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芳,何 平
電視胸腔鏡(video-assisted thoracic surgery,VATS)肺癌根治術是治療肺癌的微創術式,療效確切、創傷小、病人術后易于恢復[1]。但VATS肺癌根治術后短期內病人仍有一定并發癥發生風險,其中靜脈血栓栓塞(venous thrombus embolism,VTE)是嚴重并發癥之一[2]。國內外相關研究指出,外科手術后90 d內均有VTE發生風險,包括深靜脈血栓及肺栓塞,深靜脈血栓可誘發血栓性靜脈炎,肺栓塞可造成右心衰竭及急性肺動脈高壓,進而引起循環衰竭,有較高致死率[3-4]。而VTE具有可預防性,若能選擇有效的VTE風險評估工具(如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等)提前指導VTE預防措施的制定,可有效預防VTE發生[5]。已有研究證實,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覆蓋范圍廣,包含多個血栓形成的危險因素,在多種疾病病人血栓風險預測中均有一定應用價值,適用于外科手術后病人血栓風險預測[6]。但目前有關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在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中的應用尚無較多文獻報道,有待進一步探討。基于此,本研究進一步觀察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對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風險的預測價值,指導臨床合理預防VATS肺癌根治術后VTE發生。現報告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8年1月—2020年1月我院行VATS肺癌根治術的204例肺癌病人作為研究對象,年齡46~62(53.94±4.52)歲;男147例,女57例;組織學類型:腺癌82例,鱗狀細胞癌67例,小細胞癌46例,其他非小細胞癌9例;病程2~5(3.41±0.38)年。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本研究。
1.2 入選標準 納入標準:①符合《中國原發性肺癌診療規范(2015年版)》[7]中有關肺癌的診斷標準,并經手術病理學確診;②初次接受手術治療;③術前行彩超檢查未見血栓形成;④無靜脈濾器植入;⑤病人及家屬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既往有栓塞病史的病人;②既往有長期抗凝藥物使用史的病人;③入組前1個月接受抗凝治療的病人;④合并活動性出血的病人;⑤合并其他部位惡性腫瘤的病人。
1.3 方法
1.3.1 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 于術后6 h采用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量表[8]對病人進行評估,共包含年齡、臥床、骨折、創傷、腫瘤等40個與VTE發生相關的危險因素,每項危險因素根據嚴重程度賦值1~5分,若無該項危險因素賦值為0分,最后計算累計分數。根據累計分數劃分總分,總分為0~7分,分值越高提示病人VTE發生風險越高。其中0~1分為低危,2分為中危、3~4分為高危、5~7分為極高危。
1.3.2 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 于術后6 h采用Padua血栓風險評估量表[9]對病人進行評估,共包含惡性腫瘤、臥床、血栓形成傾向等11個與VTE發生相關的危險因素,總分為0~23分,分值越高提示病人VTE發生風險越高。其中<4分為低危,≥4分為高危。
1.3.3 VTE診斷標準 術后隨訪30 d,觀察VTE發生情況。VTE包括深靜脈血栓及肺栓塞。深靜脈血栓診斷:行彩超檢查,可見下肢血管徑增寬,管腔內存在強弱不等的實性回聲充填,提示下肢靜脈血管內有新出現的血栓。肺栓塞診斷:行胸部增強電子計算機斷層掃描(CT)檢查,可見肺動脈或相關分支內有充盈缺損,提示肺動脈和相關分支內有血栓填充。

2.1 VTE發生率 204例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中共有22例發生術后VTE,VTE發生率為10.78%。
2.2 VTE病人與無VTE病人基線資料比較 VTE病人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均高于無VTE病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組間其他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VTE病人與無VTE病人基線資料比較
2.3 影響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單因素分析 將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6 h時的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作為自變量,將VTE的發生情況作為因變量(無VTE發生=0,VTE發生=1),經單項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病人術后6 h時的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高評分是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發生VTE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2。

表2 影響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單因素分析
2.4 影響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多因素分析 將全部基線資料均納入作為自變量,將VTE的發生情況作為因變量(無VTE發生=0,VTE發生=1),校正年齡、性別、組織學類型、病程、VET預防措施帶來的影響后,建立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結果顯示,病程、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是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3。

表3 影響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多因素分析
2.5 術后6 h時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預測VTE發生風險的ROC結果 繪制ROC曲線(見圖1)發現,術后6 h時Caprini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AUC為0.906,>0.90,有高預測性能,Padua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AUC為0.807,>0.80,有一定預測性能,cut-off值分別取3分和10分時可以獲得最佳預測效能,各檢驗變量對應的最佳閾值、特異度、靈敏度等相關參數詳見表4。

圖1 術后6 h時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ROC曲線

表4 術后6 h時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ROC檢驗結果
目前國內外有關肺癌術后VTE的發病機制尚未明確,認為可能與手術創傷、臥床時間長、局部制動、病人凝血功能等多種因素有關[10-11]。多種風險因素共同作用可引起血液高凝狀態,并有靜脈內血栓形成,造成靜脈阻塞,出現回流障礙,繼而引起一系列病理生理改變。若未能及時明確VTE病因,開通栓塞深靜脈或肺動脈,病情進展可引發循環衰竭,成為住院病人病死的嚴重并發癥[12-13]。而VTE早期常無明顯癥狀和體征,臨床診斷難度較大,易延誤病人治療時機,難以對病人進行及時的診斷和治療,選取有效預測工具尤為必要[14]。
崔松平等[15]研究指出,肺癌術后VTE的發生率可高達11.5%。本研究結果顯示,204例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的VTE發生率為10.78%,與上述研究結果相近,提示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風險高。故對VTE進行風險評估,并制定針對性措施具有重要意義。目前臨床用于評估VTE發生風險的手段較多,包括凝血功能監測、血栓風險評估模型等,均有一定預測價值[16-17]。其中凝血功能監測較為常用,但凝血因子種類較多,目前尚無綜合性的評估標準[18]。此外,VTE發病機制復雜,僅通過凝血功能監測,雖可及時反饋病人血凝狀態,但難以反饋血栓形成的其他危險因素,不能有效預測VTE發生[19]。選擇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在預測VTE中有更高的應用價值。
基于此,本研究選取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用于預測VTE發生風險,結果顯示,VTE病人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均高于無VTE病人,經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術后6 h時的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高評分是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發生VTE的危險因素,提示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高評分預示著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有發生VTE的高風險。究其原因在于,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包含年齡、臥床、骨折、創傷、腫瘤等40個與VTE發生相關的危險因素,較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涵蓋的范圍更廣,可綜合評估VTE發生風險[20]。通過對各項危險因素進行分層評估,可更為全面科學地反饋肺癌病人術后血栓風險,指導VTE詳細預防措施的制定,有助于根據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中40個危險因素進行針對性預防。如低風險VTE病人,僅需實施抗凝治療,嚴格控制抗凝藥物劑量;而中高風險病人則需要實施抗凝結合按摩儀等治療,有助于合理預防VTE[21]。繪制ROC曲線發現,術后6 h時Caprini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AUC>0.90,有高預測性能,Padua血栓風險評分預測術后VTE發生風險的AUC>0.80,有一定預測性能,證實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均對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發生VTE有一定預測價值,而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應用價值更高。這主要是因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覆蓋的風險因素較為全面。
本研究結果還顯示,在校正年齡、性別、組織學類型等資料帶來的影響后,建立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發現,除術后6 h時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分外,病程也是VATS肺癌根治術后VTE發生的影響因素,提示在多種因素共同作用下,病程也可對VTE發生產生影響。主要原因在于病程較長的病人,肺癌進展程度較為嚴重,手術創傷、術中出血、術后臥床時間均受較大影響,因此病程可引起VTE發生的多種危險因素異常,在一定程度上可反饋病人術后VTE發生風險[22]。而本研究未能對Caprini及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涵蓋的各項危險因素進行分項探討,且隨訪時間較短,結論尚有一定局限性,還應在未來增加分項探討,并延長隨訪時間,以進一步證實Caprini血栓風險評估模型對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術后VTE發生的預測價值,以指導臨床合理預防VTE發生。綜上所述,Caprini血栓風險評分與VATS肺癌根治術后VTE的發生有定性關系,預測VTE的價值較Padua血栓風險評估模型高,可根據評分結果進一步制定針對性VTE預防措施,可能對改善VATS肺癌根治術病人預后有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