸。常用的無機酸主要是HCl、H2SO4等[30]。無機酸的酸性較強，能夠破解生物質的大分子，加快降解，但是易對反應器造成腐蝕。有機酸包括HCOOH[23,25]、CH3COOH[31-32]等，反應條件較為溫和。Ross等[31]研究了HCOOH和CH3COOH對水熱液化進程的影響，發現這兩種酸催化劑都可以降低生物原油的黏度，并能夠有效降低生物原油的沸點。Liu 等[28]使用螺旋藻為反應底物，添加甲酸后生物原油產率從28.6%增加到36.53%，焦炭產率從19%降低至17.13%，說明甲酸不僅可以促進生物原油生成，還可以抑制焦炭的生成。乙酸通過電離出H3O+催化降解半纖維素為單糖或低聚糖；同時活化纖維素促進半纖維素水解[33-34]。在一定范圍內，隨著乙酸濃度升高，反應速率逐漸加快[35-36]。作為一種有機弱酸，乙酸同樣可以作為氫供體參與水熱液化反應[30]。在乙酸作用下，多糖分解的酮酸的脫羧作用增強，酸性環境還導致有機化合物裂解，造成CO2產量增加[37]。乙酸通過脫水催化脫氧，可能導致不飽和化合物的增加，從而聚合為較高比表面積的焦炭[30,38]。除了濃度，溫度可能也對乙酸的催化作用產生影響。Yang等[32]使用油酸和甘油作為脂質的模型化合物加入乙酸進行催化液化研究時，發現在低溫條件下（220℃）產油率提升明顯。

相比均相催化劑，非均相催化劑最大的優勢是易與產物分離回收。非均相催化劑主要以活性炭、氧化鋁、分子篩、沸石等作為載體負載過渡金屬或貴金屬的催化劑為主。使用非均相催化劑可以提高產油率，降低生物原油黏度，通過脫氧作用提升油品[9,43,46,50-52]。負載了金屬的氧化物在水熱催化液化中具有良好的水熱穩定性，能提高產油率，脫氮除硫，提升生物原油的油品。Pt/Al2O3、Ni/Al2O3、Co/MoAl2O3、Ce/HZSM-5 具 有 良 好 的 脫氧活性[44,46]；Pd/Al2O3、Ni/SiO2-Al2O3、Ni-Mo/Al2O3、CoMo/γ-Al2O3、zeolite、Ce/HZSM-5 能 夠 提 升 產油 率[43,45-47]； Pt/Al2O3、 Ni/SiO2-Al2O3、 Ni/Al2O3、Ni-Mo/Al2O3、CoMo/γ-Al2O3、HZSM-5 適用于催化脫氮[43-44,46-47]；Ni/SiO2-Al2O3、CoMo/γ-Al2O3、沸石具有良好的脫硫性能[43]。

結合表1 總結的水熱催化的研究進展分析得出，有機酸類均相催化劑、碳基型、復合氧化物型、分子篩型異相催化劑都具有較好的定向催化制備生物原油的作用。而這幾類催化劑的制備可以分別通過對水熱副產物的處理進行制備。

2.2 水熱產物的分離工藝

生物質水熱液化產物包括固體產物、水相產物、氣體產物和生物原油四相產物。盡管可以通過預處理原料，調整反應參數，加入催化劑等手段定向促進某一產物的生成，但是卻無法完全消除其余三相產物。兩相或多相產物混合在一起，就面臨著產物分離的技術問題[53]。氣體產物由于其特殊性，經過干燥后可直接收集。水相產物、固體產物和油相產物混合物則需要更繁瑣的分離手段。在間歇式反應器中需要先通過減壓抽濾將水相產物和水不溶性物質分離。水相產物經有機溶劑萃取和蒸餾得到輕質油。水不溶性物質經過有機溶劑抽提再旋轉蒸發去除有機溶劑得到重質油，剩余的固體物即是固體產物[29-30,39]。在連續式反應器中往往先采用過濾器分離固體產物再通過重力分離出水相和生物原油，既可以避免使用有機溶劑進行相分離的問題，又能減少固體產物的摻雜[54-55]。

2.3 水熱副產物的循環回用與自催化

2.3.1 水相產物的特性與循環回用自催化

水相產物是水熱液化過程中最主要的副產物。除了主要成分水，還含有20%～50%的原料有機物[56]及部分灰分元素。生物質成分及操作條件不同導致水相產物的成分不同。幾種常見的水相產物的特性見表2。藻類中脂質和蛋白質成分較多，因此水相產物中包含大量氮磷鉀元素，有機成分主要是氮氧雜環化合物、羧酸（甲酸、乙酸、乳酸）、酰胺類、酯類、酮類和醇類化合物等[57-60]。木質纖維素原料的水相產物主要包含甲酸、乙酸、丙酸、苯酚等[61]。

表2 幾種水熱液化水相產物的特性

水相產物中富含甲酸和乙酸這兩種有機酸，將水相產物循環回用到水熱液化反應中。隨著循環次數增加有機酸逐漸富集，能夠達到提升生物原油產率及品質，加快反應進程的目的，但是并非循環次數越多效果越好。為了得到最佳循環次數，研究者做了許多探索[67]。水相產物對水熱液化的影響見表3。尹思媛等[68]以玉米秸稈為原料，將水相產物累積循環三次，發現水相循環可以產生有機酸的富集效應，促進酚酮類轉化為生物原油，提升了生物原油的品質和產率（20.42%～24.31%）；Parsa 等[65]使用團集江蘺和細江蘺兩種低脂大藻進行水熱液化，水相產物循環兩次后，生物原油產率分別增加了8.1%和8.89%；Biller 等[58]研究了干酒糟的水熱液化并將水相進行了9次循環，發現生物原油的產率從35%大幅增加到55%，同時循環后的水相體積更小，濃度更高；Hu 等[66]將海藻與鋸末共液化并循環水相3 次，使得生物原油的產率提升了9.48%并減少了水熱液化過程中的廢棄物。水相產物循環后生物原油的增長率可能還與原料成分相關。有機酸在水熱液化過程中有兩種生成路徑：一種是半纖維素水解為木糖，木糖生成糠醛過程中產生有機酸等副產物；另一種是蛋白質水解生成的氨基酸經過脫羧生成有機酸[69]。由于藻類及酒糟中蛋白質含量高，因此生成的水相產物中有機酸的含量較高。有機酸的存在加快了纖維素的水解，促進細胞破裂，細胞內容物被釋放出來并進一步降解為生物原油[70]。所以以藻類為原料進行水熱液化時，對水相產物進行循環將產生更高收益。對于木質纖維素生物質來說，將水相產物循環到水熱液化過程中，由于乙酸的存在，促進了半纖維素的水解，加快了纖維素的暴露，相當于作了一次水熱預處理，木質纖維素提前發生組分分離，將大大縮短反應時間。

表3 水相產物回用對水熱液化的影響

2.3.2 固體產物的特性與水熱合成制備催化劑

水熱液化的另一種主要副產物是固體產物，它包含了未反應完全及結焦的有機物（水熱炭）和原料中大部分灰分元素。幾種常見水熱液化固體產物的性質見表4。操作條件和原料的不同導致固體產物含碳量和含灰量的不同。針對這一特性將固體產物分為兩類：富碳固體產物和富灰固體產物。富碳固體產物經活化處理后制備碳基催化劑，富灰固體產物經水熱合成復合氧化物等。篩選適宜的金屬，負載制取可用于水熱液化的催化劑。

表4 生物質水熱液化固體產物特性

水熱炭的性質隨水熱液化條件的不同而不同。一般來講，碳含量隨溫度的升高而增大，而氫碳比和氧碳比隨溫度增加而減小[72]。水熱液化生物炭表面含有豐富的含碳、氧官能團，如羥基、羧基和羰基[73]。直接生產的水熱炭已經具有了較強的吸附性。張小娟等[74]使用白酒糟在250～450℃溫度條件下反應10min，利用超/亞臨界水的酸催化作用生產得到微孔活性炭，最大碘吸附值和亞甲基藍吸附值為624mg/g和118mg/g。

為了能用作催化劑載體，需要對水熱炭進行活化，以獲得更大的比表面積和更豐富的孔隙。通常采用物理或化學方法使水熱炭原有孔隙擴展。通過活化作用，某些組分選擇性氣化，原有閉孔重新打開，最終實現開孔、造孔和擴孔[73]。物理活化法是指在600～1200℃高溫下利用水蒸氣、二氧化碳等氧化性氣體對水熱炭進行刻蝕成孔[77]?；瘜W活化法是指生物炭先與酸堿活化劑混合，再在氮氣氣氛下熱解，通過一系列交聯或縮聚反應，獲得較大的比表面積和豐富微孔的多孔炭材料[78]。Lima等[79]使用水蒸氣在800℃下活化生物炭45min，使生物炭的比表面積從0～4.6m2/g 增加到136～793m2/g 并形成微孔。Liu等[80]以二氧化碳為活化劑在800℃下對松木和稻殼水熱液化的副產物水熱炭活化60min，活化后的松木水熱炭和稻殼水熱炭的比表面積分別達到425m2/g 和358m2/g。Wang 等[81]使用85%的H3PO4浸漬稻殼水熱炭活化12h，經500℃熱解1h，得到了比表面積為2700m2/g的炭。Petrovi?等[82]發現由葡萄果渣生產的水熱炭經1mol/L KOH活化改性后對水溶液中的Pb(Ⅱ)和Mg(Ⅱ)有較強的吸附作用。

活化后的生物炭具有更多的金屬位點，可以負載金屬做成碳基催化劑。常用的金屬包括Pt、Pd、Ni、Co、Fe、Ag、Ru 等[83]。Pd/C、Pt/C 和Ru/C 是三種較為常用的碳基催化劑。Duan 等[43]在研究微綠球藻的催化液化過程中發現Pd/C、Pt/C、Ru/C的加入增加了34%～63%的產油率并且顯著降低了生物原油的黏度；Pd/C 和Ru/C 的脫硫效果明顯，分別脫除38%和63%的硫；Ru/C 的脫氮效果較為顯著（17%），其他兩種催化劑脫氮不明顯；Pt/C 還可以實現催化脫氧（8%），而Ru/C 只有在H2氣氛下才有較好的脫氧表現（6%）。同一催化劑可能會因為原料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現。在Guo等[45]的研究中，添加了Pd/C 和Pt/C 的小球藻組，生物原油產率分別提高了4%和6%。

生物質的無機金屬元素在水熱轉化過程中很容易以固體物的形式被固定[84-86]。經過水熱轉化后，產生的水熱固體產物相比燃燒的生物質灰分具有更好的水熱穩定性。水在亞/超臨界條件下極性降低導致生物質中無機物的溶解度下降，難溶鹽和氧化物大量沉積在固體產物中，主要元素是Ca、Fe、Si、Al 等[87-88]。生物質無機組分在水熱液化固體產物中同樣占比較大。生物質灰分成分復雜，利用途徑多樣。可以通過一系列轉化生產非均相催化劑的載體，如氧化鋁、沸石、分子篩和復合氧化物等。目前已經有研究者根據灰分合成了氧化鋁、沸石等材料。Jha 等[89]使用粉煤灰通過三步水熱法合成了沸石，比一步法合成的沸石比表面積提升了33.42%，陽離子交換容量增加了14%。Li等[90]使用粉煤灰通過堿性兩步水熱法合成了SBA-15中孔分子篩。張偉光等[91]使用堿石灰對高鋁粉煤灰脫硅后，制備出孔容為0.8291cm3/g、比表面積為393m2/g 的的大孔擬薄水鋁石。擬薄水鋁石是氧化鋁的前驅體，經高溫煅燒后可以得到氧化鋁，并且能夠基本保持擬薄水鋁石的孔道結構和比表面積特征[92]。除了將灰分通過后處理合成材料外，Roberts等[93]的研究還提供了另一種思路，他使用定向培養塘中生長的微藻為原料進行水熱液化，在生產生物原油的同時得到羥基磷灰石，并且羥基磷灰石原位催化水熱過程，降低生物原油含氧量，實現了生物原油提質。

2.3.3 氣體產物的循環回用

在生物質水熱液化中，通常采用惰性氣體加壓。反應后的氣態產物通常包括H2、CH4、CO、CO2等。各成分含量由生物質種類、環境氣氛、過程參數決定[94-95]。幾種常見的水熱液化氣體產物成分見表5。其中CO2為主要成分，同時還可能含有CO、H2和CH4等小分子烴類物質。為了能將氣體產物各成分充分利用，首先可以對其組分分離。針對超臨界水中煤氣化制氫產物CO2分離能耗高的問題，閆秋會等[96]構建了高壓水吸收法分離CO2系統：根據CO2和H2在高壓水中溶解度的差異，利用高壓水吸收氣體產物中的CO2再進入低壓解吸器；壓力降低后CO2的溶解度減少從水中解吸，從而達到分離CO2并得到高純H2的目的。張亞運[97]通過DFT 理論和黑磷狹孔模型選擇性分離CO2/CH4。另外一方面，H2和CH4均是優質的燃料，從氣體產物中分離后可直接利用；CO是一種無色、無味、無嗅的氣體，是氧化不完全的產物，可以進一步氧化成CO2。

如果將水熱液化的氣體進一步氧化得到的產物則主要是CO2和水。比如還原性氣體CO可用來調節反應氣氛、燃燒供熱，還可將其催化轉化為CO2進一步使用[98-100]。金屬有機骨架基催化劑、單原子催化劑及過渡金屬氧化物催化劑在催化氧化CO方面表現突出[98,101-104]。Liu 等[105]還發現CeO2臺階位的Au原子比平臺上的Au原子更穩定，對CO氧化有高的催化活性。Guo等[99]采用Cu-Mn-Ce三元復合氧化物催化劑催化氧化CO，發現該催化劑具有良好的運行時間穩定性和動力學性能。目前研究者們把重心放在了低溫或室溫下空氣環境中對CO 氧化，以希望在汽車排放控制、空氣凈化、氣體傳感器和燃料電池等方面實現應用[99]，對于水環境中CO氧化研究較少。Wang等[106]使用同位素示蹤方法研究了Pt1/CeO2催化劑參與的水溶液中的CO氧化反應，發現CO與水解離出的羥基反應得到羧基中間體，隨后羧基中間體與CeO2晶格表面的羥基作用而脫氫產生CO2和水，水分子直接參與了50%的CO2形成。該研究對水熱液化氣體產物CO 的回用提供了新思路。通過還原CO2和水可以生產甲酸和乙酸等有機酸，利用CO2生產有機酸，再回用到水熱反應中可進行自催化。Zhong等[107]在300℃的水熱條件下使用Al粉作為還原劑在Pd/C催化劑上將CO2（NaHCO3為碳源）還原為CH3COOH。水熱條件下鋅能夠分解水產氫氣，自催化氫化CO2，獲得較高收率的甲酸[108]。宋靜文等[109]還使用鋅為還原劑，NaHCO3為碳源，在300℃水熱條件下反應3h，獲得了3.6%的乙酸。

3 結語

水熱煉制生物原油的模式通過水熱副產物的處置回用自催化產油，符合未來綠色化工的理念。該模式具有解決制約生物質能原料供應、轉化過程效率低的問題、副產物原位處置與循環使用的潛力。但是目前該模式只是處于一種萌芽狀態，還缺乏系統研究。目前該模式在以下方面還面臨著一些挑戰。

（1）原料預備。對于生物質原料的預備有來自預處理、組分分離和平臺化合物制備三個可選擇性方案。生物質的預處理是為了得到固體含量高、穩定可泵送的生物質漿料，提高生產效率。微藻、肥料和污水污泥等體積很小可直接配漿。木質纖維素類生物質須經過破碎或研磨減小物料尺寸來滿足其制漿需求。在預處理技術的基礎上進一步升級組分分離技術。生物質尤其是木質纖維素經過組分分離可以實現在原料上分級水熱煉制。在這種技術的加持下，水熱煉制與石油煉制更加接近。生物質為原料經過組分分離后，集成各種技術先制備中間平臺化合物，平臺化合物再進一步水熱轉化。這種利用平臺化合物制備的思路，可以解決木質纖維素原料工業通用的問題。

（2）水熱催化劑的制備與轉化過程失活。目前對生物質水熱固體如何制備催化劑還缺乏研究，另外目前應用的固體催化的普遍存在失活的問題。催化劑的失活與水熱過程中的結焦和灰分元素的固化有一定關系。因而需要針對原料作一些預處理，同時針對結焦的機理進行研究。

（3）產物分離的連續式成套設備。目前比較成熟的是離線分離設備。比如三相螺旋離心機可用來實現分離“油-水-渣”三相產物。特種機型可在高溫、高壓或低溫的條件下正常工作。這使其有望解決在接近HTL 反應條件下分離產物的挑戰。分餾塔分離法是利用了液體混合物沸點不同，加熱實現分離目的。目前離線分離相比在線分離技術的主要問題是不能實現產物的余熱回收，而在線分離技術還不成熟。

（4）系統的能量投入。為了減少系統的能量投入，一方面是開發低溫水熱轉化技術，另一方面是實現能量的回收。通常要想實現能量回收就必須與在線分離技術結合，同時需要利用特種泵送設備。但是目前這兩方面仍然是待解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