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民族服飾文化研究

林 雷

四川外國語大學俄語學院，重慶 400031

服飾是人類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產物，它不僅是一種文化載體，也是一個民族在生產、生活中積淀的璀璨文明的生動體現。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的服飾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不同的社會文化特點。俄羅斯歷史發展悠久，文化底蘊深厚，其服飾歷史同樣源遠流長、絢麗多姿。俄羅斯傳統的民族服飾獨具特色，俄式風情濃郁，展現了俄羅斯文化的獨特魅力。俄羅斯人對于穿著十分講究，他們會在不同的節日選用顏色不同、款式不同的服裝，每逢重大節日或喜慶場合，人們都盛裝出席。這種誠摯的信仰以及熱愛生活的特征決定了俄羅斯民族服飾文化的特殊性和豐富性。

1 俄羅斯民族服飾的變遷

俄羅斯近代的民族服飾有鄉村和城市的差別。在鄉村，傳統的民族服飾以簡單、實用為主，服飾的面料粗糙耐磨，均由婦女手工縫制。男子一般身穿粗麻布襯衣和細腿褲，罩長外衣，頭戴八角帽。婦女的服飾大都色彩艷麗，明艷動人。她們一般喜歡身穿毛織裙或是外罩無袖長衣，頭戴四方頭巾。高筒皮靴在俄羅斯鄉間深受喜愛，人們尤其喜歡在冬季穿上高筒皮靴，以便防寒保暖。在城市，傳統的民族服飾以雍容華貴為主。男人的服裝又長又大，外衣可長過膝蓋，女人的披肩、裙子同樣以寬敞、飄逸為美[1]。與鄉間的民族服飾不同，城市的民族服飾都是由高級裁縫加工制成，做工精細講究，面料均采用進口的珍貴毛皮和上等呢絨。從18世紀起，俄羅斯的城市民族服飾開始受到法國文化的影響，如男人喜歡穿燕尾服、真絲襯衣褲；女人則喜歡身穿束腰、下擺撐開，穿袒胸露背的大圓裙。

蘇聯時期，人們的服飾穿著與革命熱情融為一體。無論男女老少，都爭相效仿英雄人物的穿著打扮。在當時，鴨舌帽、列寧裝、“阿芙樂爾”號巡洋艦水兵的水兵服和雙排扣皮夾克加腰帶的上裝等成為當時主要的流行服飾。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的民族服飾色彩單調，缺乏個性，款式單一，俄羅斯的民族服飾逐漸失去了昔日絢麗的風采。

進入21世紀，俄羅斯人的審美觀念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民族服飾呈現出多元化發展的新趨勢。人們緊隨現代時尚的變遷，追求自由化和個性化，并依據喜好選擇不同類型的服飾。現代俄羅斯人的穿衣比較有品位，端莊、高雅和整潔是他們所遵循的穿衣原則。俄羅斯男人認為西裝是首要行頭，每個俄羅斯男人均有幾套不同款式的西裝；俄羅斯女人則認為裙裝是最具有優雅女人味的服飾，只有裙裝才能展現女人的魅力。因此，俄羅斯男人通常身穿西裝出席正式場合，而女人則一般身穿裙裝出席。

2 俄羅斯民族服飾的特點

民族服飾是指各民族文化中獨具特色的服飾，人們也把民族服飾稱為民俗服飾或地方服飾。例如我國漢族的漢服、藏族的傳統藏服、日本大和民族的和服等。可見，民族服飾不僅是民俗文化和民族歷史的載體，更是當地風土人情的縮影。

2.1 民族服飾的功能特點

服飾的美觀性和實用性的完美結合是俄羅斯民族服飾的最大特點。與其說俄羅斯民族服飾穿起來具有節日氣氛，不如說它更像是一件精致的藝術品。多才多藝的俄羅斯民間藝人運用自己的智慧在民族服飾表面描繪著各式各樣的圖案，每種圖案都各具特色，令人賞心悅目。俄羅斯人在不同季節會創作不同花紋和款式的服飾。男子在夏季身穿的直領汗衫、長褲和腰扎帶子采用天然的麻布或者天絲等材質，穿上十分舒適和涼爽。為了活躍節日氣氛，有時會搭配八角帽，俄羅斯人會在燈籠褲和白色襯衫上繪制一些形象生動的圖案。婦女在夏季則喜歡穿短袖和卡腰式、半開胸、大擺繡花的連衣裙，連衣裙下面通常會有繡著鮮艷的圖案，看起來非常醒目。俄羅斯人在春秋季節會身穿各式各樣的西服套裝，男子以茶色或鐵灰色西服上衣和西褲為主；女子則是以西服上衣或西服裙為主，并佩戴毛呢材料的氈帽或小禮帽。

眾所周知，俄羅斯冬季漫長，氣候嚴寒。為了防寒保暖，俄羅斯人在冬季習慣佩戴帽子。無論男女老少，都會佩戴一頂毛氈帽或尼龍帽，為了美觀，有時會挑選一件風衣襯托自己的身材。此外，毛皮大衣、帶有皮毛的靴子、羽絨服和羊毛衣也是俄羅斯人冬季必備的衣物。每當冬季來臨時，俄羅斯人通常會身穿深色的呢子外衣，頭戴帽子，腳穿高筒皮靴。這些服飾不僅可以防寒保暖，還具有一定的觀賞性。

2.2 民族服飾的色彩特點

服飾是歷史和現實生活中精神活動的物化反應，它是探索人的深層心理的線索，是理解人類文明和文化的渠道。服飾色彩在服飾設計中占有重要地位，人們對服飾感知往往是從服飾的色彩開始的[2]。色彩是服飾美的靈魂和精髓，是人與服飾之間重要的媒介。

白色、紅色和藍色是俄羅斯民族服飾的主要色調。俄羅斯民族服飾的顏色并不是偶然，每一種顏色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和濃厚的民族文化內涵。白色象征著純潔、神圣、和平、公正，寓意天真無邪；紅色象征美麗、快樂、愛情以及美滿的生活；藍色象征幸福與自由。除了白色、紅色和藍色這三種最為常用的顏色，俄羅斯民族服飾也常用橙色、綠色和黃色等。可以說，每種顏色占比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俄羅斯人的喜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顏色喜好。除了人們的喜好，民族服裝的顏色布局也是有講究的。俄羅斯人認為，服裝的上部通常選用淺色裝飾，象征著天空；服裝的下部選用深色裝飾，象征著與大地母親的密切聯系。

3 俄羅斯特色民族服飾

俄羅斯的傳統服飾種類繁多，款式多樣，其中，薩拉范（сарафан）、魯巴哈（рубаха）和淑巴（шуба）是最具代表的俄羅斯民族服飾，它們被認為是俄羅斯傳統服裝的“三劍客”。

3.1 薩拉范

薩拉范是一種極具俄羅斯風情的特色裙裝（見圖1），在俄羅斯民族服飾系統中占有一席之地。薩拉范是俄羅斯常見的女式民族服裝，是俄羅斯民間女裝的代表，為無袖長衫，穿在襯衣之外。

圖1 薩拉范

雖然薩拉范屬于俄羅斯的民族服飾，但“薩拉范”是一個外來詞。根據法斯麥爾詞源詞典相關詞條，俄語中的сарафан來自突厥語sarapa，詞源在波斯語serapa，意為“漂亮長袍(почётная одежда)”[3]。據有關學者考證，在古羅斯人與東斯拉夫人的分離時期就出現了薩拉范。雖然薩拉范出現的時間較早，但直到16世紀末至17世紀初才開始流行于俄羅斯民間。

薩拉范類似于今天人們穿的太陽裙或沙灘裙，它是一種比較受俄羅斯女性歡迎的傳統民族服飾。冬天的薩拉范很厚，用毛呢面料做成。值得一提的是，薩拉范是俄羅斯民族舞蹈表演不可或缺的服飾。每逢節日，俄羅斯姑娘便穿上美麗的節日薩拉范禮服以示慶祝，她們會跳起經典的俄羅斯民間舞蹈——圓圈舞。薩拉范的裙擺在音樂的節奏下不斷旋轉，身穿薩拉范的俄羅斯姑娘就像俄羅斯大地上的白樺樹一樣美麗動人。

3.2 魯巴哈

魯巴哈是俄羅斯最古老、普及最廣的民族服飾之一（見圖2）。作為俄羅斯民族文化的代表，魯巴哈同樣在俄羅斯民族服飾體系中占據重要地位。

圖2 魯巴哈

魯巴哈的款式多樣，配色美觀，用料講究，衣服上的圖案更是極具特色。“魯巴哈”一詞在俄語中的意思為“絞邊的衣服”。需要指出的是，最早的魯巴哈并沒有絞邊，那時款式極其簡單，將一塊普通的布料對折，然后在中間系上腰帶，在折線的中間位置裁出領口即可。很久之后，人們才將魯巴哈的前后兩部分縫合起來，并賦予其新的元素——袖子[4]。服飾上的紋飾是魯巴哈的獨到之處，各式各樣的紋飾讓人們感受到俄羅斯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領略俄羅斯的民間風俗和文化內涵。

魯巴哈的款式不同，樣式多樣。根據穿戴對象不同，可以將魯巴哈分為男式魯巴哈和女式魯巴哈。男式魯巴哈的衣袖非常寬松，長度一般及膝蓋附近。值得注意的是，穿著魯巴哈時需要束上腰帶，并把腰帶以上的部分稍微往上拉扯從而形成一個特殊的“口袋”，以便把一些隨身物品放到懷里。男士魯巴哈的款式主要有冬尼卡式、肩部窄鑲邊式、綴褶式和條形鑲肩式四種，其中最古老和最流行的款式是冬尼卡式。冬尼卡式分為旁開口式、胸前正中開口式、立領型和無領型四種類型。

女士的魯巴哈像長袖連衣裙，它的袖子寬松且肥大，領子不開口，衣領有褶，裝飾有刺繡、鑲肩等。裙擺會用十字繡花和獨特的編制花紋加以點綴裝飾。與男士魯巴哈不同，女士魯巴哈的袖子更長，一般到長靴中部或腳踝。女士魯巴哈的款式因地區的不同而呈現多樣化。北方地區的女士魯巴哈大多為大紅色，服飾的腰身修長，上身衣袖寬松，可以很好地展現俄羅斯女士的曼妙身姿；南方地區的女士魯巴哈多為冬尼卡式，款式簡單，領口有所點綴，下半身多采用直筒裙式。

3.3 淑巴

淑巴也被稱為皮大衣，是俄羅斯人冬季防寒保暖必不可少的民族服飾（見圖3）。

圖3 淑巴

淑巴有不同種類的貨色，主要有羊皮、貂皮、裘皮、兔皮、狗皮等。以前的淑巴主要為羊皮。淑巴在當時也能反映出俄羅斯社會的階級差異，窮人一般穿兔皮、狗皮制作的皮大衣，而富人則穿裘皮貂皮和羊皮制作的皮大衣。俄羅斯冬季寒冷，淑巴可以很好地防寒保暖，因此，淑巴是俄羅斯冬季服裝的主流。淑巴的巴花紋漂亮、款式時髦、顏色豐富，深受俄羅斯人的青睞。

淑巴的歷史有三百余年，它起源于羅蒙諾夫，該地區是俄羅斯皮衣的主要生產地之一。羅蒙諾夫地區的皮質具有特殊性，服裝皮質源于一種雜交的種羊。冬季的羅蒙諾夫非常寒冷，人們出行的方式大都選用雪橇，外出時必須保暖，淑巴便應運而生。俄羅斯人特別喜歡帶有毛皮的服裝，幾乎每一個俄羅斯女性在冬天都熱衷于穿裘皮大衣。雖然每個人身穿的裘皮大衣的檔次和質量有所差異，但可以看出，穿裘皮已經融入俄羅斯人的日常生活，并逐漸成為一種習慣。

4 俄羅斯民族服飾對中國東北地區的影響

地理因素在文化相互交流過程中的作用非常重要，地理環境相似的兩個地區在文化交流中會有許多共同語言，兩個地區文化傳播的過程也是地區間各領域相互促進的過程。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毗鄰，中國東北地區文化的形成和發展離不開俄羅斯傳統民族文化的傳播。東北地區人們的服飾穿著和服飾審美受到俄羅斯民族服飾文化的影響較大，在東北到處都可以找到俄羅斯傳統文化的身影，如語言文字、服飾、飲食、建筑等。服飾作為俄羅斯傳統文化的載體，在文化交流的過程中逐漸滲透到東北地區的傳統文化中，并通過某種物化的形式固定下來。

現在，中國東北地區人們的穿衣風格與審美趣味越來越巧妙地吸收了俄羅斯服飾的特點，如呢子大衣、小立領襯衫、高腰靴子、船形毛皮帽等。東北地區還普遍流行裘皮大衣，人們認為，冬季身穿裘皮大衣不僅是御寒的需要，也是一種時尚和心理文化的需求。此外，東北地區的男性都習慣在寒冷的冬季佩戴一頂皮毛帽子，這一點也充分說明東北的服飾深受俄羅斯服飾文化的影響。在俄羅斯人看來，頭部對于人體來說非常重要，從健康角度來看，頭部著涼是一切疾病的禍根。因此，在冬季佩戴皮毛帽子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總之，俄羅斯傳統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國的東北地區，并潛移默化地滲透到東北人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其中，表現最為突出的就是俄羅斯的服飾文化。經過長時間的文化交流與融合，俄羅斯文化和中國東北地區的文化已相互影響、相互滲透，彼此取長補短、相互借力，不斷形成新的文化交融點[5]。

5 結束語

綜上所述，服飾是一種文化象征，其內涵既具有民族意蘊，也有歷史印記。服飾文化反映人類的進化與發展，人類的創造與發展離不開對歷史的學習與繼承，同樣也離不開漫長發展過程中的不斷積累[6]。文章通過回顧俄羅斯民族服飾的歷史變遷，論述民族服飾的特點，介紹民族服飾的典型款式及探討民族服飾對中國東北地區的影響，可以進一步了解俄羅斯獨特的服飾文化。中俄服飾文化的相互交融，有利于深化兩國間的友好關系，增加兩國間的相互了解，促進科學技術的發展。由此可見，任何一個國家在現代服裝設計的過程中都應努力展現本民族服飾的傳統魅力，推進現代服飾朝著多元化方向邁進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