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福州

劉曉

在全國省會城市中，福州一向是“小透明”的代表。

在福建省內，論對外知名度，福州不如廈門;論體量，經濟總量和人口也都低于泉州，只能長期擔當“老二”角色。

然而低調不代表沒有實力。2020年，福州成功晉級萬億俱樂部城市，2021年上半年，福州經濟總量達到5011.09億元，位居中國城市經濟總量第23位。

2020年6月，福州再次迎來高光時刻，榮獲大禮包，成為全國第二個獲得國家批復的都市圈規劃。此前，福建省“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要實施強省會發展，并鼓勵福州創建國家中心城市。福州正在邁上發展新臺階，加速引領福建發展。

福州為什么能？

“福州終于像一個省會城市了”

福州能邁入萬億城市之列，并不使人感到意外。

作為我國首批14個沿海開放的城市之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門戶，重要的區位造就了福州發展產業的優勢，也為福州布局前沿產業埋下了伏筆。

最重要的便是拉動福州突破萬億的“三架馬車”：“數字經濟”“海上福州”“平臺福州”。

早在2000年，福建省就率先提出了建設“數字福建”的產業藍圖，作為省會的福州更是一馬當先率先發力“數字經濟”。

在多年積累下，福州數字經濟頻頻取得國家認可。2015年福州被網信辦確定為我國新型智慧城市三個標桿試點城市之一，依托數字經濟的扎實基礎和澎湃動能，福州已經提出將建設“全國數字應用第一城”。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我國首屆數字中國建設峰會便在福州舉辦，此后福州憑借該峰會的金字招牌，連續斬獲近400個相關項目，百度、字節跳動等區域總部紛紛跟進福州;目前福州數字經濟總規模已達4600多億元，占全市GDP比重超過45%。

地處東南沿海的福州，擁有遼闊的海域和豐富的海洋資源，這是福州不可復制的寶貴財富和核心競爭力。

福州海域面積10573平方公里，在這遼闊的海域里，福州將海洋資源利用到了極致。

20多年來，福州堅定不移推動“海上福州”戰略，2020年福州海洋經濟已達2850億元，形成四大千億級臨港工業基地。在多個臨港工業基地的背后，福州高技術船舶、高端海工裝備等新興產業已漸成領跑全國之勢。

目前，福州正全力打造國際深水港、加快臨港產業發展、啟動福州機場二期建設，這三大措施為福州海洋經濟保駕護航，到“十四五”末福州將力爭海洋生產總值突破4300億元，實現由海洋資源大市邁入海洋經濟強市的跨越。

作為福建省會，福州人才、信息、資金等核心要素高度聚集，加之數字經濟的領先地位，具有打造“平臺經濟”的先發優勢，福州正利用高速發展的互聯網技術，匯聚省會資源優勢，構建以平臺經濟為形態的現代化服務體系。

在“數字福州”“海上福州”“平臺福州”戰略的牽引下，福州乘風破浪，實現一個又一個突破。

如今福州經濟總量突破萬億，也有不少人感嘆，“福州終于像一個省會城市了”。長期以來，福州在影響力、知名度上不如廈門，而經濟總量又不如工業大市泉州，以至于外界有不少人戲稱福州為“萬年老三”。

但今天，福州“萬年老三”的戲稱正在得到扭轉，今天的福建正在重新審視省域經濟發展路徑，福州這座城市正被賦予更多可能。

爭創國家中心城市的焦慮

城市競爭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前有北上廣深穩坐一線“釣魚臺”，后有成都、杭州、南京、重慶、武漢等新一線城市廝殺“第五城”。

在這場激烈的區域競賽中，不少城市有來自省內力量的支持。如在四川、湖北、江蘇等“強省會”戰略實施下，成都、武漢、南京經濟社會發展取得巨大成功。這也讓一些沿海大省開始選擇跟進強省會戰略。

省域經濟分散的福建就在其中。

面對日益白熱化的城市競爭，福建急需一座能夠充分發揮省域競爭力的城市，來集聚相對經濟分散的省域經濟，以此引領福建實現更高質量的發展。

2021年3月，《福建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綱要》正式出爐，首次明確提出實施強省會戰略，鼓勵福州創建國家中心城市，以中心城市引領都市圈發展，實現空間、人口、經濟規模倍增式跨越，增強輻射帶動作用，打造區域發展引擎。

更為重要的是，以強省會為支持，福建明確了福州創建國家中心城市。在福州“十四五”規劃中，福州明確提出將通過“強省會”和“強門戶”戰略來爭創國家中心城市。

這背后，有著福州在城市行政級別上的焦慮。

現階段的福州，雖然得到福建省內的大力支持，但福州在影響力上還存在很大短板，城市級別不如“副省級城市”廈門，“存在感”并不是很強。

沒有“副省級”的行政層級，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福州發揮區域龍頭城市的作用，也不利于福州集聚發展要素資源。如金磚五國領導人會晤、二十國集團（G20）等國際性會議都在廈門召開，而在福州召開的國際性會議卻寥寥無幾。

一直以來，福州都在努力爭取成為“副省級城市”。

1994年，中央確定廈門等16市（含當時的四川重慶）為副省級城市后，福建曾多次向中央上報《關于將福州市行政級別定為副省級市的申請報告》，但最終都無功而返。最近一次是在2015年，福建召開“兩會”，來自福州代表團的翁海輝等12位省人大代表聯名提交“關于福州市升格為副省部級城市，實現省會城市跨越發展的建議”。

從區域格局上來看，福州是華東沿海省會城市中唯一沒有被確定為副省級的城市，也是5個非省會計劃單列市所在省中，唯一沒有被確定為副省級的省會，所以福州渴望能在行政級別上取得突破。

然而，“副省級”城市一直都沒有擴容，福州要想實現“升級副省級”十分艱難。

因此，福州將發展目標鎖定了國家中心城市，希望借助爭創國家中心城市，來全面提高福州在區域發展的影響力，進一步發揮強省會和龍頭城市的核心作用，并彌補不是“副省級”城市的短板。

值得注意的是，不僅福州在爭創國家中心城市，也有不少大城市都提出要爭創國家中心城市，如山東明確支持濟南爭創國家中心城市，遼寧支持沈陽，距離福州幾百公里外的南京、杭州等大城市也都在爭取國家中心城市。

顯然，在城市能級、影響力等方面都不占優勢的福州要想實現突圍，入圍國家中心城市任重道遠。

不過，福州在獲得省內“強省會”支持后，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和動作來爭取國家中心城市。福州“十四五”規劃中提出，將力爭在“十四五”期間全市建成區從現在的301平方公里擴大至500平方公里，同期城區人口也將力爭達到500萬，推動跨入特大城市行列。

在強門戶上，福州也取得了喜人的成績，目前福州機場二期擴建工程已經開工，預計將于2024年建成。作為“一帶一路”樞紐門戶，福州在全國版圖上的門戶地位十分突出。

國家中心城市還在競爭中，但福州已提前收獲另外一個“大禮包”。

福州未來可期

2021年2月，國家發改委發函正式批復同意了《南京都市圈發展規劃》，短短4個月后，福州都市圈便成為繼南京都市圈之后第二個獲批的都市圈。

2019年國家發改委發布《關于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的指導意見》，這標志著我國正進入“都市圈”時代，同時這份文件也提到將支持福州都市圈編制實施發展規劃。

而在《2021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文件中，也明確提出支持福州都市圈編制實施發展規劃，顯然福州都市圈能走在全國都市圈之列，并非意外。

從地形上看，福州都市圈有山也有海，如何把山和海充分融合起來？

福州都市圈規劃給出了答案，將構建“一核三中心，兩帶三灣區”的空間結構，推動山海之間融合互動發展創新沿海都市圈發展新范式。

“一核”指的是：以福州主城區——濱海新城、福清、平潭作為都市圈主中心;三中心指的是：莆田、寧德、南平三市中心城區作為都市圈次級中心;

“兩帶”指的是：濱海環灣經濟發展帶和閩江綜合服務發展帶，前者沿著海岸線，后者從海岸到內陸，二者都經過福州，都是以福州為中心;“三灣區”指的是：環三都澳臨港經濟灣區、城區引領的閩江口綜合服務灣區、產業引領的湄洲灣先進制造業灣區。這三個灣區都離不開濱海環灣經濟發展帶，且都是面朝寶島臺灣的灣區。

值得注意的是，這也是福州都市圈獨特的優勢，深化和引領兩岸融合發展，這在規劃中著墨頗多。比如平潭，是全國唯一的對臺綜合實驗區，規劃明確指出支持臺胞臺企參與福州都市圈建設。

從數據上看，福州都市圈以全省21.5%的土地容納33.5%的人口，創造了34.5%的地區生產總值。這也從側面體現福州對周邊（主要指都市圈成員）的輻射和帶動作用。

按照發改委的復函《福州都市圈發展規劃》實施，要以推動福州與周邊城市協調聯動、提升都市圈整體發展水平為方向，以基礎設施、產業與創新、公共服務、生態環保等領域協同為重點，建設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現代化都市圈，實現共建共治共享、同城化同家園，有力支撐福建全方位推進高質量發展。

一直以來，福建省內的經濟格局呈“南重北輕”的局面，而福州都市圈的落地，首次大范圍地整合了福建北部的城市，將有利于協調福建省內不均衡的經濟發展，進一步拓展福州在全省的主干位置，夯實福州發揮龍頭城市的基礎。

可以期待的是，隨著福建強省會的深入進行，福州正成為引領福建發展的先鋒，福州的未來值得期待。

（作者系區域經濟觀察者）