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故事

晨曦

我曾以為，只要一遍遍地練習，爛熟于心，朗誦時便能如魚得水，可真正快要登臺表演時，我卻怯場了，恨不得做個縮頭烏龜。

陽光透過枝葉，照耀著窗臺上的一碟櫻桃，照耀著書桌上的一張照片，也照耀了我那歲月深處靜靜流淌的一段時光。時隔已久，再拾起，照片上那清澈的水眸中，似有滿樹恣意盛放的櫻桃花。

照片里的我，圓圓的臉頰泛著醉醺醺的紅，仿佛是陽光偷來了世界上最好的胭脂，全部涂抹在我的臉上。沒有婆娑枝葉的遮蔽，沒有午后艷陽偷渡的光暈，一切是那么鮮活，那么明晰，游弋的白云喚醒了我的記憶。

那年夏天，蟬噪依舊，空氣中擠滿了令人煩躁的因子。老師在講臺上宣布了親子朗誦比賽的事情。我深知這種事情跟我是扯不上什么關系的，索性將頭扭向窗外，只見操場上稀稀疏疏的黑點，環形跑道在烈日的炙灼下，呈現出一種暗紅色，我又一扭頭，猝不及防地撞見了老師的目光。她的目光如水一般的柔和，更讓我詫異的是她眼中那跳蕩的光輝，我朝她彎起嘴角，與此同時，下課鈴也響了，在我的意料之內，她喚我進辦公室。

“XXX。”她語氣平和，順手拉了把椅子，示意我坐下。

“你父親幫你報名參加親子朗誦比賽，這事兒你知道嗎？”

我的眼睛眨都不眨，似乎要接受末日的“審判”，得知確切的事實，滿腔的驚愕再也抑制不住，但老師投來的溫和目光把我的情緒平復了。

臨走前，心中的無措才如潮水一般涌泄出來，只記得老師那雙含笑的眼睛明亮地閃爍在我的腦海里，為我歷經時光起伏而漸露疲憊憂郁的雙眼，注入了一縷縷溫和平靜的光芒。

回到家后，我開始與父親演練朗誦的內容，一遍遍地苦練，余音回蕩在臥室，又游回心底，一遍遍。

我曾以為，只要一遍遍地練習，爛熟于心，朗誦時便能如魚得水，可真正快要登臺表演時，我卻怯場了，恨不得做個縮頭烏龜。

臺下觀眾的目光如探照燈一般直直照在我身上，就在我極其無助時，看見了臺下老師那如花的笑容，我漸漸平靜下來，口齒清晰地開始報幕。

回蕩在空中的，是那潮水般的掌聲，我聽得明晰，老師拍得最響。

后臺，淡黃色的燈光，金色的光暈在旋轉。一大群女同學圍住我走在回廊上，頭一次覺得，那如絲綢一般從我身邊滑過的清風，舒爽極了。

我仰頭看那美麗的日落，東邊淡淡的月亮漸漸升起來了，西邊艷麗的夕陽正徐徐地落下。那艷麗的夕陽和淡淡的明月，不正是時光的見證嗎？不管它們升升落落多少年，總會把美留在人們的心間。老師將我這段美好的朗誦旅程用相機定格下來了，存放在照片里，寄放在時光深處，不論歲月如何變遷，任我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