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去年8月,我受《草原》雜志之邀,為獲獎者大衛寫授獎詞時,認真通讀了他的近百首詩歌和他那組獲獎詩。后來,我是這樣寫的頒獎詞:從大衛的詩里,我們能感受到西方詩歌美學給予他的智慧詩學的文本書寫,智性表達是他詩歌有別于他人作品的根本所在,其詩辨識度較高,有自己的詩歌敘述語境和系統,“大衛智性詩體”業已形成。時過一年,當他的新作又一次進入我的眼簾時,我再次被他的智性化表達所折服。比如,數字在詩歌里的表達,弄不好就會由于數字本身的枯燥而讓詩失去靈性,而大衛就敢在他的詩里多次用數字乃至數學公式來進行詩歌的異化處理。他寫出:“親,我愛你腹部的十萬畝玫瑰/也愛你舌尖上小劑量的毒”,“承受它一公斤的孤獨/承受它3+2等于4的光芒”,如此等等。這次新作也有“青蛙寫一遍,蝌蚪寫兩遍”“用一千遍寫田野/用一千零一遍寫田野之外”“喜鵲寫八百遍與寫一千遍是一樣的/唯有布谷值得寫一萬遍”,有詩評家說他的詩風受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的影響。我看不是這樣,大衛有自己的表達。他喜歡用動詞,比如“仿佛鳥鳴在荷葉上打了一個趔趄/但這鳥鳴,又不順著荷葉邊掉下來”“梅子將身子洗干凈了,坐在酒里”“我所愛:馬蹄踏翻草原,野花撲面而來,我與命運互欠一個趔趄——誰低于塵埃,誰就是大海……”,“你把我抽空了/曠野才叫曠野”。這些,特朗斯特羅姆不會想到或寫出的,它是屬于大衛的專利。
愛松是三棲作家。在詩歌、小說、散文的交響樂里奏出不同凡響的曲子。一曲《江水謠》是他的華麗變音,他把詩向短句進行制造,把詩的內核朝揭示靈魂真相里去精雕細鏤。《江水謠》在我眼里可以是云南眾多江河中的一條,也可以是西南斑斕文化的多層面的詩描繪,或是對西南多民族人們精神圖像的詩解密和詩闡釋。這組詩的外形為珠鏈式,一顆顆晶瑩之珠,串起來之后形成一個精致的詩珠鏈。當你撫摸和細讀每首詩時,它會給你一個難以描摹的側面,這個側面是關注西南的,這個側面是西南的山水、人文及精神的最好的側面呈現。愛松的取舍和裁剪是用心的,又是獨具慧眼的。《江水謠》也可以當成小長詩來讀,它有長詩的氣象和內質。秋夜掩卷之時,你會為愛松多角度、多側面地成功書寫一個宏大主題而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