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磷

老公陳念自殺身亡,于珊珊悲痛萬分,可為了年幼的兩個孩子和年邁的婆婆,她不得不堅強起來。正當她以為幸福的生活在向她招手時,卻意外發現了一個令她更痛徹心扉的秘密……
蹊蹺自殺,不速之客解開謎底
2018年3月的一天傍晚,在于珊珊的注視下,老公陳念在去公司加班前,親了親二寶,還微笑著向她和大兒子說了再見。不料,次日一早,于珊珊就接到了陳念自殺的噩耗。于珊珊的天塌了!
于珊珊,36歲,生活在廣東省一座小城。她與老公陳念是大學戀人,陳念大學畢業后在一家房產公司做項目管理工作。陳念的爸爸去世早,陳念和于珊珊結婚生子后,陳念的媽媽幫他們照顧孩子。于珊珊的工作常出差加班,生下二寶后,她就辭職了。
陳念在房地產公司工作八年之久,從未抱怨過工作的難處。生活瑣事,他也處理得游刃有余。陳念除了偶爾喝喝小酒,打打小牌之外,于珊珊挑不出他其他的毛病。痛不欲生中,于珊珊接回了陳念的遺體和遺物。但他的遺信中并未解釋輕生的原因,還留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于珊珊又悲又惱,嚎啕大哭。
那幾天,于珊珊意志消沉,憔悴不堪??蓛蓚€孩子和病倒的婆婆,讓她不得不堅強起來。她強迫自己入睡,恢復精力;給婆婆請了護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希望她盡快康復;還將6歲的大寶寄養到弟弟家。表姐也請了假,來幫她照顧二寶。
于珊珊將離婚協議書拿給婆婆保管,說:“我不會簽字,我這輩子都是陳念的妻子,您的兒媳!”婆婆淚眼婆娑地說:“孩子,苦了你了……”婆媳倆再一次抱頭痛哭,成了彼此的依靠。
陳念出殯后,于珊珊開始找工作。在投了幾份簡歷都杳無音信之后,她決定做點小生意。家門口有條夜市街,人氣挺旺,詳細考查后,她決定學做煎餅,白天還能照顧家里、準備食材,傍晚出攤,兩頭兼顧。這時,家里卻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一天清晨,三四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大大咧咧地來到于珊珊家要債,為首的男人還拍出一紙協議。“本人陳念向蘇志鵬借款100萬元整……”于珊珊看到右下角的簽名是那么熟悉。這債她不想認,可他們手機播放的視頻,有陳念借款、簽名、按手印的全過程。那個男人還說:“這是陳念濫賭欠的……”這還是那個體貼擔當的好丈夫、耐心細致的好爸爸嗎?這就是陳念自殺的原因嗎?
于珊珊癱坐在地,淚流滿面。這時,婆婆抱著二寶走了出來,說:“我兒子的債,跟我兒媳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們早就離婚了?!闭f著便把離婚協議書甩到了茶幾上。原來,婆婆早已替她在協議書上簽好了字。
“我那不孝子欠了錢,我老婆子跟你們道歉。但誰欠你們錢,你們找誰去。你們逼死了我兒子,如今,還要逼死我老婆子嗎?”婆婆老淚縱橫,但氣勢不輸半分。于珊珊瞬間清醒,讓他們馬上離開,要不就報警。對方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婆婆開始哭罵陳念,于珊珊也封存了對陳念的所有眷戀。
一個月后,于珊珊的煎餅攤開張了。剛開始的幾天,狀況頻出。“對不起”“不好意思”都快成了她的口頭禪,生意也比同行冷清許多。
廣東的夜市收攤比較晚,于珊珊基本上是夜里11點半左右才收攤回家。到家后,還有一堆清潔和整理的工作要做,每天凌晨一兩點鐘才得以休息。但不管她到家多晚,家里總留有一盞明燈,廚房里也總留有婆婆做的夜宵。慢慢地,于珊珊適應了這種節奏,出攤時,也不那么手忙腳亂了。她做的煎餅用料好、分量足且干凈,逐漸吸引了一批回頭客,銷量也開始好轉??缮罱o了她更多考驗。
劫后余生,遇見真愛遇見幸福
兩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夜市上熙熙攘攘。突然,嘹亮的警笛聲響起,街道上開始亂作一團。于珊珊還沒反應過來,就連人帶車被執法人員扣了。她著急地解釋,但餐車還是被拖走。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和壓力涌上心頭,于珊珊的情緒全面崩潰,淚雨滂沱。
幾分鐘后,一個小姑娘遞來一包紙巾,并扶她回了夜市旁的一個餐飲店。于珊珊情緒稍穩定后,趕緊道謝?!安挥弥x我,是我們老板?!迸⑽⑿χ赶蛄苏驹诠衽_后的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憨厚地對于珊珊笑了笑。她趕忙起身,跟他道謝。他端了杯水給于珊珊,還寬慰她有辦法贖回餐飲車。聽到餐飲車還有拿回來的希望,她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十多天后,于珊珊補辦了相關證件,惡補了一些餐飲車經營的規則,按照店老板的指點,順利地要回了餐飲車。經過這次的事,于珊珊與他逐漸熟識起來。他叫蘇忠友,經營著兩家餐飲店,生意很好。不過,他離異了,女兒隨前妻一起生活。
蘇忠友也知道一些于珊珊的家庭情況,在她出攤時,會時不時地幫幫忙,有時還傳授一些經營方法。按他教的方法,于珊珊煎餅攤的生意果然越來越好。
蘇忠友個性樂觀,幽默健談,于珊珊也被他感染,遇到問題,不再消極抱怨,而是積極地去解決。
一次,于珊珊餐飲車的引擎出了故障,蘇忠友幫她推去修理,并直接幫她把車停放到了小區車棚下。于珊珊下樓拿鑰匙時,正好被婆婆撞見。
幾天后,婆婆旁敲側擊地向她打聽蘇忠友的情況,還對她說:“珊珊,媽是不反對你再嫁的,你一個人照顧家里,太辛苦了。只要對方人好,你就試試……”看著滿眼真誠的婆婆,于珊珊卻驚訝了。
跟蘇忠友的相處,她從未往婚姻上考慮。得知婆婆的誤會,再遇到問題時,她不再麻煩蘇忠友。蘇忠友主動來幫忙,都被她婉言謝絕了。蘇忠友也覺察到于珊珊的客氣和疏離,便不再強求。
年底,于珊珊把大寶接回了家,但依然隱瞞了陳念去世的消息,只是告訴他,爸爸因工作外派了,得好幾年不回家。兒子雖然也有很多疑問,但大體上還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轉眼到了年關,那群不速之客再次登門。這次,他們非要認定于珊珊的住房是夫妻共同財產,至少得分出一半,償還債務。就在于珊珊謀劃著怎么報警時,蘇忠友碰巧來她家送年貨。蘇忠友似乎與為首的男人相識,兩人寒暄后退到角落里耳語起來。之后,為首的男子就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蘇忠友解釋說,他正巧認識那個人,而且他們也自覺理虧,有臺階就趕緊下了。于珊珊和婆婆都松了一口氣,婆婆還熱情地留蘇忠友吃午飯。
可是,大寶突然問道:“媽媽,剛才那些人為什么說爸爸死了?”他一臉的不愿相信,甚至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于珊珊抱緊兒子,重復了陳念外派的說辭。大寶似乎不太相信,以沉默回應。
正當于珊珊不知所措時,卻發現蘇忠友用玩具及時轉移了大寶的注意力。而她在墻角默默擦淚。但那天以后,大寶經常發呆,連帶他去游樂場,都沒什么興致了。而蘇忠友來看他時,他就會快樂許多。為了大寶健康成長,于珊珊默許了他們的相處。
2019年國慶,婆婆帶著兩個孩子去親戚家玩。于珊珊想著假期人多,能多賺些,就繼續出攤。假期的夜市,比平時要忙累得多。
3號傍晚,于珊珊準備好食材后,在廚房燒上了一壺水,打算裝好水后再出攤??蓜傄蛔缴嘲l上,她就犯困,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似乎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起身去開門,可一用力,身體就癱軟到了地上。這時,她察覺到了空氣中刺鼻的味道,求生的本能使她用盡全力向門口爬去,終于在昏迷之前按下了開門鎖……
再次醒來,于珊珊已經躺在醫院了。蘇忠友在旁陪護著,一臉焦急??吹剿褋恚拥卣f,水開后,火被澆滅,煤氣泄漏了滿屋子。要不是他看于珊珊沒按時出攤尋來,后果不堪設想。他還說,他害怕了,能不能給他個機會照顧她和她的家人。
于珊珊沒馬上答復。照顧她,這樣的話,是她第二次聽到。但第一次聽到的情形,依然是她腦海中最清晰的記憶:“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那時的陳念有些緊張,但滿眼企盼地對她說。
陳念說到做到,于珊珊被他照顧得很好。他讓于珊珊深切體會到了,什么是“有人問我粥可溫,有人與我立黃昏”的最樸實的浪漫。正是他曾經的照顧給了于珊珊勇氣,在陳念走后,她硬是把自己逼成孩子們和婆婆的強大后盾。只有午夜時分,她才卸下一切偽裝,感受自己的弱小和無助。
何去何從,那個良人是元兇
當蘇忠友同樣真誠地說出了“照顧她”的話,于珊珊的心境已不如第一次聽到時那般青澀和激動,反而是那句“照顧她的家人”,讓她心底某處的堅硬松動了。蘇忠友說他不需要答案,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了。聽著他一句句的訴說,于珊珊感受到了久違的依戀和安心。
住院的幾天,蘇忠友無微不至地照顧于珊珊,直到她全面體檢,沒一點兒問題,才讓她出院。
回家后,蘇忠友開始不避嫌地經常往于珊珊家跑,不僅包攬了很多家務,還成了兩個孩子最歡迎的玩伴。他還在店里為于珊珊專設了一個煎餅攤位,只象征性地收取少量租金。這樣,于珊珊的負擔輕松了許多。更重要的是,她又重新體會到了被照顧、有依靠的滋味。
2021年2月,于珊珊和蘇忠友開始籌辦婚禮。他說要像頭婚一樣,熱熱鬧鬧迎娶于珊珊。于珊珊也很慶幸,能在經歷變故后再遇良人。他們去海邊拍了婚紗照,順便旅行了幾天。一周后,攝影師發了相片,讓他們選精修冊。為了看得清楚點,于珊珊打開了蘇忠友的臺式機。
看照片時,于珊珊點錯了文檔,可里面的一個視頻封面,那熟悉的面孔,卻令她瞪大雙眼。她迫不及待地點開視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陳念。于珊珊看到他被那群不速之客脅迫著簽下借條。但視頻沒有結束,他們提出了第二個條件,即讓陳念利用職務之便幫他們辦事,以抵銷債務……
于珊珊質問蘇忠友為何電腦里會有陳念的視頻。蘇忠友長出了一口氣,交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來,蘇忠友和蘇志鵬是同鄉,兩人很早出來打拼,頗有些交情。蘇志鵬管理著一支土石方工程隊,但一直小打小鬧。后來,他看上了陳念所負責項目的土石方工程,想攬下來。可蘇志鵬工程隊的綜合測評靠后,正常審核的話,他們是無法中標的。于是,蘇志鵬開始頻繁邀約陳念,并用各種利益誘惑他,但陳念始終不為所動,堅持按公司章程辦事。
眼看招標流程就快結束,蘇志鵬很是著急,來找蘇忠友拿主意,蘇忠友就告訴他這個比較江湖的做法。于是,蘇志鵬打著談公事的名義為陳念設了詐賭局,他篤定陳念會在巨額債務和職務之便間做出“正確選擇”。拍下視頻的當天,蘇志鵬得意地向好友發視頻炫耀“戰果”,但他沒料到,陳念寧愿自殺都不幫他這個忙。
陳念的自殺,讓蘇志鵬的工程隊在業內有了猜疑,他們不僅少了很多客戶,有時還得降低薪酬找活干。蘇志鵬氣不過,帶人找上了于珊珊……
此時,于珊珊恨陳念,恨他自以為是的擔當和英雄主義。單親家庭的成長經歷,使陳念堅強、獨立、有責任心,但同時自卑、敏感、偏激也一直伴隨著他。他總是習慣于自行解決,而忘記了溝通和尋求外援。對于蘇忠友,于珊珊已無力思考……
蘇忠友說,他雖出了主意,但整個事件一丁點兒都沒參與。對于陳念,他也很內疚,但對于珊珊,他是真心實意的。他跪求于珊珊不要離開,但于珊珊已無法面對他。于珊珊刪掉了所有的照片,與蘇忠友徹底決裂。跑出門的那刻,陽光刺眼,但她內心已是千瘡百孔。當初,蘇忠友的真誠和擔當打動了于珊珊,她才鼓起勇氣,愿意嘗試交往。在接受他求婚的那一刻,于珊珊感謝上蒼讓她再次走進了有愛情滋養的婚姻。可他竟隱藏了這么大的秘密,等于間接害死了陳念。原來他只是用看似純良的面孔來贖罪。可錯了就是錯了,何況他犯的錯,于珊珊要怎么原諒?
于珊珊也咨詢過律師朋友,這段視頻只是錄下了簽協議的過程,顯示了雙方的債務糾紛,并不違法,并不能作為有效證據起訴蘇志鵬。陳念的賭債,雖有旁人引誘在先,但若他不愛打牌,也不會上當。幾天后,于珊珊重新推出餐飲車,在遠離蘇忠友店的街角,繼續做煎餅生意。蘇忠友依然堅持不懈地想彌補,于珊珊卻心如刀絞……
編輯/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